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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九万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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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时盏的话被一叠经过的脚步声淹没。
但她很确定。
那男人刚好听见了,因为她能准确观察到他眉间一瞬的微蹙,眼角也凉了凉,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地从她面前走过。
温橘以为自己听错:“姐,你要做什么?”
时盏微微侧身,正对着那抹白色背影,答非所问地来了句:“黑暗为光明的到来而存在。”
温橘一个激灵。
完了。
这是时盏最想要得到某件东西时必说的话。
还有不为人知的后半句,——“美好为被我掠夺而生长。”
温橘倒吸两口冷气,正在脑子里慌乱地组织语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时盏已经举步朝那群医生队伍方向走去了。
温橘追上去,“姐——诶!别阿——!”
时盏脚步未停,只说:“你把刚刚那个女生打发走就行了,不用管我。”
温橘碎碎念地跟在身后:“真要不管,又得出事,那我回去怎么交代。”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时盏,却又牢牢记着时盏最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只好悻悻收回:“这次算了吧,姐姐。”
以前几次还好,时盏看上的都是些死物,比如某家店里老板的私藏留声机,一本绝版邮票集,个人手工制作的可乐罐藏品,诸如此类的一些小东西。
但凡被时盏看上的,要么他们去谈去买,拿不下来的话,第二天,时盏就算去硬抢,也会不择手段搞到手。
然而,这一次的目标居然是个活物。
还是个新鲜男人。
前方的医生队伍陆陆续续进到尽头的会议室里,当时盏推开门时,里面坐着的人全部抬头。
目光道道汇集过来。
无数道目光的落点里,是个美丽又高贵的女人。
女人穿着深蓝印瓷花长款旗袍,身段玲珑凹凸,左侧摆上开一茬儿,隐约可见胜雪般的纤腿,神态极其慵懒漫不经心,无形中总又带点媚意。
那男人的目光也看向她。
清冷,寡淡;
似夜里一汪深沉的海。
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间,时盏的目光相当大胆,写满赤直和欲望。
隐隐诉说着勾引。
温橘随后跟到门口,看见男人的脸时,捂着嘴将一声“卧槽”生生吞下去。
“温橘。”时盏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投屏前的男人,“如果是他给我做咨询的话,别说三十分钟,三十年也成。”
温橘:?
想得倒挺美。
“姐姐,”温橘声音弱下去,像只蚂蚁似的,“他是这医院的院长,叫闻靳深,还是D.K集团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收手吧,得罪不起。”
D.K集团在港城人人皆知,金融界的龙头霸主,涉猎保险、证券、信托、投资等等,资产年年翻盘,而他闻靳深本人身价至今成迷。
时盏甚不在意地笑笑,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会议室内坐着十多名刚落座不久的精神科医生,还有二十几名实习生模样的年轻人,齐刷刷地全部盯着时盏看。
时盏谁也没看,只牢牢地盯着闻靳深,这男人的皮囊过于优秀,优秀到令她只想据为己有。
她作为天生的行动派,想法在下一秒付诸于行动,直接抬脚往台上走。
几十双视线里,时盏在距离男人不过半米的地方停下。她一只手懒懒地撑上旁边的实木桌沿,一手直接摸上男人左边胸口处的胸牌。
她对着字样慵懒念道:“港城康宁中心院长,闻靳深院长,你没女朋友吧?”
闻靳深的视线缓缓从她脸上转到她的手指上。
轻浮,没礼貌。
这是他对时盏的第一印象。
下一秒,闻靳深就着手里的电子笔,用笔端拨开她的手指,语气寡淡:“门口标语你看不见?”
时盏眨眨眼,顺着他的话回头去看他口中的标语。
阿,看见了。
绿色牌标写着很清楚一句话。
患者不得入内。
两秒后,时盏重新回过头,对上男人清冷疏离的视线:“那又如何?”她轻笑出声,“这里是精神病院,患者不听话才是常态,你说对吧,闻——院——长。”
声色里或多或少有着挑逗之意。
下面坐的一圈人都呆了。
这他妈???
闻院长被人调戏了!
还是当众调戏。
牛阿牛阿。
闻靳深神色骤降,将笔往桌上一搁,声调亦然急转直下:“出去。”
时盏微微偏头,丝毫也不怕:“闻院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生气的样子看上去可口极了。”
闻靳深:“......”
这女人拿他当盘菜,在洗涮他?
闻靳深沉脸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转头,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下方医生的脸。
一片安静。
“谁的病人?”他问。
无人回答。
就在氛围将至冰点时,陈嘉树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忙不迭小跑进来,直接上前用手把住闻靳深肩膀:“我的我的,靳深你别动气,我马上劝出去。”
“......”
闻靳深皱眉:“说过多少次,别在公共场合勾肩搭背。”
陈嘉树立马松开:“好好好。”
说完,他又小心觑一眼时盏,轻咳一声道:“时作家,您先跟我出去,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交流,我也可以帮助您的,不用麻烦咱们院长。”
时盏向来不是会给人台阶下的人,她眼睫轻颤,浮出星点的笑意。
先是看一眼陈嘉树,而后再将目光转向面色清冷的闻靳深,笑眯眯道:“那我想和他不可描述,也能麻烦你吗?”
陈嘉树脑子当机:“不可描述是什么意思?”
时盏解释:“就是想和他睡觉。”
陈嘉树:?
闻靳深:?
所有人:?
睡觉。
哦。
跟谁睡觉。
跟他们高高在上的闻院长。
哦......
牛逼啊!
这他妈能直接说出来??!
“.......”
在死一般的安静里,时盏依旧从容不迫地笑着,像是自己说的话无比平平无奇,再次向陈嘉树确认:“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随你出去。”
余光里,闻靳深眉心一跳。
他周围的温度骤冷。
陈嘉树憋着笑,凑过去小声说:“你先跟我出去,我帮助你完成睡他的第一步。”
时盏挑眉:“比如?”
“我给你私推他微信。”陈嘉树啧两声,继续小声诱惑,“你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想要他微信呢,他从不给的,我悄悄儿给你!”
时盏当下了然一笑:“成交。”
倒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去。
在接受陈嘉树的提议后,时盏转头看着闻靳深,眨眨眼:“这儿有灰——”她伸手拍拍他白大褂左边口袋的地方,“你这种男人呢,必须要纤尘不染的干净,然后等着被玷污。”
“......”
闻靳深:?
在时盏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会议室里一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闻靳深先开口,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有一说一,那脸色真的冷得能结冰。
好在闻靳深向来是位情绪管理高手,很快敛眸正色。他迅速收起所有稍微外露出来的不悦和不耐烦,正式进入主题:“好了,我们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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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作家,我只能说句好家伙。”陈嘉树眉飞色舞,语调轻快起来,“我真的很久没有在靳深脸上看见过那种表情了。”
“......”
“说真的哈,暗地里那些爱慕靳深的小姑娘,哪个不想睡他?也就你是个胆儿大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着他说出来。”
时盏将发尾微卷的长发拢在一边肩膀上,脑里全是那双清寒黑眸。她不以为然:“想要得到的,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知道我想要?”
温橘跟在后边儿小声嘟哝:“......人也不见得会给阿。”
三人回到最开始的咨询室里。
时盏从温橘手里取过包,翻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微信。
陈嘉树的手已经摸到桌上的手机,但却迟疑了,他在想要是真给了微信的话会死在闻靳深手里的。
他斟酌片刻,打着马虎眼儿哈哈朝时盏笑:“会不会太快了?”
时盏单手环着臂,拿手机的那只手食指缓缓摩挲着机身侧面:“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对闻院长很了解,还和他关系不错。”
陈嘉树很自豪:“那当然,我跟他发小。”
时盏依旧没有收回手机,笑笑:“但你不太了解我。”
陈嘉树:“?”
时盏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骗过我。”
陈嘉树咽了一下嗓子:“......那人还健在吗?”
“不在了。”
“......”
——“阿盏,等爸爸攒够好多好多钱,就给你买漂亮裙子,带你住大房子,让你再也不受欺负。阿盏,你要相信爸爸。”
时京没有兑现承诺,人人都骂他死有余辜。
她的人生里全是肮脏黑暗,令人作呕。
“来,我亲自给你加上。”陈嘉树的话拉回她的思绪,他一扫犹豫,直接主动夺过她的手机,在微信搜索栏里利落地敲出一串数字。
通过手机号搜索最方便。
陈嘉树不想死在眼前这个女人手里,他宁愿去受闻靳深的冷脸。
发送好友验证后,陈嘉树将手机递回给她。
时盏接过后,径直点开通讯录,新建联系人:闻靳深。
陈嘉树瞪大眼睛,看着她准确无误地输进闻靳深的号码:“你怎么知道的?”
时盏懒懒回:“刚刚你不是输了一遍吗,就记住了阿。”
存好号码,时盏就准备离开,陈嘉树诶诶两声:“不对阿,咨询还没做完呢?”
时盏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我会联系他给我做的。”
也没等陈嘉树做点儿反应,时盏就示意温橘:“我们走。”
留陈嘉树一人在原地凌乱。
他完了。
我!操!
陈嘉树猛地反应过来。他不仅黄了咨询,还把闻靳深微信和手机号一起给出去了!
时大作家这一手操作???
妙阿!简直是妙蛙种子吃了妙脆角,妙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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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靳深结束实习医生的培训会议,准备回办公室,在经过陈嘉树咨询室时,被陈嘉树一把扯过胳膊拉进咨询室里。
闻靳深表情淡淡,反手将门掩住后,等待下文。
陈嘉树噎在那里。
又是一番长时沉默。
闻靳深抽出胸前口袋挂着的钢笔,低头在行程本上勾去会议这一项后,抬头:“还不开口?”
氛围非常僵持。
陈嘉树视死如归,顶着发麻的头皮出声:“靳深,我也是被迫的,绝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位作家难缠得很......于是,我、我、我......”
我了半天。
没我出一个所以然。
“嗒”的一声轻响,闻靳深合上笔帽,清冷眸光直逼上去。
陈嘉树倒吸一口冷气,加快语速滋溜一下冒出来:“我把你微信给她了。”
闻靳深:“?”
闻靳深:“......”
“还有手机号,这个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看一眼就记住了!”
“......”
闻靳深快被气笑了:“所以,你现在是希望我表扬你吗?”
陈嘉树蔫巴道:“不敢......”
闻靳深冷淡地扫一眼陈嘉树,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果然,通讯录处有个小红点。
他点进去,头像是那个女人精致到无懈可击的侧脸。
——时盏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闻靳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随手点了拒绝。
陈嘉树默默瞧在眼里,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手机重新落进白大褂兜里时,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叮嗒”一声。
闻靳深手重新摸进去,触到一抹冰凉。
掏出来一看。
“镯子?”陈嘉树惊讶出声,看看镯子又看看男人微皱眉的脸,“靳深,你什么时候有随身带镯子的习惯了?这一看就是个女人的吧。”
“要你说?”
“......”
闻靳深眼眸敛住,回想起在会议室的场景,那女人轻佻地笑着拍拍他的白大褂,软着声儿说——“你这种男人呢,必须要纤尘不染的干净,然后等着被玷污。”
就是在那时放进去的吧。
真有意思。
闻靳深眼睑慵懒抬起:“那女人什么问题?”
陈嘉树:“最棘手的那一类。”
“哪一类?”
“高功能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还有?”
“还伴随严重的失眠症和焦虑症。”
“多种精神疾病混在一起?”
“对。”
“......”
看来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