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26、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章·豆豉鲮鱼油麦菜能下三碗饭

　　贾赦对着贾琏哭啊哭，直到贾赦哭累睡着了，贾琏才从他爹的怀抱里脱身。其实他也是哭了的，不再是装哭，而是重生四年7个月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留下眼泪，哭的像个真孩子。

　　如果说，他的爹真的只是30岁，他真的只有四岁半，他做什么好像都理所应当，因为小孩子嘛，永远想着自己不去考虑别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而且重来一世，谁也没来得及欠了谁。可谁知道事实是，他爹居然也是从后世而来，虽然还不清楚他爹是和他一样睡了一觉来的，还是死后来的，但知道他爱死了王熙凤那张脸，也肯定是抄家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在他们父子定罪后被流放之前，他爹与他见了一面。他爹说完旁的事，又说，儿媳王熙凤放印子钱，拿着公公的名帖去包揽诉讼，又下狱，反正好几年也没给生个孙子，趁着还没走，休了再娶吧。

　　贾琏如今已经不记不得他爹关于其他事情的种种交代，总之，休妻不行，坚决不休妻。理由也确实是王熙凤长的好。凤姐真的长得好看么？好看。这能是理由么？牵强。但与父亲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喝过合苞酒栓过同心结夫妻就是一体，要互相包容缺点，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他那个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的爹，可懂？

　　当然贾琏承认他自己也是要姨太太，要漂亮的新鲜大姑娘的，比如平儿，比如尤二姐。其实尤二姐被王熙凤折磨吞金丧命之后，他也确实恨过那心狠手辣的妻。但看着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跪在地上抱着他大腿乞求原谅……贾琏还是觉着，他应该更像一个男人，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对王熙凤百依百顺，或许王熙凤也不至于愈来愈胆大妄为。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次分别，就是贾琏与他父亲那世里的最后一面了，“王熙凤就是美儿子我乐意下辈子还娶她”也是最后一句话了——贾琏没有去给父亲收尸。

　　所以，他的父亲因为做了孤魂野鬼无法转世投胎才不得不重生一次么。所以，上天让他回来，不是为了让他改变自己的命运出人头地，不是让他再次求娶凤姐把那女人好好教导，也根本不是为了荣国府贾家的荣光。只是因为他不孝。

　　5555555555。

　　贾琏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他不是故意不给爹爹收尸的，他只是刚使了钱从流放地回京，又把最后一点钱买了新的铺面和一点点地，好几口子人指着这个吃饭呢，他手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把爹爹的尸身从那么远的地方送回来了啊。

　　所以，他还是不孝。

　　“555555，我的爹啊，是儿子不孝顺。”小小的贾琏又爬上了床，抱着贾赦继续哭，“我的爹爹啊，儿子以后肯定对你好，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扒狗我不撵鸡，有口好吃的儿都先紧着您，谁敢欺负您，儿子就抄家伙打谁！我这回说的是真话，真是真心话啊，我的爹诶~”

　　结果，贾赦依旧睡的像只猪。倒是把戴权和老太医感动的不成。

　　“这还是真是个好孩子。”戴权心里酸溜溜的，他也好想有儿子，生不成了，他就养几个，就是没有贾琏这样亲生的孝顺，好歹看在钱的份上，也能嘘寒问暖，死后摔盆吧。

　　“确实是个好孩子。”老太医心里也酸溜溜的，他一辈子精研医术，保养身体，一辈子守着自己的处男之身（一粒精十滴血！年轻人撸多了不好不好！），不就是为了老了身体健康万事不求人。他现在确实用不着求人伺候，可看着贾琏贾赦，好像娶个老婆也不算多为难……嗯，趁着他还能生，有个亲生骨肉每天惹他生气给他添麻烦也挺好。

　　而密探：只有我觉着贾琏是在哭丧么。
　　贾琏：我好像就是在哭丧。
　　密探：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搬香案铺红毯，你们跪地上听唱颁圣旨。
　　贾琏：皇恩浩荡也比不了我爹爹！
　　老太医，戴权：这奇葩文到26章才走入正题你就不能多等会么。

　　密探：我还是觉着皇帝比较重要，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觉着呢？

　　贾琏，戴权，老太医：好。
　　贾赦：呼噜噜。

　　“好，那我就说了啊。”密探忽视贾赦不雅的背景音，站直身体，打开明黄色小花纹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斯有荣国公长子贾赦字恩候，风姿雅悦，聪慧敏捷，率礼不越，雍和纯粹，甚慰朕心。着即赐土地若干，奴仆若干，黄金若干，御笔烫金牌匾一匹。”

　　贾琏：叩谢皇恩。
　　戴权：这圣旨味道不对。
　　老太医：皇帝他又憋着坏。

　　“贾琏，要不要密探叔叔帮你把匾挂上。”密探脸色微红，虽然很清楚贾赦救驾什么的不过子虚乌有，但是好歹传出去的是为皇帝挡了刀嘛，居然只是赐地赐人钱加上匾。

　　贾琏沉浸在懊悔中，却还是理智又敏感的想着交好密探。他上辈子不知道很多事情，所以只会怨天怨地怨他爹不争气。但是这辈子他可是知道他爹居然还和前太子有关系，他爹不是真的不学无术，他爹也是无可奈何……谁又敢说自己不畏惧皇权呢？

　　“贾琏，贾琏。”
　　贾琏猛然惊醒，对，交好密探：“侍卫叔叔，谢谢，我叫我家护院帮您。”

　　密探探头看看里屋在床上大字仰躺的贾赦，再看看小大人一样的贾琏叹口气，心里头就是一点也硬不起来：“行吧，你说挂哪里？”

　　呃……贾琏挠头了，既然是王夫人给安排的庄子，那肯定和专门整理好避暑用的庄子不一样。他们住的院子虽然大，可还真不精细。是不知道哪里挂这么大牌匾，不过庄子里肯定有人知道。

　　喂，2000字前你们还在京城里！
　　贾琏：就不行我们父子抱着哭一路么。

　　贾琏探出头去挥挥手：“一只眼，缺鼻子，刘夫子呢？赶紧着让他过来看看皇帝赐的匾挂哪里合适。乡下庄子没这么大的门楣。”

　　不一会刘季昱就骑着小毛驴颠颠的过来了，他扫了眼房子，把手里的紫砂壶往怀里一塞，从后腰拔出一块牌子，舔舔毛笔尖，写了两个字“屋里”。

　　“这是废话。”作为一个监督过刘季昱刷马桶的密探，他才不给这混蛋老头面子呢。
　　老太医赶紧做和事佬，刘季昱可不像他，他是自己乐意一个人呆着，这位是从前什么都有了到老了才剩下一个。这种人报复心那叫一个重哦，光看撞贾赦那一下子……其实皇帝那几脚真不算什么，刨开贾赦肚子看他肝，那裂缝不是新伤，皇帝撑死只是把愈合的不好的伤口又扯裂开而已。嗯，好像跑题了。于是这位高大的，健壮的，对皇帝没什么畏惧的老家伙一把抢过密探手里的匾，一跳一放，就把匾塞堂屋房梁上了。

　　“就这样吧。”老太医翘翘他的白胡子拍拍手，“全屋最高处够放御赐匾了。

　　贾琏，密探，戴权：是不是也太随便了点。
　　刘季昱却是张着嘴发出嘎嘎嘎的笑声，也不在乎别人听了会不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笑的时候还不忘写几个字：“这庄子不错，你要不要留下来。”

　　老太医知道刘季昱是给他看的。但是留下来？身为皇家供奉他确实常常住宫里，可他宫外头也有屋的……他老了，皇帝也得有新的供奉，而且贾赦确实很让人感兴趣，小贾琏也是好孩子，唔，好像暂时留下来也挺好。他刚刚看了，这庄子里的人都挺健康的，大辫子的姑娘也是敦实可爱。如果再过几天他还是有生个孩子承欢漆下这种想法的话，倒是可以娶一个：“也好。”

　　刘季昱又是张大嘴嘎嘎一乐，动动他半拉的舌头根，拉着老太医走了。

　　好久没插上话的戴权：他们这是啥意思。
　　有些郁闷的密探：不知道。
　　若有所思的贾琏：我是不是该叫丫头们收拾个干净屋子接待老太医？

　　不不，还是趁着天气还好，扩建一下庄子吧。嗯，马棚鸭舍鹅圈不要离他爹的地方太紧了，遛马数鸭子和鹅打仗是情趣，不是大老爷的工作。唔，一进的院子就他们父子两个主子绝对够用，还挺舒服，但是现在客人多了……刘季昱待遇好他也是仆人，住书房没问题，但总不能让老太医也挤在那里啊。
　　啊，这么一想，这庄子确实不利于年轻人前途发展，可还真是适合养老啊。既然他爹是死回来的他爹，那别管现在长啥样，他爹也就是个老头。就像他从刚出生长到四岁半，也还是觉着自己是成年人。贾鲢叹息，双手合十，确实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连庄子都在暗示他得对他爹好。

　　“鲢老爷。”
　　“干嘛。”
　　缺大拇指的气喘嘘嘘的跑过来：“老神医要吃油麦菜，庄子里没种。”
　　贾琏嘴角一勾，一小角碎银子高高一弹：“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