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已退回

6、第六章

　　他回到出租屋，登进学校官网提交了准备了很久的申请转系资料，考试时间在学期快结束的时间点，比较人性的是，期末现如今的专业成绩不影响转系。

　　周陵就像被突然砸中了天下掉下的馅饼，高兴的到外面买了奶茶去给他的追求者送温暖。

　　周陵现在的状态一整个人就是发光发亮，感觉一会就要欢蹦两下的程度，乌冥渊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远远的看见个小家伙手上提着两杯奶茶，翘起来的头发随主人的心情也一蹦一蹦的，可爱极了。

　　乌冥渊站在校道上，地上落满了落叶，张开双臂等待他的小家伙蹦进来。

　　周陵看见乌冥渊了，飞快的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把手里的奶茶提到他眼前，“给！”

　　“开心了？”乌冥渊把奶茶戳开，递到他面前，让他喝一口。

　　周陵小小喝了一口，还可以，乌龙奶茶。

　　“开心！”

　　“那就好，今天想干嘛？”乌冥渊摸了摸他的头，宠溺的问。

　　“不知道”周陵没想过出去玩诶。

　　“好，那我来安排？”

　　到了晚上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后，他们站在了一家书店门前，名字很简单“闲”，外面放着两棵发财树，刚浇过水，能看出来平时被照料得很好。

　　周陵看了看乌冥渊“来看书吗？”

　　乌冥渊点了点头，“你不是喜欢淘一些小画本什么的吗？这个书店有很多都是现在市面上没有的，可以看但是买不了。”

　　周陵一听到小画本就两眼发光，走上前推开门。

　　入眼就是大书柜，左边是收银台，饮料机，靠马路边是两大排桌椅，窗边挂了一些小吊兰。

　　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在最前边的书柜上选书，一个站在踩凳上，在往外掏书，一个在旁边扶着，刚好听到低沉的声音说“小心点”

　　“好”

　　听见门口铃铛响，齐齐朝他们看过来，站在凳子上的男人最先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欢迎光临~我们店今天开到晚上十点”

　　声音很清亮，他拿着书走下来，旁边一身黑的男人扶了一下他的腰，也朝他们笑了一下。

　　周陵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让乌冥渊进来。

　　“有什么需要可以问我们”站凳子上的男人还挺高的，拿着书的手上有一只黑色戒指，看起来只有20来岁，旁边黑衣服男人就很高大，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他放松了些许，朝他们点点头，乌冥渊走进来，揽着他的肩膀说“谢谢，我们今天就来看看画本”

　　店里面还有几个人在看书和处理工作，他们两个静静的找个位置，放好东西，乌冥渊带着他一起在书柜面前找画本。

　　画本不好找，放的位置比较偏僻，乌冥渊站在凳子上帮他拿下来，周陵有点怕他掉下来，就帮忙扶着底部。

　　他们两个一个看经济学书籍一个看画本，有时候会低声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乌冥渊在跟他讲自己看到的觉得很有趣的经济学原理，周陵会给他讲有些画家的有趣轶事。

　　周陵怕自己吵到别人，就往两个男人在的收银台方向看了一下，跟他说话的男人趴在收银台上睡着了，黑衣服男人正在给他披毯子，低头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立马把视线放回来，他们应该是情侣关系吧，周陵想。

　　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以后乌冥渊和他也会这样吗？他会一直爱自己吗？还是快餐式恋爱？

　　周陵看着绘本里的故事标识，漫天神游，所以乌冥渊喜欢他什么呢？哪里吸引他了吗？

　　回去的路上，乌冥渊发现周陵心不在焉，走到公寓的楼下，路边都没有人，太晚了，之前下过小雨的路面有些湿，混着泥土和树叶的味道，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音。

　　“怎么了？”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孩今天穿的蓝白T恤外加一件羊羔毛外套，没拉拉链露出白皙的锁骨。

　　周陵躲了一下，往后退一步，看着他
　　“emmm，你是怎么喜欢我的呢？我一直都想问”怎么会突然喜欢他了呢？

　　“怎么喜欢的呢，就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就想对你以身相许”

　　讲得很直白，微风吹来，有些冷，乌冥渊给小孩拢了拢外套，指尖轻轻抚过微凉的锁骨。

　　“但是……”你没有接触过我，怎能会喜欢我呢？接触了你就不会喜欢了，不会喜怒无常胆小敏感的我。

　　“但是我没有接触过你是吗？”乌冥渊笑了笑，帮他拉上拉链，周陵有些微微惊讶的张开了嘴“我有接触过你，大一你刚入学的时候帮你提行李，你军训的时候偷偷看过你，你知道吗？我有个技能”乌冥渊微微弯腰和他对视。

　　“什么…”

　　“从人群中一眼看出你”乌冥渊自己刚开始对小孩一见钟情的时候，他想难不成是他大三了想谈恋爱？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天作为主席给新生和教官们送水，还有各种医疗救助的时候，他站在旁边看。

　　从那么多穿着一样的迷彩服和迷彩帽中，他一眼看出了周陵，并且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原来心动的一切根源只是因为这个人啊。

　　他见过很多比周陵好看的，没有比周陵好看的男生女生，但是他从来没有像这种感觉，那段时间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站在太阳伞下，眼里只有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副主席廖信的妹妹廖棉也是大一新生，他跟着乌冥渊站在那里看，但是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渐渐的从乌冥渊视线中知道了周陵，并且时常调侃，跟他提起周陵时称呼“你家小孩儿”乌冥渊表示很满意。

　　周陵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指，他想到了自己在那一天不受控制的对乌冥渊心动后，回到家，他觉得乌冥渊简直就是光，做梦也梦见白天时候的场景。

　　他觉得这就是对厉害的人的崇拜吧，后来回到学校里，时常跑到高中部去看排行榜，因为顶头有乌冥渊的头像和名字班级。

　　有时候不去做操，在楼上往下看，也是一眼就把他从里面认出来了，并且怎么看都觉得那一天的心动没有远离他。

　　他也想成为像他那样厉害的人，于是发奋的读书，时常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不是个崇拜者，更像一个暗恋者，痴汉。

　　知道乌冥渊很受欢迎，有很多朋友，喜欢打篮球，性格开朗，成绩好，有很多人喜欢，似乎多他一个也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经过乌冥渊留下印记，但始终不会有自己。

　　他真的很佩服那些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跟乌冥渊表白的人，他们的喜欢直白又明亮，而自己只能看着自己身后破碎的玻璃瓶，始终装不下好看的花朵。

　　但是这样那么多人喜欢的乌冥渊就是他快要窒息撑不下去的生活里唯一的线，很细，只要他自己不愿意拉住，那么没有未来可言。

　　现在他却告诉自己，他也像自己那样一眼把自己从人群中认出来了。

　　原来他不想当花朵，而是想和我一起捡起破碎的玻璃瓶。周陵低头笑了笑，发红的眼角隐在灰暗的夜色中。

　　开学那一天他站在门口想，他终于来到了乌冥渊在的地方，而他喜欢的人下一秒来到他的眼前，汗湿的刘海眼神温柔，笑着问他“同学，需要搬行李吗？”

　　他愣了，站在大太阳底下，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有些发抖的声音回答“要”

　　那时候觉得这就是他们这五年里最近的距离了吧，一整天甚至一整个军训时间他都在回味，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可我不想那么快答应你的追求”周陵抿了抿嘴。

　　“好，那我就一直追下去，按照你的节奏来”乌冥渊摸了摸他的头，“生气了可以拿我撒气，不想我烦就发个7，让我知道，如果不想我追了，到最后你还是没喜欢上我，那就发个黑心可以吗？一直吊着我都可以”

　　周陵慌张的拉住他的外套，又别扭的回答“不会”不会发黑心的，也不会嫌你烦，不会一直吊着你。

　　“陵崽最好了”乌冥渊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太可爱了，“所以陵崽，你能给你的追求者一个拥抱吗？”

　　张开双臂，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就……抱一下吧”

　　海盐味被温暖的体温烘得很舒服，鼻尖贴着他的锁骨，手松松的抓着他的衣角，发丝拂过侧脸。

　　乌冥渊不敢紧紧的抱着，靠在他肩窝深吸了一口就松开了。
　　“晚安~早点睡”
　　“好，晚安”

　　接下来的日子里，乌冥渊这个学生会主席每天陪着周陵到处去写生采风，完全不像一个大三紧急考证，实习的样子。

　　看他积极的给自己挑各种史迪奇和皮卡丘挂件，周陵就没问出口。

　　“我们今天去那个古镇吧，那里蛮好看的”乌冥渊把朋友拍的照片递给周陵看，在絮絮叨叨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周陵凑过去看，确实是不错，古色古香，墙面上的青苔和龙沙宝石相得益彰，非常好看。

　　“哇，好看，去这里吧”
　　“有点远，要坐车，晕车吗？”
　　“不晕”
　　“行，到时候我租一辆车，然后住民宿还是住酒店？”
　　“住民宿”
　　“好，我看看有什么样的”
　　“嗯嗯”
　　“这个不错，怎么样？蛮宽大的，看着很温馨而且晚上可以看到那边的古镇夜景”
　　“emmm，这个怎么样？”周陵点着一张比较特别的。

　　民宿老板拍得很随意，前面有一棵挂满红线的树，门口有两个躺椅，滑动两下看到内部结构，比刚才那个小一些，还是不错的，但晚上看不见夜景。

　　“好，那我们订这个？”
　　“嗯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很快周五下午两人就出发前往古镇，周陵平时也是三点一线，出租屋、课室和饭堂，其他的地方都是乌冥渊带他去的，现在他的个人地图多了好多地方，“闲”、小甜品店、学校超大后花园写生的地方、距离学校三百米远处的小吃街、还有“蔷薇”花店等等，这些都是他们去过的地方，现在要添上古镇。

　　乌冥渊有驾驶证，开了将近两小时才开到古镇，因为不是旺季，所以这边人还算少。

　　他们跟着导航走，找到了民宿，老板人居然还蛮小的，问了一下是他们隔壁音乐学院的学生，这是他们家的房子，说明相关的情况后就带他们去房间休息了。

　　在网上看的时候好像有点小，但是实际上蛮大的，阳台也很宽敞，往外看去，可以看到远处的湖。

　　晚上小老板晚上给他们做了顿烧烤，准备了晚饭，接下来的两天需要他们自己准备吃的。

　　老板一个人坐一边，他俩坐一起，刚开始有些拘谨，但小老板实在是健谈，把他们逗得一乐一乐的。

　　三人都喝了点酒，小老板眉飞色舞的跟他们介绍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什么必须要去的，喝醉了讲得有点颠三倒四的。

　　“你们两个关系还蛮好的哦”老板大着舌头说。

　　“嗯嗯”周陵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杯子里的酒，旁边的乌冥渊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有点醉了，把他手里的酒拿走，换了杯牛奶。

　　“你对你朋友真好”把手搭在乌冥渊肩膀上。

　　“你别碰他”周陵刚才还呆呆萌萌的样子，看到这场景就不舒服，一把把老板的手拍开来，把乌冥渊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拉，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奶凶奶凶的。

　　喝醉了的小老板也反应不上来，摸着自己被拍红的手，瘪瘪嘴，有点发愣，一个人嘟嘟囔囔“怎么打我啊？”

　　乌冥渊上半身贴在小孩的身上，懒洋洋的靠着，笑得不行。

　　“你欺负我”小老板指着周陵。

　　“没有，你先欺负的” 果然是喝醉了。

　　“你等着”小老板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没想到一阵铃声从外面走廊响起，小老板一整个惊喜跳起来，越过椅子，用胜利的眼神撇了周陵一眼。

　　“切，我才不怕你”周陵红扑扑的脸上满是不在乎和斗志，看得乌冥渊笑得不行。

　　脚步声渐渐变小，传来有些失真的声音，

　　“庄译庄译，他们欺负我”可怜兮兮的。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哦，走吧小祖宗，我跟他们打声招呼。”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抱着小老板探头进来跟还清醒的乌冥渊说“接下来两天老板都不会在了，你们随意。”

　　周陵好像没听到似的，在拿着签子挑挑拣拣盘子里的肉。

　　乌冥渊朝他展示了一个OK手势。

　　很快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逐渐变小消失不见。

　　乌冥渊视线投回桌子上，右手撑着，看着整张脸都红扑扑的人，拿着签子挑拣里面的肉，但是肉已经没有了，嘟起嘴不满的“怎么把我的肉吃光了”

　　实在是可爱，乌冥渊没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被侧头看了一眼，眼里没有疑惑，只是看着他。

　　小醉鬼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往外面走，乌冥渊害怕他摔倒就跟着出去，在后面稍微扶着点。

　　“嗯，今天没下雨”周陵穿着薄薄的毛衣，打了个寒战，已经十二月份月底了，就算再南终归入冬了。乌冥渊倒回去给俩人都拿了棉衣，站他身边给他穿上。

　　喝醉了的人还算乖巧，让伸手就伸手，乌冥渊捏着拉链直接拉到下巴下，周陵突然握住了他放在拉链的手，掌心微热，手指有些凉。

　　“乌冥渊”

　　把他的小手捂着，“嗯？”

　　“乌冥渊”

　　“嗯？”

　　周陵只是意识不清的叫着他的名字，乌冥渊也没有不耐烦，一遍一遍的应着他的呢喃，心口微软。

　　“有红线树”周陵拉着乌冥渊坐在门口的躺椅上。

　　乌冥渊抬眼看了过去，红线挂得很密，还有一些平安牌，这样装饰的树在云山市他的家乡很常见。

　　“是，红线树”

　　“红线树，场馆外也有一棵这样的树”周陵整个人倒在躺椅上，双腿蜷缩，愣愣的看着前方，整个人有些感伤。

　　乌冥渊看到这样的周陵，他有点心疼，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嗯”

　　周陵听他这么回答，把头埋进毛绒外套的领子里，声音闷闷的有些许哭音“你根本不知道，你骗我”

　　乌冥渊有些吃味的但是更心疼的摸着他的后脖子问“那你能告诉我吗？”声音温柔。

　　“…就是场馆啊，你比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