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扶小瑶

11、第 11 章

　　「顾恒，茹蕙来电话说他们的比赛突然做了调整，还是要用平面广告的形式继续参赛，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取消了T台展示。」
　　「嗯，然后？」
　　「想约我们今天过去拍一下平面。」
　　「你不是要去工作？」
　　「嗯，他们那边晚上也可以，你的意思呢？」手里还拿着电话，计晓枫转头直接问着顾恒。
　　顾恒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想这家伙分明就是不给他拒绝的余地，他们这边的一字一句，电话那头的苏茹蕙都听得到好不好？
　　「你决定吧，我无所谓。」淡淡答了话，顾恒继续埋头看他的报纸。
　　那边计晓枫和苏茹蕙约了时间地点，很快挂了电话。
　　「晚上陈华好像也会过去，他们说拍完了出去喝一杯，明天是周末了。」计晓枫笑着走过来，拨开顾恒挡着脸的报纸笑吟吟地说。
　　顾恒挑了挑眉，淡漠地答了四个字，「晚上再说。」
　　「嗯，也好，那我先去工作了。」凑过来在顾恒脸颊上亲了一下，计晓枫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顾恒看着他高挑清瘦的背影，想着这几天晚上一起睡时越来越需要克制的理智，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在车上不小心被他挑起过一次欲望后，似乎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当然，他并不是介意和计晓枫发生关系，只不过，觉得还不到一个很自然的临界点。
　　计晓枫走了没多久，门铃就响了，顾恒以为是他忘了东西回来拿，走过去开门。
　　结果站在门外的人，却让他倏然睁大了眼睛。
　　「小恒，好久不见了。」来人率先打了招呼，笑容温和，金丝边框眼镜下的眸子和顾恒隐约有几分相似，站在门口，像是一个远道而来的老朋友。
　　顾恒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儿，侧身让开了路，门外的阳光明媚而柔和，轻轻拂过的风像是少女轻柔的手。
　　只不过，那舒畅和谐的气息，却似乎怎么也无法钻进他的房门。
　　「小恒，下周你要开始来公司实习了，舅舅给你安排的工作量似乎很大，他让我问问你，是不是应该搬回去住了。」
　　来人在沙发上坐下后，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顾恒觉得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稀薄得让人难以呼吸，他不接话，只是走过来沉默地坐下。
　　「我知道你并不想回去，但是舅舅和舅妈的个性你也知道，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来，对计晓枫恐怕不大好。」
　　施炜说着，伸手推了推眼镜，表情里带着一丝尴尬，这种说客的工作其实他并不想做，但是长辈们压下来的事，他却没有抗拒的能力。
　　「他们又想重蹈过去的覆辙了吗？」顾恒冷冷地开了口，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视线在堂哥的脸上淡淡扫过。
　　施炜耸了耸肩，轻叹口气，「不是，他们这次做了让步。」
　　「什么？」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计晓枫，他们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但是，在你有能力把顾氏接过去之前，希望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他们不希望计晓枫让你分心。」
　　「如果我做到之后，他们真的不会再找我们麻烦？」
　　「小恒，如果顾氏已经是你的东西，他们又拿什么来找你的麻烦？所以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感情，你也应该努力做到。」
　　九年前的事，施炜如今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大概，但是他知道那件事对顾家的影响有多大。
　　「如果是这样，我会考虑。」沉思了片刻后，顾恒淡淡答了话。
　　有些事，终究无法逃避，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就必须经受那样的考验。
　　施炜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顾恒，「公司现在的大体情况和分支结构还有项目安排，你先看一下。」
　　顾恒不接，面无表情地沉默。
　　施炜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文件放下，站起了身，「小恒，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顾恒的反应，转身向大门走去。
　　一直到他走出去再反手锁上门，顾恒都没有动弹一下。
　　晚上和计晓枫一起去帮茹蕙他们拍宣传照，模特是计晓枫做惯了的，所以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无比自然，茹蕙要求什么他就做什么，做的据说比预想得还要好。
　　相比之下，顾恒显得有些茫然，一板一眼的虽然很认真，效果却谈不上完美。
　　但是和顾恒一起拍照，计晓枫情绪很亢奋，加上两人外表确实比较突出，所以茹蕙他们都很满意。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全部四套服装才拍完。
　　摄影棚是有电脑的，所以拍完之后当场就导出来看了照片，计晓枫似乎对照片非常满意，几乎指着每一张照片对顾恒说：「你看我们多般配。」
　　他说这话时勾着顾恒的脖子，从眼睛很深的地方冒出璀璨的光芒，顾恒可以清晰地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么清晰，就仿佛是刻上去的一般。
　　顾恒那时候想，也许他们真的很般配，也许……计晓枫真的能够理解他。
　　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他这种注定要继承大财团的富家子弟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他们去牺牲两个人独处的时间的。
　　所以原本，他很担心他去工作之后，计晓枫也无法理解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计晓枫说那句话，看着他的表情时，顾恒突然不怕了。
　　从摄影棚出来后他们去了酒吧。
　　顾恒并不常去酒吧，屈指可数的几次，都是被陈华拉去的，但是酒吧如今于他而言，却不再全然只有无聊和厌恶。
　　因为，那里算是他认识计晓枫的地方。
　　所谓的爱屋及乌，大概也可以这样理解。
　　「来，干杯，谢谢晓枫哥和学长这次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也希望我们的作品能够得奖。」
　　一群人围着圆桌坐下后，茹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酒，随即举杯大声说着，深蓝色的灯光打在她头顶，让她看起来异常艳丽。
　　便都笑着碰了杯，计晓枫说他们的设计一定能得奖，让茹蕙他们听了都特别激动。
　　毕竟，当模特的人，自然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
　　「对了，学长，你和陈华接下来都要开始上班了吧？以后是不是没空这样和我们出来玩了？」酒过三巡，茹蕙突然看着顾恒问了一句。
　　顾恒怔了怔没接话，边上陈华已经笑着开了口：「工作虽然重要，也要讲究劳逸结合的嘛，对不对，阿恒？更何况，刚开始实习的话，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很忙。」
　　「是啊，顾恒之前也说，实习的时候应该不会很忙。」计晓枫也接了话，声音清脆，透过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乐，清晰地传进顾恒脑海中。
　　顾恒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但是因为没有出言反驳，所以被以为是默认。

　　一夜放纵，所有人都醉了，唯一还清醒的，大概只有顾恒。
　　和计晓枫回到家，本来是要扶着他进卧室，结果不小心一起倒在了沙发上，说不清是谁先吻上谁，那一刹那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了。
　　计晓枫是迷醉着兴奋，顾恒却是清醒着迷醉。

　　………………………………（唔，这是这篇清水里唯一的H，貌似)

　　直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也在发泄中消失殆尽，这一场激烈的情事才算画上了句号，顾恒伏在计晓枫身上喘息，还连接着的部位提醒着他片刻之前的美好。
　　「晓枫，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和计晓枫一起洗了澡后躺在床上，顾恒在脑海中盘桓了一整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计晓枫觉得自己之前因为酒精和情欲而糊涂了的大脑在听到顾恒的这句话时骤然清醒了。
　　他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顾恒，「嗯，说吧。」
　　「我的父母……希望我在有能力完全接管顾氏之前，和你分开。」干涩地开了口，顾恒没敢去看计晓枫的表情。
　　计晓枫沉默了半晌，伸手扳过顾恒的脸，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抿着唇说：「只是你接管顾氏之前吗？之后呢？他们就会让我们在一起吗？」
　　「到时候，就没有他们不允许这回事了。」
　　「那没关系啊，我等着你就好了。」放开了顾恒，计晓枫一句话说得无比顺畅。
　　「也许……我们很久都没办法见面。」
　　「嗯，我知道。」
　　「也许，比你我想象的时间会更久。」
　　「嗯，我知道。」
　　「也许……会让你等不下去。」顾恒不知道，他到底需要花多少时间，他更不知道，计晓枫愿意等他多久。
　　计晓枫「咯咯」地笑了起来，眯起的眸子如两轮弯月，「顾恒，你是不相信我的毅力吗？」
　　顾恒想，他不是不相信计晓枫，他是不相信时间。
　　时间向来很残忍，残忍到，再坚定的心，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冲淡。
　　而爱情，向来经不起时间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