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爱》宋无疏

31、往事都不堪回首

　　那天陆氏集团大楼的顶层暗潮汹涌，迟到的陆氏总裁带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进门，紧接着，闹成一团的会议室鸦雀无声。
　　陆云臻傲慢地环视全场，道：“吵啊，接着吵，怎么我一来反而破坏了大家讨论的热烈气氛？”
　　鸦雀无声变成了死寂。
　　陆云臻踱着步子，来到陆守成身边，弯下腰来问：“大伯，您叫我来想谈什么？我现在就在这里，您说，您直说，您尽管直说。”
　　陆守成在陆氏的老一辈中地位最高，却硬是被自己侄儿的气势压迫地说不出话来。
　　陆云臻对他那个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很满意，鼻孔里出气哼了一声，便拉过赵慈心介绍道：“诸位，这是我陆某人特聘的私人医生，以后随侍左右。”他这么说，意思就是这位是我的人，大伙儿想动的话得过过脑子。
　　所以，会议室的死寂彻底死透了。
　　“哦，还有，我最近收购了一些集团的散股，差不多有百分之三，跟各位交代一下。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其他还有什么事，趁着我现在伤病没发作，诸位董事赶紧说吧。”
　　怎么说？本来在场的董事所持的股票加起来也就比陆云臻多了一个百分点，他们今天的计划是要将他从总裁的位置上赶下来，可事到如今，陆云臻的股票涨到了百分之三十九，他们还说个屁啊！
　　陆守成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的侄子，奈何那小子棋高一着，他只能锤了下桌子走人。
　　陆云臻根本不在意他的臭脸，冷冷道：“散会。”
　　整个过程赵慈心看在眼里，顿时觉得：这死人脸还真有两下子！挺厉害的。
　　岂料，陆云臻猛地转过来：“你点什么头？”
　　这个……“我的头在我脖子上，我想怎么点就怎么点，跟你有什么关系。”赵慈心望天。
　　陆云臻失笑。
　　“笑什么笑！”赵慈心没好气。
　　“我的脸在我身上，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跟你有什么关系。”陆云臻回敬道。
　　赵慈心气结。
　　“走啊。”陆云臻站在门口，道：“还是你想留在这里等着被老头子干掉？”他之所以把人领来，一方面是警示别人，另一方面就是以防她再乱跑。前者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后者嘛……难道是为了留她在身边？陆云臻走在赵慈心前面，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
　　“喂，你再不走快点就别怪我踩你的脚！”赵慈心道。
　　陆云臻侧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虽然没有明媚高贵，不过……她倒是有趣很多。
　　而赵慈心被他那一笑晃花了眼，心底默默吐槽：别以为长得帅就了不起，害我没自由，我依然很讨厌你！

　　赵慈心被带回了陆家老宅，陆云臻安排她住在主屋的旁边。
　　虽说是客房，但进门的时候，赵慈心还是被吓了一跳：要不要这样啊，粉红色的天堂吗？连床上的纱帐都是粉红色的。不过……这个床好小……
　　陆云臻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这间本来是设计来做婴儿房的，可惜用不到了。改天定个大床给你吧，或者……”他顿了顿，调侃道：“等你生了，孩子就养在这里，那也不错，还不浪费。”
　　有没有搞错……你不是扑克脸吗……没事开什么玩笑……很冷好不好……赵慈心抛过去一对卫生球。
　　咦？不对……他设计婴儿房干嘛？“你有小孩？”想也没想，赵慈心就问出了口。
　　然后……陆云臻周围的空气以看得见的速度冻结。
　　“干嘛啊……我又没说什么……”赵慈心嘟囔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陆云臻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直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是的，他有小孩，一个……尚在周明媚腹中、五个月的、堪堪成形的女儿。
　　也许，在他心底，他对赵慈心的关心并不是因为她救了他，也不是因为她会有危险，而是……她长着一张和周明媚如出一辙的面孔，还有……她此时此刻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和当年明媚走的时候……那样相似……

　　第二天早晨，赵慈心下楼便看到正在翻报纸的陆云臻。念及昨天他抽风，她决定不跟他打招呼。
　　大喇喇坐到他对面，赵慈心看他手往餐包盘伸就把整个盘子都端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陆云臻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她倒了一杯牛奶递过去，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无赖？”
　　“我乐意。”赵慈心嘴巴塞得鼓鼓的，说话都含糊不清。
　　陆云臻忙说：“吃完再说！”
　　赵慈心磨牙。
　　“不就是昨天甩你冷脸吗？至于这么小气吗？”想他陆云臻从来都是冷脸一张，也没有谁敢因为这个跟他叫板。这小妮子倒好，还跟他闹气脾气来了。
　　“是啊，我很小气的，别人欠我一点点我都要记到棺材里的！你麻烦大了。”赵慈心阴阳怪气。我是你救命恩人好吗？敢对我这种烂态度！还有啊，不想被找茬就赶紧放我走！大家都清净！
　　“想找麻烦让我赶你走是吧？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陆云臻道。
　　赵慈心的眼睛立刻瞪圆了：莫非这家伙会读心术？
　　“乖乖待在我身边，否则……你知道的，我是个人渣。”陆云臻似笑非笑道，也弄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威胁警告。
　　“可以啊，不过我有个条件。”赵慈心眼珠一转，道：“告诉我那个小孩的事。”
　　顷刻间，陆云臻的眉就皱紧了。
　　隔了很久，他垂下眼帘，道：“我太太是出车祸死的，那天我陪她去产检，医生跟我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我很高兴，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一辆车从对面撞过来，她为了救我，死了，孩子也没有了。”随后他摊了摊手，抬眼道：“就是这样，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我已经讲完了。”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了，就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一样。赵慈心有点后悔：揭别人的旧伤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作为交换，从现在起，你不得离开我的控制范围，赵医生，说话可要算话。”轻轻敲了敲桌面，陆云臻重新拿起报纸。
　　整个时间就仿佛只剩下纸张哗哗的声响，赵慈心忽然有些害怕，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