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27、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章·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扯后腿

　　第二天一大早贾赦才肿着眼睛醒过来，一醒过来就看到贾琏。贾琏指挥着一个满脸麻子的高壮丫鬟，端盆倒水，像是要伺候他这个爹洗脸。贾赦挥手让丑丫鬟下去。然而那丫鬟非等到贾琏点点头才走出去，非！贾赦觉着好心塞，老太爷的日子当然好——老太爷好就好在什么大老爷二老爷小丫鬟都由着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好！他老娘那样的才是一个成功的老祖宗！

　　贾琏还是对他爹内心的戏路宽广毫无察觉，他现在看什么都像有人在提醒他要孝顺爹——他是两辈子没见过什么神啊鬼啊的，对贾宝玉那大造化玉更是嗤之以鼻，但他重生了，他爹也重生了，这些话本里才能有的剧情……嘤嘤嘤，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噼里啪啦，哐！”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刚好一阵秋雷劈下。

　　贾赦看着被吓的直往桌子底下钻的儿子，默默无语。贾琏从前对他亲密却不殷勤，贾琏也从不怕打雷不怕黑，而现在如此迅速的转变，就在父子两个互相掉了马甲之后：“琏儿，你莫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老子的事吧。”

　　没给爹您收尸算不算。贾琏想完打了个哆嗦。嗯，这种事情想想也就罢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了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了。嗯，反正他爹也没提自己一只孤魂野鬼到底怎么过的，万一根本就没看见过自己的身后事呢？哈哈哈，也是啊，他爹要是见过自己在义庄院子后乱坟岗子前的尸体，哈哈哈，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他吧，哈哈哈，哪里会在他还是婴儿不能动不能说的时候，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儿子，哈哈哈。

　　“爹~还是爹爹好~”

　　贾赦被叫了一身白毛汗。不知道自己儿砸芯子里几岁，他还能把贾琏当小孩，知道了以后……他只想要孙子，白白胖胖咬一口小屁股蛋子会出水，莲藕节似的两腿间有小鸡鸡的孙子。当然巧姐也是好孩子，但封建社会就是重男轻女，疼女儿的前提是有了儿子，疼孙女的前提是先有个孙子。

　　“爹爹~”贾琏见贾赦面色阴晴不定，心里惴惴，“琏儿帮你擦擦脸可好。”

　　贾赦无法抗拒小孩脸的贾琏。算了，都是看过那么多连续剧的人，什么奇葩狗血没见过？又有什么看不开。琏儿上辈子对不起他就对不起吧，反正上辈子他也不算什么好爹。

　　贾琏绞了帕子爬上床，给贾赦擦过脸，然后啪嗒一声亲过去。

　　“喂喂喂。”贾赦差点没一脚把贾琏踹下床，“你亲我干嘛。”
　　“你自己说的，给爹爹擦完脸以后要香一个，不然长痔疮。”贾琏很委屈，他是真的想做个孝顺的好孩子，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那是长针眼。”贾赦脸色一红，想起来了，他确实给贾琏讲过《一个爹爹三个娃》，一个关于年轻老太爷和他的三个儿子的故事，席家傻老三也确实被老太爷骗擦脸必须香一个，可是人家儿子是真小孩和真傻，他儿芯里20多了……

　　嘤嘤嘤，果然逃避可耻却有用，他就不该问清楚，难得糊涂不好么，把琏儿一直当小孩不好么。那样他儿子还是神童，而不是一个20岁的大叔欺负才几岁的小朋友……嘤嘤嘤，《伤仲永》说的是神童，但挨骂的是父母，回头《伤贾琏》写出来，他也要被钉在全文背诵的耻辱柱上么！

　　“反正爹，你就继续当我小孩子。”事实证明贾琏比贾赦脸皮要厚多了，“虽然，现在，咱家的重点是，以后咋办。”

　　戏多的贾赦撅嘴：“小孩子才不关心这个问题。”

　　贾琏觉着他爹这世比上一世还难搞：“那爹，你现在最想要啥。”

　　“啊，一下雪北京他就变成了北平。”贾大咸鱼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羽绒被做好了没，不是买了很多鹅。”

　　“羊毛不能可这一只薅，鹅毛也不能光揪那几只啊，咱不得等到鹅生鹅，毛才多。”贾琏心中暗喜，他爹知道提要求就好，满足爹的愿望就是进孝了吧哈哈哈……妈吖，儿子不想死后下地狱，请您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伺候好我爹吧。等这几天庄子上的事理顺了，儿就去给您烧纸，除了纸钱，您还有啥想要的，胭脂水粉心里红，您就直接托梦吧。

　　然后，父子两人就没话说了。
　　“算了，你去管庄子吧，这些你一向拿手，想做什么生意也去做，钱不够我还有，反正我死了以后都是你的。”贾赦叹口气，他开始怀疑自己重生回来的意义。

　　“爹，您别这么说话。”贾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的紧。

　　“爹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爹但愿你是。”贾赦披上袍子，塔拉着鞋，拿着他的牙刷和牙膏盒去洗簌。

　　“爹，您还没梳头。”贾琏拿着梳子追出去。
　　“大侠都长发披肩。”贾赦不喜欢不能挤只能刮着用的牙膏，刷牙太像刷鞋。

　　贾琏也没强迫他爹必须衣冠端正，这里是农家乐田庄，皇帝亲手所书的烫金大匾还搁在房梁上，作为这个田庄的主人，他爹想当大侠那就当大侠。不过：“爹啊，薄荷牙膏和您改良的小牙刷能拿去卖不？”

　　“能能能。”贾赦咬着牙刷赶贾琏走，嘤嘤嘤，他一岁半两岁半还说不清话跑一步跌一步的小琏儿啊，没了啊嘤嘤嘤，没了。

　　贾琏也不知道他爹为什么总是不高兴，明明上辈子都到了被流放的地步还嘻嘻哈哈混不吝的：“对了，爹，刘季昱写，您在京城这几天庄子上得了好多请帖，都给您放堂屋桌上了，您吃早饭的时候记得看一眼啊。”

　　“你不陪我吃饭？”贾赦顿住片刻，继续刷牙。
　　“爹，您看太阳，都老高了，儿一会去找刘季昱和铁蛋狗蛋臭蛋进学呢。”
　　“哦。”贾赦再混蛋也知道愿意学习是好事，总比学坏好得多。

　　哦，是么？
　　皇帝绝不这样认为。读书就等于学好？读书人就等于好人？什么逻辑。蔡京，秦桧，严嵩，这三只奸相哪个不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孔孟之道学好了，办坏事的时候都比别人坏的深刻，坏的有道理，坏的让人挑不出错。

　　当然读书人自己是不这样以为的。我做的事，子都曾经曰过，子曰过的事情就都是对的，谁敢说子曰过的事情不对，谁就是天下苍生的敌人，因为子曰是为了天下苍生计。

　　不过幸好贾敬并非一个真正的儒生，他就是为了考试，皇帝考什么，他就背什么学什么。所以贾敬和皇帝虽然总有隔阂，总体也算是一堆相处和谐的君臣。尤其是皇帝微服，和他相遇在“农家乐田庄”的大门口时。

　　然而贾敬身边的贾政确实是个真正的儒生。贾政直接给微服的皇帝跪了：“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贾政还是这样蠢。皇帝疼着后槽牙被强迫回忆从前。是的，在先太子他大哥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贾赦也是会把弟弟带出来社交的。说实话贾政长的虽然没贾赦那么精致，可毕竟是一奶同胞，加之当时年岁小，也算得眉眼清秀，比起眼珠子乱转的贾赦更是多了几分忠厚。但是，贾政这厮不能开口。他每一次开口说话……都是灾难。

　　饮酒赏花摸妹子，他劝人戒色。划船蹴鞠押相公，他说天道阴阳不可违背。哪怕是正经的流觞曲水吟诗作对，他也得写句狗屁不通的文章说诗词小道治国大道。

　　“贾政贾存周，你不是已经开始习惯与人喝花酒去应酬了么。你和人酒桌上应酬，爬小妾的床，你也这样说话？”皇帝说完又白了一眼不得不跟着跪的贾敬——朕没猜错你是看贾赦再次得了朕的眼缘，来缓和关系的吧，不带点好玩的好吃的，或者干脆送几个漂亮姑娘清秀小厮，你带着贾政来？

　　贾敬看看吓的浑身筛糠，嘴唇喏喏就是不发声的贾政，也不管自己腿软不软了，直接给皇帝磕一个拉倒。这皇帝总体来说是个明君。臣子怕昏君，昏君烽火戏诸侯，不定那天活剐了谁。明君嘛……子曰，君子欺之以方。

　　果然皇帝尴尬了，他可以随便坑害大臣，但必须坑的有理有据经得起推敲，即便经不起推敲也得有理由敷衍。贾政这个，固然讨厌，可人家也确实在劝诫，现在发作，影响不好。

　　不过皇帝身边的密探不能乱开口，好歹还有戴权。戴权侧耳倾听，替皇帝传话：“两位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贾敬扶着贾政起来。
　　戴权继续传话：“两位爱卿来此何事啊。”

　　“奉母命探望兄长。”贾政反应过来皇帝没怪他，又不怕了还会抢答了。

　　贾敬：……
　　皇帝：……
　　戴权：……
　　众密探：气氛好尴尬怎么办，急，在线等。

　　很快一溜烟的烟尘就在马路上滚滚着回答。
　　“吁~”马声嘶鸣，迎面跳下来一个银盔软甲吊梢眼的白面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