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哀鸾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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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云舒持着剑往菱纱的脖子上无情压下，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紫英天河心中发急，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舒，我知道二位长老的离世你心中痛苦，可这些不是你伤害菱纱的理由。现在，师公的手记我们已经找到了，或许里面就有阻止师叔与掌门的方法。你快把剑放下……”
“……阻止……”云舒低喃了一句，握着剑的手依旧稳固，“紫英，我不会和你们去阻止师兄和掌门！”
“什么！”
“这一切都是天意……”云舒神色冷淡，眉宇间透露着一种紫英根本不认识的冷漠，“双剑重聚，妖界又临，一切都那么合乎时宜。琼华飞升乃是顺势应道。”
“不是！”紫英急怒，“心性成魔不怀善念之人根本不能成仙，云舒，你忘了梭罗双女了么！当时，你也不是阻止她们了么！”
“那妖界呢？紫英……”云舒语气平淡的说出一个让紫英不能回避的问题，“飞升可以一举消灭妖界，那些妖畜将再也无法害人，这难道不好么……”
紫英被问的一愣，一时竟不能回话。
“可是梦璃也在妖界，云舒，我，我们还要去找梦璃！”天河说，“而且，妖也不全是坏的！梦璃她就很好啊，紫英也答应说不会杀了梦璃！”
“那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
“什么！？”
“紫英，如果我在梦璃上山之时就告诉你她身为妖族的身份，你还会手下留情么？”
云舒的话让在场三人都说不出话来，紫英的瞳孔微颤，看向云舒满脸的惊愕，“你，早就知道梦璃是妖……”
“没错……”云舒松开压制着菱纱短剑，点头承认，“但是，当时一切都以助师兄出冰为要，她是不是妖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即使是现在，也不重要……”
紫英直觉云舒这话不对，脑中闪现的一丝怪异来不及抓住，又消失了。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他如是问。
云舒没有直接回答，她将菱纱往前一推，取出一张青符将短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天河上前一步接住菱纱，担心的看向紫英。如果要将云舒拉回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是紫英却没有动，只是紧盯着云舒。良久，他们听见云舒冷淡而飘渺的声音。
“这世间不存在永恒，所以也就不存在何谓的‘重要’，只不过要顺应天意而已。”
“何谓天意？”紫英反问，“看着玄霄为了成仙杀害两位长老，弃琼华于不顾，甚至菱纱与你自己也可能为此丧命，这也是天意么！”
紫英的言辞如利剑，但是却斩不开当前的困局与迷雾。山间的岚雾游离飘渺，站在悬崖边的云舒被越来越浓密的云层包裹住，她眼中深重的悲戚穿过迷雾，可声音却越来越模糊。
“紫英……你们还不明白么……”云舒退到悬崖的最边层，流动的云雾与山风将她与紫英三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只要飞升成功，有谁的性命是就不回来的……命本天定，我们何必争得如此辛苦……”
狂暴的旋风平地而起，风眼中的云舒神色冷静到可怕。
“所以，不要再妄想着阻止什么，不可能的……”
“云舒，你快回来！”
“一切都是天意……”
“回来，云舒！”
“……只要……飞升……”
“云舒！！”
那狂暴的旋风让人寸步难行，紫英的面前竖起一道锋利的风刃旋壁，让他不能靠近云舒一步。他只能看着云舒往后一跃，整个人消失在黄山那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中。
紫英近乎恼怒的横空破开当前封闭的结界，剑起光影也朝青鸾峰下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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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落时，紫英没有发现云舒的行迹。她借着云海的掩护，掩去了自己的行踪，不让紫英等人发现。紫英御剑寻遍了黄山与周围，也寻不见云舒半点身影。
她是铁了心要离开。
“紫英……”
当紫英回到青鸾峰时，菱纱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除了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精神倒还好。
面对菱纱，紫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声道出自己的歉意。
“……抱歉……”
“紫英你不用说这个……”菱纱摇摇头，“我没有怪云舒，她这么想……也有她的苦衷……”菱纱的声音有些低，她抬起自己的右臂，抚摸着当初云舒留下渡灵阵的手腕。
“菱纱，那个阵法……”天河忽然低呼。
只见，菱纱右手腕上的渡灵阵爆出一阵强烈的灵光。然后，仿佛是脱离了束缚一般，从菱纱手腕上慢慢浮升而起。
那旋转着的阵法浮升到了三人眼前，一声清脆的微响，渡灵阵碎成灵光消散而去。
见到此景，三人皆是一惊，然后又都沉默了下来。
当初云舒在留下渡灵阵的时候，对菱纱说过，除非有人解开了渡灵阵的阵纹，这个阵术就不会消失。而这个灵阵是由云舒自己亲自修改加强过的，若没有云舒的动作，渡灵阵是不会消失的。
而现在，这个阵法消失了……
“……云舒到底要做什么啊？”天河站在一边，他的脑子依旧很乱，仍旧想不明白，“她刚才说，她，她要去帮大哥成仙么……”
沉默了一会儿，紫英摇了摇头，他不认为云舒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我也不信！”菱纱果断附和。
她的声音实在是坚定洪亮，紫英和天河不由都看着她。菱纱叹了一口气，才轻声说道：“……云舒放开我的时候……我听见她说……对不起……”紫英徒然看过来的眼神，让菱纱觉得伤感，“云舒，她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和理由，所以……”
“嗯，”紫英应了一声，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对菱纱说：“你先好好休息吧……”
“紫英，你去哪儿？”天河问。
“我去将师公的手记看完，无论云舒要做什么，我们都必须阻止玄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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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记的研究一直持续到天黑。当天傍晚，菱纱突然浑身发冷，头晕目眩。她蜷缩着身体，倒在一边不停发着抖。
“菱纱你怎么了？”天河扶起她，发现菱纱全身冰凉，“是不是难受了？！”
“……我、我头好晕……”菱纱头重脚轻，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师叔和掌门，他们……”没有了渡灵阵的加持，玄霄与夙瑶每一次使用望舒剑将给菱纱带来十分巨大的冲击与伤害。虽然紫英与天河已经有所防范，奈何这伤害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相像。
“……天河……好冷啊…………”菱纱发着抖，已经变的十分虚弱。
“你别怕！我马上运功帮你驱寒！”
天河扶起菱纱，尝试着倒行凝冰决来替菱纱驱寒。这一功法果然有些用处，在灵力的帮助下，菱纱的情况好了许多。
“……菱纱如何？”
已经是深夜，紫英还在研究着那本笔记。见天河从屋中出来，他关切问着菱纱的情况。
“已经睡了。”天河答道，他回头望了一眼屋中，又对紫英焦急道：“紫英，你快点把那本手记看完吧。看完说不定就能知道救菱纱的办法了！”
“……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也一样心急如焚……”
这不仅关乎菱纱，也关乎云舒。紫英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刚才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忍耐才强迫自己将书中的内容看下去。而那手记中所载内容十分艰深，有些说法更是紫英铸剑至今，闻所未闻，一时半刻却是无法读通。
“不管怎样，能快一点都是好的！”
紫英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全力而为。”
“紫英……”沉默了一会儿，天河叫住紫英。
“还有其他事？”
“……紫英，你害怕过吗？”
“…………为何这样问？”
“……我以前，总是天不怕地不怕……觉得就像爹说的，堂堂男子汉，没什么可惊怕的……”天河看着自己的双手，竟觉得如此无力与渺小，“可是现在……我好像变得胆小了，会害怕很多事……我怕这辈子真的再也不能见到梦璃，怕我们阻止不了玄霄……怕我们找不回云舒……我更怕……救不了菱纱，她会死…………”
天河纯真的眼中第一次浮现那么浓重的胆怯与悲哀。他经历的那么多事，或许得到了所谓的明事理，却得到更多因为无能为力而伤心与忧虑。
“原来，天底下有这么多的事，我没办法做到……不是所有事情，尽全力做就会好了……”
“天河，你我皆是凡人，生老病死、一世的结果，冥冥之中恐怕已有天意安排……人，要怎么与天争？”
紫英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矛盾可笑。人不与天争，可为何刚才云舒说顺应天意的时候，他要去否认与阻止。
“天意……你们都说是‘天意’，那为什么爹和娘要说‘我命在我，不在天地’？……”天意这二字似乎解释了很多东西，但又什么都不能解释。它的存在就好像是这是天地间最大的一个笑话，凡人总是嘲笑它，蔑视它。可最后，都被它深深愚弄。
“……爹就算拼尽全力，也救不了娘的时候，是不是就像我现在对着菱纱，什么都做不到，恨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天河，你问的这些……实在太难回答，就算是阅遍人生的老者也不一定说得清楚……”紫英摇摇头，终不能将天意二字解释清楚，“我自问并不畏惧世间强权，自己的生死也可相轻。可是，当看到云舒每一次受伤，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天河不知该如何答话。因为那个素来沉稳内敛，矜持恪礼的琼华小师叔脸上泛起的浓重哀意，将紫英推入了一个无法脱离的漩涡之中。所有的情苦在这一刻是如此清晰，紫英伤怀的一切都在这一句哀语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仿佛是用一把刀从骨肉之中一丝丝的剔挑而出。
“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我尽快读通师公的手记，说不定一切还有转机。”最后，紫英对天河挥了挥手，让他快去休息。
“我不睡，我陪着菱纱。”
“嗯……”天河这么说，紫英也只能可有可无的点点头。看着天河离开，紫英默默坐到一边。他握紧了手中的书册，望了天边。
天上依旧月圆，可恨地上离别。
师公，但愿您已经找到阻止双剑宿主的办法。这一切即使是天意，难道就不能给予凡人一点眷顾吗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哀鸾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