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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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之后的半个多月并没有在发生什么事，林子沫与顾小九也为此稍稍放下了心。警察那边虽然依旧没什么进展，但比起两人那天的猜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Moffy的伤在这期间渐渐稳定下来，不久便可以在顾小九的照看下回去上课了，林子沫则一心扑在毕业论文上基本无心他顾。三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因此并不算多，但Moffy每隔两三天就会跟着顾小九去林子沫那里蹭饭——当然，是蹭掌厨的顾小九的饭，末了又被他送回去。看着Moffy像尾巴般在顾小九身后小九东小九西的缠着他，逗得他不是满脸通红就是一腔无奈，林子沫在心里默默地替这两个活宝高兴。
长这么大她没接触过太多的异性，熟识的几个都是从小到大陪伴着他们兄妹两人的，当然这种结果必须要归功于某人不动声色的堵截抹杀。虽然看起来跟皮相甚好的林子尉看起来完全不像，好歹也有点姿色的林子沫长了二十多年硬是没遇到过一朵桃花，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于是感情经验为零的她丝毫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因此无论是易桐和杜梓藤，还是顾小九和Moffy，她在高兴的同时也有着一丝羡慕与不解。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她喜欢林子尉，但这和那种喜欢是不是同一种感情呢？她只知道林子尉是特殊的，习惯也好，其他也罢，那个人总是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哪怕是现在，她用忙碌来让自己分心不去想起之前的事，那是她比起血色的记忆来更想回避的，更令她恐慌的事。她不认识那个对她冷漠、眼中不再映出她身影的林子尉，世界中唯一的存在突然消失，整个世界便会从此崩塌，而她正处于这种崩塌的边缘。
林子沫拥有的只有林子尉，如果有一天他离她而去，她就将被她的全世界背弃。
恐慌席卷了她的内心，纵使她表面一切如常，却从那天晚上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这样的恐慌。
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点她从不怀疑。无论是拥抱还是亲吻，只要是他给予的她就全盘接受。因为这个人从出生起就一直和她在一起，因为这个人为了保护她在漫长的时光中独自背负痛苦，因为这个人在最困难的境地也给她所有的宠溺，还因为她信任他，也只信任他。
所以林子沫选择信任，即使恐慌着，悲伤着，也相信林子尉一定有那样做的理由。在知道他的理由以前，在找回她的林子尉以前，必须要忍耐。
她在内心怀着小小的希冀，希望他明天出现在她面前接她回去，告诉她都过去了，他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每夜将胸前的那枚铃铛握住这样祈祷着。
叶栖迟的电话除了紧急情况基本保持在半个月一次，虽然顾小九似乎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但他却极少主动找林子沫，偶尔来个电话也只是随便问问过得习不习惯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烦得林子沫满肚子想询问的话最终只汇作一句“都好都好就这样吧下次再说叶保姆再见”。
不过就算叶栖迟不有意岔开话题，她自己也问不出来。——林子尉最近怎样了？
从顾小九时不时透露的零碎消息中她隐隐知道最近D市的事务很忙，也是，自己一个人任性地跑了，林子尉一面要对付尹季年一面要提防梅林，想来也不会闲到哪里去。
说到尹季年，林子沫在那晚被林子尉拽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后来也只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而没有见到人。老实说她对于尹季年是Lancelot这种荒唐的设定比起争夺游戏本身更难以认同。
不同于林子尉的难以捉摸和揣测，尹季年虽然性格多变，却是林子沫容易接纳的那一类人。在她眼里，尹季年习惯伪装自己而又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只是将伪装作为保护壳，同时又将尖利的刺对向一切接近他的人，但她总觉得他本质上是个善良而真诚的家伙，恶劣又脆弱，让人像面对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般，无法真正对他生气。
或许是因为她对这个像无赖一样跟她纠缠不休的人或多或少抱有着一丝兴趣，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在她两次孤立无援的时候都出现在她身边向她伸出手，更深层的原因埋藏在她记忆深处使她虽然做出排斥的态度事实上却对他的靠近感到温暖。他是她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异性朋友，英勇无畏地面对林子尉的阻挠成为的，她的第一个异性朋友。
心里难以言说的欢喜，和因为那两个人对立位置的苦恼。无论是哪一方，她都发自内心的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如果尹季年不是Lancelot就好了，如果林子尉不是Arthur就好了；如果没有梅林就好了，如果没有那个传统就好了。再退一步，如果，没有Guinevere就好了。
这几乎成为了她的全部愿望。
在这里的时间在林子沫度日如年的纠结心情中飞速跑过，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圣诞假期间来到这里的她迎来了三月的复活节春假。
连续的高强度学习让林子沫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想着反正春假有一个多月，便计划着和顾小九还有Moffy一同出去到处走走放松下。当然她果断无视了自己是枚巨大的电灯泡这件事。
放假第三天，林子沫甩掉了手上的工作，跑去找了顾小九。
隔壁房子的人见惯了出镜率极高的林子沫，笑着将她带进门指了指厨房说顾小九在那里。林子沫刚进厨房便正巧撞上他在打电话，说的是中文，语气也严肃正经，她马上就知道了电话另一端是谁。见顾小九一时完不了的样子，她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撑着头听他在说什么。
“恩，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现第二次，我想应该是偶然事件。”——最近没事吧？
“很好，就是最近挺忙，都空不出时间来。”——林子沫好不好？
“是，我知道，我会的。”——要好好照顾她哟。
林子沫一边听着顾小九的回答一边在脑内无聊地补全叶栖迟的问话，每次问来问去无非都是这么几句。
“呃……”顾小九突然压低声音，快速地瞟了眼林子沫随即不着痕迹地微微转了身背对着她。
又过了会他挂了电话，一回过头看见林子沫的表情瞬间愣住了，“怎、怎么了？”
依旧悠闲地撑着头的林子沫此时她略微勾起嘴角，双眼微眯，本来深黑的眼瞳因此更加突出，看起来竟与林子尉的招牌冷笑有七分相似。
没见过林子尉几次却对其有着深刻印象的顾小九同学顿时感觉背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挣扎了下，默念三遍“这是林小姐”后才又怯怯地唤了声：“贾、贾茗？”
林子沫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他，不发一言。两人像是对峙一般保持着这种沉默，良久，无法克服心理阴影的顾小九还是败下阵来，哭丧着一张脸说：“我说就是了……”
那一方立马收起冷笑换上一个胜利的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你走的这两个月里，黎明指控AS窃取商业机密，AS反控黎明诽谤而且采取不正当手段收购AS旗下产业，告来告去最后因为两边势力相当结果法院哪边也不敢判，调解一下就算完了。然后两家以D市为战场，彻底战了起来……”见林子沫一脸催促的表情，他终于说出了关键内容，“Lancelot代替尹萍接管了黎明的大权，现在跟Arthur互不相让的是Lancelot。”
尹季年？他终于把他母亲挤下去了？
林子沫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捉不住。
只有关于尹季年的消息，她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一边，一脸期待地提起出去旅行的事。
大概觉得林子沫最近压力有些大的确需要放松，顾小九没有犹豫一口便应了下来，随后通知了Moffy，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细节。
又过了几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三人背着简单的行李，乘上火车开始了归期不定的旅行。
因为这次旅行旨在放松，所以目的地选择大多都是富有生活气息的小城镇和海边。不考虑具体行程的规划，他们像当地人一样悠闲地走过大街小巷。累了就停下来找个地方坐下晒晒太阳喝杯茶，天黑了就找家风格独特的小旅店落脚，比起刻意地去到一个景点观光，闲逛发现的景色永远更加令人惊喜。
康河上新雨后在泥土清新味中泛波的条条小舟，路易斯庭院里爱丽丝遇见三月兔的那棵苍翠大树，午后温暖阳光里在广场一角抱着吉他安静弹唱的自由歌者，公园木制长椅上被求食的白鸽团团簇簇拥抱着的慈祥老人。
谁说只有被冠以名称的才叫做景色呢？将自己融入生活中，其实处处都是美丽动人的景色。
林子沫从未感到如此惬意与闲适，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是她在咖啡厅里小盹时的一个梦，而现在她醒过来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满足了她所有愿望的生活。有时她甚至认真地疑惑哪一边才是真实，毕竟，一个显得荒唐，一个过于美好。
恰如庄周梦蝶。
好在顾小九与Moffy一路你来我往地打闹着，让她有些许真实感，否则她恐怕自己终会在这种安逸里迷失。
三人中最见多识广自然是四处游学的Moffy，每到一处她都有各种故事，有的是关于当地的传说，有的则是她以前的见闻。偶尔有说错的地方，顾小九便会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激得她常常因为这个狠狠地瞪他，对方则一脸无辜地转头问林子沫发生了什么。
虽然Moffy看起来对顾小九的怨念一天比一天高，可连感情经验为零的林子沫都知道那是一种“特殊的表达”，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十一天，慢悠悠晃荡完中部的小城镇，三人向东去到了海边。
刚出车站便被三月依旧带着寒意的海风拂了满面，头顶是大群盘旋的海鸥，似乎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海浪声。这座小镇以坡上的临海古堡闻名，虽说之前一直随性乱逛，这次三人却对古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为别的，只因登上坡顶后可以眺望整个小镇和宽广的海。
一开始下了些零星小雨，没一会太阳便丛云后出现驱散了阴霾与寒冷，那时他们恰好登上古堡。
在古堡里转转悠悠，最终他们找到了临海那个不算高的崖壁。背后是经历了二十五个世纪繁荣与衰败、炮火与战争的断壁残垣，而前面是一大片辽阔的草地，青翠的草地绵延至五百米开外，而在那之后，是一望无际的海。此刻，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云层在这幅颜色鲜明的画卷上染上点点动人心魄的光辉。
一时无语，苍凉的古堡，充满生机的草地，深沉的大海，一层层在视线中铺开，心情似乎也随着这景象时而哀伤时而明快地跌宕起伏。
深深吸了口气，林子沫几乎为眼前的一切流泪。
然而大概处于安全考虑，在靠近崖边约两百米时他们被拦了下来，三人只好坐在离海距离两百米的草地上坐下来休息，期间Moffy开始讲古堡的历史。
“那些烽火台是罗马人造的……”顾小九在Moffy讲到四世纪的英国人怎样利用烽火台传递敌情至内陆时适时地纠正了她。
谁知这次Moffy没那么好心仅仅瞪他一眼就算完，她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起来扑到顾小九身上两手对着他的脸颊一扯，可怜的顾小九同学一张清秀的脸就被活活拉成了张饼。
“顾小九！你不说话会死吗！一边待着去不给你讲了！”
揉着脸委屈地起身远远地缩到另一边去，顾小九在心里嘤嘤嘤哭诉：又不是我在求你讲……
“噗！”Moffy驱赶完顾小九，回身坐下时林子沫忍不住喷出来。“小心以后小九怕得再也不敢跟你说话。”
“不讲话最好，每天叽叽喳喳的聒噪死了。”
你没见过叶保姆你不知道什么叫“聒噪”，身为其徒弟却如此严于律己已经难能可贵了，再说所谓的叽叽喳喳其实都是严谨的学术纠正而已……林子沫在心里默默替顾小九辩解，嘴上说道：“明明就喜欢还嘴硬。”
“咦？”Moffy倏地睁大眼睛，左右贼兮兮地看了两眼，凑近林子沫说悄悄话：“你看出来啦？”
“看出来什么？”某人学着顾小九的样子一脸无辜。
“就是我…….咳、满看好顾小九的……”
“啊原来是这样——”一脸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的表情，林子沫故意拖长了尾音。
果然上当的Moffy慌张起来，“哪哪哪样？”
噗。心里又是一声窃笑，林子沫决定见好就收安抚一下她，“我知道我知道，小九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顿了下，“除了老是揭你的短以外。”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