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医》水月风

4、第 4 章

　　夜汐国皇帝的三十岁生日，即将来临，然其太子的婚姻问题，却成了更甚于皇帝寿辰的瞩目焦点。原因似乎是夜汐国皇帝的赐婚事件！据说，赐婚圣旨里的新娘，原是要给太子做妃子的，但最后却是指给了别人做新娘。对此，官方说法是，那位女子早已心有所属，因而誓死拒婚，而太子宽宏大度，不但不拆人姻缘，更是成人之美的奏请皇上为那女子赐婚！然而，内部消息却是，皇帝不允许太子成婚，因此一向顺从皇帝的太子也理所当然的不纳妃了，但为了对方的名誉，才会自贬身价的成人之美！
　　因此，这次夜汐国皇帝的寿辰，立刻成了各国跃跃欲试的图谋机会，几乎每个国家都派了皇子公主前往祝贺，其中的目的不言而明。毕竟，夜汐国虽是个大国，但其皇室的子息却非常单薄，除了皇帝，也就只有两位王爷了！然而其中一位王爷在早年便已发誓终身不娶，而另一位因为深爱其妻，则誓不纳妾，但由于其妻的体质不好，所以至今也只有一子！此子，原本是要过继给皇帝做太子培养的，却不料半当中冒出了一个太子，而且还是血统绝对纯正的那种！为此，很多人都松了口气！毕竟，皇帝因为自身体质的关系，恐怕不会再有子嗣，所以这夜汐国唯一的皇子，兼绝对的皇位继承人，无论有无纳妃，恐怕都会成为各国的目标！

　　皇宫很复杂，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但只要不过底线，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否则这日子真的是很无聊！虽然我很怕麻烦，但更怕无聊，毕竟已经无聊了整整五百多年，所以怎么也得调剂一下，否则真的会疯呢！
　　端着手里的小点心，我缓缓朝御书房走去，这会儿时间他应该已经不耐烦了吧！呵，想起我这个父皇，还真是非常的无力，但又不由得想笑。不过，不管怎样，我非常喜欢宠着他的感觉，因为他是如此全心全意的相信着我、依赖着我，所以这也让我不由自主的把他划分到了属于自己最为不可侵犯的重要领域！
　　“参见殿下！”御书房门口的侍卫一见来人便立刻行礼。
　　“父皇呢？”
　　“皇上还在批奏折。”
　　点了下头，我便推门进去了，而侍卫们也起身继续守卫。在夜汐国皇宫，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所到之处都不得阻拦，否则那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的惩罚，可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更何况，有太子在皇帝身边，他们那些每天搏着命保护皇帝的侍卫们才可能放轻松一些！因为，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虽然从未在人前显露过任何过人之处，但是所有的人就是莫名的深信这位太子殿下深藏不露，否则他们那难搞而又残虐的皇帝为何偏偏对太子言听计从？更重要的是，自从有了太子，虽然依旧有人妄图刺杀皇帝，但皇帝的安全系数依旧很大程度的提高了！
　　“父皇！”
　　原本埋首于奏折中的某人，在听到自己儿子的叫声后，立刻迅速的抬起了脸，虽然面无表情，但双眼里却是很明显的闪过了一丝欣喜。“尘儿！”
　　“休息一下吧！”虽然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人眼中，甚至还是个阴冷残忍、喜怒无常的君王，但是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单纯而又如白纸般干净的孩子！
　　“点心？”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他的眼睛立刻一亮。
　　“嗯。”点了下头，迅速的朝他走去，然后把点心放在了他眼前。“刚做好，快吃吧。”
　　他立刻抬手打开，一看立刻不悦的皱起了眉。
　　“怎么了？”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又把视线转向了盘子。“少。”
　　“吃多了，晚上你不准备吃了？”他的体质本就不好，消化系统更不用说了，所以一般来说，我都是让他少量多餐，宁愿一天让他吃个五六顿，也决不能让他一次吃太多！
　　“晚上？”多云的脸色立刻转晴，更有些好奇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吃尘儿为他做的东西，简直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好吃。他不否认自己很挑食，但是尘儿做的所有东西都让他很新奇，也很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看又好吃的东西，所以每次也总让他很好奇！而且除非他要求，否则尘儿每天做的东西绝无重复！这也是让他觉得最为神奇的地方！但是又忍不住得意，因为只有他可以享受这个待遇，就连皇兄他们都得不到，想到这，他就情不自禁的心情有些飞扬。
　　“嗯。”点了下头，今晚我可是做了他非常喜欢的海鲜粥，但不想太早告诉他，否则他绝对会趁我不注意时，自己跑到御膳房，然后脸色一摆，谁还敢不给他？
　　“父皇，去吃吧，剩下的我来批！”
　　“嗯。”毫不犹豫地甩下手中的奏折，然后立刻伸手拿点心，就在他要拿到时，我出声了。
　　“父皇？”
　　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后，就见他不甘不愿的起身朝水盆架走去，然后把手伸入水盆里随意的甩着，真不知道他是在洗手还是在甩水！无奈的叹口气，认命的站起身，朝他走去。
　　“父皇，进食前洗手，是个很好的习惯，更何况你刚才在批奏折，总不希望把手上的墨渍也吃进去吧？”拿起架子上的丝巾，伸入水盆中，轻柔而又仔细地替他洗起了手，省得到时候，他把一盆水甩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童年的关系，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懵懂、好奇而又叛逆得任性！
　　“哼。”清冷的声音里，虽然充满了不屑，但动作上却是配合而又享受的。
　　洗净擦干后，便柔声对他说道：“去吃吧。”
　　瞥了我一眼后，他便不客气的转身朝点心走去了。摇摇头，随后跟上，他吃点心，而我却是要去完成他未完成之事的！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除了我在翻看奏折的声音外，就只有他在品尝点心喝着茶的声音了。
　　但这份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门外的吵闹声给破坏了。看了一眼正在小眯的父皇，很明显他绝对不会理会，所以只有我开口来理会了。“殿外，何人喧哗？”
　　“回禀太子殿下，岚王求见。”
　　五皇叔？怪了，他最近不是看见我就上火么？为此连早朝都避着不来了，怎么这会儿又自动上门了？
　　“嗯？”旁边小眯的某人，听到声音后懒懒的发了个疑问的声调。
　　“没事，是五皇叔，我去看看。”
　　“嗯。”
　　站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来到书房外，带上门，然后转身面对那个硬闯的人。“五皇叔，为何擅闯御书房？”虽然他平时经常不把我这个太子当回事，但由于他是个军人，所以事实上他要比任何人都忠心于父皇，忠心于这个国家、这个皇朝，也比任何人都要更维护皇权！
　　“太子殿下，本王恳求你救一个人！”平时狂傲惯了的人，此刻毅然的双膝下跪，神情更是慎重而又认真，这不由得让周围一干人等都瞪直了眼。
　　而我则是双手抱胸，倚靠在石柱上，有些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五皇叔，你是不是来错地方找错人了？该不会是急糊涂了吧？”
　　“本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请太子也勿要推拖！”上官墨岚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关于这个皇侄，也许他不够了解，但是他却非常深知这孩子的无情，无情到双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永远像个旁观者般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耸了耸肩，淡笑道：“好吧，你都下跪求本宫了，本宫自然答应，你先回去吧！”
　　“还望太子尽快！”说罢，立刻起身焦急的离去了。
　　“天雪！”瞬间一个雪白身影出现我面前，伸手抚了抚它的毛，然后对殿门前的侍卫们命令道：“本宫要出宫一下，在父皇未醒前，不需任何人进入书房！违者杀无赦！”
　　“是，太子殿下！”领命后，所有侍卫全都各就各位去了。
　　而我和天雪则转身进了书房。“天雪，你替我看着父皇，若他醒了，就带他去吃饭，吃完饭散步，散完步不闹腾的话，就让他睡觉，闹腾的话就带他来找我！”
　　天雪点了点头，然后有意无意的朝旁边阴暗的角落瞄了一眼，呵，天雪现在和父皇的影卫还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说老实话，还真是难得见天雪会和一个人类相处的这么融洽，要知道就连那和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名义上的师父，他都从不让其轻易接近，更别提那几个师兄了，几乎是从不正眼瞧一下，唯独这个被先皇毒哑的影卫，不但让其接近碰触自己，更是有心维护呢！

　　岚王府
　　“什么人？”王府侍卫一声喝道，立刻引来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闻声而来的正是在前厅内不停焦急徘徊的岚王，因为他总以为太子会随后而到，但没想到闻声而来时，竟然是一个带着金属面具的人。
　　“禀王爷，此人擅闯王府，形迹可疑！”侍卫很尽责的禀报着。
　　“来者何人？”
　　“呵，在下以为王爷知道呢！”来人很随意的回道。
　　“你——擅闯王府可是重罪，无事速速离去！”
　　“离去？”轻笑出声，又道：“在下离去，恐怕王爷就要求救无门了！”
　　“你是何人？”他不明白此人为何会这么说，太子明明已经答应他，所以应该万无一失，毕竟他可是深知太子的真实身份的！
　　“呵呵，王爷啊，若不是太子相求，我可是不会轻易在这出现的！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我离开了，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倒时就算是太子出面恐怕也没用了哦！”
　　“你……”不知道为什么这调调，越看越像某人！还想再问些什么时，忽然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后，他便不再追究眼前之人的身份了。“你是太子请来的？”
　　“王爷才发现么？”
　　一口气没提上来，上官墨岚气得已经有点想把这人轰走了！于是只能恶狠狠的说道：“希望你不负所望！”

　　来到内院，很直接的便听到阵阵惨叫声，以及一群忙碌端水进出的侍女，和满脸焦虑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的小王爷。
　　“风儿，别担心了，这位太子殿下请来的大夫，相信他绝对可以让蕊儿母子平安的！”上官墨岚上前安慰那已经焦头烂额的儿子，顺便还瞪了一眼那个戴着面具的某人。
　　“王爷还真是相信我呢！”毫不在乎他的瞪视，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忽然那生产的房内传出一声爆喝：“太子请来的人还不快进来，人命关天，磨叽什么呢！”
　　那声音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了。认命的摇了摇头，然后直接朝那内室走去。
　　一进门，便是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迅速走上前，看了看产妇的两腿间，然后掀开被子，摸了摸产妇的肚子，立刻眉头皱起。片刻后我便果断的对站在身旁的墨枫，也就是刚才吼我的人出声命令道：“胎位不正，难产，已有出血倾向，立刻给她用麻药，准备手术！”然后我迅速转身朝门外走去，一扫先前的吊儿郎当，严肃道：“上官逸风，你是她丈夫，所以由你选择，大人、小孩保哪个？”
　　“大人！”他毫不犹豫的立刻接口。
　　而我很满意他的答案，所以又道：“鉴于你的答案，我可以给另一个选择，以她目前的情况，无论哪个都保不住，除非剖腹取子！”
　　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沉静，小王爷的脸色则是比先前更加白了，如果观察仔细，还可以发现他轻微的颤抖，握拳的双手更是指节泛白。
　　“时间不等人，请快！”我有些不你烦的催促道。
　　“好！”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非常慎重而又沉重的开口应道。
　　但随着他的开口，随后而来的是岚王的强烈反对。“不行，绝对不行，剖腹了，人还能活么？”
　　冷冷的看着上官墨岚，既然怀疑，又何必来求我？哼，要不是看在他那义无反顾的一跪的份上，我才懒得来呢！一个父皇已经够我操心的了，哪还有闲工夫管别人死活啊！真是不知好歹！
　　“我说过，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无所谓的耸耸肩，冷淡的说道：“机会只有这一次，不过再等下去，我可就不奉陪了，你们就直接收尸吧！”
　　正当他还要说什么时，墨枫从屋内走了出来，一声暴喝：“统统给我闭嘴！上官墨岚，你给我听着，除了他，没人救得了你儿媳了！”说罢，脸转向旁边冷然却又带着幸灾乐祸的某人。“好了，你也快点，麻药已经上好了！”
　　“咦？不错，速度快了呢！”
　　“哼！”
　　于是，两人不再理会门外的人，转身走进房内，立刻开始手术。虽然条件、物资有限，但还是难不倒我的。

　　两个时辰后
　　门外焦急万分的人们在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后，都忍不住放下了一颗始终紧张提调着的心。但是，当孩子被抱出来时，他们又惊异的发现，所有人都惨白着脸，就连后来出来的墨枫也是苍白着脸。害得岚王和小王爷，以为大人不保而一下子激动悲愤起来的想要冲进去。
　　“吵什么？没看见孩子已经抱出来了么！”强忍住胃内的恶心，墨枫有些口气不佳的说道。
　　“那大人呢？”上官逸风有些红眼的急问道。
　　“你说呢？”
　　“那为什么你们个个都白着脸，一副隐忍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质问，虽然很想回答，但是从里面出来的都已经忍到极限了。瞬间，所有人都冲到了两边就地狂吐起来，而墨枫，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恐怕也早就吐了，现在他不由得开始佩服起大师兄了！
　　看着周围的人狂吐的情景，岚王和小王爷，一下子又莫名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拍了拍上官墨岚的肩，墨枫有些无力的说道：“作为朋友，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详细了！”连他这个医者都受不了了，他这个尊贵的王爷还能接受的了么？
　　“他是……”
　　“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既然带上了面具，那就说明不想让人知道其身份，所以心里有数就好。
　　“他可是邪医？”在知道妻儿无碍后，上官逸风终于也冷静了下来，于是飞快的思考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他和太子什么关系？”他知道父王有去宫里，而且去见的是太子，但回来后来的却是一个充满着神秘的人。先前因为满脑子都担心着自己的妻子，现在冷静下来后，他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据他所知当今天下唯有邪医会有这样的治疗手法。
　　“如果没有进宫、没有成为太子，那他现在就是我的徒弟！”这也算是解答了所有人，我身为太子，却会医术、甚至可以救治父皇的疑惑了！“但是，过了今天，再无师徒之名！”干脆了断，免得日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