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
小区的监控不会骗人，王钦安慰自己会不会是做梦做得分不清现实梦境，就算郑奶奶托梦帮忙，也并没有害过他。但在回校的时候再次看到马金翔背上的鬼脸，他都不敢置信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但凡玩游戏的人都知道，遇上隐藏任务之前，总会有一些事情会引发这个副本，而除了副本之外的人是不会进入该游戏的。王钦知道自己平时游戏中毒至深，但也只有这个稍微解释一下原因，他，在某种不知道的时刻下，触发了一个梦见鬼或者看见鬼的契机。
不怪王钦会这么想，实在是这一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奇异事件太过超出十六年的世界观。这让他怎么面对，难道要坦然对别人说起这件事么？
体育课上，王钦亲耳听见正在压腿的马金翔说了一句“陈銮，你有完没完”，周围都静了下来，扎堆一起热身的男生们盯着马金翔，都以为自己幻听了。虽然马金翔最后解释说是叫错名字，但王钦不相信。
观察着马金翔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王钦很害怕自己也会变成对方那样，马金翔平时对陈銮做过的事情，哪一件王钦自己没做过呢，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不代表王钦就胆子大，倒是多亏在家里和李淑琴看过的恐怖片，他现在的心里希望这是C国的有仇报仇而不是R或H国的地图炮轰炸，不然妥妥他们这一宿舍都得玩完。
王钦毫不怀疑，马金翔倒下了，下一个就是得他自己。
这一周末放学，看到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放假一周的通知，所有人都欢呼着，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却有些松了口气。至少好几天不用面对马金翔也算是个好事。
在家的第二天王钦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却没想到李淑琴正在厨房做莲藕排骨汤，高压锅里面传来的骨头汤特有的香气，让王钦稍稍放松了一些神经。见李淑琴没有提起隔壁家的事情，王钦打过招呼钻进屋子。
看着手中昨晚找到的资料，不一会儿，李淑琴做的饭菜也差不多好了，王钦利索准备好东西吃完饭，跟大人报备一声打算出门。将运动帽的帽檐往下压，对着穿衣镜做了几个深呼吸，放轻松后才打开门。
“中午回来吃吗？”
王钦想了想，“不了，我晚上早点回来。”摸摸口袋里面的钱包鼓鼓的，买几个平安符应该这么多够了吧。
他打算去按照网上查的那样，先去庙里去去晦，有人回复王钦的在网上发了匿名发问，说是典型的遇到脏东西了，三魂六魄不太稳才会出现这种事情，最好去拜拜佛像，严重的还要做做法事叫魂。王钦原本不太相信这个，不过联系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不得不承认。
有时候，不到遇到的那一刻，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H市的庙不多，除了市中心的非物质文化遗址存在一座古庙，郊区还有几座，王钦打算先到了市中心。正逢今天是月份第一天，自小在外公身边耳濡目染的王钦选择今天并不是随性，只是他忘记了，公历的一号和农历初一的区别可大多了。
网页资料没实地考察的信息丰富，王钦了解到古庙这一带是老城区，前不久本来要扩建的小道消息不知怎么的不了了之。古庙后面的小巷四通八达，卖各种玩意玲琅满目参差不齐，古币古玩，书刊杂志，还有架着雨棚卖早饭面条的。看样子是不需要租金，所以规划很是不好。王钦先是买了一份旅游手册，将古庙走了两趟，和尚倒是见到几个，不过看样子真的不靠谱，还偷偷摸摸玩俄罗斯方块，王钦当时的表情很是无语。
这样的，真的靠谱么……王钦心里想着事，也就没有看到前面的来人。
“走路看着点！”那男人撞了上来，王钦只觉得自己肩膀一沉痛，那家伙推推嚷嚷就走远了。
莫名其妙！王钦拍拍自己的肩膀，虽然没有蹭上，但是不舒服。这庙里面都没多少人，路又那么宽，自己是出神不看路，这家伙难道也愣神？
本来都走到了庙口，王钦不甘心，又重新走回去，来都来了，先上个香也行。王钦也不懂那大佛像是什么，只感觉泥塑披红带甲面目狰狞很是威慑八方，跟着跪拜后，拿着手里面求来的木签，排在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后面，等工作人员解释刚才抽的签。
“君不需防人不萧，眼前鬼卒皆为妖。秦王徒把长城筑，福去祸来因自招……”
那工作人员先是看了王钦，再看看手上的木签，再看看王钦。
那人招招手，等王钦凑近后，才小心地说：“你是不是在七月份出去玩过，看你的面向有血光之灾啊，兄弟，最近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吧。”
王钦的心咯噔一下，看向那个工作人员，见人家和和乐乐长得更弥勒佛一样，心里想着莫非这庙还比较灵验？他抿抿嘴，皱眉道：“你说我最近有什么问题么？”
那男人心里道，没问题你到这里干什么，面子上还是不动声色：“七月鬼节，人八字轻的容易丢东西，你知道的，钱财还是身外之物，这要是丢了魂魄啊……你看看‘君不需防人不萧，眼前鬼卒皆为妖’这句是祸起萧墙之意，说明你自己身边出了问题，后面那一句说的是这事源于你，自己找的，怪不了别人。”
“有没有办法去去晦来着，我听说你这里的平安符什么的比较有名。”
男人见王钦一脸自作镇定，也没去戳穿，自是眉开眼笑有客人上门，“那你可找到人了，咱这里东西没话说，走，我带你去看看。”王钦见男人叫来那个玩游戏的小沙弥坐在他的位置上继续解签，自己带着王钦来到古庙的西厢，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一家店铺，王钦刚才去看过，质量都差得很，所以看着男人走进柜台从下面橱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盒用绒布包着的盒子，心里还打鼓。
以前也见李淑琴带些出差时买的纪念品回来，后来发现东西就算不便宜，也没几个货真价实。王钦看着人家的动作，颇有故弄玄虚的感觉，想着这次是不是要破钱消灾。
绒布打开，盒子开到一半，几块大小不等的铜钱展现在王钦眼前。
男人见王钦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我赵钱可从来不做骗人的勾当，这几个是咱们庙的主持开过光的，如假包换。这既能辟邪又能收藏，好多人都买这个贴身，可要比什么符咒要实在多。”
聊了几句，王钦得知庙里的主持还是“博士”头衔，不由想这年头和尚都要考试，刚才看着的和尚用的还是四五千的手机，这得老百姓多少冤枉钱在里面啊。再看赵钱用绒布拿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上面左右上下各一字，其中有的是“通宝”，有的是“和”，看起来倒是比后巷那边卖的要有年份。
见王钦有买的意愿，赵钱将一只手盖在另一只手上，底下只有王钦看得到，比划了一个六。
王钦拿出六枚硬币一元的，那赵钱还摇摇头，哭笑不得将钱推回去，“小哥，你别逗我，这可是开光的，你要这个价，我可是哭死了都拿不回本，你要是有用，保不齐还得求着我买，下次货可没这次的质量好。”
王钦更加无语，要发廊首席做个头发才三十，这男人看自己不识货要六十，还是这种类似的后面小巷随手地上一大把，也就这里的卖相看着好一点。这是抢的还是怎么的，他自己还没轮到随便一个人都能当肥羊宰。
赵钱又拿出符纸，上面鬼画符都认不出是什么意思，王钦摇摇头，这个浇点水就泡汤了，这么一张还要好几百，果然钱币更实在。
赵钱一脸肉疼地看着王钦，上下打量了王钦的衣服，咬牙道：“你嫌贵我也没办法，我们主持一月才弄十几枚钱币，一般人的确也舍不得花这钱买符咒……等等，小兄弟你看着也是和我有缘的，我给你看看别的，就当给你开开眼，这可是我们古庙的镇庙之宝。你要有兴趣咱们好商量，没兴趣就当交个朋友。”
赵钱吸口气，收收肚子上的肥肉又蹲柜台底下去，从底下又弄出一个木头盒子，这盒子油漆红棕，还是用繁式老锁，不过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王钦才稍微有点靠谱的感觉。
王钦带上赵钱给的手套，里面的玉佩有三枚，赵钱那眼睛不眨小心的样子逗乐了王钦。看到这架势，王钦宁可信其有，也就稍微说了几句便宜点，但还是花了不少钱买了一枚看起来比较通透的，赵钱在他走的时候还送了两张符纸，说是看王钦合眼缘，符纸是分别用来贴床头和烧成灰吃的。
里面的玉佩还有鉴定书，弄回去被发现也好跟李淑琴说说怎么花了钱，想到还免费得了两张几百块的符纸，王钦还心里舒服些，全然忘记原本那钱币还不用这么多钱买。
提着精致的锦袋，王钦走出古庙大门，看到侧面后巷正在摊上挑挑拣拣的人们，对那些会砍价的钦佩又上一层。回到家里，王钦立马将袋子里面的符纸贴在床头，要求烧成灰喝下去的他可不敢，只是塞到后来在古庙求来的平安符里面放到枕头底下。
晚上喝水太多，王钦起床迷迷糊糊看时间，正好是凌晨十二点半，脚上弄上拖鞋，晃悠悠去厕所。
他们宿舍条件不错，一间屋子专配个厕所，所以王钦看到厕所门打开一条缝隙，黄色的灯光泄出来，第一个反应是，“我去，上厕所还不关门——”瞅瞅里面的人，“小胖，你怎么大老晚还怕关门。”
王钦爬回床上，等了十分钟彻底醒了，他探出脑袋，小声道：“小胖，你怎么还不出来，要掉厕所坑里爬不出来了？”
越想越气，连睡意都没了，王钦索性坐起身子：“再不出来我要就地撒.尿了——小胖！”
隔壁传来翻身的声音，王钦一个机灵，彻底醒了。
床铺是靠墙放置，王钦这边挨在一起的是两架上下式床铺，感觉到上面的床有摇晃的动静，他想起以前小胖陈銮爬梯子不行，还专门和老师说了要求调下铺，可惜学校死规定不让，陈銮只好满头汗每天爬上爬下。刚才王钦急着上厕所，哪里注意到人家床上是什么动静。
王钦的上铺都请假一个月没来，上铺能传来的动静，也就只有隔壁马金翔的上铺，陈銮了。
“老子什么时候怕过！”王钦大着胆子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的床铺上都有人，刚才就算没睡醒，但也知道有没有人来回走动。
如果没有人走动，那么到底是谁在厕所里，再往那一侧望去，哪里还有什么灯光晕染。
不对。
陈銮那铺上根本没有人。
陈銮他——早就在半月前就死掉了！
王钦彻底惊醒，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眼前恢复了对屋子的视野，这哪里是宿舍，这根本就是他家里的卧室，自己也不是躺在床上的姿势，而是坐在那里，一只手像是摸到什么似的往前伸着。
王钦从枕头底下摸出平安符，扯开扣子，发现里面只剩下黑灰。这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身后一阵冷气从耳边扫过，似乎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呵气声，听人说晚上遇到这事不能转身，王钦就僵着身子，连看床头的符纸有没有化灰都不敢，真真一个初秋冻出一身冷汗。
王钦神圣地捧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心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坚决不会摘下来。
∮ ∮ ∮ ∮ ∮ ∮ ∮ ∮ ∮ ∮ ∮ ∮ ∮ ∮ ∮ ∮ ∮ ∮ ∮ ∮ ∮
早上太阳不错，坐在长椅的王钦明显地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连身上那种环绕了七天的冷气都散了一些。他转向操场，现在已经有一些同学在晨跑，草地上还能看到反射光芒的露珠。
王钦果真后悔得要死，前几天他赶忙又去了古庙买了十张符纸，捏着鼻子灌了一大碗水才咽下卡在喉咙里面的灰，又将自己的情况具体询问了一下。
可惜灾避不了，而古庙的主持去外地演讲，得等到下个月才回来，这时候只好王钦自己小心些，按照庙里小和尚的说法，今年属火，要忌火，忌出游，忌搬家动木，忌争辩……还要留心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
王钦叹息着，坐在教室里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外的陈銮，对方已经开始流血泪了，这个算不算血光？
“天魂，地魂，命魂……天冲，灵慧，气，力，中枢，为精……”王钦找了本关于佛道的书，后来觉得麻烦又看不懂就直接网页搜索。不过最后那些通俗易懂的文字都变成了一个个“烦”，王钦趴在桌子上，一天也看不了几页。
唯一能弄懂的，便是王钦可以确定这么久陈銮还没找上自己，多半是真的不会害自己，也许跟自己身上的护身玉佩有一定关系，但想到当初那么害怕还恶意揣测已经死去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王钦抬起头，朝着宿舍的阳台一块空地说：“陈銮……是你吗？”
一团阴影动了动，想凑近了些，但是有些畏畏缩缩，王钦站起来往后挪动几步，依稀辨认出黑影在点头。
“是谁害了你吗？”真是念叨什么，什么就成真，王钦拽着胸口的玉佩，警惕地看着那一团似乎是陈銮的鬼影。
鬼影张开嘴巴，无声的嘶吼，扭曲的脸让人感到害怕。
玻璃窗上出现了红色如血的颜料，或者说那根本就是血，横横斜斜像是要写出什么字来。
“逃——”王钦念了出来。
新宿舍的同学回来了，齐亮提着饭放在桌子上，拍拍王钦的背，王钦再往前看去，那里已经不见了鬼影。十一过后，齐亮和他就找人换了宿舍，马金翔和一个一直没有来学校报到的男生还留在了原来的地方，因为学校怕那里没人住，给免了一定的费用，可王钦家不缺这个，也就很快和齐亮搬进新宿舍。
晚上，王钦发现自己不出意外地半夜又醒起来，夜光透进屋子，王钦回过头，发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躺在自己旁边，面色……安详，一只手还维持着插进鼻孔里面的动作……
虽然对这个姿势非常无语，但这似乎是王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也许有了几次的经历，王钦的害怕没那么明显了，他发现自己可以轻飘飘地浮在空中，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外飘去，经过厕所的时候还发现陈銮蹲在那里，手里一卷纸，非常吃力难受的样子。然而王钦没有停留，他飘出宿舍楼，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夜市，两个黑影凑在一起，其中一个竟然就是赵钱！
王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但是身体不能动似的趴在了角落，只好静静朝那边看过去。
赵钱低着头，伸手将一包东西递过去，“老规矩，等事情做完后再结算，到时候得想办法将这子玉佩卖给那个肥羊。可惜陈銮已经被人盯上没有用了，也没办法知道那肥羊最近……喏，这小子长得是这个模样。”突然，赵钱指向王钦这边的角落，可是王钦不知为什么，感觉对方像是看到了自己。
那人将东西接过，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竟然那天在古庙外撞了王钦的男人，眼里透出的光芒让王钦寸步难行。
“不，不要杀我——”王钦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王钦回来的时候，发现厕所的灯还亮着，见陈銮刚走出厕所，结果一脸痛苦又捂着肚子冲回去。然而王钦已经没有心思想为什么，他慢慢爬上床，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王钦坐在“自己”的肚子上，渐渐躺下去和“自己”融为一体。
王钦喘.息着，将手从鼻孔抽出来，颤抖着将脖子上面的玉佩摘下，拽紧在手里。
“刚才……刚才做了什么梦？”他有些头痛地扶额。
这已经不是原来的宿舍，然而一样的布置让王钦恍然觉得，他们五个人还依旧在同一个屋子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就仿佛刚有个梦是这样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