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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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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爱染。”
冰冷的声音穿透耳膜,打断雪奈略带好奇的打量,注意到蝎正小心地将自己挡在身后,她下意识地退了退,莫名有些不安。
佩恩的声音如同想象一般的低沉阴冷,带着不属于人类的黑暗气息,雪奈在那双纹路奇异的眸子里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尚未来得及思考,臣服般的言语就已轻轻吐出。
“是。”
话一出口,雪奈心底暗自一惊,而一旁的蝎却少见的急躁起来,有些慌乱地打断来人接下来的话。
“佩恩,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雪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注意到佩恩的眼神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暗自压下震惊将视线转移到蝎身上,后者几乎都快进入备战状态了。
“蝎,你怎么……”
“你别说话!”傀儡师的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粗暴,雪奈眨了眨眼,不太了解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厢纠结万分,那厢的佩恩倒是一副万年面瘫脸的样子,也不回答蝎的话,眼神盯着雪奈,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般,冰冷而直接。
场面顿时陷入僵持状态,察觉到不对劲的路人急忙地逃开,很快地,小小的店铺内再没有了旁人。雪奈局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贯淡漠的眸子也因着蝎此刻的慌乱而染上一抹急切,却因为蝎先前的言语而不敢做声,只能任佩恩打量着,直到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急剧靠近,停在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特意赶来凑热闹的飞段在佩恩身后站定,好奇的视线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浅仓爱染身上。
敢这样和佩恩对视,果然那小家伙看上的女人也不简单。
白活了几十年而毫无审美观的某老人如此定义,倒是被他硬拖过来看热闹的大蛇丸吃惊不小。
“原来是她……”原来如此,难怪蝎那家伙在离开木叶之后就打发他一个人先回去,原来是去找这个女人。只是……想到那个立志要杀了他的小女孩,大蛇丸心底微微有一丝疑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是叫浅仓爱染“妈妈”吧?
难道蝎那小子有这么大的女儿?
飞段的话自然没有人回答,气氛依然沉寂,直到佩恩缓缓朝蝎伸出了手,后者立刻警戒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这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让步。
蝎微微一僵,下意识伸手抚上指间的戒指,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没有想过要退出,即使已经找到雪奈,他也还是无法放弃那个看似毫无边际的梦想。因为他和雪奈一样,如此的渴望那个名为自由的世界。
“当初你是因为她而加入,现在她回来了,我找不到理由留下你。”佩恩这样说,让随后跟来的鬼鲛微微讶异的挑了挑眉。
他的感觉没错,佩恩那家伙对蝎可真是意外的宽容啊。
终于从佩恩的话中听出一丝端倪,雪奈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去看蝎,就见他依然一副不动如钟的样子,似乎认真的陷入思考,不由轻笑出声。
“蝎,大家都是好同伴呢。”
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聚集在一起,至少在她离开的这些年,蝎并不是一个人。当年那个倨傲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一蹶不振,想来眼前这些人功不可没,尤其眼前这个正是当初将蝎带离砂隐的人。
“我只是对那家伙所说的未来稍微有点兴趣而已。”
少年别扭的言语似乎还在脑海回荡,雪奈微微扯开嘴角,知道蝎其实对眼前的人存在着特别的情感,又岂能轻易谈离开。
蝎愣了下,琥珀色的瞳孔直盯着雪奈,后者只维持着那抹少见的笑容,视线却是落在佩恩身后。注意到她的眼神闪过一抹诧异,蝎不由跟着看过去,是不知何时赶过来的鬼鲛。
“真是令人怀念的脸孔啊!干柿前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闻言,飞段兴味地朝鬼鲛投去一瞥,后者只是习惯性地挥了挥手中的大刀。
“的确是多年不见了……离开雾隐这些年,你的人生倒是很精彩啊!”
“前辈谬赞了,倒是您最近几年低调的出乎意料。”
说罢便将视线落在一旁丝毫不打算隐藏气息的飞段和大蛇丸身上。
“蝎,你不介绍一下你的同伴们吗?”
同伴……
“才不是这么天真的关系,”蝎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冷硬,注意到身边的众人因为雪奈脱口而出的那个词而神色各异,不由有些烦躁,“只是因为相同的目的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罢了。”
言下之意是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这些人。
“喂喂,这话说的我好寒心哪!”飞段不满地咕哝出声,随即决定不再做无谓的隐蔽,从草丛里走出来,一边叫上鬼鲛,“你也说点什么吧,这家伙再这么冷冰冰的小心讨不到老婆……”
“我可不想被一百岁的光棍这么说。”蝎一点都不客气的吐槽,飞段一下子哽住了。
果真是一鸣惊人啊!
没想到蝎也会有这样的言语,雪奈不由有些讶异,隐约明白眼前的人对蝎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心中一动,刚想说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佩恩却忽然开口了。
“浅仓爱染,我可以信任你吗?”
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佩恩此言是为何意,倒是雪奈奇异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淡淡地摇了摇头。
“说信任太过沉重,我只能说,只要是蝎相信的东西,我都会试着去相信……你信任蝎吗?”
她看着佩恩,眼神带着预料之内的无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后者视线微转,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记住今天的话,不要让我后悔今天没有杀了你。”
这样就没了?纯粹来凑热闹的飞段眨了眨眼,意犹未尽地看了看雪奈,眼尖地瞧见一派淡然的女子白皙的额上竟然有细细的汗丝,不由低呼出声。
“佩恩那家伙,对她用瞳术了?”
话音刚落,蝎急忙转过身,只看到雪奈的身子蓦地倒下。
“你怎么了?”绯琉琥的尾翼迅速将即将倒地的身子卷起,雪奈撑着虚弱的眼皮,茶色的瞳孔不知何时竟盈满湿意,蝎心头一痛。
“佩恩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
雪奈却没有说话,只是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探进绯琉琥内,却在半途颓然垂下,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在意识陷入昏沉的时候,才终于哽咽出声。
“蝎,我会活着的,所以……”
请你也好好活着。
最后一句话没能说出口,但是蝎已然明白了雪奈的意思。一只精致的小傀儡从松开的纤手里滚落,傀儡师慌乱中没能顾及便带着雪奈消失在众人面前。
“到底怎么了?”
被眼前的一切弄得一头雾水,飞段忍不住有些抓狂,大蛇丸看着蝎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鬼鲛将鲛肌收起,缓步走向地上被抛弃的小傀儡,刚想弯腰去捡,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从眼前闪过,小傀儡不见了踪影。鬼鲛抬起头,顺着那只白色的纸质小鸟飞行的方向看到了组织里唯一的女子,顿时了然。
就说佩恩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浅仓爱染,原来和小南有关。
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小南将手中的傀儡缓缓收起便准备无声的离开,鬼鲛却忽然喊住了她。
“佩恩对她做了什么?”
纤细的身影顿了下,抬头望着似乎从未间断的连绵细雨,良久,在鬼鲛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一贯寡言的女子低沉的声音。
“回忆……八年来,属于赤砂之蝎的回忆。”
失心的痛苦和浓浓的自我厌恶折磨了蝎八年,那样庞大的痛苦与悔恨通过轮回眼悉数传送给雪奈,会是怎样一番沉重啊……
这就是零无佩恩的做法,他要让那个女孩经历蝎所经历的一切,然后,由她自己来决定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