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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校运会仍在举行。
      可高二三班的同学已经没那个心思去关注了。
      就在教学楼里,距离操场不过几分钟路程的地方,差点发生一场惨案。

      “太可怕了。”有人说道,她坐在教室靠墙的一面,前面就是齐一桐的座位,“要是班长和江宁哲没有赶到的话……”
      “齐一桐运气也真是好,不过你们觉不觉得刚刚江宁哲的样子也很可怕?谁能用那样平静的语气说‘我割了他的颈动脉’?听起来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我去放个鸟儿’。”
      “我也觉得,他刚刚那个眼神好凶,班长都被他吼得矮了一头。”
      “血还流了一地,我的乖乖……”
      “江宁哲看起来那么暴力,也不晓得为什么有人喜欢他。”
      “齐一桐还真是倒霉。”
      “倒霉啥啊,最后不是被哲、哥救出来了么,嗤。”
      “两个人就干掉那个歹徒,他看上去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说不定我们几人一起上,几分钟就撂倒了。”
      “……”
      嫌恶江宁哲的、爱凑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方才的所见所闻。

      方舒雅握着齐一桐的手,闻言眉头皱了皱,转过头,轻声道:“你们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齐一桐没来得及从这一惊心动魄的事件中回过神来,又陷入了男神是个憨批、告白被拒的恍惚状态,双眼无神,直视前方,从进教室开始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事件中心的受害人这幅样子,方舒雅心疼她,实在无法忍受旁人以此为主题高谈阔论。

      见状,那群人很快安静下来,可没多久,叽叽喳喳的声音又涌现出来。
      方舒雅的拳头紧了紧。
      想打人。

      下一秒,有人替她出了头。

      乔筱筱拍桌起身,指着那群人的脑袋挨个儿骂了过去:“我说你们一个个的烦不烦,是拿了喇叭吗?在那儿叭叭叭,还三句吹不出个屁。羡慕江宁哲的话就去找他单挑,看不惯他的也去,有本事躲在背后吹牛没本事当人面儿挑战,怂不怂?一群柠檬精!”
      乔筱筱平日尽职尽责的扮演副班长的角色,与冷峻严厉的季惊年相比,她就像不起眼的火苗,治愈了大部分人。

      然而火苗始终是火,一不注意,就燎着了眉毛。

      那群人平白无故挨了副班长一顿骂,逐渐不再说话。
      方舒雅朝乔筱筱递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校医务室内。
      整条手臂被包成棍儿的江宁哲觑着只在手心贴了张止血贴的季惊年,从柠檬树上摘了个柠檬:“季哥全身而退,真好。”
      季惊年不着痕迹的回捧:“全是因为哲哥在前面冲锋掠阵。”
      “总算说了句人话。”

      季惊年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尾巴……翘起来了。

      尤其是仰着头,唇边抿出两个浅浅酒窝的样子。
      更像猫了。

      刘停走进来的瞬间,担任多年班主任培养起来的敏锐观察力,使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班上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之间,原先看起来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无形中消散了。
      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停却感到由衷的舒心。

      但是,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
      故而,他拉长脸走到两人跟前:“警察已经把歹徒带走了,你们两个要跟去公安局做口供,具体处分,要等公安局通知再做决定。”
      江宁哲眨眨眼:“老刘,什么处分?”
      “没大没小,叫老师,”刘停低声呵斥道,“你们以为自己做的是好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人万一不是坏人呢?你们两个贸然出手,还割了人家颈动脉,这是杀人!”
      “可是那个人就是……”
      刘停打断道:“除了你们,还有谁能作证?齐一桐的口供警方会在她精神安定之后再单独问话,在这之前,你们的行为有哪一点像个中学生!?”
      “即便那真的是个杀人犯,你们两个也不应该如此,救助他人之前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回来给我写不下一千字的检讨!”

      高中一年多时间,众人鲜少见刘停发火,足以见他对此事的冒火程度。江宁哲摸摸鼻子,哦了一声:“老刘教训得是。”
      “要叫老师!”

      两人灰溜溜的去了公安局。

      江宁哲站在门外仰头看公安局那几个大字,感触颇深:“没想到你哲哥我头一次进局子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
      不是为着打架斗殴,反倒是因为救助同班。

      季惊年: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进了公安局,办案的警察首先要求他们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写下来,然后再进行问话。警察们对这两位少年都和颜悦色的,还搬来小板凳给他们坐。
      经常犯事儿的江宁哲哪受得了这个待遇,撅着屁股趴在桌上,笑得傻里傻气:“警察叔叔,人民不能拿你们一丝一毫,还是您请吧。”
      那警察被他逗笑了,也没多坚持。

      江宁哲见他走了,立马松了一口气,转头一瞥,就见季惊年面不改色的端坐在小凳子上写字。
      凳子矮,季惊年两手又都放在桌上,脑袋刚好从桌沿边儿上支出,看上去就像个被罚抄的幼儿园学生。
      江宁哲忍住笑,说:“班长你这样坐,手累不累?”
      “比你屁股轻松。”
      他不自主的收腹缩臀,“班长,我看你坐的这么自在轻松,是真的不紧张?”
      “我这叫泰山崩于顶而宠辱不惊,很难的,你学不来。”

      江宁哲:“……”
      这人会不会聊天?

      气氛僵持不下,江宁哲干脆放弃撩闲,飞快的写完,末了,瞻仰一番自己龙飞凤舞的行草,感慨道:“我这字,哪怕王羲之在世也不过如此。”
      季惊年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就一眼,却叫他后悔无比:“狗爬字也敢对书圣叫嚣?”
      他说:“我恨不得把眼睛挖下来。”

      江宁哲:QAQ

      一小时后,两名警察带着他们到了另一个房间。
      灯光刺目炫白,季惊年不适的眯了眯眼,而后才看清这间屋子的模样。
      ——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

      没有出现想象中的专门审讯室,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一名警察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
      两人坐下后,另一名警察说:“你们不要紧张,我们会根据你们写的,进行简单的情况问询,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如他所说,接下来的问题都很简单,两人轻松应对。
      约一小时后,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名歹徒我们已经送往医院进行救治,毕竟他身上牵扯了其他命案,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他,最后要把他移交到州京市公安局,由当地人民法院进行裁决,所以他目前必须要活着。因此,我们的最后一个问题,他颈部的伤口,是你们谁割的?”
      “是我。”江宁哲抢先答道。
      季惊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警察打量着江宁哲,问道:“根据你的描述,那时你正被歹徒压在墙上,你是怎么实现这个动作的?”
      “我……”
      “如果真的是你割的,你的武器又是什么?”
      江宁哲的眉间快皱出一个黄土高原,他不确定的说:“是……玻璃碎片……”
      “那这个玻璃碎片又是怎么来的呢?”问话的警察口气温和,态度却十分坚决,“小朋友,在我们面前撒谎是没有必要的。”

      “是我,”季惊年缓缓开口,“你们别再为难这个生物考试最高只有23分的家伙了,他连颈动脉在哪儿都不知道。”
      “季惊年你说就说,揭我短干嘛!”
      季惊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道:“凶器如他所说,是玻璃碎片,眼镜的——你们在现场应该能找到一副破碎的眼镜,沾了血迹的镜片就是凶器,对比歹徒伤口就能确认。至于的眼镜归属,拿去问问我的同学,或者老师,就能知道那是我的。”
      “如果还不相信,可以拿去检验一下,眼镜是平光的,因为我有轻微人脸识别障碍,平常看人的眼神很迷茫,很难对焦,对人很不尊敬,所以才戴眼镜遮掩。”像是怕对方不相信,季惊年一股脑把话说完,颊面微热,虚汗浸湿了后背。

      江宁哲还看见他在桌下紧握的双手。

      班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游刃有余嘛。
      他幸灾乐祸的想。
      同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如同浮萍,在心中长河表面飘了很远。

      警察和煦的笑了笑:“这位同学,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把眼镜上的指纹和你的一对比就知道了。”

      班长真是急红眼了,连这么简单基础的事情都忘记了。
      江宁哲看着季惊年,发现对方冷峻的一点头:“嗯,那我现在就跟你们去采集指纹。”
      警察哭笑不得:“我们只是想知道是谁限制了歹徒的行动的同时又刻意控制了力度,没让他一命呜呼而已。”

      “一般说来,像这种手法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做不出来,要么伤口太浅放不出血,要么用力过猛一击毙命。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在那种极端场合下保持了冷静思考,还是……私下里有过练习?”
      说到后面,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江宁哲眯了眯眼,口气不善:“不是说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例行问话做个记录而已,这位同学别紧张。”

      话虽如此,两双眼睛却都毫不客气的直指季惊年,想要从他这里讨个说法。
      江宁哲火从心起:“你们这是打探公民隐私,小心我……”
      “我母亲是学医护专业的,希望我以后也能接触这一方面,所以从小就培养我。”季惊年淡淡一笑,从桌下拍了拍江宁哲的腿。

      一秒钟前还差点弹跳而起的江宁哲立即被安抚下来。

      季惊年面上的笑意加深,直达眼底。
      他歪了歪头,没戴眼镜的目光有些涣散,看得两名警察毛骨悚然。
      “这个答案可以吗?”

      “可以了。你们两个都很优秀,不仅敢于同歹徒周旋救回同学,而且为对方着想的精神我们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时间不早了,问话就进行到这里,过几天锦旗会送到你们学校。”
      不过是客套的说辞,两人心知肚明,礼貌颔首,转身离开。

      踏出公安局大门时已是暮色昏沉,大片绛紫色渲染天幕,远方一点孱弱浅薄的金色不片刻便隐没于兴荣市西边的群山之巅。
      两人并肩走在黄昏路上,影子拖得老长。

      江宁哲故意落后一点,去踩季惊年的影子。

      “我们老家有个说法,别人的影子不能乱踩,尤其不能故意去踩,否则就等着影子晚上来找你吧。”
      季惊年的声音放得很轻,与那从远方吹来的风一样轻,还带着丝舒适的软热,江宁哲却没由来浑身一抖,也不踩影子了,道路有多宽,他就和季惊年隔了有多远。
      季惊年:……

      几秒钟后,江宁哲又自己蛇形游了回来,“班长,你那大表哥,在那之后没再来找你麻烦吧?”
      “他现在自顾不暇,应该没那个闲工夫。”
      “怎么说?”

      卓子成的日子不太好过。
      自从季家来过,沈文雅仿佛换了个人,起初只是要他交出买的高档品,没收来路不正的钱财,渐渐的减少他每个月的零花钱,还不准他打扰沈文秋一家,也不许到外面坑蒙拐骗,每天放了学必须回家,卓父专门去学校门口逮人。
      卓子成的“社交”关系被迫断裂,没了“收入来源”,苦不堪言,而且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一身好孩子的皮究竟是怎么掉的。

      江宁哲听完后,用了四个字点评:“大快人心。”
      他想了想,又说:“看不出来班长你这么能忍,这种家伙忍他干嘛?揍一顿就好了。”
      经过这次的事件,以及前面各种小插曲,江宁哲确信季惊年这人不是不能打,只是深藏不露。

      闻言,季惊年摇了摇头:“我并不只是在忍让。”
      在这种畸形关系下,卓子成的恶会成长到什么样子,说老实话,季惊年有些期待。
      这是他心中永难见光的淤泥,在江宁哲面前,只堪堪露了一个角,就受不住炎阳侵蚀,灰溜溜的缩回心间旮旯。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谢你。”
      夕阳下,冷清的少年如此说道,黄昏爬上他的侧颜,光影分明,五官精致得过分。

      江宁哲眨眨眼,局促的并拢足尖,双手负在身后绞紧,轻轻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季惊年笑着道,“还以为你会趁机敲我一笔。”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喝奶茶!”
      “还有呢?”
      “莫得啦……哎呀以后再说嘛。”

      少年唇边的笑变得柔和:“好,以后。”
      在遥不可及的未来里,他会尽量让淤泥从心底抹去行迹,再不显分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怼人(单指江宁哲)超厉害的季哥get√
对人温柔(单指江宁哲)的季哥get√
求收求评qaq
括号我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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