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月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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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锁能锁住承诺……等到岁月都已白了头，你可还记得？
“静静……”
“嗯？”
“你怎么还不睡唔……”白西飞迷迷糊糊的已经自睡梦中醒来第二回了，房里隐隐还有亮光。
“就快了，你先睡吧。”曲静静说着，又翻过一页，书页翻动的细响此时听来竟有种淡淡的暖意。
静谧的氛围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曲静静只当他早睡着了，正想起身沏杯茶水，却被身后的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刷地煞白了——活了这么多年，此时才领会到人吓人吓死人的真谛……
白西飞只着白色单衣站在他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长长的乌发披落胸前，一脸似神似鬼的恍惚神情……
“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啊？！”曲静静惊魂甫定，口气仍是恨恨的。
白西飞略带委屈地嘟哝说：“我赤着脚嘛……”
可不是——薄衫的下摆处隐约可见他赤裸的双足……
“会冻到脚的——你快些躺回去。”曲静静终是不忍，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哦——那你也睡啊……一个人睡好没意思……”
“好，我知道了。”曲静静也觉得有些倦意，很快就应了。
等曲静静用清水净过面再返回房间的时候，白西飞正用丝被裹了半个身子，笑笑的坐在凉席上看他。
曲静静略去心里的一点不自然，强自镇静的走到了案桌前，俯身吹熄了烛火。
四围暗下来的瞬间，白西飞没有心里准备地低呼了一声。
等双眼重新适应了房里的暗度，只依稀看见曲静静的外衫已经端整的叠放于席侧，整个人已蜷进了丝被里。
“静静……不要蒙头睡啊，对身体不好啊。”
曲静静仍没有反应，听呼吸也渐趋平稳，大有进入梦乡的趋势……
白西飞注视着曲静静侧卧的背影，不死心的拽了拽他的被角，轻轻唤着：“你不要睡啊……陪我说说话啊……我现在睡不着啊……”
曲静静虽然极力想忽略耳畔聒噪的声音，但鉴于某人有越说越起劲的苗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叹气：“你有什么话就说啊……”
声音是从被窝里传出来的，带着软软的语调。
白西飞轻轻笑了：“静静，你这样说话我都听不清楚的……”
古人有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曲静静恼怒的掀被坐起：“你有完没完啊？！”
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可见那人清丽无匹的容颜，此时蕴了几分怒气的嗔怨听在耳里竟是莫名的悦耳，白西飞痴笑起来，带了一抹不经意的轻佻：“静静……你好像瘦了……”
可惜光线太弱，某白看不见曲静静满面的红晕正快速的扩散中……
“你有比我好多少啊，还好意思说别人！”
曲静静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没水准了……居然会介意这么没营养的话…汗……
“你总算理我了。”白西飞以手支颔俯卧着，脸上尽是得意的笑意。
……
…………
“静静……以后要怎么办？”
安静的夜里，白西飞的声音清晰可闻。
心忽然止不住的下沉——以后要怎么办？……白西飞，你为什么要问这种话呢？你为什么要用这样认真的口吻说呢？连我自己也无法确定的未来……你要我怎么回答……
忧伤的情绪一点一点渗进了空气里，仿佛气息也凝重起来了……
“走一步算一步啊……”
曲静静叹息着轻笑，白西飞没有立刻回话，好像在认真考虑这句话的意思……良久才又微微一笑：“那，有没有特别想实现的梦想啊？”
“梦想啊……”曲静静一瞬间陷入了恍惚之中，过去种种天真的想法在眼前一闪而过，留下的……不过是寂寥的空白……
也许人在暗夜里容易变得坦白吧……在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心忽然软的一塌糊涂了：“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白西飞蓦然一怔，眼波流转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倏然而逝，瞬间又归于平静了——
“我们来定一个约定吧……”
白西飞缓缓的说，“三年之期，中秋佳节，西子湖畔，不见不散……”
曲静静不知他用意为何，只是觉得惊愕——为什么要定一个这么远的约定呢？心里隐隐升腾起不祥的预感，仿佛离别……已经不可避免的提前到来了……
“你今晚怎么怪怪的？”曲静静试图轻笑着把话题带过。
“你答应嘛。”白西飞开始耍赖，“一定要赴约哦！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就算我们日后交恶……也绝对不能背弃这个约定……”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曲静静忍不住笑他。
白西飞却不肯多说了，只一个劲地央他答应了。
“好啊，我不会忘记的。”
今晚的白西飞如此认真，害自己也当真了……
“那我们来交换信物吧！——万一将来有一方不能赴约，一定把信物在约定之前交还……这样，就不会错过了。”白西飞仍是嘻笑着的，口气却并没有带着玩笑的成分。
曲静静一时之间瞠目结舌——这厮真的是认真的啊？！
但是……曲静静忍不住皱眉——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啊？？？
“白西飞。”曲静静正色看他，咬了咬牙说，“那个…信物就不用了啊……我会记得的。”
“当然要了——”白西飞一挑眉，腾的翻身坐了起来，“你也要拿信物给我啊！”
你是真的迟钝还是故意装傻啊？！信物是用来定情的说你懂不懂啊～～汗……
“喏，给你。”白西飞自顾自地自怀间取出了一条方巾，然后小心地展开，在他手心里端整的现出了一块雪白的暖玉，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地盈润亮泽……这个……好眼熟……
“……”曲静静忽然间震惊的抬眸直视着他，“这不是……你送给相君的那块白玉吗？”
“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啊。”白西飞理所当然的笑了，“你不要我才给相君保管的啊。”
这个人……
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都亲口说了送给别人的还抵赖……好恶劣啊好恶劣～～
曲静静只在心里想着，终是没有说出口，顺从的接过了。
“我的呢？”
白西飞两眼放光，笑的眉目弯弯。
“呃……我真的没有啊……”曲静静苦思冥想，却不得其法。
“我只要你身上一样东西……”
“啊？”为什么越来越觉得白西飞不仅不笨，反而还很狡黠呢……
白西飞从外衫的袖间取了一个香袋在手里，得意的在曲静静面前晃了晃，旋即又从枕下摸出了一柄短匕，笑得贼乎……
“你…你…要干嘛啊？！”曲静静吓得面色全无。
白西飞嘻笑着凑近前来，一手掬起曲静静肩侧的几缕乌丝，另一手持匕……只听得嚓的一声，发丝就缕缕垂落在他手心里……
靠……
要头发而已干吗不说啊？！
“这样就好了……”白西飞心满意足的感叹，将发丝收入香袋，重又揣入怀中……
这动作……巨暧昧～～～
曲静静刷地脸又红了。
等白西飞又睡着了，曲静静仍是辗转难眠……看看窗外，数萤火虫吧……
一只，两只，三只……
不要飞来飞去啊！又乱了……重来……
刚刚是在做梦吧？那个笨蛋怎么可能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呢？
唔……一定是又想太多了……
一定是做梦……
梦……
白西飞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日出之前的淡淡晨光里，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
身边的人还在沉睡。
那人面朝自己的方向侧卧着，可以想见丝被包裹之下的身段玲珑清丽，略带疲倦的睡颜透着几分嫣红之色，睫毛很黑——睁着眼睛的时候总是称得那双眼睛莫名的闪亮呢……呼吸极浅极淡，却是十分的平和，仔细听的时候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轻轻的抚上那人的乌发，握在手中有盈盈若水的凉意，连带着指尖也觉出了一片清冷，依稀还能分辨出几缕被切得整齐的断发切口……
悄然的俯身，在那人的面颊上浅浅的落下一吻，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嗯……”曲静静恍然的睁开眼，神色迷蒙。
“早安——静静。”白西飞浅浅一笑，眼里又恢复了习惯性的一抹淡淡的轻佻。
曲静静面色大窘，匆匆的偏过头去，又闭上了眼睛。
“好懒哦～～静静。”
曲静静半是恼怒半是玩笑的说：“真是奇了，偏许你犯懒别人都不行么？”
白西飞大笑起来，惹得曲静静愈加恼火了。
“我饿了～～”
“……”
曲静静不得已披衣而起，起身就往门外走。
“静静——你要干嘛啊？”
“睡觉。”曲静静进了隔壁房间，就着棉褥就躺下了。
……
…………
“咦？在这里不能睡么？？?”
这次杨乐待的时间明显长了点。
曲静静吃完最后一口饭，仍感觉的到杨乐几乎是目不转睛的视线……“我吃好了。”曲静静说，杨乐知道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你现在可以走了”，可是他偏偏装起了傻，自顾自的帮忙收了碗筷，拿到后院去清洗了。
曲静静皱眉。
“静静，那家伙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啊……”白西飞揣测着问——自从杨乐看到曲静静和白西飞并排摆在书房里的凉席后就一直黑着脸。
“我还不高兴呢。”曲静静冷哼一声，起身也往后院去了。
白西飞忙兴冲冲的起身跟了过去——
杨乐仿佛早知道曲静静会来，此时好整以暇的环胸站在栅栏边上，样子十分镇定。
“你有话快说——”
曲静静径直走到他面前，明显的可以看出两人的身高有差距……
杨乐居高临下的看着曲静静，语气冰冷：“你这次太过火了。”
曲静静挑高了眉，似笑非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杨乐压低了声音。
白西飞听不清楚，因此有些不高兴的拢起眉——杨乐和静静之间的对话总是很简短，可是听起来都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像是在说暗语一样，两人的默契指数不是一般的高……最重要的是……那个“煮夫”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帅还这么高啊啊啊～～
“我愿意。”
曲静静淡淡的笑。
杨乐的脸色更难看了，看着曲静静的眼神里又是心痛又是责备。
“我要去念书了。”曲静静没有看他，径直冲藏在柱子后面偷窥的白西飞走去。
“躲在这里丢人现眼啊？跟我回书房。”
白西飞闻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着，跟着曲静静走了。
杨乐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神色复杂——难道一事错就要事事错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岁月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