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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回 碎裂的泡沫 ...

  •   ——冬狮郎。
      ——这次,终于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那是一片很深很深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目之所及,甚至无法分清自己是否真的睁开了眼,深沉得、比忏罪宫中的岁月还要令人绝望。

      可是随后,有一股很温柔也很温暖的气息缓缓向着身体里涌来。就像是沐浴在初春金色的阳光中,不强烈、但绝对可以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这让我想起当年喜助先生带我去流魂街修行时的事情。那里的树林,广袤无垠,每一棵树木都高大得仿佛直通天际。阳光像天鹅绒一般透过树叶的缝隙铺展下来,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其中飞舞着的尘埃。

      似乎伸出手就可以切切实实地触摸到那束耀眼的光芒。

      空气中飘洒着清新的气味,湿润沁凉,不由就令人精神一震。

      意识模模糊糊地清醒了过来。全身似乎是被什么包围着,可以很强烈地感觉到周身流淌着的灵力。

      我皱了皱眉,挣扎着睁开了眼。金色的光亮争先恐后地从刚刚打开的眼睑之间涌进来,刺得眼睛有些疼。于是我眨了眨眼,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抬起头,橙黄色的薄膜外面是一片深蓝到浓黑的天幕,鳞次栉比的建筑在眼前错落地延伸开去。

      周围除了这个灵压还有冬狮郎的灵压外,没有其他人在。露琪亚的灵压很微弱,不过和乱菊姐的在一起,正向这边快速移动。恋次明显经过一场恶战,灵压不够浑厚,他旁边的那个似乎是上次见过的一护的灵压。一角和躬亲的灵压在一起,已经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下来。

      呃,我管那么多干什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

      不屑地扁扁嘴,我撑着手臂想要站起身来,却听头顶上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那个……再等一下就好了。现在还不可以动哦。”

      哦。我点点头,乖乖趴在地上没动。这种光芒给人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背上的伤口也已经不再传来疼痛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这个能力究竟是什么?如果说是治疗术的话,这和四番队的能力不是完全不同吗?就连方式也不一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暖黄色的光芒缓缓收起,我听她道了声“好了”便迅速坐起身来。扭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子的脸。就人类来说,她算得上是“可爱”或者“漂亮”,只不过她似乎受过伤,头上缠了绷带,左手还打着石膏。大概刚才只能用右手支撑起那个包围着我的灵子膜。

      见我盯着她看,她也不恼,反而朝我友好地笑了笑,像是终于舒了一口气般,一双咖啡色的眼眸弯成两轮新月:“我叫‘井上织姬’,请多指教。”

      看起来似乎在哪里见过。我看着她歪了歪头,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你好像有些眼熟。”

      “啊,也许是上次见过。”她想了想,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那次你来病房里找朽木桑,还和黑崎同学打了一架。那个时候我也在呢!你是叫‘空蝉’吧?”

      被别人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总觉得好像是我在欺负一护似的。

      「难道你没在欺负他吗?」

      「朝花夕拾你闭嘴,那天你自己不也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吗?」

      「我可不觉得~要说享受,刚才那一架也才仅仅活动了一下这二十年没有动过的筋骨~」

      「……」

      懒得去理朝花夕拾,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刚好看见乱菊姐抱着露琪亚从天台的楼梯口冲了上来,后面还跟着穿着露琪亚的义骸的兔子恰比:“织姬,露琪亚就拜托你了。”

      “啊,我知道了。”井上应了声,在乱菊姐将露琪亚放在地上之后就将那张橘黄色的薄膜张了开来。

      我退到一边,微微虚了虚眼眸。这是一个接近椭圆形状的类似结界性质的东西。之所以说是“东西”,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它。不过这东西,对于包围其中的物质,似乎可以实行绝对的控制。

      露琪亚的腹部被贯穿了一个大洞。是很严重的伤势,但在井上的治疗下,那上面残留的破面的灵压一点点消失,伤口开始一点点复原。

      唔,好神奇的力量,改天问问。

      冬狮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抬头瞟他一眼,却见他一直盯着我,虽然脸色黯然,可那双眼眸却极为幽深,湖绿色浓重得仿佛染上了墨迹,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我吸入其中。

      见我看他,他的视线闪了一下,可随即又移了过来,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天台的铁门又被人狠狠推开,恋次和一护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下子凑到了井上旁边看着露琪亚问道:“露琪亚怎么样了?”

      “啊?”井上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应道,“那个……再等一下,没有问题的。”说着又低下头去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恋次和一护的表情看起来都不是那么轻松。特别是一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那天在他教室里见到他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露琪亚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虽然露琪亚确实对我说过几个月前她来现世执行驻守的任务,然后遇上了一护,然后失去了灵力,然后被喜助先生算计身体里埋入了崩玉,然后被恋次和白哉抓回尸魂界关入忏罪宫,然后一护来救她,然后蓝染叛变——这么一长串的事情,不过听春水叔八卦说一护和露琪亚有猫腻,难道是真的?

      我眨眨眼,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想这种事情实在不太妥当,也就决定先放一边,还是关注露琪亚的伤势比较好。

      不知过了多久,露琪亚终于缓缓转醒。旁边的兔子恰比第一时间抱着她哭起来,显然还是心有余悸。而她捂着腹部坐起身来,脸上有些吃惊:“井上,你的能力真的越来越强了呢!”

      “咦?啊?没……没有啦!哈哈!”

      可就在我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掌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一把拉起我就向外走去:“跟我来一下,空蝉。”

      “喂!等……等一下!”少年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急躁,白色的羽织在夜风中扬起,银色的短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白光。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紧紧皱着眉、抿着嘴唇不发一言的样子。可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喂!喂!”我一连叫了他好几声,可他始终没有反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睁大了绿眸惊诧地转过头来,只淡淡地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站在楼梯上冷笑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日•番•谷•队•长。”

      我特意加重了最后那个对他的称呼,然后就别着脸不愿看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住那股仿佛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寒冷。

      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缓慢地从心脏上划过,而那东西偏又生了锈,于是持续着引起一阵又一阵伴随着刺骨和钝麻的疼痛。

      我垂下眼眸,盯着掩在黑暗中的深棕扶手不再说话。我知道的,就是因为我总是放不开,所以才会变得像只刺猬一样,处处与他针锋相对。真的……太难看了,空蝉。

      昏暗的楼梯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彼此缠绕。

      他站在下方的楼梯上,中间与我隔了两格台阶。我能看到他耀眼的银发却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偏偏咫尺天涯。
      这中间相隔着的,难道不正是我们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吗?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实在没有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致,便垂下眼眸转个身打算向上走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不奉陪了。”

      “等一下。”话音还未落下,那只手再一次抓住我的手腕,微一施力便将我向下拉去。

      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转想要保持平衡,却无奈所处的地势实在过于险恶而直直向前倒去。然而下一刻,一双手毫不犹豫地环抱上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冬狮郎结结实实地拥进了怀中。

      心跳一瞬间乱得一塌糊涂。我甚至分不清它究竟是仍在原先的位置还是真的已经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只听那鼓点般的声音如一张细密的网,将我包围得密不透风。

      全身的细胞不住地颤抖,我僵直着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我全身的重量几乎都支撑在他的身上。他柔软的头发擦过我的颈项,引起一阵微凉的刺痒和战栗。他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我的肌肤上,引得身体不由自主地酸软下来。

      清凉甘爽的气息在周身环绕着、旋转着,将我紧紧包围。环在背后的那双手缓缓收拢,我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带了种不甘,带了种心痛,更多的却是带上了种种我完全分辨不出的情感:“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听我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要你怎么办?

      这句话应该换我来问才对吧?!

      你明明说过不要我的!现在又做出这样的行为,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心里毫无预兆地涌起莫名的怒意,我猛地握紧双拳,想要一把将他推开却不想被抱得更紧,只能气急败坏地吼:“放手!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明明已经说过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了我!我明明……明明……”说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委屈,话音甚至隐隐带上了哭腔,“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冬狮郎……”

      不要看我,不要碰我;不要叫我,不要抱我;不要对我笑,不要对我好。
      让我完全死心不好吗?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让我一个人……默默地喜欢你不好吗?

      “就连那最后的一点‘喜欢’……你都要剥夺吗?”

      “白痴,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蠢。”他长长叹了口气,抬手将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中,“干吗要为我挡住那一击?你是想要我更加自责内疚吗?”

      内疚?

      我闭了闭眼,心瞬间凉了下去,思维也在一瞬间清醒起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出于内疚吗?

      因为内疚所以注视我,因为内疚所以牵起我,因为内疚所以拥抱我。

      到最后,这一切仍都是假象。
      就像海面上的泡沫,终究敌不过初升的朝阳,终究会在触摸到光明的那一刻碎裂。

      我很想笑,想要放声大笑。可最后我只是默默地推开他,什么都没说,也不再看他,然后郑重地鞠了一躬便转身向上走去。

      我听到他在身后不解地叫着我的名字,却已没有了回头的力气和勇气。

      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内疚。
      那种东西,只会让我觉得更加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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