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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盗帅踏月留香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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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后,月月迅速脱去夜行衣、卸去易容,双手交叠放于脑后,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头顶青色的床帐。
奔波了一夜,她此时本应困极,却因为方才撞见的一切,没了睡意。
“无相推荐给我了无花的两个至交好友,”月月语气幽幽道,“一个说得好听些,是‘强盗中的元帅’①,说白了就是个贼头;一个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在养父病重期间一力撑起丐帮的少帮主,其实就是个将病重养父囚禁的混蛋,甚至连饭都不让人吃饱……指不定他养父生病一事和他都脱不了干系。系统你说,和这样的两个人是好友的人,是个好人的概率有多大?”
[基本上没有。]系统答道。
“我觉得也是,”月月点点头,倏地起身下床,“不行,我得赶紧给小静写封信,让她离无花远点。实在不行,就辞了接送无花的任务,让别人去做吧。”
[如果宿主事事都为司徒静操心到位,她如何能得到成长?]系统提出疑问。
月月一边写信,一边道:“让她成长是一回事,知道无花危险却故意不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
月月还未将写给司徒静的信寄出,就先一步收到了她的来信。
信封里装着鼓鼓囊囊的一叠,打开的第一张纸写满了司徒静对月月的思念。
到了第二张纸,司徒静才开始进入正题。不过再次之前,她先用了些笔墨强调自己有乖乖听话,并没有被无花占到便宜。
最后,她才提及此番来信的目的:在接送无花往返神水宫讲佛的日子里,她和无花寻着机会,私下里见过几次面。最近一次见面时,无花表示,他很想见识一下名传天下的天一神水。
无花想见识一下天一神水?
月月将信纸一一叠好,对事情的走向惊诧不已。
当她在无相面前信口胡诌的时候,岂会想到这样的玩笑话竟有成真的可能?
神水宫如今这般,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呢?
月月开始回忆自己和无花的短暂相处,试图寻找无花此前可曾暴露过某些被她忽略的关键信息。
可惜,即便她绞尽脑汁去回想,也没有想起个所以然来。
毕竟她领着无花前往神水宫的路上,一直有楚留香这个第三人的存在。
她和无花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架起他们之间沟通桥梁的人,是楚留香。
月月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曾单独和无花有过对话。
不过,就算月月确信自己基本上没和无花有过交流。但当无花真的在神水宫搞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将无花请到神水宫的人,绝对会被纳入被迁怒的范围之内的。
而日日接送无花讲佛的司徒静和另外三名弟子,定也是逃不脱干系的。
“这个无花真是个麻烦,”月月小心把司徒静的来信折好,重新放入信封之中,一边将其对准蜡烛的烛火引燃,一边叹息道,“我其实最怕麻烦了,但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惹出来的事都和我有那么一点关系……”
*
将重新写给司徒静的信寄走,确定南宫灵仍未归来的月月,又一次在夜半时分出现在任慈夫妇居住的小院。
“会仙楼打包的人参鸡汤,”月月将一路拎在手里的食盒放在八仙桌上,对任夫人道,“我临来之前重新加热了一遍,味道大概不及刚出锅的好,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任夫人将手伸进遮面的黑纱中,拭去眼角的泪,努力笑着对月月道:“多谢姑娘,这已经很好了。”
说着,她便取了碗勺,从食盒中盛了一碗汤,递到任慈面前。
盛汤的勺子是银制的,在古代也算一种验毒的方式。
月月的江湖经验称不上丰富,但就这件事,还是知道的。
她并不觉得任夫人的小心有何问题,只是遗憾她虽对外人心存警惕,却没想起来防备身边人,使得他们夫妻二人最终还是着了南宫灵的道。
“姑娘今夜此来,不止是为了给老夫送汤吧?”任慈没有立刻从夫人手中接过汤碗,而是用一双历经世事的深邃眼眸直视月月。
月月点点头,坦然道:“任帮主猜得没错,我此来的确不只是为了送汤。”
“在下司徒月,神水宫弟子。”第二次见面,月月才亮出自己的身份。
神水宫,这是个和丐帮八竿子打不着的门派。
若论消息灵通程度,丐帮若称第二,没有哪个门派敢认第一。
即便如此,作为丐帮帮主的任慈对神水宫的了解依然十分有限。
除了严禁外界探刺的神水宫有武功高绝的水母阴姬坐镇的原因在,还有就是神水宫宫人基本大多闭门不出,根本不与外人接触。
神水宫一向不问世事,丐帮何必为了了解它的情报而折损人手呢?
任慈并未深究月月报出身份的真假,只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丐帮与神水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姑娘为何两次夜探丐帮香堂?”
“任帮主不信我上次说的话吗?”月月问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想找南宫灵询问无花的事。”
任夫人却道:“你说南宫灵与无花交好?可这二十年来,我们从未听南宫灵提起过无花。”
“难道南宫灵会将自己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二位吗?”月月皱起眉头,言语稍微不客气了一分,“若真如此,二位怎会陷入今日这般境地?”
她这话一出,任慈夫妇同时陷入沉默。
“我今夜来此,除了想探一探南宫灵是否回来,还有就是为了告知二位,无花目前应我宫宫主之邀在宫中讲佛,但此人狼子野心已然暴露,正妄图引诱宫中弟子助他盗取天一神水。”
月月凝注着任慈枯瘦的面庞,继续道:“任帮主纵横江湖数十载,应该听说过天一神水的名号吧?若是南宫灵想要你死,它是不是最不会令人怀疑到他身上的毒药?”
“灵儿不会,咳咳,他不会……”任慈听了月月的话,咳得连手中的汤碗都无法拿稳。
任夫人忙上前为任慈顺气,看着他现在这副憔悴模样,痛心道:“他若是真心感念你的养育之恩,你又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任慈瞳孔微缩,语气却十分坚定:“灵儿这孩子只是想要丐帮帮主之位罢了,断不会因此害我性命。”
南宫灵虽然是任慈夫妇的养子,但他和任慈的关系显然更亲近些。
面对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和他之间的感情稍弱一些的任夫人持有的态度,明显比任慈冷静、客观。
任慈俨然还对南宫灵心存幻想,她却不会。
“多谢司徒姑娘专程将此事告知我们,”任夫人苦笑道,“可惜我们就算知道存在这种危险,也做不了什么。”
以她和任慈如今的身体状况,显然连这个小院的大门都出不去。
“任帮主的病是治不了吗?”月月锁紧的眉头仍未放下。
月月当然很想大发神威、惩奸除恶。可惜司徒月留给她的这副身体太弱,而她学的也不是神水宫最精妙的武功……
她虽未与南宫灵打过照面,也知道单凭武功,自己是赢不了被任慈悉心栽培多年的丐帮少帮主南宫灵。
想到这里,月月轻声嘀咕一句:“若是任帮主能够康复,那还有南宫灵什么事?”
南宫灵是无花的朋友,他不好,也就是无花不好。
月月乐意从各个方面打击无花。此时帮助任慈夫妇,就是其中一件。
任夫人笑了,似乎在笑月月的天真:“司徒姑娘,你真以为夫君是生病了吗?”
她转头望向任慈,语气复杂:“他是因为中毒,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中的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投毒者一开始只给他下了一点点,谁都察觉不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一次次加量下毒,毒性叠加,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夫人你懂得真多。”月月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任夫人看向月月,问道:“司徒姑娘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吗?”
月月心说:这个时候我是该说想,还是该说不想呢?
这个答案,系统也无法分析出正确答案。
不过,任夫人显然不需要月月真的给出回答,她见月月久未出声,便继续道:“我这些年深居简出,想必司徒姑娘也未听说过丐帮的帮主夫人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其实,我的过往说来也不重要,毕竟我原先用的也不是现在的名字。”
“夫人!”一直没有说话的任慈出声阻止任夫人继续。
“任慈,我好久没和人聊天了,你就让我和司徒姑娘说说话吧。”话被打断的任夫人依然温柔。
任慈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只能尊重她的决定。他闭上眼睛,安静地坐在床的一角,当个无知无觉的雕像。
任夫人摸了摸自己被黑纱遮住的脸,深吸一口气,才道:“在二十年前,我的名字是秋灵素。司徒姑娘或许没听过这个名字,你只消知道我当年在江湖上也算一流的下毒能手②便好。”
一个下毒高手,当然能够很轻易地在别人毒发时猜到具体的下毒手法。
一想到自己未曾在任慈被下毒伊始觉察问题,秋灵素至今悔恨不已:“现在想来,我学那下毒之术又有何用?真出了事,竟完全派不上用场。”
眼泪转眼间便沾湿了秋灵素脸上的面纱。
月月最怕有人在她面前哭,她一时之间也没个办法,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任慈。
然而任慈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最后还是秋灵素自己调整过来,还态度温和地向月月道歉:“是我情绪太过激动,吓着司徒姑娘了。”
月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夫人的难受,我可以理解。”
任慈中毒确实是个麻烦,月月灵光一闪,想起自己闲来无事逛系统商店时见过解毒丸,便问系统道:“系统商店里解毒丸可以解任慈身上的毒吗?”
[解毒丸效果因人而异,需要系统检测个人情况后才能确定。宿主若有需要,请寻找机会接触任慈。]系统答道。
接触任慈?
月月闻言,目光不由转向床上一动不动的任慈。
看到他置于手中的汤碗,月月的眼睛登时一亮。
她走到任慈面前,拿走他手中已经空了的汤碗,提议道:“任帮主,您的汤都喝完了,要不要再来一碗?”
碗拿走的同时,她的手已和任慈的手有了一瞬间的接触。
手与手短暂相触,时间看似短暂,却也足够系统将任慈的身体扫描一遍。
下一秒,月月便急急询问结果:“任慈的情况如何?”
[解任慈体内之毒需要购买5000积分的解毒丸,宿主现有积分不足以购买该物品。]很遗憾,月月的计划倒在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