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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11 新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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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你……你怎么在这里?”陆旭目瞪口呆。
“你呀,又说傻话了。”闫天真取下墨镜,摁灭了烟头,扔在垃圾桶里,然后才重新走回来,笑嘻嘻地对他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找你啊,走吧,回家。”
闫天真挽着陆旭的手,就要把他拉进车里。
陆旭吓得连忙甩开她:“你……你神经病啊!”
又一次,陆旭没忍住,爆粗口了。
虽然他确实动过恻隐之心,虽然他确实有邀请过闫天真,但是他根本没说出口,那就不算邀约!冷静之后的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该跟她保持距离。
闫天真却不依不饶。
“我不管,你邀请了,你就得对我负责。你会开车吗?我开了一晚上,有些累,你来吧!”
闫天真把车钥匙扔给他。
陆旭愣了一秒,立即还回去:“不会!”
“这样啊……那只能我开了。”
闫天真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但是陆旭却没有跟上。
马路对面,有环城公交。以往都是随缘来的,半天也没有一班。但或许是他运气好,这时,恰好就有一班。陆旭想都没想,直接跳上了公交车。
回家的路远不止是到县城,闫天真以为他们已经到了,但实际上还很遥远。
“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临走前,陆旭忍不住给闫天真发了一条信息。
也就是这一条信息,勾起了闫天真的好胜心。
不适合?
什么叫不适合?
她这么多年要是因为一句“不适合”就放弃,她就不会变成现在的自己!
她人生最喜欢做的,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把不适合变成天作之合!
闫天真一踩油门,直接跟着县城公交,一边追一边摁喇叭。
司机得了陆旭的招呼,没有停,她就一直追。
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毫不退却,只知道一往无前。
四十分钟过后,车越开越偏,四周越来越荒凉。路上渐渐一辆车都没有了,只有陆旭坐的一台中巴车在前面,连速度都因为道路条件不好而变慢下来。
闫天真原本淡定的心也开始不太淡定了,总觉得这么开下去不是办法。
四周是悬崖峭壁,树上还有积雪,江水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响,车也越开越慢。她总觉得这么开下去不是办法,并且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嘭”的一声响起,法拉利的底盘太低,直接卡在了中间。
闫天真终于追不动了。
闫天真头一次觉得,四五百万的车在这种地方真是毫无作用,回去必须换一台SUV了。
看着陆旭的车开远,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连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微信一直显示“收取中”,却始终收不到任何信息。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树,树梢上挂着冰柱子,天色很暗,再是淡定在这种时候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穿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闫天真第一次觉得无力了。
人到中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这种情况,还真的是头一次。
妥妥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办,怎么回去?
闫天真走投无路,发现自己想崩溃都没有资格。
闫天真想了想,觉得回也回不去,索性往前走吧!
于是拎着小箱子就往前走。但还没走出两步,就看见早已开走的中巴车往回开。
道路狭窄,无法掉头,他们一路倒着开过来。
闫天真见了一喜,趴在车后镜看的陆旭则松了一口气。
小县城就是这样,虽然大家赶着回家,但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众人合力帮闫天真把车推出来,然后才离开。
“回去吧!”陆旭上车前,劝闫天真。
“不回。”闫天真摇头,“来都来了,我可不喜欢半途而废。”
“前面的路更不好走。”
“那不还有你们嘛?”
再不好走,又能有多不好走?
虽然坎坎坷坷、崎岖不平,周围还是悬崖峭壁,但是中巴车都能开的路,她的车怎么就不能开了?
虽然底盘低,但是耐操啊!
陆旭见说不通,也不再劝,自己跳上中巴车,走了。
闫天真继续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了小镇上,闫天真才真正明白,他为什么说接下来的路更难走。
那哪里是给人走的路?
分明是给狗走的!
江边,桥面很窄,不要说车了,连人都只能供三四个人通行。桥头蹲着几条狗,两个雪橇。闫天真一开始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直到陆旭面不改色坐上去,然后扬长而去。
“陆旭,等等!你……”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陆旭头也不回地离去。
闫天真作势就要追,但冰天雪地里,路滑,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也跑不动,爬又放不下身段。在这种地方,两条腿的,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何况每个狗爬犁还有四只狗,十六条腿!
“追上他,这些钱都是你的!”闫天真掏出一沓钱,妄图租下桥头另一个狗爬犁,奈何早就被人预订了,店家说什么都不愿意。
“去桐乡的路就这么一条,给你了别人就回不去了,你就别捣乱了!”店家说的家乡话,闫天真完全无法理解,只知道一直加钱。她把身上所有的现金掏出来,都快出到五位数了,人家还是不愿意。
“法拉利!法拉利听过没有?”闫天真指了指身后的大红色跑车。
“法拉利换你的狗爬犁,够了不?”闫天真急得跳脚,店家不为所动。
倒是租了店家狗爬犁的客人来了,听到闫天真这些话,心动了。
“姑娘,我不回去了,你把钱给我,狗爬犁让给你。”租客是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也是在外打工一年,准备回家过年的。她看到闫天真手里的钱,眼睛都要放光了。那比她一整年赚的钱还要多!她大不了再等下一拨。
“成不?我不要你车子。”租客小心翼翼地说。
“成交!”闫天真想都没想,把钱全塞给了那人,就差没把钱包都送出去了。
“跟上前面那辆……狗车。”闫天真麻溜地爬上狗爬犁,然后指挥着租客和店家一起帮忙把两个小箱子的行李扔上狗爬犁。
一切似乎准备就绪,前途一片光明,狗子们乘风破浪,一往无前,向着茫茫雪原深处而去……
然而她没想到,这还并不算完。
雪原飞驰三十分钟后,下午一点,在一座小桥边停下。桥那边,是茂密的松树林,积雪冗沉,已经没有能够供犁车通行的路,只有稀疏零星的脚印能够看见陆旭的前路,闫天真只能自己走。
她目瞪口呆,妄图说服店家帮自己拿行李,送到目的地。但是店家说自己还约了下一个客人,不能食言,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地里。
闫天真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比法拉利抛锚还要绝望。
什么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就是了!
甚至,她连个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闫天真没办法,思来想去,回是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了。于是把手提包挂在脖子上,左右手各拎一个行李箱,拖着往前走。
这时候,带轮子的行李箱在雪地里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她头一次觉得,日默瓦行李箱的厚重不再是优点,甚至还不如新秀丽!这时候要能给她一个蛇皮袋,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蛇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