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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方块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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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时，是让人安心的阳光打在了脸上。吉良努力睁开眼，在明知闹钟还有两分钟就要响的惯例早起时间，大脑却变得恍惚。
好熟悉的感觉跟味道，昨夜像是按时上床睡觉，且进行了高质量的深度睡眠后一般，伸展开的四肢摩挲着被子的同时，身心都觉得相当轻松且精力充沛。不该是这样的早晨，如果没记错的话，此刻自己应该在拉斯维加斯，即便是早上也会选择味道清淡的早餐然后出门观光游览。吉良摸了一把身上的睡衣，在下床之后第一件事并非是小解或者是洗漱，而是赶忙去寻找自己的证件。
跟失忆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个叫缇缇的神秘男人拽着自己去玩扑克牌。在牌桌上的第一把牌是烂的还是好的都记不得，记忆就停止在吉良紧盯着缇缇那双戴着手套的双手揭开牌的那一刻。
“糟了！”
今天是周几？差不多该准备上班了！吉良慌忙开始翻看了日历，又打开电视看了眼晨间新闻的时间显示，两份日期完全重合，今天是周四，吉良微微皱起眉头来。
自己到底是如何从拉斯维加斯回到日本，又如何经历了一夜好眠，这一切都想不明白。如果现在自己处于梦中的话感觉未免也太过真实；如果在拉斯维加斯经历的是梦境的话这个梦到底从哪里开始……
为自己倒一杯牛奶，吐司散发着优雅的麦香。不等闹钟响起就要出门，在此之前我会剪干净我的指甲。但当我铺开报纸，将指甲刀的刃对准指尖时，让人费解的事发生了。
——指甲，就像是刚刚才剪过的一般，完全没有长出需要剪除的长度。
是我最近钙质吸收出了问题吗……
对于思考这种问题并不觉得浪费时间，吉良却需要先到达公司。龟友百货连锁店距离杜王町北部的别墅区并不是很远，不过路途中拿来思考也完全够用。
出门的吉良在观察了一下天气后确定天气预报的69%降水概率略低，虽然早晨的太阳很刺眼，不过北部飘来的云层里必定含着大量的水分且马上就要承载不住。不论是在几时降雨，吉良都选择将雨伞放进包里。他整理好领带以及发型，确认过没有落下东西。
自己从小的时候，杀人的欲望混杂着对手的渴望，从那时起指甲就开始不停疯长。为了让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那么邋遢，吉良开始随身携带指甲刀。摸到指甲刀时的安心感类似于随时都能召唤出来的别人看不见的“KILLER QUEEN”，一个拿来应付着俗世的问题，一个可以解决自己的一腔私欲。
想到这里，转到没人的住宅阴影一边，吉良瞄了一眼四周似乎没有人，随后召唤出了“KILLER QUEEN”。粉色的身影出现，触摸上住宅栅栏上的一朵牵牛花，在轻微的“噗”一声后，藤蔓上的花朵便消失了。
“哼……”
露出满意笑容的吉良将替身能力收回，继续朝着公司前进。
正如每一日的工作一样，处理着低级无趣的工作，一整个上午都沉默无语。到了三十三岁还没有结婚且没怎么争取晋升，作为和平派的吉良总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可以说在同事眼中并不受欢迎，因为他不参加聚会，也因为一直没女朋友而被偷偷怀疑是否是那边的人或者就是个变态。吉良对此从不争辩反驳，偶尔有女同事问起恋爱问题，也只是面露腼腆搔着后脑勺说自己不受欢迎。
“他们都好讨厌了啦~吉良先生才不是不受欢迎，明明很多女孩子对你都有意思呢！如果想要交往对象的话，大可跟她们主动联络联络喔。我先走啦……”
同部门的女同事在泡茶间与吉良相遇，发觉有其他同事在背地里胡乱猜忌，好心为他解围。然而吉良只能表示感谢，在恋爱方面木讷不灵活的样子也许更能避免麻烦。这女人可真是多管闲事……
并不介意被同事暗地里猜忌说些坏话，太过于强势也许比这样不中用更加惹人厌。能生活在泥塘里的只有丑陋的泥鳅，鹤立鸡群这种事情，吉良总认为这是鹤的错，而非鸡群的问题。所以自己表现得笨蛋一些不是更好吗？至少面子上一片融洽。
午休时间，吉良在与其他人一同离开座位时，并没有随人流朝电梯涌去。有些人会自带便当，吉良更喜欢公司周围的一家店，那里有热乎新鲜的炸猪排三明治，保证了两小时内的新鲜，味道也非常棒。如果是平时，吉良会偶尔带着女朋友躲在公园的角落一起品尝，然而正处于“独身”时期的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那个……打扰了。”
到人事部的时候，只剩一个中年男性员工还没离开。午休时刻不想被别人的事打扰这很正常，吉良满脸歉意地低头与男人说话。
“很抱歉占用您午休时间，我是营业二课的人，我想打听一个人……就是一名姓芹泽的新晋女职员。”
“你是不是前几天问过？”
惊讶抬头的吉良朝男人脸上看去，才想起来上次也是问的这个人。
“啊……是的，上次您说她通过电话辞职，但是……我猜想她总得来办理一下工作交接跟拿自己的东西，在那之后她有来过公司吗？”
男人手上还拎着便当，皱着一张苦瓜脸“啧”了两声之后伸手朝吉良勾了勾让他离自己近一点。
“那个啊……”
中年大叔沉闷又难闻的气味吹到脸上让吉良难受，他尽量隐忍着侧头听男人讲话。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过她三天前有来过一次人事部，拿走了自己的档案之后就消失了。说真的我是真的讨厌那种没定性的人啦……明明都23岁了，作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妥的事呢……”
忍着气味跟抱怨，吉良恶心得就要闭上眼睛。
“不过哦！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我给她办理的，可以说她相当糟糕呢！夏天穿着长袖的运动外套长裤，虽然有意遮掩，不过她的脖子这里啊！”
男人指了指自己锁骨跟后颈周围，随后对吉良继续道。
“都是青紫色的印记！手腕也是，那个眼睛也肿起来了，又没有化妆，戴着帽子头发乱糟糟的，走路歪歪斜斜。我还好奇地问了她一句没事吧，结果她就撑着脸说没事。不然我甚至都怀疑他被人……给□□了一样，太惨了太惨了……哎……”
“后来她就这么走了没再来了吗？”
吉良追问，男人只是点点头。
“谢谢您，我就不打扰您午休了。”
转身离开，因着被强烈气味熏得头晕，今天便没有去买炸猪排三明治，只到楼下的贩卖机买了冷的咖啡一口气喝光，坐在空无一人的露天长椅上像雕塑一样动也不动。
芹泽在周一来过，而自己则是在上周的周四与她一同逛街买东西，周五则匆忙辞职。而自己是在周二开始休假，周三抵达拉斯维加斯，周四的早晨又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说起来，难道大伙对自己请假第二天就回归的事没感到意外吗？自己现在处于工作状态还是休假状态，上司什么都没问……
慌忙掏出手机打算给上司打电话，课长此刻应该在附近的某个店吃午饭。吉良不讨厌那个有些功利心且爱训人的男人，因为自己不怎么有追求上进的心思，他对自己一直没什么说辞。
“喂，课长，你在吃饭吗？”
【诶？吉良？怎么了吗？我是在吃饭。】
“啊啊，那个……我想问一下课长关于我的休假……”
没有将话完全说清楚，因为不清楚，吉良特意只提了休假，没有提其他的一切。
【喔！吉良你是想休年假了吗？最近也不忙，倒是可以。不过前一阵别人休假还没回来，还需要几天。你看下周再开始休可以吗？】
兢兢业业是吉良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不会出错，在公司加班时间非常多，很多别人不愿意处理的工作都交给他。课长对自己宽容，这个吉良知道，所以那个男人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自己商量。
“可以是可以，不过课长，您还记得我上一次休假的时间吗？”
自己在周一提交的休假申请，周三才离开的。如今在休假的是谁，难道从本周的周一开始，一切都是梦吗？可对于周三工作的记忆又完全不存在，只有飞机、拉斯维加斯的夜景、赌场以及那个性别模糊的自称“缇缇”的男人。
【上一次？这个……这个实在太久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怎么，你想要多休几天吗？】
“啊……是、的。我想要回一趟老家，好久没回去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吉良只能扯谎。自己确实需要时间去查明真相，不管是护照还是出入境记录最好都调查一遍，那样清晰的记忆，甚至连房间号码都记得那么清晰，怎么会说被抹煞就抹煞。那在这段经历中的自己到底是真实的吗？还是说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那好说！回老家是要相亲吧哈哈？也到年纪了，这方面还是多在意些好，没结婚总让人觉得不稳定，我多想提拔提拔你其他人也会心存芥蒂的……】
课长的话说了一大堆，回复只有无尽的“您说的是”之类的敷衍之词，吉良耐着性子听完挂断电话，头开始更痛了。消失的周三到哪里去了，芹泽为什么突然辞职。自从遇到她，拿到了大奖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吉良在内心暗自计划，想到一切的开端就是从拿到大奖开始，而芹泽也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找到她……必须要找到！
匆匆回到公司之后，下午的工作依旧枯燥。心不在焉是真的，但吉良不允许自己因为自身心境混乱而导致工作出错。一旦出错，有可能牵连到过几天的假期。
低头看了几次都还是一样，原本因为心神不宁而猛蹿的指甲，仍旧保持着刚修理完的干净状态。好想要咬一咬指甲……在焦躁不安中，吉良只能无奈捶头。
临近下班之前，课长经过吉良的身边时将休假申请已经通过的事口头通知了他，弯腰感谢了一番后打算回家，面前却跑来了三个女性职员。
“吉良先生！请等一等！”
大概是别的课的，虽然眼熟但没交流过。女人看起来非常年轻，特有的扭捏之下，被丝袜覆盖的膝盖互相磨蹭着，像是害羞一般，长发的女人在短发女人的推耸下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那个、吉良先生，一会有时间吗？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
“抱歉请问，几位是有事找我吗？”
大概能看懂到底这个长发的是什么意思，然而吉良却想要拒绝她的请求。
“听说吉良先生要休假……我是听原课长说的，说您要回老家相亲……那个……”
女人的脸颊红了起来，低下头之后便看不见表情了。一旁陪伴的戳了戳，发现她实在过于害羞便直接替她说出口。
“她是想问这是不是真的啦！”
拒绝别人其实理由很多，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吉良只是笑了笑，随后一脸歉然。
“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失陪。”
微微颔首，吉良拎着包朝着门外走。这样干脆拒绝的理由说起来非常直白简单，毕竟那三个女孩子，没有一个手是让自己有心动感觉的。
粗糙，纤瘦，骨节部分的褶皱明显得像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因为缺乏护理而晒黑，真是让人心里生厌。
说起来，自己在那场“梦境”里遇到的，是一双戴着丝绸手套的手。当时有多么想要摘下来一探究竟？如果可以的话，想用牙齿咬住手套的指尖部分，看着丝滑的布料在那双手上缓慢摩擦，呈现出来的该是琼脂一般白皙无暇、骨节匀称、肌肤柔软弹滑……即便那个叫“缇缇”的家伙大概率是个男人，即便那就是个男人的手，只要留下的部分美丽，吉良怎样都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