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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特别篇1.1 Lowhead ...

  •   [1]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航班候机厅。

      “好高,是运动员吗?”
      “太有型了吧。”

      一群身穿蓝色队服的青年吸引了旁人的侧目。这支精简的10人队来自深泽体育大学的男子篮球部,5名选手,5名后勤。带队的是教练古川雄太,还有一位外籍顾问,其余的则是后勤人员和5位深体大的年轻篮球手。

      选手们身材高大,气质出众,统一穿着的蓝色短袖上印着「ShinTai Basketball」的标志。

      这是一次不平凡的旅程:于日本的企业队来说,毕业季即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它们抛出了各类具有诱惑性的赞助和条件,去招募这群年轻球手们,而这支从深体大脱颖而出的5人队伍,比起其他的人注定要走的更远。深体大特意安排他们前往纽约,去面见几位日本企业队的投资者,而后他们会飞往亚特兰大和JBA的高层会面,进行总体评估。

      队伍中,牧绅一背着筒形的运动背包,似有心事地走在末尾——用发蜡梳理的中分短发,饱满的肌肉线条,此时的他正值盛时,已经完全具备了运动员的风范。

      同队的河田雅史是一个彪形壮汉,他看见牧绅一落在队尾,于是放慢脚步来到他身边。大河田刚走到他身边,就发现牧正在低头看手机,“喂牧,听说川崎勇者给你发邀请了?”

      “嗯,这次去纽约我会和古川教练面见委员会的理事。听说海马队那边也在招募你?”

      大河田点头:“对,我打算直接签了,你呢?”

      “还在考虑,我至少要等到纽约面谈结束之后再做决定。”牧绅一说完,继续低头写电邮。

      大河田翻了一个白眼:“我说你怎么跟个热恋的小姑娘似的?”他在山王工业的时候就知道了牧绅一‘海南帝王’的威名,本以为此人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却不想相处过才知道——如果说牧在赛场上是个霸气的主,那么赛场之下的他绝对能震掉人的下巴。

      就拿这次的旅行来说,这几个人里就牧绅一的行李最多。别人就背个包,他偏要带一个巨型箱子,托运的时候成功超重。

      ——“不是,你是去签约还是去野炊?”就在牧绅一低头整理装满玉米味饮料,零食和日用品的箱子时,大河田忍不住问,“红色的塑料袋是什么?”
      ——“芝麻盐和红味增调料。”
      ——“……白色的盒子?”
      ——“配的日式药,消炎药肠胃药喉症丸。”
      ——“……紫色的袋子?”
      ——“玩偶。”
      ——“……”

      大河田算是明白了,牧这一箱子全是给「小山」配置的。凡是在深体大校队的人都知道,这位主力PG有个绰号为「小山」的异地女友。顶尖大学的选手有女朋友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只是他们太忙,每个赛季都要全身心扎进训练中,根本没有时间去陪伴恋人。大河田经常听起别人诉说恋爱的烦心事,却从未听过牧的抱怨。

      他似乎很少露出患得患失的一面,对于感情也是个有把握的人,就算是异国恋,他好像也太过放心了。大河田记得训练合宿时,别人问起牧绅一的感情,他只是神色自若地宣布了一件事:

      ——“我已经订婚了。”
      ——“我去,真的假的?!”所有人大惊。如果说「现实感满满的订婚」都能混在「令人苦恼的恋爱」的讨论里面,那也太格格不入了。

      ——“他真的订婚了。”一同合宿的,东海大学的渡边麻起证实道。
      ——“不愧是牧啊……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牧绅一:“小学。”
      ——众人又惊:“我去,好梦幻。”
      ——渡边麻起:“别吹了,明明之后你们都没见面。”
      ——牧绅一:“那也是小学就认识了。”

      平日可靠的牧果然是深藏不露。大河田人粗心细,早就发现了牧绅一的铂金戒指。运动员不能戴戒指打比赛,手指容易肿胀,牧绅一就把戒指挂在脖子上,四处都戴着。
      大河田觉得牧绅一订婚并不违和,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牧竟然能安然面对异国恋的现实,还总结出来了一套方案?

      他记得之后有人对牧绅一说:“不愧是牧,就连异国恋都能坚持,我记得隔壁学校的日创就是因为异地才拒绝了对方。”

      “如果感情还要坚持的话,那就已经不算是爱了吧?”牧绅一只是理所当然地回复,“没有人会主动拒绝自己向往的事物,越在意,才越会去交互般地沟通。”

      啧,就连感情的事也会这么思虑周全,这种心态和美学,真不愧是我可敬的对手。每次想到这里,大河田都会抱着双臂感慨道:看来爱情果然能让一个男人变得成熟,那么…我也该去找个女朋友了!

      [2]

      “越在意,才越会去交互般地沟通。”——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

      “骗人,这家伙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当事人小山一拳垂在桌子上,让桌上黑色钢笔哧溜滚落,“他根本就是瞒着我吧!”

      就在那天的电话煲后,牧绅一给她发来了电邮,内容是:他处理完事情后会直接飞往安岭所在的城市,两人见面轻轻松松,之后会传真给她航班信息。

      然而,牧绅一并没有透露任何的机票信息和具体行程。他只是在起飞前给了时间地址,让安岭去一个「长途巴士站」接他。

      既然是直飞机场,为什么要去长途巴士站接他?安岭想了半天不明白。她打电话给巴士公司,又找到椿爱问过才知道,事实和牧绅一说的根本相反——第一,航班目的地不是她所在的地方,而是纽约。第二,他在第二天晚上就要飞亚特兰大。也就是说,牧根本就是私自脱离队伍,抽了连一天都不到的行程,独自乘坐长途巴来看她。

      换句话说,牧要在一天的时间内,乘坐两班连夜行驶的长途巴士往返纽约和榄城,然后,在赶回纽约的当天开会,晚上再飞亚特兰大……
      这一系列偷偷摸摸的、舟车劳顿的自杀式行程,就是为了…来看她?

      嗯,这么一听还真是浪…浪漫个鬼!快别折腾了,给我老实呆在纽约,趁早别来看我!安岭疯狂邮件轰炸,奈何牧绅一在飞机上,根本接收不到她的怒吼。

      你得专心留下办事,深体大不允许你们擅自脱队,你这是违反规定!灰狗巴士不安全,我不忍心让你连夜坐车…你时间那么紧,我不想你辛苦,干脆下次再见面吧,等我回日本。我没什么可看的,忙,太忙了,你来我这里我也没时间啊。我变胖了,不想见你!

      一股脑把能说的原因全部给他列出来,不管是严肃的撒娇的还是劝导式的论点,全部发送。第二天中午,安岭收到了来自牧绅一落地纽约后的回复。

      电邮的内容很简单:“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就一定不会让我来了。抱歉,这是最后一次撒谎,行程不变,车站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回电话啊可恶!”安岭继续轰炸,奈何牧绅一电话不接,邮件短信一律已读不回,这是铁了心要和她打迂回战,直到巴士车站相见?

      她知道牧一直是个坚定的人,就像高中毕业那时,他对自己的未来极有主见,任何人都轴不过他。只不过这次,牧简直是一反常态地固执,拒绝沟通还玩失踪,这不就是耍无赖嘛!

      安岭又气又心疼。他知道牧想见自己,可她更不忍心让他忍受这样无谓的奔波。比起见面,签约的事更加重要,这种辛苦根本不值得。

      Kawasaki Brave Thunder,神奈川猛雷队。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机会…

      [3]

      同领队打过招呼后,牧绅一登上了开往普罗维登斯的长途巴士。时间很紧,他随大队入驻酒店后,仅歇息了几个小时就要出发。

      在酒店洗漱后,牧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用发蜡整理头发,将戒指带回无名指——就算是舟车劳顿,至少也要保持体面。

      “牧,既然你决定要去,至少先睡会吧?”洗手间外的大河田万分不解:将近二十小时飞机和来回的八小时车程,这样连轴转的动机,仅仅是为了和女朋友呆上半天多的时间——这可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不用,我在巴士上睡就好。” 牧说完从洗手间出来,拉着行李匆匆出门。

      纽约夜幕临近。牧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霓虹灯划过,照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十个未接电话和邮件。抱歉,就当做是我为数不多的任性吧…这么想着,牧直接关机,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

      他之所以用这种下策拒绝沟通,是因为他明白:一旦听到她的声音,他即刻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越是无法动摇的热念,越会被她的声音搅乱。

      他几乎对任何事都掌握着主动权,海南队那时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何时起,另一道声音进入了他的世界,轻易影响他的任何主见和度量。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被这种声音环绕。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拼尽努力,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值得肯定」的事情第一时间分享给她。

      企业队的邀请函也好,比赛的功绩也罢。他还是会追逐这些美好的事物,只不过现在,比起输赢成败的战绩,他更加享受「分享」和「回应」这种交互的感情。

      这是一种安定的力量,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将任何得来的果实分享,一定会掷地有声地得到回应。那个人总会稳稳地接住他抛出的东西,然后热烈而温柔地响应他。

      只是这种响应虽能洞穿一切,但还是不够。他想真切地碰到她,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地感到坚定,而不仅仅是停留在「佯装坚定」的表面上。

      ……谎言也好,任性也罢,所有的事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见到她就好。

      [4]

      这辆巴士不是,这辆也不是…

      凌晨五点半,天还没有完全亮。一辆军绿色的克莱斯勒停驻在街边,安岭倚在车门上,伸头往巴士站里面看。

      安岭看了一会,然后对着反光镜调整外貌:“我的妆…我的黑眼圈……我的汗怎么这么多!”实在无法忍耐住激动的心情,她几乎是一夜未合眼,提前四十分钟就到了约定地点。

      闷热的凌晨令人难忍,她等了很久,发尾挂着露水,衣服被汗染湿。即使这样她也不敢回到车里,生怕错过了那班来自纽约的长途巴士。

      终于,当第八辆卸客的大巴驶过的时候,她等来了纽约的那班车。经过长途跋涉,那辆巴士的窗户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她看不清车里的人,更不知道牧绅一是否会在车上。

      她大步走向巴士车,还没等巴士车停稳在路边,她就一个跨步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一边等着犯人出场,一边咬牙切齿:呵呵,话都不说清楚就让我来这里等,玩失联是吧?让我一晚上睡不着觉是吧?牧绅一你给我等着!

      车门打开,乘客一个个下车,去车腹处拿取行李。“小姐请让一下,谢谢。”于是安岭又往边上挪挪,等好几拨人都下了车,还是没有看见牧绅一的影子——不会真的没来吧?

      所有乘客都下车了。安岭将身子探入车内,不顾司机奇异的眼神四周环顾,发现座位全空。
      看来,他真的没来。

      安岭的心情五味杂陈。她有些失意地转头,然而就在回头的那刻,她的瞳孔徒然张大——她看见牧绅一单手扶着箱子,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舟车劳顿,牧整齐的头发已经散开,制服也变得褶皱不平。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眸深沉而温柔。

      一瞬间,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消失了。她所预料的激动,生气,嚎哭,埋怨,通通都被胸口处一种绵软的感情盖过了。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钉在原地看他。

      “嘉定。”许久牧绅一终于说话,他跨出一步,伸出手臂轻轻抱住她。分别许久,牧的拥抱反而变得轻盈犹疑,直到他感到安岭大力圈住了他的腰,才发觉到这股存在感是真实的。

      他加重了拥抱的力气:“对不起,我只是…太想见到你了。”事到如今,这种心情已经无法隐瞒了,“我不是有意骗你,也不是故意关机,我……”

      “别说了。”安岭打断了他的道歉,轻声说,“绅一,你辛苦了。”
      “……”
      “我好高兴,真的。”
      “我也是。”
      “就算你骗人我也高兴…”
      “最后一次任性。”
      “就算你任性我也高兴…”安岭忍不住低骂,“妈的,真是烦人的想法…”
      “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如果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是不是太过生疏了?不过安岭,还是要谢谢你一直理解我,一直一直,这样乐观地看我。

      以前也是这样。
      遇到任何事,总是天真乐观地说着一些话,然后轻松博得别人的信任。正因为这样,所以那时的小牧才会听到你的声音,被你的力量轻易捕获……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我说……这位牧选手。”
      “嗯?”
      “天有点热。”
      “嗯。”
      “车上有空调,不如我们先上车?= =”
      “等会吧。”
      “好,那你先松开我一下。”
      “不要。”
      “喂喂…先别抱了,我都出汗了!住手啊咳咳咳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特别篇1.1 Low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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