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公关攻略》墨月深

92、092

　　不得不说，看着模型跟一座小城市般，在手底下慢慢成型，还是挺好玩的。
　　闲暇时间里，米诺被聂岚指点着动手做了一小片迷你绿化带，夹杂在聂岚做的庞大的模型中间，像一个只有他俩知道的小秘密。
　　“可爱。”聂岚相当满意，把那片小绿化带布置得格外漂亮，就跟打扮自家闺女似的。
　　“你这样会不会太偏心？”米诺看着他那个模型当中，特别突兀的一块“亲爹布置”，很想说这样交出去大概会被导师打死。
　　聂岚退远几步，歪头端详片刻，讪讪道：“好像是有点。”
　　没辙，他只得又把那片花草树木拆开，分散到各草坪上，让它们隐藏自己“亲生闺女”的身份。
　　望着被迫“隐瞒身份”的“亲生闺女”，聂岚不由悲从中来，忽的开口道：“我们生一个吧。”
　　米诺：“？”
　　聂岚：“给球球和小黑添个弟弟妹妹。”
　　米诺：“？？？”
　　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聂岚还在唧唧歪歪，毛手毛脚想把“孩子妈”往楼上卧室拐带。他手上有刚才做模型沾上的胶和泥，几下弄得米诺衣服上多出数个灰爪印，于是果断又被一脚踹飞，辅以嫌弃的蔑视。
　　“要生你生！”
　　聂岚：“……”
　　他也生不出。
　　扎心了。
　　被扎心的学长原地表演了一场黛玉吐血，委屈地跟学弟执手凝望，吃了几记嫌他手脏的学弟的白眼，决定放弃。
　　生不出拉倒。

　　翘首以盼的学生们好不容易等得导师归来，交上修改稿和模型，等候导师发落。
　　导师还挺满意的，这届学生专业素质不错，无需他多操心，完成度就很高。
　　当然最后还是要开发商拍板，甲方乙方什么的，如果甲方不满意，己方就得按着意思改，管你设计得好不好看合不合理。
　　“米诺你去沟通吧。”这种越沟通越来气的事，导师自然是乐得推给公关学生。
　　到此时此刻，米诺终于明白过来，合辙自己就是个给甲方吐槽用的出气筒。也难怪导师那么积极拉他进组，有专人来应付甲方爸爸，那可真是太棒了。
　　于是他只得顶着自己那张让人心软的脸，硬着头皮过去应付甲方爸爸。还别说，真挺有成效，那头也没怎么为难，选中其中一个方案，提了几点说得过去的修改意见，就这么拍了板。
　　到这环节拍板下来，后续其实已经跟学生们无关了，开发商自己会找施工队去现场施工。不过导师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既然米诺过去沟通特别容易说话，干脆就喊他再沟通沟通，让开发商准许学生们去现场实践。
　　可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廉价劳动力们再度出动，之后的几个月直接变身成工地狗，每天累得想劈叉。
　　米诺也跑了几次工地，怕在工地上出事，特意预先跟职业工地狗卫天雩同志打听了下情况。卫天雩笑得嘎嘎的，说没想到大学城P3组合有朝一日竟然会在工地上相遇，还问米诺需不需要他作陪。
　　“要啊当然要。”米诺才不跟他客气，毕竟他家江洁还惦记着自己的酸辣土豆丝呢。
　　卫天雩特别讲义气的就过来了，过来先给米诺扣上顶安全帽，说什么安全第一，只要进工地就不能忘记戴帽。
　　米诺像个秘书似的跟在土木、环设两位大佬身后，瘸一脚拐一脚逛工地，听他俩在那儿天南海北聊些设计方面的事。别说，两位大佬看着还挺般配，身遭仿佛自带一种别人无法参与进入的精英气场，才貌双全，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专业和自信。
　　结果还没等他脑补完一回合，两位大佬就开始吵架。
　　一个说你这东一撮西一撮的植物多碍着人走路，就不能把路修得四平八稳工工整整吗？
　　一个说你这理工男有没有点情调，这是小区里面，你当是外面马路吗，还要四平八稳？
　　一个说你这修得再曲径通幽，业主走的时候还是会贪懒从草坪上过，知道维护费多少吗？
　　一个说你这么说环境设计的意义何在，全部跟种田似的板正方直不就完了？还节约钱！
　　米诺：“……”
　　米诺：“哎好啦好啦别吵！”
　　两人齐齐转头往回，一人拉住他一条胳膊，要他评评理：“你说谁对谁错？”
　　米诺翻了个白眼：“哪有谁对谁错，我们不都是为甲方爸爸服务的嘛？开发商说喜欢怎样就怎样嘛。”
　　搞清楚他们的任务是照着开发商的想法做，然后拿钱走人！
　　“……好像有道理。”卫天雩若有所思：“反正建起来以后又不是我去卖房。”
　　聂岚用力扯扯，把米诺的另一条胳膊从卫天雩手里扯出来：“乖，听我的，咱以后买个像导师那个院子那样的房。”
　　米诺：“……”
　　没钱，蟹蟹。

　　来回折腾几个月，总算是把项目给搞定了，米诺的论文也已写到尾声，经自己的导师修改完成，就等答辩。
　　下半学期无事可做，项目组结束的米诺又得开始找工作，寒假回不回家过年他还在考虑，主要原因还是这学期基本都在跟组，收入除去那次编导毕业短片之外，也就只有少少几次方荃那边的拍摄工作。
　　原先他住聂岚的LOFT里，还能负担一下小黑的狗粮费，这学期倒好，别说狗粮费了，他自己的伙食费都得靠聂岚接济。
　　不过聂岚的导师说参与项目组的工资，会在过阵子后发出来，也不知能得多少，以他这种编外人士，很可能会打个大折扣。
　　“过年怎么过？”临近年关，聂岚忍不住开问。
　　米诺愁眉苦脸地说：“不知道，不然留在这里多接几个活吧，跑跑腿送送货也成啊。”
　　反正不能无所事事闲着没有进项。
　　聂岚踌躇片刻，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要不要跟我回家见下我爸？他说想看看你。”
　　“……嗯？”
　　米诺眯眼回忆，聂岚对他爸提及的不多，大致就是跟他妈关系不和，常年待在外国，过年才会回来之类。
　　“你爸好说话吗？”如果是跟姜女士同样的秉性，米诺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力气同时应付他们两个人。
　　“好不好说话的……”聂岚斟酌用词：“反正就是甩手掌柜，只管自己的那些个企业，家里事都不管。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次突然提出想见你。”
　　听起来就特别鸿门宴。米诺果断回道：“不去，我要留下打工。”
　　“别嘛。”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学长嘤嘤嘤撒娇：“陪我回去嘛，他不会为难你的。”
　　好家伙，那撒起娇来可跟只大老虎似的，看着又帅又萌，但你要说不愿意，可能会被一口咬掉脑袋。
　　米诺被大老虎压得呼吸困难，实在拗不过他，便行缓兵之计：“你先打听打听情报，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老话，知己知彼，什么来着？
　　聂岚思忖几番，鬼鬼祟祟给已经回家的聂汐打电话，让聂汐给他通风报信。
　　聂汐说聂爸才回来三天，家里气氛就已经剑拔弩张，跟往年的每一年过年似的。她每天下楼吃饭都觉压力很大，可是又不能不去吃。她倒是迫切想有个能让她避开家里，安心藏身的地方。
　　而更糟糕的是，往年用来活跃气氛的球球小朋友今年被他妈妈带走，整个聂家只剩四个怨气逼人的成年人，弄得一众保姆阿姨连大气都不敢出。
　　按如此推测，估计他爸喊米诺回去，就是想缓和下气氛。
　　……虽不知能不能起到缓和作用，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但至少可以转移下注意力。
　　那么米诺愿意当这个聂家转移注意力用的工具人吗？
　　显然是不愿意的。
　　谁会愿意大过年的上男朋友家吸引炮火。
　　聂岚龇龇牙，决定还是别回去算了，他和米诺都别回去了，老老实实待这儿赚节假日三倍工资罢。
　　然而这件事并非完全由他的意志所决定，甚至都不由米诺的意志所决定。
　　就在过年前两天，米诺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他妈挺生气的，言说聂爸联系上她，谴责米诺不回家，连带着聂岚也不愿回去，弄得聂家大过年的没法团聚。
　　米诺：“？？？”
　　这样也可以甩锅的吗？
　　从手段上来看，聂爸比姜女士还狠啊，姜女士还不屑于找他妈麻烦，聂爸都不知从哪里搞到的电话，直接就找上家长了？
　　“他原话就是这么说的？”米诺原先还觉得娶到姜女士这样的妻子，聂爸也挺可怜，现在看来那两人简直一丘之貉。
　　“原话不是这样啦。”他妈软软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原话是夸你勤俭持家，工作繁忙，他想见你一面，你都抽不出时间。”
　　哇，这算什么意思，明夸暗讽？
　　米诺越听越来气，再看看旁边傻乎乎被瞒在鼓里的小少爷，真不知道他打听情报那么多天都打听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我还真就不信邪！”米诺怒发冲冠，一拍大腿，揭竿而起：“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