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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山风 ...

  •   第9章山风

      路上,她走累了,只得趴在道长的肩上。道长结实的肩膀让她想起了阿爹,还让她想起了阿蛮,阿蛮虽然骨架子瘦,但是给她的感觉还是很踏实的。

      “孩子,你累了就睡一觉。”

      “道长,我想阿爹阿娘了。”

      “会有机会的。”

      “珊珊明白。”

      山路难行,即便是走在略显平坦的山路上,总会有几块石头几株草来绊住你的脚。

      “孩子,我们晚上应该能够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好的,道长。”

      夜里,他们的确找到了一个山洞落脚。今天的夜色特别深沉,风中似乎都带着湿意。他们这一路行来,天气都是较为暖和的,唯独今夜是洞内洞外的空气都带着阴凉。天边的云层看起来特别浓厚。

      “孩子,要下雨了。”

      “太好了。”珊珊已经有两年多都不曾看见下雨,“要是阿娘阿爹,鸢鸢文英哥他们都能够看见,那就更好了。”可惜他们已经离开罗刹国很远很远了,马车将他们送出了罗刹国的境地,步行又让他们离罗刹国更远。

      雨水稀里哗啦的落下来,像是西子湖畔情人的泪,但点滴的雨水都印着一个开心的珊珊,藏着珊珊的笑声。

      “道长,真的下雨了——”珊珊笑着说。

      “是啊,下雨了。”雨夜似乎将道长的神思都拉到了远方。远方是珊珊的家,远方也是道长的家。

      珊珊虽然不知道道长要找起死回生之术的原因,但雨夜的感同生受,无疑将她对道长的感情拉近了许多。在每日的接触中,珊珊发现道长不仅对人生有很多感悟,对仙术的理解也无人能比。说他仙法高超,他又不轻易展现,说他不高超,他又能够救死扶伤。

      有一天,她发现道长会腾云驾雾,她问:“道长,你会飞,为什么我们还要走呢?”

      “孩子,只有自己步行而至,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太过容易得来的东西,反倒不是自己的。”

      “道长,我不懂,能够轻易得到不是很好吗?能够腾云驾雾,我为什么还要走呢?我能够立马灭掉罗刹国的战火,缓解国家的旱情,我觉得这样简单快捷的方法就非常好。”

      “欲速则不达。孩子,罗刹国的旱灾并不简单,至少不像你像的那样简单。”

      “我知道,这事是要问老天爷的。可我怎么问天?”

      “这就是你要做的,你要及天,才能够问天。”

      “所以我要修仙。”

      “这至少是一条法子。”

      “道长,我是不是不适合修仙?我跟你练了这么久,却连变幻之术,飞天之术都学不会。”

      “你若不适合,就没人适合了。孩子,你对风的掌控之力无人可比,你具有这方面的天赋。孩子,有些人能够因为掌控风雨水火而封神,而你一样可以。你闭上眼,感受风的气息。”

      道长告诉她,风也是有灵魂的,风灵会选择相同的灵魂而听她召唤。她未必要将变幻之术和飞行之术练得出神入化,只要有一样天赋将它发扬光大,她一样能够成仙,她一样能够成才。

      练习召风之术,道长基本都替她选择在高处,如高山的山顶之上,或者是青青的草原坡顶……

      “孩子,放开王宫对你与生俱来的枷锁,你的灵魂是自由的,在这里你可以尽情释放你的天赋,接受清新的空气对你灵魂的洗涤,释放你的所思所想还有你的力量。”

      珊珊感受着山间的空气,空气是流动的,在我指间流过,它的速度原可以再快一些,再快一些,直到形成一阵阵的强风。

      “孩子,睁开眼睛吧!”

      一般召唤风,珊珊都是闭着眼睛的,这能够让她聚精会神,睁开眼则能让她看清自己到底做到了什么。山间的每一棵树都被风吹动,竹波荡漾化成汹涌的海波,芦苇摇曳化成骇浪,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在空中飞旋,怎么都落不到地面。

      “孩子,能够灭火的不仅仅只有雨,狂风也能够灭火。只要你的风够强,就可以做到这点。”

      珊珊为自己召唤出来的风而感到成功的骄傲,又因为道长的话产生了动力,只要她的风够强就可以灭火,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之前都没有想到,就像风可以吹熄蜡烛的火焰那样简单。

      “而大多数的风都只会让大火越烧越旺。孩子,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道长,我会的,我会找到能够灭火的风。”珊珊的目光无比坚毅。

      修炼之路虽苦,但珊珊从、不、言、苦……

      时光转眼而逝——

      一片青青的草地上,有一豆蔻少年踩着一双简单普通的蓝布鞋,手持一竹篮从山坡上下来,每走一步,青草都会轻轻摇动。

      虽然身上的布料简单,却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朝气,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热烈,又像狂风那些永不停歇。

      五年后的珊珊,真正长成了一个能够御风的少女。她要微风,微风就围绕到她身边,要疾风,哪里就会突然狂风大作。

      但,珊珊很明白她召来的风还不足以灭天火。

      现在的珊珊有一个道名,叫做苏小扇。扇,是因为他们的国家盛产扇子,有好看秀气的娟扇,有潇洒文气的纸扇,有柔软亲肤的羽扇,更有简单实用的竹编扇。

      道长说道名取得越简单,越能够在复杂的人世间生存下来,就像小花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珊珊叫做小扇,还有个原因是她有一把娘亲亲手做成的娟扇,扇上绣着她对国家未来的愿景。人人都能够吃饱饭,人人都能做个简单幸福的人。

      阿娘,你要我快乐健康的长大,我做到了,我很快就能够回罗刹国,灭掉战火,解除旱灾,珊珊一定会的,一定会成仙的。

      “小扇……该启程了。”

      珊珊听见道长在不远处叫她。

      “好的,道长,我只是去采了些野果子和可以吃的蘑菇。”

      施道长温柔地抚摸珊珊的头发,“小扇,你很棒,有一双自信的眼睛。”

      “曾经阿爹跟我说过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那就应该充满信心,否则做什么都成功不了的。学堂的夫子也常说‘有志者事竟成’。”

      “你阿爹和夫子说的很对。”

      “道长,等我们能够回去,我们就当兵去追阿爹和阿娘,他们一定会被我们追上的。我可不想再当贼了。”珊珊一直记得离开国家前阿爹与她玩的那个游戏。

      “何以见得?”

      “因为有小扇和道长你啊!你没看见现在的我可以跑的很快吗?”珊珊跑得很快,但她并没有学会飞行之术,这并非是她不够努力,总之她一直没有学会。

      “道长,这世上最快的速度是什么?”

      “应该是瞬息万里,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

      珊珊惊呆了,“这么厉害?那道长你呢?”

      道长微笑,“道长不是仙,但瞬息千里亦能做到。”

      “这么厉害!道长,你为什么还没有得道呢?我看你似乎没有什么法术是不会的。”

      施道长随手一捏,就能够变幻出他想要的东西,这都不算仙,还有谁算是仙?

      “追求不同,孩子,有些人追求的是成仙,但并非人人都想成仙。道长追求的是另外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成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道长,成仙就能够长生不老,能够做到很多想做的事情,你都不想成仙吗?”

      “小扇,成仙能够复活死去的人吗?”

      “应该……不知道……或许可以吧……”

      “道长要做的是比成仙更重要的事情。”

      “道长,你想复活谁?”

      施道长突然不说话了,两人站在一处山崖上,山崖下是一片无边无垠的草地,草地上有一群野牛儿在吃草。

      “其实现在能不能够复活他们已经不重要了。”道长看着珊珊说。

      “自己的追求已经不重要了吗?为什么?”

      “因为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新的追求是什么?珊珊刚想问,崖下的野牛突然开始向一个方向狂奔,搞得地动山摇的,吓了珊珊一跳,打乱了她的思绪。

      “道长,这些牛怎么了?”

      一般来说,野牛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某种偶然的原因,聚集在特定的地点,突然群体向南迁徙。也许是由于食物短缺,它们不得不去寻找另外一个食物充足的地方,但很显然这群牛并非如此。

      “小扇,有很强的妖气,这里恐怕要出事。”

      珊珊已经在路上看见过很多妖怪,大多数妖怪都是无害的,即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招惹你,而选择主动攻击人的妖怪其实是很少的。

      话音刚落,原本明亮的天空开始一点点昏暗起来,头顶的云层越积越厚。

      道长揽着珊珊尽可能快地撤离。

      珊珊感觉自己身边的风变得越来越疾,她却没能够控制好这些风,这其实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自己最擅长的事,现在却变得不堪一击。

      两人被风吹得有些站立不稳,珊珊说:“道长,风越来越大了。”

      疾风大作,两旁的树都有被大风吹倒之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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