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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盗帅踏月留香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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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任慈身上的毒居然需要这么多积分?”系统报出的价格令月月吃惊不已。
月月认为,自来到这个世界,她攒积分攒得应算勤恳,也不曾乱花过积分,但是五千积分于此时的她而言也甚是遥远。
“算了,”月月没有强求,只嘟囔一句,“只能说南宫灵比较走运。”
秋灵素哪能真让月月这个客人动手盛汤?
当月月因解毒丸高达五千积分的报价愣神之际,秋灵素趁机从她手中拿走汤碗,给任慈又盛了一碗鸡汤。
“任夫人,任帮主的身体瞧着确实不大好。”近距离观察过任慈情况的月月实事求是道。
秋灵素缓缓点头:“姑娘不说,我们也是知道的。”
隔着面纱,月月看不清秋灵素的表情,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悲戚。
“任慈他,他现在不过是熬时日罢了,”秋灵素低垂着头道,“南宫灵将我夫妻二人软禁在这里,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见我们不着①。最近几个月,除了南宫灵,我们也只见过姑娘你一人而已。”
在任慈病倒前,他们两人万万想不到,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日会这样度过。
秋灵素的话音落下后,周遭空气也随之沉寂。
屋内无人出声,只有任慈和秋灵素消沉的情绪在滋长。
然而,月月今夜来此,却不是为了陪他们一起忧伤的。
她出声打破这无边的沉默:“任帮主、任夫人,明日我便会离开济南,二位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出去?”
出乎月月意料的是,任慈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什么话都不用你带。”
他惨然地望着窗外,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没用的,都是没用的……比起我这个老帮主,他们更希望迎接新帮主上位吧……”
一句话,什么都没说,却也将他们曾经的反抗都说了。
秋灵素长叹一声,对月月道:“外人说的话,他们是不会信的。姑娘安心走吧。这两日,夫君能在你的帮助下吃到些滋补的食物,我们夫妻二人已十分感谢。”
月月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毕竟任慈和秋灵素这两位可远比她江湖阅历丰富,可他们面对眼下这种情况都想不出好的对策,她想不到办法实在不足为奇。
“我送送司徒姑娘。”秋灵素将枯瘦的右手搭在月月的后背上,一边推着她出门,一边对任慈道。
*
“方才听姑娘介绍,你来自神水宫?”走到院中,秋灵素这样说道。
这并不令人意外,秋灵素找机会和月月单独相处,自然是有话要对她说。
“是的。”与秋灵素和任慈见面伊始,月月就不曾隐瞒过自己的来历。
“这几日,司徒姑娘你已帮了我们夫妻二人许多,可惜我却拿不出什么谢礼,只有这个还勉强有几分价值,请你一定收下。”
秋灵素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瓶和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团,递到月月面前,道:“这瓶我潜心多年研制的毒药,名为红颜逝。纸上记录的是它的配方。”
[宿主快收下!送上门的积分可不能放过!]系统急急催促道。
月月没伸手,只道:“茯苓糕和鸡汤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将自己多年的心血送我。”
一代下毒高手秋灵素拿出手的毒药,想想都知道绝非凡品。随处可见的茯苓糕和鸡汤,论起价值,实在不能与之相较。
“姑娘放心,早在二十年前,我便已改邪归正。这瓶中之药虽说有毒,却不会伤人性命。”秋灵素蕙质兰心,如何不知月月想法?但她出口之言从未在这二者价值之间打转。
秋灵素上前一步,将瓷瓶和配方塞到月月手中,完全不理会她的推拒,自顾自道,“若非姑娘你是神水宫的弟子,这东西我也是不敢送给你的。”
“为何?”这话一听,便知另有深意。
秋灵素轻抚自己的脸,问月月道:“不知姑娘可曾好奇,我为何一直用黑纱蒙面?”
若说月月对此没有一点不好奇,那才假话。可她又确实是一个对别人的事缺少没有刨根究底兴趣的人。
不过,秋灵素有意在此刻分享,她也是愿意听的。
秋灵素一直用黑纱蒙面,这背后必有她想遮掩的某些事。但当她决心袒露时,解开谜团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疑。
黑色的面纱垂落,盈盈月光照在秋灵素的脸上,刺痛的却是月月的双眼。
“当时一定很疼吧?”月月望着秋灵素那张如同被硫酸泼过,扭曲如山峦起伏,无法辨别五官的脸,语气心疼。
秋灵素空寂的双眸闪过一丝刻苦的痛,人却未言一字,只是沉默。
看出秋灵素因为取下面纱眼中透露的不适应,月月走上前,拿走她捏在手里的面纱,动作轻柔地将其重新绑回她的脸上:“夫人若想戴着它,便继续戴着吧。”
“你不觉得吓人吗?”秋灵素低头调整着面纱,问出含在口中许久的问题。
“不会。”月月肯定地给出答案。
“我想,没有谁会这般对待自己的脸吧?错,也是这样对你的人有错。你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苛待自己。”月月如是说道。
或许是因为月月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镇定,眼中不曾露出任何的恐惧和嫌恶,秋灵素也迅速地将自己第一次主动在别人面前解下面纱而产生的不自在情绪整理妥当。
有些深藏已久的秘密既已起头,就不会忽然中止。
秋灵素向月月揭晓自己毁容背后的秘密:“这一点,司徒姑娘你就猜错了。那能致人毁容的药水是我自己淋在脸上的。”
“啊?”月月轻呼一声,双眼不自觉睁大,这个答案实在超出她的想象。
“这一切都因一个人而起……我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她的名字,”秋灵素说到这里,身体不自觉开始抖动,良久才得以平复,“她的名字叫……石观音。”
秋灵素鼓足所有勇气才念出的名字,得到的却是月月的一阵摇头。
她这些年把心思都放在完成司徒月的心愿上,对神水宫以外的事着实没有多少了解,很多都是出来以后现打听的。
秋灵素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不是我自夸,二十年前,这天下间比我美的女子,怕是找不出几个。石观音此人,最不能接受的,就这世上有人比她更美。她听闻我的名声,特地找到我,给了我两个选择,让我在三个月内做出决定。”
“这两个选择,没有一个是好的吧?”月月猜测道。
秋灵素扯出一抹笑:“虽然你不曾听说过她的名号,对她的了解却是不差。她告诉我的,我可以将她专门为我准备的药水淋在脸上,这样一来,我的脸虽毁了,人尚可在这世间偷生。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保留这张脸,代价是放弃我的生命……她不接受这世上有活着的女人比她更美,对死人倒是没那么计较。”
“我犹豫了三个月,最终选择了前者。毕竟,她的武功深不可测,天下间难有敌手。而我想活着,就只能失去我的脸。”
“这人……是有病吧?”月月缓缓吐出自己的看法。
秋灵素笑了:“她或许真的有病,但是她的武功达到没人敢将她的话不当回事的地步。”
“我的脸刚毁掉的时候,心中自然是恨的。想到她这么在乎自己的脸,我便想让她也尝尝我的痛苦,”秋灵素凝注着月月握手中的瓷瓶,神色复杂,“怀着这样的心情,我研制出了这瓶红颜逝。无论谁接触到它后,越是动用内力,便老得越快。变老,何尝不是一种美貌不再的方式?”
“据说石观音平生最畏惧的便是神水宫的宫主水母阴姬,可是神水宫却有一堆儿像你一样的美人。石观音最讨厌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这般在外面奔波,万一被她遇上,可以试着先自报家门。若她仍不肯放过你,你可以找机会让她接触到红颜逝,这或许能增加你逃脱的希望。”秋灵素目前拿得出手的只有红颜逝,而红颜逝的功能也只有这一样。
秋灵素怅惘道:“只可惜我早已将曾经研制的毒药全部毁去,不然就能送给你防身了。”
当然,若是她的那些毒药还在,她和任慈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被南宫灵囚禁,还毫无反抗之力的境地。
思及至此,秋灵素握住月月的手,传授经验:“要记得,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防身的本事,这样你才能自在地在这世上游走。”
*
告别秋灵素后,月月迅速查完神水宫在鲁地所有驻点的账册,马不停蹄地赶回神水宫。
幸好除了在少林寺等了无相几日外,月月未曾在其他地方耽搁时间。
所以当她返回神水宫时,应下为水母阴姬讲佛百日的无花还未离开。
去杂务堂交了任务,月月便回到住处,和司徒静分享她这次出门的一干见闻。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无花不是个好人,但我认为他并非良配。”月月毫不掩饰地言明自己的观点。
“不用证据,”司徒静气场消沉,“从他暗示我盗取天一神水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了。”
月月见状,便提议道:“你若实在喜欢他的皮囊,等玩腻了他再抛弃便是。”
司徒静摇头道:“与虎谋皮,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
“与虎谋皮?”月月听到这个词有些诧异,她倒是没想到,转眼间无花在司徒静心中的形象已变得如此反面。
“呀!”司徒静腼腆一笑,“是我忘了告诉姐姐,我瞧上他本就不是为了他那张脸,也不是为了他的才华。”
“那是什么?”
“是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他是少林寺的弟子,在江湖上又颇具盛名,拥有诸多好友。”司徒静对着月月眨眼。
月月对此还是不理解:“我以为喜欢一个人,看中的不该是这些。”
司徒静望着她,目光深沉:“姐姐,在你眼中,是我重要,还是神水宫更重要?”
还未等月月张口,她又郑重其事道:“姐姐的回答对我很重要,请你一定要说实话。”
“当然是你重要。”月月没有丝毫犹豫,给出她的答案。
在司徒月心中,司徒静是她到死都放不下的妹妹。
在月月心中,司徒静是她的任务对象,是她和这个世界最大的关联。
“姐姐!”听了月月的话,司徒静心中大定,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
“我有个秘密要告诉姐姐,”司徒静蹭了蹭月月的脖颈,轻声道,“根据我这些年的调查,十居其九,我的母亲是死在师父手中的。我接近无花,是想利用他的力量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