《日照金山》途莫止

8、第8章

　　应悔的手腕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突然之间大强度的使力有些不适应罢了，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恢复自如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抱怨这么一句，竟然能享受老板亲自带玩的福利。

　　也不知是因为能有公费游玩的机会使应悔心中隐隐激动呢，还是因为和李聿单独两人一起游玩而心怀期待。总之应悔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觉，一直想着这件事，这也许是唯一一次能畅快玩耍的机会，他可不能浪费了，得好好规划规划。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整个村庄都陷入了沉沉睡眠中，只能偶尔听见几声蟋蟀的叫声。

　　应悔从睡梦中悠悠转醒，莫名感觉头晕晕的，用手揉了揉，心想自己昨天也没喝酒啊，头怎么这么晕？像是一夜宿醉。待到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个模糊跳动着的身影。

　　那是什么？

　　应悔以为出现幻觉了，或者自己还没完全醒来，于是用力闭眼再用力睁开，那个跳动着的身影依然在，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

　　应悔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能感觉到疼痛，这不是梦？

　　为了看得更清楚，他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还想伸手去触摸。

　　待到看清眼前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深切怀疑自己是穿进了什么异世界里，否则眼前的一切根本无法解释！

　　在他面前跳动着的竟然是一只蘑菇！会跳舞的蘑菇！

　　操！这蘑菇还在笑，头顶着一圈光环，这什么鬼东西！

　　应悔吓得从床上弹起，然后摔下了床。他马上起身环顾四周，渐渐地看到跳舞的蘑菇越来越多，最后竟手拉手围成一圈，将应悔圈在中间，绕着他开心地转圈圈。

　　“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过来啊！！！！”

　　应悔慌不择路，一头撞上了墙壁，“咚！”的一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响亮。

　　隔壁李聿被这一声给吵醒，下床出门查看情况。

　　见应悔双手捂着额头，整个人蹲着蜷缩在地上，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急忙上前蹲下询问：“应悔，你怎么了？”

　　应悔抬起头，跳舞的蘑菇消失了。眼前又出现了漂浮着的水草，还有游来游去长得奇形怪状的鱼。他伸手想去触摸水草，却什么也没摸到。

　　“嘿嘿……嘿嘿……”应悔像个痴傻儿一样笑了几声。

　　？？？

　　这反常的行为举止让李聿感到不可思议，总不能人突然傻了吧。

　　“应悔！你怎么了？你醒醒！”

　　李聿的呼喊似乎唤回一些李聿的神智，“聿…聿哥……”

　　突然又发神经质说道：“不行！这里危险，我划船带你离开。”

　　“船呢？哪里有船？”应悔开始四处找船。

　　李聿越想越不对劲，“这症状像是……”待到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中毒了！”

　　而此时的应悔已经站到了床上，撅着屁股，双手持握桨的姿势，开始划啊划啊……嘴里还念念有词：“哇……这水是彩虹色的诶……真好看……”

　　李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不是现在情势危急，他真想把这傻逼模样录下来让应悔好好看看。

　　事不宜迟，李聿一边掏手机打电话，一边制止应悔的行为，将他安抚坐好。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在熟睡，李聿接连打了三通电话都都没有人接。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打了最后一通，在即将自动挂断时，那头终于接起了电话，“......喂？”明显是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了。

　　李聿如释重负道：“大厉，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出了点事，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聿哥？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一听李聿的声音，大厉顿时清醒了些。

　　“要去一趟县医院。”

　　“医院？”一听去医院，大厉以为是李聿突发什么疾病，睡意瞬间消失，担忧问道：“聿哥，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不是我。哎，没时间说了，情况紧急！你将我车开到村口等我。”

　　“好好好，我马上去！”大厉挂完电话，快速起身穿鞋套衣。

　　应悔还在那“嘿嘿嘿”不停地笑，也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伸手在那抓来摸去的。最后，李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应悔生拖硬拽，连哄带骗地带到了村口。

　　大厉早已等在那里了，见状忙打开车后门，和李聿将难缠的应悔一股脑塞进车里。

　　“怎么了这是？”大厉问道。

　　“中毒了。”

　　“中......中毒？他不会吃什么毒蘑菇了吧。”对于本地人的大厉来说，吃毒蘑菇中毒的事情屡见不鲜。

　　李聿也为此感到好奇。两人吃饭基本都一起，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一次吃了秀英婶送来的蘑菇，可那菌菇汤自己也喝了，怎么没事？还是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误食了其他毒蘑菇？

　　“先去医院。”情况紧急，李聿不再多想。

　　“好。”

　　大厉心中想着要赶紧把人送医院，脚下油门踩得飞起，还闯了好几个红灯。

　　应悔从上车后就趴在车窗边，一直盯着窗外，好像个小孩子对一切事物充满了新奇，时不时发出“哇塞”，“我去”的声音。其实是因为毒蘑菇中的致幻物影响了中枢神经系统，导致出现各种幻觉。

　　沉浸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应悔不小心按下了车窗按钮，霎时车内灌入凌冽的寒风。

　　李聿靠近应悔，将车窗关上，又举手绕过他拉出安全带给他系好。

　　“坐好，别乱动。”

　　鼻息间萦绕着薄荷般清凉的味道，应悔静静地注视着李聿，可是细看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涣散的，不聚焦的。

　　突然，应悔蹦出一句：“仙女姐姐！”

　　大厉透过后视镜看到应悔是对着李聿喊得仙女姐姐，手上方向盘都差点握不稳了，差点来了个漂移。

　　“他这是又看到什么了？”大厉问道。

　　“有仙女姐姐......在跳舞......嘿嘿...哇，天空下起花瓣雨了。”说着应悔还伸手想去接花瓣。

　　尽管知道应悔是出现幻觉了，但对着自己叫仙女姐姐还是让李聿感到别扭。眼看他越来越痴傻，神智越来越不清，怕到了医院给他治好了都得留下后遗症，于是对大厉说道：“开快点。”

　　古树村到县医院两个小时的路程大厉硬生生一个多小时就开到了。应悔不知是困了，还是病情更严重了，此刻已经沉沉睡去，怎么叫也叫不醒。

　　“聿哥，你快去叫医生，这边我来就好了。”

　　李聿担忧地看一眼应悔，道：“好，麻烦你了。”

　　急症室永远是医院每天最热闹的部门，深夜来来往往的医护病人也挺多。有吃鱼被鱼刺卡喉咙的小青年，有喝酒上头，以为自己天生神力怒拍玻璃导致手掌被送来急诊，还高喊“我要闯关东”的醉酒大叔......

　　李聿冲进急诊室，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医生，气喘吁吁地说道：“医生...快...有人中毒了......”

　　“医生！在这！”大厉背着应悔巡视四周，在看到李聿后，朝着那位医生打招呼。

　　大厉虽然人不高，看着也瘦，没想力气倒挺大，背着应悔这个185大个子完全不喘气。

　　在经过一系列催吐、导泻、洗胃、输液后，应悔被送入普通病房，医生说需要休息观察一夜。

　　李聿在听到医生说暂时没有大碍时，悬着到心也终于落了地。

　　李聿拍了拍大厉的肩膀，“大厉，今夜多亏了你帮忙，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看。”

　　“行。有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折腾了一夜，李聿筋疲力尽，困意袭来。看着眼病床上脸色嘴唇苍白，沉睡着的应悔，他上前确认了下输液情况，又将应悔输液的冰凉的手放进被子底下，随后坐在了靠窗的一张小椅子上，头往后靠着睡过去了。

　　当应悔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木制天花板，而是一片白，鼻息间也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他伸手想揉一揉发沉发晕的脑袋，却发现手上插着针管，吊瓶里的液体还剩四分之一没有输完。

　　这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额头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应悔伸出另一只没插着针管的手轻轻触摸了下，疼得他“嘶”了一声。

　　想起来了，这是昨晚被跳舞的蘑菇吓得一头撞上了墙壁留下的伤。

　　此时的应悔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对于昨晚自己经历的神奇体验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中毒后，应悔像是穿梭在异世界中，一会儿走进了万花筒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是旋转扭曲颠倒着的，一会儿又出现在森林沼泽宇宙中，看到的都是现实世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行物种，看得到摸不到。眼前还时不时有红的、紫的、蓝的、绿的激光“咻咻咻”不停地闪过，让他止不住地就像开始蹦迪跳舞。

　　尽管应悔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出现这样的幻觉，可他现在心里想得却是这回去了不得好好跟张勇吹逼。

　　这时李聿进了病房，手里提着打包的粥和包子。见应悔已经醒来，说道：“醒来的正好，把早餐吃了。”原来他刚刚是出去给应悔买早餐了。

　　昨晚自己“突发恶疾”，应该是他李聿送自己来的医院。想的自己的傻样全被他看到了，应悔心里有点难堪，边揉着红肿的额头边在心里嘀咕，这也太丢脸了。

　　李聿调整了下输液滴速：“医生说挂完这瓶水，就可以回去了，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聿哥，我这是怎么了？”应悔边吃边问道。

　　“蘑菇中毒。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误食什么毒蘑菇。”

　　“中毒！？”一听是中毒，应悔心有余悸，瞬间觉得自己的神奇体验不酷了，这要是严重的话可是会要小命的 ！随即应悔认真想了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吃了毒蘑菇。思来想去就只有那一次吃了秀英婶送的蘑菇。可那次李聿也吃了，怎么他就没事，自己却中毒了呢？难道这的蘑菇还挑人毒害不成！

　　“我记得只有那一次吃了秀英婶送的蘑菇，其他的真想不起来了......”

　　"那有没有吃了没熟的蘑菇，或者二次加热过的？”

　　“没熟的......”应悔瞬间想起来了，“那次试菜我想尝尝蘑菇熟没熟，难道……”应悔心想就吃了那么一小块，有这么大威力？

　　“应该是了。毒蘑菇只要完全熟了吃了并不一定有事，要但是没熟到或是二次加热过的千万不能吃，中毒概率很大。”

　　得到李聿肯定的回答，应悔整个人往后瘫倒在床上，“不会吧，我就吃了这么一小小小小口。”他还夸张地捏住拇指和食指以表示吃的那口没熟的蘑菇真的很小很小口。

　　“你应该庆幸就吃了这么一小口，要是吃多了，保不准小命就捡不回来了。”

　　进了一回医院，李聿本想让应悔再休息调养个几天，但应悔千般保证，自己已经没事了 ，没什么好调养的，李聿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