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44、第 44 章

　　娄榆看着手机上丁昱发过来的地址，抬眼确认了一下，缓步走进了餐厅。
　　此时正值饭点，里面坐了不少人。

　　他环视了一圈，循着预定的桌号缓缓走去。
　　越靠近，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刹那间，已经放下的回忆迅速涌入脑海，逼得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祝星煦？”娄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对方缓缓回头，笑意温和，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打量他的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眷恋。
　　“还记得我。”

　　眼前的身影逐渐与回忆中重合，曾经单薄的少年也变成了如今西装革履的模样。
　　娄榆攥了下手指，觉得自己可能完成不了丁昱的要求了。

　　祝星煦站起身来，微微侧身，“先坐吧。”
　　娄榆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有些僵硬地在他对面坐下。

　　“我不知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你。”
　　“这么多年，你倒是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停顿片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娄榆的脸色更难看了。

　　祝星煦一怔，随后笑了一下，“嗯，确实是临时抽调过来的，所以先前并没有资料，不知道也正常。”
　　娄榆抿了下嘴，疏离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的。”

　　他的笑容总算有些僵硬，“小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想的那样。”
　　“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

　　“对不起......”
　　他低声道歉。

　　娄榆顿时觉得这顿饭索然无味了。
　　上菜员的到来打破了这里凝滞的气氛，祝星煦像是找回了一点儿感觉，又笑了起来。

　　“那先吃饭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没变。”
　　三番五次的旧事重提，耗尽了娄榆最后一点儿耐心。

　　他看着眼前精致的胡萝卜雕花，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也不打算给他面子。
　　“没变，还是一样的讨厌，从来就没喜欢过。”

　　毫无意外地，对面的人脸色刷一下惨白。
　　这话对客户来说，确实十分重了，但如果是对前男友，就还好。

　　猝不及防的重逢让他没有丝毫准备，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挺直了腰，说道：“祝星煦，你今天是我的客户，我不该这么说话。但......也就这样吧。”

　　“我们俩也没什么旧好叙的，今天这顿饭太突然了，也就不吃了。”
　　娄榆站起身来，“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再谈吧。”

　　说完，没有顾及对方的脸色，转身离开。
　　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管是从那方面来说，把自己的大客户丢下。
　　但他面对祝星煦，好像从来都是这么冲动
　　*
　　“不拼不博，高三白活。”
　　这条标语从娄榆进校的时候就有，他从小学看到初中，再看到高中，红底的布条都逐渐开始褪色了。

　　等他们这内卷的一届开始迈入高中的时候，学校擦擦改改，就已经变成了“不拼不搏，高中白活”。
　　对此，娄榆的看法是，与他无关。

　　九月的太阳还带着夏日的余温，但抵不住少年的热情。

　　十几岁的男生，正是满身精力没地方使的时候。尤其在被烈阳挡在家里的一个夏天过去，就如同是脱了缰的野马，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向萧就是把这个出口堵死的人。
　　作为市里青年教师的代表，她还没有被一届又一届麻木的教书生涯耗尽了心血，依旧有着跟学生玩你躲我抓的精力。

　　虽说现在实行素质教育了，体罚学生是不可取了。
　　那也需好好鞭策，不然还能由着他们上房揭瓦不成？

　　阳光铺满了操场，树荫透过窗户洒进教室。
　　刚开学的学校总是要比平时热闹些，走廊里的人或是笑闹，还有些的在小声地讲着话。

　　只眨眼间的不经意，就好像有什么人从身边走过了。
　　向萧目不斜视，头都没偏，只见她左手拿着一打试卷，步伐迈的很快。

　　黑长的头发全部盘起，正肩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明明只有35岁的年纪，却把自己活出了53岁的架势。
　　这不是她班的学生，她管不着。

　　但总有她管的着的。
　　在迈教室的前一秒，已经修炼的鬼精的学生早就收敛起了笑闹，起码形式上的自觉是有的。

　　她沉着地扫视了一眼，教室的气压随着安静的环境开始逐渐降低，直到一个她满意的阀值，随后开始了自己的谆谆教诲。
　　“好久不见，一个个暑假过的都不错啊......”

　　“她瞎说什么呢？不是半个月前才见过吗？这破学校还有暑假吗？放多久她心里不是一清二楚？”一个极小的气声接道。
　　显然也是没有直面班主任的勇气，但是不皮一下不舒服。

　　“放假前我就说过，暑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机会。结果你们呢？看看你们这考的是什么！”
　　“她应该科目一都过不了，弯道还要超车，警察叔叔抓到了都要扣3分罚款的。”她还在跟自己的同桌耳语。

　　“你们已经高二了，必须要有紧迫感。从现在开始......”
　　“你说她一个女的，年纪也不大了，怎么发言一股爹味......”

　　齐思美同学真的是个勇士。
　　只不过她的同桌不是。

　　身为学委的同桌看着向萧已经投过来的视线，额头地冷汗都要出来了，苦苦哀求道：“姑奶奶，求求你别说了。”
　　“其实也不对，我爸都没这么能唠叨......”她还侧过去，试图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吕扬。”
　　艹，我死了。

　　被点到名的学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老......老师......”
　　“你后面的人呢？”厚厚的镜片下，向萧锐利的眼神盯着几个空缺的座位。

　　空气里的气压硬生生又降了一个度。
　　“老师......，娄榆，好像去......去打球了......”

　　“打球？！”她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齐思美在桌子下给了他一脚。

　　“不确定！也可能是......是还没吃完饭......”
　　话音刚落，逐渐靠近的嬉闹夹杂着篮球落地的砰砰声，逐渐靠近。

　　向萧二话不说，朝门口走去。
　　“你这个叛徒！你居然出卖队友。”趁着这个间隙，齐思美小声对他吼道。

　　听着门外严肃的厉喝，吕扬为自己刚才还试图为他掩饰的行为气晕，回过头来小声回击：“猪队友不值得同情！”
　　他这不拆台吗？

　　齐思美又给了他一脚。
　　吕扬还站着，哭丧着脸抱怨，“好人，姑奶奶，你去对着她试试......”

　　他这也没考好，见了向萧恨不得绕道走，那里还敢在她的火眼金睛下撒谎。
　　准确地说，不只是他，是这次整个学校，都在联考中表现的一塌糊涂。

　　向萧可听不见教室里的嘀咕，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走廊上的这群人吸引。
　　“都干什么呢？学校里的规定你们都看不见？！说过多少回不准在走廊教室里打球！”

　　现在的小孩都发育好，一群比她还高的男生垂着头，黑压压在门口站了一片。
　　“都什么时候了？还天天只顾着打球？要是课堂上有现在一半的上心，也不会这次考试考成这样！”

　　一群人高马大的男生，被骂得狗血淋头。
　　唯有娄榆扬头一笑，眯着眼睛，看上去很乖。

　　“向老师，这不是还没打铃嘛？”
　　他前两天在家冲了个凉水澡，把自己冲感冒了，成功错过了开学的考试，现在才能如此理直气壮。

　　“你！”
　　“向老师，”语文老师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几个小兔崽子都是眼神一亮。

　　这节是语文课，向萧只是来巡视的。语文老师临近退休的老教师，干什么都挂着一张笑脸。
　　“教学生呐，您忙，您忙，哈哈哈哈......”

　　“王老师。” 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发出来，向萧敛起脸色，微微颔首。
　　对方笑着回道：“年轻人嘛，难免犯错，不要着急啊，哈哈哈哈......”

　　代课老师都来了，她也不好再耽误，“好了，你们赶紧进去上课。”
　　几个人顿时跑的像有鬼在后面追。

　　娄榆跑的慢了，被“鬼”抓住。
　　“娄榆，你留一下。”

　　他蔫了吧唧地回头，心里正后悔着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向萧看着他，心里直叹气。

　　真对于娄榆，她是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这次你生病了，没有来，我也就不多说了，但你自己的学习情况，你自己要清楚。”

　　“嗯，好的。”他点点头。
　　娄榆一直心里门儿清，是她对自己的能力有错误的认知。

　　向萧偏就不信这个邪，不说根正苗红，他起码也不坏吧，怎么就这脑子，就是学不会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摆摆手，“我们班有个新来的转校生，暂时让他跟你同桌。跟人好好学学，听到没？”

　　他伸着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向萧手里的表，没个正形儿地笑道：“哟，这名字还在我下面呢，我们指不定谁学谁呢？”
　　向萧一把把手抽回来，“人家是刚转过来，没赶上这回考试！一中转过来的，教你不是绰绰有余？”

　　“好——”他拉长了音调，默念了一遍刚刚记住的名字。
　　祝星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