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猪的秘密》小小哈哈

64、它不叫煤炭

　　王舒，正是黑狼犬煤炭的主人。

　　时归、小灰和黑狼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卫琦守卫森严的别墅里，那时的黑狼犬，脖子上戴着重得连荷兰猪都搬不动的铁链，血肉与铁项圈交杂在一起，它突然从门外冲进来，牢牢地挡着它的主人王舒的身前。

　　“汪汪汪……”黑狼犬神情看上去有些雀跃，它的大长腿小步走到时归的身前，抬起黑色的脑袋，对时归说道。

　　小黄白猪，我想戴上我的小花。

　　那是时归送给黑狼犬的礼物，一朵粉色的小花，那天，他与萨摩耶白狗和灰色荷兰猪小灰在那天好好地给黑狼犬打扮了一番。

　　“煤炭，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时归下意识地抓住卫琦的手腕，拉着卫琦一齐同往黑狼犬在卫宅的住处。

　　虽然时归一点也不喜欢黑狼犬煤炭的主人王舒，可对于黑狼犬难得的要求，时归从不拒绝。

　　黑狼犬真的是一只非常让人省心的狗，它不像萨摩耶，总是风风雨雨带着年轻的狗的调皮，也不像小灰，乖巧得时归说什么便是什么，更不像时归，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从不犹豫，也不考虑后果。

　　它是一只非常忠诚的护卫犬，它会保护身边的所有朋友，虽然嘴上不说，时归早就知道，这只嘴硬心软的黑狼犬，很早以前就把它们当做朋友了。

　　“嗷呜呜……”萨摩耶连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带着背上的灰团子跟了上去。
　　我也去！

　　卫琦垂首，视线停留在手腕上带着热度的又细又长的时归的手上，暖暖的、带着干草香味的味道，从身旁的少年身上传来，他眼神柔和了一瞬间，翻手反握住了时归的手。

　　一微凉，一棉暖，一大，一小，相得益彰。

　　二人一猪二狗，就这样气势汹汹地朝着黑狼犬煤炭的住所去了。

　　那是一间放在花园里的架高了隔空了的木头房子，虽然比不上时归的小木屋精致，但质量和用途，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透过窗户，里面却看不见食盆的存在。

　　自从黑狼犬萨摩耶和小灰来到时归的身边，每次他们两只荷兰猪，两条狗，都是在一起吃饭喝水，也让偶尔无聊的时归，多了好多的陪伴。

　　“汪汪汪……”黑狼犬飞快地用头顶开门，从狗窝的下面，叼出来一朵被藏得好好的粉色小花，那朵花小小的，还没人类半个手掌大。
　　小黄白猪，你给我戴上。

　　黑狼犬小心翼翼地叼着小粉花，长长的系带垂在半空中，它将小粉花郑重地放在了时归的手里，就好像这并不是一朵花，而是一顶珍贵的王冠。

　　时归伸手去拿时，却受到了一点阻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卫琦握着，他毫不在意地松开手，伸向黑狼犬。

　　“汪汪汪……”黑狼犬说道。
　　要像那天一样好看。

　　它非常配合地蹲在地上，脑袋一动不动的，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打乱了时归的动作。

　　即便这只是简简单单的绑上去而已，对此刻的黑狼犬来说，却格外的慎重。

　　“煤炭，我的手艺你还不相信吗？逆毛荷兰猪的蝴蝶结都是我给它整理的，你的小花，我一定给你绑得比那天更好看，让人看了一眼难忘。”时归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黑狼犬对此的态度，让时归的动作变得更加认真了，他将绑带细细地捋顺，然后左看右看，将小粉花端端正正地摆在黑狼犬两只三角耳的正中间，甚至那系带，都可爱的在下巴处系了一个蝴蝶结。

　　这只浑身黑漆漆、面目看上去凶神恶煞让人退避山色的黑狼犬，软萌可爱这四个字完全与它不相关，反倒是正好相反，只是它戴着这粉色的小花，竟显得有些可爱了起来。

　　“煤炭，你真好看。”在黑狼犬略显忐忑的神态下，时归端详了片刻，然后点着头，非常肯定地说着。

　　“还不错。”卫琦站在时归的身后，他看了一眼时归，难得附和道。

　　“嗷呜呜……”萨摩耶围着黑狼犬转了几圈，它看上去格外兴奋和激动，尾巴一摇一摇地打在地上。
　　好看。

　　“weiweiwei……”小灰躲在两条狗的身后，也怯生生地拍着爪子，它同样为此而高兴着。
　　好看好看！

　　黑狼犬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只是它脸上的黑毛和凶神恶煞的狗脸，完全地挡住了它的表情。

　　只是这才刚低下头，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抬起脑袋，坐得端端正正的，脑袋一点也不敢歪，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上的粉色小花就会歪了去，哪怕是歪一点点，它也不愿意。

　　做完这一切，卫琦这才带着时归，和时归身后的那一黑一白一灰三只动物，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客厅。

　　*

　　客厅里，一位带着黑色镜框眼镜的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

　　“汪汪汪！”

　　王舒听到熟悉的狗叫声，立马起身迎接，果不其然，卫先生带着黑狗来了。

　　只是，卫先生怎么还带着一位少年，不仅如此，还放任他一点也不礼貌地走在卫先生的前面。这可是连与卫氏集团齐名的纪氏集团总裁纪泽，都不会做的事情。而他最大的依靠，他的表哥所在的谭氏集团，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就凭这一点，足以看出少年身份的重要和尊贵。

　　只是，王舒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便是了然和不怀好意。

　　“琦哥。”王舒走上前，没理会黑狼犬的靠近，反倒是故作熟稔地喊着卫琦。

　　卫琦微微颔首，随后带着时归在主位上落座，落定之后，这才看向黑狼犬煤炭的主人王舒。

　　小灰一进门，就自顾自地找了个看得见时归的角落躲了起来，而萨摩耶傻乎乎的紧跟在黑狼犬煤炭的身后，完全不顾及现在的场合。

　　黑狼犬头顶着粉色的小花，像是忠诚的护卫一样，耳朵警觉地竖立起来，红得发暗的眼睛四处环顾，即便是安全的环境，它也习惯性地蹲在王舒的腿边，警觉着周围的一切。

　　只是，主人不理它。

　　再见主人的愉悦消失了一下，黑狼犬心里有些难过，尾巴打在地上的频率都慢了不少。

　　“琦哥，这位少爷我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王舒脸上带着斯文的笑容，像是寒暄一样，不经意间地提出来。

　　见黑狼犬的主人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归收回还停留在黑狼犬身上的视线，看向这个即便戴着镜框眼睛也看不出一点文质彬彬的男子。

　　“我看你这最新养的一只黑狼犬，也觉得眼熟，和你以往那九只黑狼犬看上去，相差不大。王舒，你是特意每次都根据一个模样找的黑狼犬吗？”卫琦摸了摸手腕上银色的机械表，视线淡淡的落在黑狼犬的身上。

　　“琦哥说笑了，黑狼犬这个品种，稍微养一养，都长得一个样。这位小少爷，也是我看错了，那么多人的脸，偶尔记混了也说不定。”王舒识趣地说道。

　　在卫琦有意无意地提醒下，王舒像是刚刚才看见自己的黑狼犬一样，他低头认真观察着，然后有些惊讶地对黑狼犬说道：“黑狗，你这头上的粉色小花倒是装饰得挺好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能这么可爱，你在我面前，可一直都是威猛强壮的模样。”

　　主人……夸它了。

　　黑狼犬猛地抬起了脑袋，三角耳抖了抖，尾巴甩得飞快，以人眼的氛围，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尾巴的黑影。

　　这是主人王舒第一次夸它的外表，小黄白猪说得没错，今天的这朵小粉花，一定放得非常好看。下次，它也要让小黄白猪为它戴上小粉花，每天都要戴着。黑狼犬这样想着，心里只觉得一阵喜悦。

　　“琦哥，我的黑狗在您这里，倒是胖了不少，它在家跟着我的时候，不管我怎么喂它，它都胖不起来，精瘦精瘦的，这些天真的多亏琦哥的照顾了，琦哥从来不养狗的人，也能养得这么好。”王舒的手轻轻地放在黑狼犬的头顶，他一脸感激地对着面前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说道。

　　时归对这个叫做王舒的男子一点善意都没有，如果不是他和小灰亲眼看见了王舒虐待黑狼犬的那一幕，还有黑狼犬身上时不时就出现的伤口，恐怕时归都会被这个叫做王舒的人类给骗了去。

　　胖不起来的原因，难道不正是因为王舒对黑狼犬的非打即骂吗？

　　只是，黑狼犬煤炭今天难得高兴，是和它们这群朋友待在一起的完全不一样的高兴，时归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说的话，只是气鼓着脸，默默地看着王舒和卫琦的谈话。

　　“王舒，你该改一改养狗的方式了，学着点别人的，说不定，它就变得更好看了。”卫琦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是是，以后啊，我一定学着琦哥养荷兰猪那般的精贵，好好地对待我家的黑狗，将它养得比荷兰猪还要好看。不过，话说回来，琦哥，我家黑狗在这里也打扰您这么久了，我也该带它回家了，琦哥，这段时间，真的太感谢您了。”王舒连忙点头应和和卫琦的话，说完，就要牵着黑狼犬的绳子道别离开。

　　只是他的手顺着柔软得有些过分的项圈想要拉起绳子的时候，这才发现，长长的绳子的另外一段，正被卫琦身边的那位少年紧紧握着。

　　“这位小少爷，您该松手了，就是再不舍得，我也要带我家的狗回家了。”王舒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对沙发上长得格外好看精致的少年说道。

　　一时之间，屋内所有生命的目光都转向了时归的身上。

　　卫琦见状，大手覆盖在时归的手背上，他微微侧头，像是在安抚，又好像是在询问。

　　可是时归就是不想放手，即便刚才好好地给煤炭打扮了一番，现在看一眼黑狼犬的主人王舒，时归却又突然有些后悔了。

　　“汪汪汪汪汪汪……”自从王舒来之后，安静了许多的黑狼犬突然开口了，它的红眼直直地看向时归。
　　小黄白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我唯一的最喜欢的主人，我不想让你们有矛盾。

　　当着王舒这个正常的人类，时归也不好直接和黑狼犬说话，时归只是看着黑狼犬，用眼神询问道，似乎在问黑狼犬，你真的要和他走吗？要和这样一个人类。只要你想留下，我就帮你。

　　“汪汪汪……”黑狼犬用牙齿咬住自己的牵引绳，眼神坚定又柔和地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然后摇了摇头，继续对时归说道。
　　这是我的主人第一次来接我，我很开心，开心得连大骨头都不想吃了，小黄白猪，你该放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黑狼犬每次回家，时归虽然担心，却也愿意放手，而这次时归却感觉手上的绳子宛如千斤重，心里有着一丝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放了手之后，会……会……

　　会怎样，时归也不知道。

　　时归甩了甩头，将莫名其妙地想法从脑子里甩开，他心情复杂地将绳子交付煤炭真正的主人，认真地叮嘱道：
　　“你要对煤炭好一点。”

　　“煤炭？这是您给它取的名字吗？”王舒接过牵引绳，非常惊讶地问道。

　　随后，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脸上带着一丝好笑，像是宣布主权一般：

　　“可是，它不叫煤炭，它叫黑狗，只属于我的黑狗。”

　　时归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人一狗的离去，黑狼犬头顶上的粉色小花，一颤一颤的，格外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