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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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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比试结束的很快,在浮荼僵着脸出剑后三招,浮蝣便使用拂尘现场演示了星门的战斗方式,浮蝣的指尖亮起一点星光,正点在浮荼的剑上,那剑瞬间被镀上一层奇异的光辉,之后失了控。
星门主要演算天命,顺便负责了阁中每日的天气预报和每日吉凶,星门的日常修行基本和前山那些穿着道袍给来往上香的客人解签的道士差不多,只是,他们这是真才实学,说你今天有血光之灾应在手上,便一定不会应在脚上。
知空满意地点头,“不错,浮蝣的星辰之力用的越发纯熟了。”
颜渊喝了口茶,从随身带着的小荷包里拿出一片果脯,慢慢嚼了,“浮蝣是你看重的,不过,就是这份悟性在咱们八门中都算得上是一指之数了。”
“浮蝣的天赋的确是高,只是对比当年那几个,还是差了不少。”韩俨端肃着脸,惆怅地说道。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林寒之看了他们一眼,不禁摇了摇头。
那失了控的剑追着浮荼在场地里跑,浮蝣拢着风飘起来,指尖星光如流星一般四溢飞散,浮荼在场地中腾挪,巨大的袍袖如流云般挥动,一时间,好看极了,只是,法门一向续航时间段,对比起汲取星辰之力修行的星门,一般是起手便是大招,之后猛攻快打,尽快结束战局,若是换了其他门的弟子,浮荼借着精纯修为取胜的几率很大,只是,他现在对着的,是阁中最奇葩的一位。
又过三招,浮荼停下招数,示意认输,浮蝣缓缓落在地上,一挥拂尘,行了个半礼,“师弟承让。”
浮荼喘息着笑道:“师兄果然厉害。”随即回了法门的云台。
浮蝣抬手取下一只云旗,慢悠悠地走上莲台,浮生对着他一笑,“素日里,以为你们星门战斗力都不会很高,今日倒是开了眼了,不如,等大比结束后,咱们两个试炼试炼?”
浮蝣盘膝而坐,淡淡道:“你未免太有闲心,我却不行,我等修习演算之术,要求心平气和,心止如水,不可争强斗狠,想必是不能与你一战了。”
浮生看他一眼,“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个,打扰你修仙了。”
浮蝣闭上眼,不再管他。
比试一一结束,纵然是弟子们为了尽快结束大比,规定了多少招内见胜负,但是,到了最终决出三十人的时候,天色依旧是暗了下来,唐玄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站起身,“可算是结束了,照着往年来多好,我这把身子骨可是熬不住了。”
卫斯年大略猜到了一点儿事情的轮廓,“你也别这么说,阁主不也在这儿,定是有什么内情。”
“唐玄,你身子骨不好,不如从明日起来我清竹峰,三个月后,保管让你健健康康,年轻二十岁。”竹青手中扬起一枚银针,微微闪着寒光。
“不必了,不必了!”
待到弟子们兴奋激动过了,林寒之终于有了动静。
“那三十名弟子随我来吧,其余弟子可以散了。”
浮苹不在那三十个人里,面上就有些不高兴,身边宗门的浮云拉住她,劝道:“别这样,今年不行,明年还有,虽说名目不同,但实际上都是一样的,咱们回去吧,还有晚课要上。”
“我倒不是为了这个,是因为,诶呀!是因为浮生。”
“浮生一向和你关系好这次他是第一个决出胜负的,你应该高兴啊!”
浮苹撇撇嘴,“我偷偷和你说,我总觉得这次下山不太对劲,虽说浮生进去了,是件开心的事儿,只是一想到未知的任务,心里就有点难受。”
浮云偷笑,“你明明就是动了心,对不对?”但她转瞬又正了脸色道,“一切都尚未明朗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和浮生交往太多,他这个人,我到现在都看不透,你说他吊儿郎当,整日里无所事事吧,他每次的成绩都名列前茅,你说他多情,对所有人都很热情吧,他有的时候还绝情地令人害怕,所以,你小心一点儿,别被他骗了。”
“知道了。”浮苹勉强笑一笑,面上泛起一丝红晕,拉了拉浮云的手,两个人便一起往学馆去了。
林寒之走在前面,浮罗落后他半步,微微垂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八门门主各自拉着身后的弟子,细细叮嘱,浮生从门主的叮嘱声中杀出来,看到浮罗的背影,便想上去打个招呼,却被韩俨伸出的手一把揪了回来。
“你小子,那是你能接触到的人吗?”韩俨的声音压得极低,面上有些不虞。
浮生一拍头,咧嘴一笑,“门主,都是弟子,好歹也是大师兄,做师弟的上去打个招呼怎么了。”
“大师兄,那不过是对外的一个托词,整个阁中都没有人真的把他只当做一个入门早的大师兄,平时你嬉嬉笑笑的我就不说什么了,虽说咱们问天阁素来也不是那么重视上下尊卑,但是,你也不可造次。”
“那门主倒是同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不平凡法,让咱们这么忌讳啊?”
韩俨瞪了他一眼,“你这还打蛇上棍了是吧!回去,把晚课的内容给我抄十遍再说。”
浮生的脸瞬间垮下来,可怜巴巴地点头应下了。
一行人行至主殿,林寒之和门主们都坐下了,三十个弟子按照先后次序站好,浮罗上前一步,打开了手里的一道名册,将这三十个弟子的名字一一写上,拿给了林寒之,林寒之清清嗓子,说道:“今年的大比提前,想必你们都有很多疑问,这一次选的是各门中的三代弟子和五代弟子,是因为你们和当年的事并无丝毫牵扯,四代弟子还在东海为当年那件事处理后续的麻烦,一代和二代弟子多半都已经不在,故而,选择了你们。”
韩俨的面色变了,“阁主,莫非此次下山——”
“不错,此次下山是为了一件事,浮罗之前得到消息,说是有人在京城中算命,意外出现了一道批语,得到这批语的是一男一女。”
“不会吧!”其余几位门主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林寒之向下压了压手,“你们冷静一点,别在弟子面前失了分寸,这件事是唐八,扶摇子和明隐三个搞出来的事,唐家素来和我们有来往,扶摇子是从星门出师的二代弟子,而明隐,唐玄,你们宗门也打过交道,唐八是不是还和你有血缘关系来着?”
唐玄思忖一下,缓缓点头道:“的确,我母亲和唐家是远房亲戚,幼时还有所来往,明隐现在是白龙寺的主持,因为那个人,时常也有联系,不过,听说明隐是为天子做事的。”
“他们三个干出这么大的一件事,为的是什么咱们都知道,只是,他们也太不顾忌后果了吧!”玖龄面色难看,手在桌子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印记。
林寒之无奈地看着这几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你们,先不要说话,这一男一女分别是顾家和楚家的人,楚家现在的那位夫人当年是玖龄你带出来的,好像也掺和进去了,浮罗还探知到天子命令沈彧前往江南,除了税收还是为了一个人,也就是说,沈家和唐家也牵扯在里面,唐家的唐蘅是当年医门最有天赋的弟子,可惜了。”
竹青勉强一笑,“那沈彧前往江南是为了什么人?”
室内瞬间静了下来,几位门主愣了愣,看向上首的林寒之,发现他竟是有点怔忪,半晌,林寒之反应过来,“为了谢卿菏。”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门主全部垂下头,不说话了。
谢卿菏,问天阁的大师姐,是问天阁建成后千年间,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虽说,和浮罗的那些事扯了她的后腿,让她没能追随祖师羽化成仙,但是,当年,东海那一件事,天下震动,那是问天阁最煊赫的时候,只是,可惜最后,生死不知。
“她还活着,只是忘了很多事情,我想着,她已经吃过那么多苦头,有些事就不用想起来了,所以,我准备让浮罗下山。”
“下山倒是没问题,只是,京城那边难不成是让这三十名弟子过去?”
“是,他们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江南那边竹青和玖龄你们两个去一趟吧,若是遇见了他们三个,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离谱的话就全给我带回来。”
玖龄点头,“那,她呢?”
“交给浮罗,这三十名弟子,你们回去好生叮嘱,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另外,韩俨,当年的那些卷宗,你再找出来仔细看一看,有些事情怕是藏不住了。”
门主们都应了,带着各自的弟子离去,浮罗关上门,回身看着林寒之,“当年的事情,你终于决定要公布天下?”
“是。”林寒之站起来,闭上眼睛,发出长长的叹息,“这么多年了,终于,终于……”
浮罗背靠着殿门,也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姑娘一脸笑意,手中拿着帕子为他擦去头上的汗水,那时的他微微后退,避开了帕子,也避开了姑娘的那一颗真心,最后,兜兜转转,竟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