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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别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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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录制了。”
工作人员敲门,轻声提醒。
白马茶楼虽以茶命名,环境却不似普通茶楼般雅致清幽,反而充满着浪漫自由,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倒是与恋综主题一致。
顾棠梨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她跟傅希成一左一右斜坐在对面,中间是金木水等人。
工作人员上前配麦,主持人还在看着开头的口播。
她瞄了几眼对面,傅希成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优越清隽的侧脸弧度却叫人忍不住打量。
随着编导一声“3、2、1,开始。”
现场瞬间寂静,金木水面对主镜头说着开场白。
顾棠梨头发蓬松柔顺的散在胸前,桃花眸潋滟流光,顾盼生辉,眼妆加深尾部晕染,干净自然,下眼影微微带到卧蚕,更显深邃灵动,随意动作,都美得夺目,仿佛自带打光。
看似简单的造型,其实连头发丝都是精心设计。
编导在镜头里看着这期的飞行嘉宾,若有所思,恋综观众最不缺什么?想象力!这期的爆点或许又多了一个。
录制中的众人目光很快转向影片,里面播放着本期的内容。
放完了视频,镜头转回到茶楼。
金木水笑道:“照例分成3组来猜晚上的心动线,大家先任选一样水果。”
顾棠梨看到桌上的水果,一共6种,略一沉默,拿了香橙。
傅希成瞟了眼,随手拿起鸭梨。
而后金木水拿出卡片,公布了今天的分组,梨与橙是一组。
所以她跟傅希成是一组?!
顾棠梨暗自心惊,不由打量着傅希成,他还是那副恣意悠然的样子,不像是来参加综艺,倒像是来看秀的。
犹豫片刻,她踱步到男人身边,两人隔得远,只好过来讨论,凑得近了,她又闻到傅希成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木香。
“我来之前看过,根据今天的走向,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递过去自己划线的心动线卡片。
男人静静听着,接过卡片,轻顿,微扯唇角,“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奖品今天是我们的了。”
顾棠梨低头看向傅希成。
光影下,他的眉眼深邃,琥珀色的眸幽深,清隽如画的面容昳丽至极,恣意张扬。
一如当年初遇时的惊艳。
她恍然间发现,这人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桀骜的少年,时光只来得及给他渡了层光风霁月的面具,变得人大概只有自己。
很快众人结束讨论,视线再次回到影片。
顾棠梨垂眼,或许是瞧见了痞气中带着熟悉感的傅希成,忆起从前,只觉心口微动。
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后悔,情绪刹那间,变得复杂,有些煎熬地坐回位置。
深夜,尽职尽责的素人们围坐在客厅玩真心话大冒险,超额完成角色分量,男1给女1递来纸条,是简短的话,一行小字“祝我们得偿所愿。”
顾棠梨轻怔,有些莫名,今天怎么竟是些熟悉又陌生的事情,记忆思涌。
这句“祝我们得偿所愿”,是她曾经寄给傅希成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但他在这之前便出国了,想来是没有收到。
金木水注意到她脸上的异样,顺势问道:“棠梨也写过情书吗?”
她回过神,“不是情书,是想到了有次考试,曾跟同学互寄信件,里面有这句。”
金木水挪揄,“异性?那不就是情书。”
顾棠梨略顿,似是从未考虑过这个想法,下意识朝着姿态散漫的男人瞥去,他的神色依旧疏离,没有什么波动。
心下一定,她浅笑否认,“不是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
顾棠梨带着奖品回来时已是傍晚,一枚复古胸针,另一枚在队友傅希成那,一语成谶,他们果然赢了。
裴明明拿起胸针,对着灯看,惊讶,“好闪!节目组真舍得花钱。”又望向桌前的人。
“我刚一直想问,你是不是认识傅希成。”
“就你们两讨论心动线的时候,感觉氛围不太一样。”裴明明回忆起下午的现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要说哪里不一样,裴明明却说不上来。
顾棠梨复杂地眨眨眼,忽而面色一变,那日片场车上下来的人!
看身形气质,与傅希成很像,想必正是他,而今日主持人也说,新人是梁总介绍,那日他不就是跟梁总一起?
回想起那日事情,顾棠梨呼吸微停。
有些烦闷地踱步,那么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他瞧见了,他会不会笑她活该,嘲讽她当年的自视甚高。
不,他不记得自己了。
这一刻,忽然感到庆幸。
余光瞄见桌上的胸针,她犹豫着打开微信,点击新加的好友对话框,页面停留在对方已添加您为好友上。
节目录制后,她主动去加了微信,7年前,同学之间微信还没有普及。
他的头像是一张滑雪照,朋友圈依旧是一些风景照片,岁月静好,但跟他本人的性格,实在天差地别。
她想到下午在后台一闪而过的名片,微敛,记起上面的信息。
傅希成,西瑞娱乐总裁。
原来娱乐圈最星光璀璨的娱乐公司,也是傅家的产业。
天之骄子,高不可攀。
大概是离开了校园,经过岁月洗礼,时隔多年,她终于再次清晰的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好像比从前,更为遥远。
**
傅希成坐到餐桌,梁骆笑眯眯瞧着他,“听说你还拿奖品了?就是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自己家?”
他一只手把玩着胸针,面色淡淡,“不回。”
“你就这么不想跟白家订婚?”梁骆奇道。
傅希成漫不经心,视线略过手中胸针,眉骨轻扬,修长身姿懒散靠着椅背。
“谁定下让谁去结,与我无关。”
梁骆瞥见他眉目间流露的痞气,心下了然,他这样桀骜的人,怎么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真说起来,本来跟你从小定娃娃亲的,是白家失踪的那个女儿吧,二十多年了,居然一直没找回来……”
傅希成掀起眼皮,放下手中的胸针,“早上替你解决了麻烦,用那瓶特级红葡萄酒换吧。”
“那瓶酒我送人了!”梁骆面色一变。
男人站起身,轻嗤一声,“那我自己去找?”
“哎哎,坐下。”
“再说你那是帮我吗?明明是你自己主动去的。”
梁骆心疼叹气,暗骂自己嘴贱,随便找个艺人替不就好了?早上怎么就找了他,他当时答应去,不会是早就盯上自己的酒了吧!
想到此,梁骆面色发灰,只觉做了赔本生意。
傅希成这人在国外镀金几年,光学会了表面的风度翩翩,面上看着清风高节,实则蔫坏。
他生在傅家,自小矜贵着长大,瞧上了东西,眼里便容不得其他,又生性倨傲,实在是别扭到极致的人。
昨晚,傅希成睡在了梁骆家。
彼时,梁骆正在浇花,瞧见悠然下楼,一副从容姿态的傅少爷,正要开口讽刺,却接到了电话。
他眼皮一跳,“吴长袥发烧了?”,皱着眉准备让艺人替补,瞥见傅希成,莫名不爽。
“本想趁着《椒花颂》公布前,让他跟顾棠梨铺垫造势,倒是时机不巧了。”
傅希成听见声音,懒懒掀了眼皮,视线漫不经心从他身上扫过。
梁骆轻笑,继续跟手机里讲。
“你随便找个男艺人吧,记得要帅气颜值高的,记得咱们这是去上恋综,谈恋爱的!”
男人不轻不重瞥他一眼,眉梢微微扬起。
梁骆瞧见那张冷情的脸终于有了表情,轻哼一声,挂了电话。
他主动开口,“希成,我记得你之前给学校录过宣传片吧。”
傅希成薄唇微勾,慢条斯理颔首。
“你要不去补个空?你不方便也没事,我让他们再找个男……”
话音未落,便见男人懒洋洋站起身。
“地址发我。”
“好,诶!不对,那特么是我车钥匙!”
**
凌晨3点,四下寂静。
郊区一栋居民楼里,顾棠梨从梦中惊醒,羽睫轻颤。
从床上下来,披着外套,走向阳台吹风。
这间屋子是一开始租的,虽然位置偏远,但胜在价位便宜,上个月还完所有债务,想来还是得重新换个交通便利的地方租住。
阳台上,夜风吹来冷意,她裹紧外套,微仰望向天空。
一片迷濛的黑,几颗星星点缀,月亮躲在乌云后面,似乎是胆怯。
一切都像几个小时前碰见的人一样真实。
但梦境里,眸里碎着漫天星河的炙热少年,却逐渐被冰冷疏离的男人代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