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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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快十点。
开门的是沈翠曼，她拿着毛巾等在门口，不和杨晨晨说话，关心地问儿子，“你的车子呢？淋湿了吧，冷不冷？”
杨晨晨踩着湿漉漉的脚进来，对着房子大呼小叫，“爸。”
杨成钢从房间里出来，穿着舒舒服服的家居服，“怎么了？你哥不是去接你了吗？”
“他算哪门子的哥，和我一个爸了？一个妈了？一个别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也就您心大当儿子养着。”杨晨晨冷言冷语，“我最后说一次，下次你再不来接我，我就在教室等到天亮。”说完头也不回的去浴室了。
沈翠曼气得几乎昏厥过去，“她说的什么话，这几年我对她不好吗，怎么就捂不热她的心。”
杨成钢无奈叹气，问蒋沈韩，“让她等久了？”
“车子坏了，去晚了，学校只剩她一个。”蒋沈韩擦着头发，解释。
沈翠曼嘀嘀咕咕抱怨，“离家没多远，她自己回来就行。高三了放学晚，以后住学校吧，天天接送多麻烦，都是你惯出来的毛病。”
杨成钢还没说话，蒋沈韩又拿了一条毛巾，擦衣服上的水，倒是说，“高三需要好睡眠，人多她睡不着。”
沈翠曼把杨晨晨的书包打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出来。
看着花花绿绿的封面，她摇头不屑地说，“高三了，她对学习还是不上心，考大学都难。”
蒋沈韩干净的手指翻着书页，勾着嘴角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墨色的眸子里闪着光，“叛逆期，过了就好了。”
因为是假期里上课，没有早自习。
沈翠曼七点多点就把饭菜摆上桌，看到儿子从房间里出来，她奇怪地问，“好不容易休息，怎么不多睡会儿？”又看儿子脸色不好，更加心疼，“是不是昨晚淋了雨？你脸色不太好，老杨真是把她惯坏了。”
“没事。”蒋沈韩不愿多说，洗漱后，坐在餐桌旁。
低头看手表，快八点，餐桌上还是三个人。
“晨晨呢？”蒋沈韩蹙眉，手搭在餐桌边缘上。
沈翠曼冲房间里点点头，撇嘴不屑，“还没起。”
“上课不是八点半？”
沈翠曼点头，冷嘲热讽，“对啊，她八点起床，八点二十老杨开车送她去学校，几分钟到学校。”
蒋沈韩的眉毛打结。
果然，八点，杨晨晨蓬头垢面从房间里一路小跑着出来。
冲进洗手间里，洗脸刷牙，五分钟搞定。
八点十分坐在餐桌上，杨晨晨的呼吸声很快，她扫了眼桌子上的食物，“我不是说过最讨厌豆浆吗？又是这几样菜，每天吃烦死了。”
蒋沈韩包子搭配豆浆，吃得斯文又优雅。
早餐是沈翠曼准备的，她脸色有点难看。
杨成钢打圆场，“沈韩喜欢喝豆浆，你就将就一次。”
杨晨晨把碗往前一推，抱着手臂，冷呵呵地笑，“我在自己家，为什么要将就，只有外人才需要将就，这个家谁是外姓人啊。”
气氛转冷，无人接话。
杨晨晨看见这些人就烦，尤其是那个专心吃饭的人，只是她时间紧急不想再为了这几个人浪费。她站起来，踢开凳子，发出尖锐的声音，气哼哼地说，“我不吃了。”
“要上课一个上午，你多少吃点。”因为杨晨晨的态度，杨成钢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可能是因为离婚后发现女儿性格改变太大，他比以前更加纵容她，可再难换回一个笑脸。
四个人中，最淡定的还是蒋沈韩，慢条斯理地豆浆搭配小菜，吃得平静又安然，对另外三个人的情绪变化，像是毫无察觉。
杨晨晨冷哼一声，“你们也知道我要上课一个上午，还做我不爱吃的食物，故意的是不是，我饿着肚子，更如了你们的意。”
“我平时伺候着你吃，沈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能忍一次。”沈翠曼也是好忍耐力，平时知道是杨晨晨的故意刁难，她想着既然不光彩得到这个位置，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大多是视而不见的，可能今天因为儿子在，就不再忍耐。
“你们忍不了，就走啊，谁拦着了。”
气得沈翠曼牙痒痒都不能耐她何，谁让杨成钢就这么一个女儿，老头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孙女，宝贝得很，亏待不得。
杨晨晨在房间和客厅里来来回回几次，每次都发出巨大的声音，相比较而言，餐厅那里，安静极了。
杨晨晨收拾好了，时间到八点二十，她催，“爸，你送我去学校。”
杨成钢紧着把包子塞在嘴巴里，“东西带好了？水杯呢？”
“带着呢，你快点，我要迟到了。”杨晨晨急得跳脚。
“我送她吧。”蒋沈韩把白瓷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抽了纸巾擦嘴巴，对正争分夺秒吃饭的杨成钢说。
杨成钢当然点头，“好啊，晨晨让你哥哥送你。”
沈翠曼不乐意了，“沈韩好不容易回来，就让他吃个安生饭吧。”
杨晨晨也不乐意了，她根本不屑搭理其他两个人，只对杨成钢说，“爸你快点。”
最后还是蒋沈韩送杨晨晨，因为时间已经到二十一了。
杨晨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紧闭着嘴巴，扭头看窗外。
蒋沈韩开车，杨晨晨坐过，慢得像蜗牛，而从家到学校要经过一个红绿灯。依照平时蒋沈韩开车的尿性，是肯定要遵守交规等到最后一秒的。
已经抱着迟到的心的杨晨晨，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
红绿灯，蒋沈韩果然等了，可能看杨晨晨瞪他的眼神太骇人，后面的路，蒋沈韩压着油门，赶在二十八分达到学校门口。
杨晨晨解安全带。
“想吃什么？妈好准备。”一直沉默的人，沉声问。
杨晨晨呵一声，“那是你妈，谢谢。”
“晚饭想吃什么？”蒋沈韩不恼，继续问。
杨晨晨咬牙切齿，“你的肉，你妈舍得做吗？”
“她也是你妈。”蒋沈韩欣赏了三十秒的杨晨晨和安全带做斗争，在她鼻尖冒汗快要发脾气前，倾身过去，轻巧又有效地帮她挣脱。
“我的妈妈只有一个，是陈舒。”杨晨晨冷笑着揶揄，利索地下车，“我可不像您这么能屈能伸，能那么自然地叫别的男人爸爸。”
蒋沈韩歪着头看她，仰着手，动了动食指，只是勾了勾。
杨晨晨双手揪着背包带，疑惑，探头进车里。
蒋沈韩的大掌罩在她头上，揉了揉，温声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除了显得你幼稚，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杨晨晨自知上当，后退几步恼羞成怒地警告，“那请你一直保持着铜墙铁壁并保护好沈女士，不要被我找到弱点，不然我一定把你们踩进泥里并且赶出去。”
杨晨晨用八百米测试的速度冲到教室，里面本在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静了几秒，又恢复热闹。
芳芳问同桌，“你一直是踩着点来的，今天怎么晚了两分钟，还好老师被堵在路上了。”
“都怪那个人。”杨晨晨把书包里的杂志拿出来，歉意地说，“淋湿了，我买本新的给你吧。”
芳芳大大咧咧地摆手，“我已经看过了，留着也没用。”
“下期的杂志我来买。”
芳芳点头说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关键词，“你哥回来了？”
在杨晨晨的口中，代号为“那个女人”就是沈翠曼，“那个人”就是蒋沈韩。
“烦死了。”杨晨晨看眼黑板上今天要上的课名称，暴躁地说。
芳芳用洞悉一切的笑容，戳穿好友，“是你哥回来烦死了，还是数学课烦死了。”
“都烦死了。”又补充，“他不是我哥，只是借住在我家的陌生人，我迟早会把他们赶出去。”
“别说你的宏伟大计了。”芳芳说，“还有件更烦的事情。”
“什么事情？”
“今天要调位置，按成绩排。”芳芳叹息一声，“又到了好学生趾高气扬的时候了。”
“我们成绩不垫底，位置不会太差。”杨晨晨成绩不算好，在班里也不算太差。
芳芳摇头，“那是高一高二，大家随便坐坐随便学学，现在可是高三，位置决定上课的听觉视觉体验，直接影响了成绩，那可是关系到未来，马虎不得。”芳芳探头过来，小声说，“班里不少搭伙的，一帮一，尴尬的就是我们这些成绩中间的。”
杨晨晨疑惑地问，“怎么搭伙？”
“就是一个好学生搭一个成绩不那么好的学生，好学生帮着占位置。”
“你搭伙的是谁？”杨晨晨问。
芳芳赶紧举手，“不是我不仗义哈，我要是坐在最后一排，我爸就把电脑卖废品。”芳芳拉着杨晨晨的衣袖，为难地说，“要不你也找个吧。”
“谁成绩最好？”杨晨晨环视了一圈班里的青菜萝卜们，没看到一个顺眼的。
“程之豪，级里第一。”
“那就他吧。”
芳芳托着掉下来的下巴，双手摇着杨晨晨的手臂，“你疯了？你要和程之豪做同桌？他可是出了名的闷和呆，班里没有一个和他关系好的。”
“他什么性格和我没关系，我又不追他，能帮助我学习就行。”杨晨晨淡定地说。
芳芳更吃惊了，“你和程之豪做同桌，不是为了不坐最后一排，而是为了方便学习？”
“这很难理解吗？”对于同桌的吃惊，杨晨晨有轻微的不满。
芳芳用力点头，“你什么时候对学习感兴趣了？这次开学我就感觉到了。”
“现在开始。”
芳芳这次要拢着嘴巴说话了，“你说从现在要开始学习了？中招怎么没见你努力？”
“不用努力啊。”杨晨晨说，“就算我不努力，我爸不是还是把我弄进最好的高中来，我干嘛还费劲去学习。”
芳芳嫉妒地烧红着眼睛，“那你现在怎么又要学习了？”
“秘密。”
晨晨能有现在让同学羡慕老师顾忌的身份，还是要感谢她父亲名字叫杨成钢，不对，具体来说是杨成钢现任夫人沈翠曼女士。沈翠曼不仅在杨成钢的事业方面，动用自家的优势条件，不遗余力地帮助，让杨成钢平步青云，她本人在市里也是风云人物。
是呀，那个女人是真厉害啊，要不然也不会把陈舒逼得失去工作又不得不离婚后远走他乡的下场呢。
可那个女人在外人面前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巴结着做她的后妈，要不怎么说贱呢。
杨晨晨让人捎过纸条给程之豪同学，她座位靠后，亲眼看到他传达到他手里，可他看也没看，就随手一塞，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情。
杨晨晨在下课时候，也堵过程之豪，“和我坐同桌吧。”
“我没有同桌。”程之豪已经和老师说过，独坐。
杨晨晨不死心问，“为什么？”
程之豪同学头也不抬，“你太吵。”
杨晨晨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噎，她碰壁后，满肚子的火无处发。
午饭，一般是同学们结成小队伍，在校门口的小饭馆里解决。
芳芳关心地询问进展，“程之豪同意了？”
“没有。”杨晨晨用力戳着皮薄肉多的馄饨，“我不信，办不到。”
有认识的同学从学校里出来得晚，通知杨晨晨，“你哥给你送了午饭，在学校等你呢。”
杨晨晨兴趣缺缺地随意点了点头，说声知道了，却坐着没动。
芳芳是个八卦的人，“你不去看看送的什么？”
“不去。”杨晨晨烦躁地哼。
芳芳孜孜不倦地鼓动，“我烦死吃这里的饭，你不吃给我吧，快去拿。”
杨晨晨不情不愿地被芳芳拖拽着回到学校，门卫室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门卫老头乐呵呵地笑，“你哥等了你好大一会，等不上就走了，你哥真好。”
“好个屁。”杨晨晨嘟嘟囔囔地说。
把餐盒拿过来，打开，不是家里的保温杯，而是外面稍微讲究些的酒店打包的专用盒子。
“哇，豪笛。”芳芳早就摩拳擦掌等在一旁，刚打开盖子，她就扑过来，用手夹起一块放进嘴巴里，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杨晨晨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也不怕有毒。”
芳芳嘴巴里塞着食物，说话不清不楚的，“你哥就算愿意毒我，也舍不得毒你的。”
“他不是我哥。”杨晨晨要把手提袋折叠起来，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压在最下面，没有注意到。
打出的菜单，菜名那栏被划掉，挥挥洒洒写着几个字：沈韩肉，献上。
杨晨晨看着那几个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良久后说，“无聊。”纸条要扔掉，想了想没舍得，拿回来放在口袋里。
难得他这么幼稚，她要留下证据。
没到下课时间，芳芳屁股下就像放了钉子，坐立不安起来。
“你回家有急事？”
芳芳摇头，又点头，“我表姐今天来家里，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这次见不到，就下次见呗。”
“我表姐已经开始实习，忙得很来一次不容易的。”芳芳更加着急起来，“我买了整套的化妆品，必须赶在她离开前回去，她化妆可厉害了。”
“我们是学生，不让化妆。”
芳芳不认同，“学校不让化妆就在休息天化妆啊，我给你说啊，女生会化妆很重要的。给你举个例子吧，就拿我表姐来说吧，她长得也就那样，但是会化妆打扮，上学就好多人追她，还有人为了她分手离婚的呢。”
“她交过很多男朋友？”
“不少吧，反正我听说的就好几个。”芳芳想起什么偷偷笑，“我表姐喜欢所有的帅哥，并且能把他们勾到手，如果你和你哥关系好点，我就把他介绍给我姐了。”
杨晨晨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很久，再说话，声音里带着隐藏的兴奋，“你表姐能把所有男人勾到手？”
“肯定啊，我就没见她失过手。”
杨晨晨把书本合上，跟着盼着放学时间，“你说得我心痒痒，我去看看你表姐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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