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犹清浅》微安Vian

14、第十四章（修标题）

　　开学没几天就到了2月14日，偏偏是星期三，小洛整整一天的课，从早上8点到晚上9点半，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在教室听得昏昏欲睡。可她没法报怨，谁叫这是她自己选的。选课的时候小果还提醒她，课排得这么紧要累坏的，还是分散几天的好。小洛的理由是，这样最好，把零零散散的课放在一起解决掉，早点解脱，省得像毛毛雨一样，今天几滴明天又几滴。最后小果只得闭口由着她去，看吧，现在上了才知道，这么安静地在教室坐一天，不伤也得累坏了，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纪凡这天也很忙，满满的课，到了晚上他去打篮球放松放松，然后等小洛下课一起去夜宵。看他坐了一天的教室，小洛也不忍心让他晚上陪她继续坐着上课，虽然纪凡提过好多次，但每次都被小洛劝住了。

　　可今天不一样，是情人节呐。小洛一早就开始收到那些转发过几百回的短信了，她想不记得都难。这不，刚趴桌上想休息会儿，手机又在震动了，这次会不会是纪凡的呢？她还是硬将自己撑了起来，半眯着眼睛查看短信，可惜，又不是。小洛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扑通倒在了桌上，书和笔都“叭”的一声声掉在了地上。这下可好，引来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力，包括老师的。

　　“这位同学，老师也知道今天让你在这儿上课是有些委屈了，你的小男朋友肯定在哪里心急如焚地等着呢，对吧？其他同学也是这样的对吧，不过呢，老师也没有办法，学校的规定，这样吧，呆会儿提前一小时下课，我们中间就不休息了，老师尽快讲完要讲的内容，好吧？”

　　小洛脸红得要滴血了一样，幸好其它人都只顾着兴奋不记得她这个“始作俑者”了，“哦也，老师你太棒了！”“老师万岁！”“老师，我们爱您！”……边上的几个女生这时还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小洛这才稍微放心了点，也更激动了些，看其他人也都是跟她差不多，个个坐不安稳的。有小女生在等男生表白的，有男生在酝酿台词的，有情侣等着对方的表示的……

　　小洛伸进包包里摸了摸那个黑色的咖啡杯，这是她找遍了这座城市大街小巷才找到的那家陶艺店里自己做的呢，杯子，一辈子，想着就觉得幸福，昨天他还缠着她问：“小洛，明天几号了你知道不？知道不？”
　　“嗯，查手机吧，我又不是日历。”她就是想看纪凡失落的表情。
　　“好吧，明天是14号，情人节，记得了吧？坏骆驼，让你装傻，哎，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啊，现在是不是已经藏在哪里了？”
　　“哎呀，最近这么忙，谁记得啊，不管你了，我先回寝室了。”说完就逃也似的挣脱纪凡的怀抱，跑上了楼。

　　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为做这个杯子她已经在这里学了快一个月了，才好不容易做了个拿得出手的，准确的说是让老板满意的，这个老板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教她的，可做得不好的小洛甭想蒙混过关，老板全部处理掉了。她的理由是，这么没水准的作品怎么可以拿出去，不然以后让人知道这是她教的，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这里开店，小洛无语。

　　“好了，同学们，今天就上到这里了，大家都忙去吧，玩得开心点，下周……”那位老师后面的话被淹没着如潮的人流中了。

　　小洛看手机，没他短信，也没电话，倒是有明叙的祝福：“小丫头，节日快乐！”她迅速回了条：“你也是噢！”，她怎么会明白明叙把这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了几次，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才发出去的。

　　纪凡哪里去了呢，他是不是就等着9点半她下课呢，嗯，一定是的。小洛于是赶紧打了个电话给纪凡，拨了好几次，嘟了好久，就是没有人接，他应该是在打篮球吧。小跑着到了篮球场上，小洛在昏暗的灯光下左左右右地搜索着纪凡的身影，可是人太多，灯太暗，她怎么也找不到。那就等吧，一直等到脚冻没了知觉，球场上人都走了，校园里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纪凡还是没有出现。紧了紧风衣，小洛木木然地离开了，心里却有说不上来的不安感。她没有回寝室，而是走到了纪凡的寝室楼下，可是他们寝室已经黑了，再打电话依旧只是不停的嘟嘟声。踱了几步后，还是回了寝室，这个时候，她还能去哪。

　　门禁早就锁了，小洛只得大声地将值班的阿姨响了出来，阿姨倒是没嫌麻烦，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她脸上有什么好笑的东西。难不成，她是觉得她这个时候才回来肯定是跟男朋友约会甜蜜去了？有谁知道她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现在脸都快结成冰了？无奈得拖着脚步走上楼。

　　室友们都睡了，她却突然间两眼发光，她的桌上好像堆了一些什么大的东西。开了充电小台灯，开了充电小台灯，一条项链一只熊，抱起来感觉比她要大的一只白熊，项链的坠子是一只白色的小熊，本来特别不协调的两样礼物这下看起来竟然特别得相配，小洛顿时心里暖开了花，除了纪凡还能有谁呢。

　　玫瑰花里插着一张卡片：“给亲爱的小骆驼，节日快乐。”于是，泛黄的灯光下一个脸上写满甜蜜的女孩子抱着一只毛毛熊，心花怒花。可又突然间隐去，他，为什么不出现呢？打电话也不接，难道只是为了等她发现这个惊喜？可是他难道就不想见她？

　　这一觉，她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

　　梦见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一抬头，前方对面走来一位男生，未曾细察，却见一只小猫从他面前摇着尾巴溜过，他驻足，对着它说：“好幸福嗯？……”。他只是静静地像阳光般地笑，很幸福的样子，这般迷人。转身的时候，小洛才看清梦，那是纪凡。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就发现鼻塞喉咙痛，浑身热热的没力气起来，朵朵在叫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她发烧了。她们肯定以为昨天她跟纪凡出去浪漫冻着了，才会这样，还一个劲的让她赶紧叫纪凡陪她看医生。

　　对啊……看医生……

　　小洛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来看，依旧是没有纪凡的短信，再打过去已是关机。他昨天会不会是忙论文或者是课题什么的，实在抽不出空呢，可能又熬通宵了，现在大概刚睡下了，还是不要吵他了，再睡会儿吧，嗯，捂着被子出一身汗就会好，她小时候感冒发烧了爸爸妈妈都是这样做的。

　　眼皮不知觉更加重了，昏昏沉沉地又睡了去，恍惚中回到了小时候在家生病。她一直就是个病殃子，大病没有，小病三天两头不断，而且都很倔，迟迟不好，爸妈宠她心疼她，只要一吹风一打喷嚏，他们都紧张得如临大敌，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那时候动不动就跑医院，医生看到她都知道该配什么药了，还开玩笑说：“小姑娘，以后长大了呀要么自己学医，要么就嫁个医生老公。”她自己不喜欢学医，不过还真的一直想着找个医生男朋友，耐心又注意卫生，还能照顾她的身体。呵，那个时候。

　　后来久病也就自然成了良医了，也发现了中药虽然疗效慢却效果好，能对她的症。爸妈有事没事就在家里煎了中药让她喝，她怕苦就准备了蜜饯，后来也就不记得药有多苦，只想着蜜饯有多甜了。在梦里，她好像闻到了阵阵似苦似甜的中药味道，好像是家的味道。

　　爸……妈……

　　“小洛，小洛，小洛……”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已经听不清楚是谁的声音了，“小洛，你醒醒，听见我说话没有？你怎么样，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院……？”大概是还在做梦吧，小洛就是睁不开眼睛看清楚前面的人。

　　然后就觉得有人拉她，有开门的声音，身体好像腾空了……然后那种味道就没有了，换成了消毒水的味道……然后医院有冰凉的东西在她身体里流窜，小洛只觉得身体冰凉冰凉的，不由得往角落里缩……然后，好像有暖暖的一团东西盖在她身上了，她想，那应该是被子吧，真的很暖和，那只特别冰凉的手也暖了，好像是有另外一只大手握着，她费力地动了动，好像感觉到手上的老茧，厚重的，特别有安全感。她再没力气去想些什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这一回睡得很香，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些嘈杂的声音，小洛才缓缓睁开眼，不那么疲惫了，鼻子也没那么堵了，刚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只手紧紧地牵着。

　　是……是明叙……他好像也睡着了……小洛一惊，赶紧将手挣脱了出来，这里，是校医院。边上的人显然被惊醒了，看到自己空空的手，明眸暗垂，只是一瞬间就换成了微笑，“小丫头，烧退了吗？我看看……”说完，将手抬了起来，试了试小洛的额头，“嗯，好像退了，没事了。丫头，你自己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看着明叙一脸的担心，小洛顿时有些语塞，说话也支支吾吾了，“没，没事了，可以走了吗？”她有些微颤地站了起来，不敢看明叙。

　　她这些变化，明叙都看在了眼里，不是不难过的，可是又怎么样呢，这些，都是他自愿的，不是吗？
　　收拾好心情，跟了上去，才看见她眼里的失落，她，大概是在期待纪凡的出现吧，而不是他。
　　“丫头，饿不饿？都已经下午，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又生病，现在需要吃点东西补一下营养，不然会撑不住的。”
　　“嗯，好像没什么胃口，我想回寝室了。”
　　“没什么胃口也得吃点啊，就当陪我吃吧，我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走吧？”说完想要拉她的手，小洛赶紧往前走快了几步。又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因为照顾她而没时间吃东西，回过头：“你不会一直在医院没吃饭吧？还有，我怎么会在医院的，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明叙轻描淡写地说：“上课的时候，你的室友们说的，你烧得很厉害，后来下课后她们回寝室发现你好像意识都不太清楚了，然后才赶紧打电话给我的，因为她们找不到纪凡。”
　　“哦……”果然还是没找到他，虽然一直尽量学着体谅了，小洛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

　　她不知道明叙只是就这么看着她，看她眼神里流露出受伤的情绪，因为别的男生。没告诉她，他是上课的时候没见到她才问的她室友，然后一下课就跟着去了她寝室，二话不说把她抱去了医院，这是正确的吧？即使她再笨，也不会猜不到这些，可现在的她明显心不在这件事上，他又何必多做解释。

　　“走吧，请你吃金针茹牛柳铁板饭。”边说边搭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放下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走进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