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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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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夏煦忧郁。
他已经分不清这世间谁是谁了。
“司家有新的继承人了!之前都说是司礼权,结果不是!冒出来一个小侄子,完了,这才是真继承人。”
完了,这才是真断头台。
说好的姓时呢……
夏煦躺在躺椅上,呆滞地一点点撕着橘络塞进嘴里,他十分怀疑是时予怀去改了姓才进的司家。
“不对啊,他教师执照上写的都还是时予怀,他没改,啧。”
夏煦起身,背着手走来走去。
时予怀给他换了个房间,三楼的主卧,有敞亮的落地窗和观景台,正好今天阳光不错,夏煦搬了躺椅懒洋洋地躺在了屋里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观景台外是一整片的草地,远处隐约有小树林的样子,夏煦才不懂是怎么个庭院设计法,他只知道楼下就是一群保镖,围成了一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等我从楼上玩信任背摔呢,可恶。”
夏煦照例把新屋子翻了个遍,除了再一次从床头柜翻出了时予怀那本蓝色日记本之外,毫无收获。
一整天的时间,夏煦除了吃就是睡,最大的娱乐就是从床上把时予怀的枕头狠狠砸到地上,再不解气就是咬上几口,直到枕头上独特的气息呛到他了,才又狠狠扔回床上。
时予怀晚上回来的时候,夏煦就了无生趣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懒散地说:“时予怀,给我个电视。”
“好,几寸的。”
“随便吧,大一点的那种。”
夏煦转头看过去,时予怀正拽着领带扯下来,外衣已经脱了,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定制的,勾勒腰身,胸前也饱满,这不禁让他又再次想到了秦榛榛的话——
“司家,三个儿子,三个钻石王老五,据说是个顶个的大胸肌!”
夏煦忍不住啧了声。
时予怀把领带暂时扔在了床上,转身去浴室洗漱了。
于是夏煦赶紧爬过去,一把将那条领带扔了下去,领带夹上的红宝石砸到地板上叮当的一声。
大胸不准上床,哼!
第二天,夏煦醒来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对面墙上的大电视,他都不懂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自己睡得真有猪一样沉嘛……?
说起来,睡眠质量是提高了。
这点夏煦想得很通,自己虽说是被动的一个,但说到底是时予怀怕他跑了,他倒是完全没什么担心的,该吃该睡,甚至因为不用再提心吊胆,整晚都睡得很放肆,时予怀早上起来经常会发现被夏煦八爪鱼一样缠着。
再苦不能苦自己。
否则当初他就根本不会因为屁股痛从而舍弃那么大一个美人。
果然还是屁股重要(bushi)。
除了电视,夏煦惊喜地发现时予怀还给自己留了平板,试了下,通网的,居然是通、网、的!
他都快感恩戴德到流泪……
啪的一巴掌,夏煦捧着平板打醒自己,决不能因为久居人下,就把犯罪人的施舍当成是恩赐。
上帝之下众生平等,阿门。
时予怀如此做的原因无非是底气十足,他完全不怕夏煦谋划什么事,只要人在他身边,他就有底气,
夏煦打了几把游戏,数次分屏切到电话的110界面,也没能拨出去。
会不会算是浪费警力啊……
夏煦想了想:“难道我最应该打的是老娘舅热线吗,不会吧……”
想来想去,也没个所以然。
说不定是他还念旧情。
于是夏煦开始搜索“被前男友囚禁了怎么办”,结果度娘只监测到了“男友囚禁”的关键词,给他推荐了一堆词条为黑化、病娇、墙纸爱等等的南通小说。
“不是吧,还能这样……”
夏煦开始了看小说。
结果就是三天时间扫完了十二本墙纸爱小说。
“天呐,这结局?”
某天晚上时予怀进房间时,夏煦正在评论区疯狂打字质问,作者一个月前跑路,留下一个不明结局。
夏煦听见人进来了,抬头问:“时予怀,你知道斯德哥尔摩吗?”
这问话让正在脱衣服的时予怀愣了下,他轻笑了声,走到床边,看着顶着一头鸡窝乱发的夏煦抬着脑袋懵懵懂懂地看自己,他说:“我倒是想驯化你,但你野得很,驯不了,只能这样关起来,对我们都好。”
“驯不了……驯不了的野生动物就放回野生世界去啊!”
夏煦噌地一下站起来,在床上比时予怀高出不少,看起来颇有一种小熊猫站起来举手挥爪子,试图用体型吓退天敌的憨憨样子。
时予怀笑了,仰起头去看自己的爱人,他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腰。
很明显夏煦已经早就去洗漱过了,他没穿长裤,就那么一件大码的T恤套在身上,堪堪遮到大腿根。
时予怀的手揽在后腰,他想起来最近因为老宅家宴的事,他已经禁欲许久了,于是小拇指不自觉地勾起了夏煦内裤的边角,探入进去……
但是,夏煦讨厌这种事。
沉重的呼吸一滞,理智回笼,时予怀抽手,掀起的边角弹了回去。
夏煦超绝粗神经,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刚才就置于悬崖边的危险处境,他只是一把挥开了时予怀摸在自己腰上的手,一股气盘腿坐下来继续问:
“你这么懂,不会也看这种小说吧,啧啧啧啧。”
“什么小说?你在看什么呢。”
夏煦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总不能说自己在墙纸爱小说里寻求当前被困处境的破解之法吧,他一把扑到了平板上,侧过身心虚地笑了笑。
因为前扑的动作太大,衣服掀开露出了腰身。
于是时予怀就扯了领带,将今天那条红色格纹的带子故意扔在了夏煦露出的那截腰上。
“?你干嘛啊?”
“呵,不干嘛,我去洗澡了。”
浴室的门关上,响起水声。
夏煦翻身起来,那条领带弄得他腰上痒痒的,他抓起来拉直了,开始使劲扯,扯到一般突然记起仇来,对着浴室大声喊:“时予怀,你不准放热水!洗澡全部用、冷、水!!!”
手里的领带被拉得绷直,夏煦铆足了劲拉扯,还没断,可见质量好。
拉着拉着,夏煦整个人都向后栽倒了,咕噜噜地就那么滚下了床去,徒留一声“哎呦我草!”。
平板亮在床上,夏煦滚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触了屏,打到一半的评论就那么发送了出去,显示在最新:
“不要斯德哥尔摩!放他出去,给他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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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卧室的生活已近半个月。
夏煦吃好睡好,某一天早上起来还发现观景台上多了桌椅和一个大的竹编秋千吊椅,里边铺了厚厚的三四层褥子,夏煦扑进去荡,很惬意。
他问时予怀是怎么放上去的。
时予怀先是笑笑没说话,只是一把将他搂了过去,这让夏煦在那一瞬感到惊悚,但他只是静静抱着,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才轻轻地去蹭蹭脑袋说,是大早上让吊车非常小心非常轻声地把它放上去的。
“这么高超的技术?”
“对,我给他开了很高的价。”
“啧啧,那还不如请我呢。”
“你还会开吊车?你考过驾照嘛,据我所知汽车都不会开吧。”
“才怪!我打过那么多零工,我可是、哈哈哈哈哈哈……”
时予怀抱着人挠痒,夏煦笑弯了腰,笑到挣扎着扑倒在了床上,时予怀从后面压上来,伸手将夏煦的那只手扣住,两枚戒指交叠,黑暗的房间里,素戒反光,星点地闪啊闪,像是微小的幸福,被捉住了。
夏煦似乎能和时予怀共处了。
仅仅是这半个月,他好像和时予怀能够和平相处了,甚至回到从前在英国小出租屋里说笑的时刻。
时予怀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
于是陪伴相处的时间增多。
他们一起看电视,在床上吃零食吃水果,时予怀在书桌上办公,夏煦就靠在他的腿边折纸飞机,飞机从观景台的上空划过时,夏煦就懒洋洋地窝在秋千吊椅上打瞌睡。
晚上两个人拉了窗帘一起看没有营养的美恐小烂片,时予怀抱着人,说接下去那个女生要死了,夏煦啧了声,火龙果吃到一半,伸手就去拍后面剧透的人,红色的果汁沾了脸,时予怀又故意去蹭夏煦,最终在结局美式英雄主义大爆发的时候,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在地上滚作了一团。
或许这样也很好。
夏煦在被窝里看着时予怀安静的睡颜,真漂亮啊真美啊,他伸手小心去碰对方的长睫毛,拨弄拨弄。
或许,这样也很好……
他是不是太孤单了,所以啊还是有人陪更好,两个人的被窝也要更暖和,总是没人来陪他聊天,时予怀就很好了,他和他说话开玩笑,两个人的性格好合啊,说什么话都能接住。
所以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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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条评论是谁发的——
“不要斯德哥尔摩!放他出去,给他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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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雷鸣。
夏煦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呼吸,外面在下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观景台的木地板上,伴随轰隆隆的雷声。
一场秋雨一场凉。
被窝里很暖和,时予怀揽着他,似乎是感觉到人醒了,贴近过来问他怎么了,伸手来摸夏煦的脸。
夏煦转过身。
浴室暖黄的灯还亮着,就从后方朦胧地照亮时予怀的侧脸,很漂亮,柔顺的半长黑发散开,精致的侧颜,小痣,柔和的绿瞳里满是爱意……
爱意吗?
那双眼睛明明绿到发亮。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正强势地不容置疑地满是侵略性地盯着自己,像在盯着即将到手垂死挣扎的猎物。
后方暖色的灯光突然不断变亮,亮到成了吞噬一切的黑暗。
时予怀的侧脸、黑发、耳廓全部都被吞噬殆尽,只留下那双发绿的眼睛,直到那双眼睛也被黑暗吞没……
周围的一切是全黑。
夏煦好像身处宇宙之中,他好像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拉扯下坠。
他醒不过来了。
夏煦开始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