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疑犯追踪同人收录》素灵兰

10、天使之眼【二】

　　路上Finch打了几个电话，但是都无人接听。
　　冬季的清晨来的晚，尽管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天幕仍然黑如深夜。
　　也许他在休息，医生说要注意多系休息的。Finch对自己说，脚下的油门却从来没松过。
　　二十分钟后Finch来到那栋房子门口，沿街的房子，没有花园，只有在门口两边种下的植物，在冬季的空气里凋零成孤独的枝桠。
　　用备用钥匙开门，房子里一片阴冷黑暗，Finch打开门廊的灯，发现前特工的手机和门钥匙都在地板上，他再向前走一步就会踩到它们。看起来Reese试图把钥匙和手机放在门廊边的杂物盘里，但是显然他失败了。
　　Finch一路走一路开灯，一楼是起居室、厨房和一个卧室，Reese不在那里。
　　二楼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卧室，而Finch是在书房的沙发上发现Reese的。
　　灯光亮起他就看到了他，大个子斜斜的靠在双人沙发上，似乎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一只手拿着枪，却已经没有防御的姿势，显然他已经听出了Finch的脚步声。
　　“你醒着？怎么不开灯？”
　　Reese扯了扯嘴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的愚蠢。于是Finch假装打量起四周。书房很整齐，没有因为某人的视力问题被撞得一片狼藉，房间里很冷，气温和外面并无二致。
　　“怎么不开暖气？”
　　Reese眨了眨眼睛：“好像坏掉了……而且我忘记了开关在哪里。”
　　Finch皱了皱眉，这才发现Reese身上仍然穿着上次他们见面时穿着的外套，连他手肘处蹭到的一小块灰尘还在。
　　Finch的胃里顿时又酸又堵，像是吞下了一整颗柠檬，整齐的房间，没有开暖气以及没有脱掉的外套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所以你就一动不动的窝在沙发上捱了一天两夜？”
　　Reese咧了咧嘴，把手中那个冰冷的金属块扬了扬：“我还有枪。”
　　“好吧，还抱着枪。”我宁可你抱着一块面包。
　　Reese低头紧了紧外套的领口，老板不高兴，老板生气了，老板……转身下楼了？
　　已经盲眼的Reese坐直身体侧耳倾听，略微拖沓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蹭下去，在门廊处转了一个弯，似乎走到了厨房那里，然后是冰箱门打开的声音。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冰箱里应该只有少半瓶伏特加和半打过期的啤酒，想要找出其他别的什么东西来，除非他的老板是哈利波特。

　　关上冰箱门，Finch一步一步的挪上来，发现那个前特工坐直了身体，微微侧着头，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
　　还有那双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且专注，只是如果目光能具象化成两条可视的射线，Finch就会发现那一双射线堪堪擦过他的耳朵，射入到身后的墙壁上。
　　“给你。”
　　“是什么？”听起来是Finch要递给他什么东西，Reese伸手去接，却抓了个空。
　　然后是塑料纸哗啦啦的声响。
　　“张嘴。”Finch叹气的声音响起，“你是有多爱吃甜食？”

　　巧克力的味道在Reese的口腔里弥漫开，前特工傻笑起来：“你从哪里翻出来的？我记得已经被我吃光了。”
　　“酒瓶的后面。”指尖微麻，Finch小心的在手心里蹭着，刚才，他好像碰到了Reese的嘴唇，他一直以为眼前的大个子会像磨砂纸一样粗糙，没想到他的嘴唇竟然那么柔软。
　　像化开的巧克力。

　　香甜味苦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跃，Reese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想起了Finch脸上架着的小圆眼镜，突然觉得他的确很像哈利波特。
　　“老板，谢谢你能来看我。”
　　“我不是来看你的。”
　　Finch扯了扯他的手臂，示意他站起来，接着肩膀一松，他的外套被脱了下来，随即换上了新的，在衣柜与沙发之间快速的移动让这个平时运动量几乎为零的小个子微微有些喘，Reese听到他绕到自己身前，正帮他整理纽扣，熟悉的声音在他脖子的地方响起。
　　“我是来接你的。这里太冷，跟我走吧。”
　　一只手被另一只手握住，Reese迟疑的向前迈了一步。“又有新号码了？我们去哪儿？”
　　“没有号码，”Finch牵着他绕过书桌，“跟我回家。”

　　距离太阳出来的时间还早，天光一片混沌，路灯尚且亮着，在路边拢下一团团昏黄的光。
　　停车场在街对面，需要穿过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Finch拉着Reese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如果有台阶或者障碍物，Finch的脚步就会稍微顿一下，而他牵着的人就会知道下一步要小心试探一下再迈动脚步，一个腿脚不便，一个盲眼，走的虽然慢，却出奇的顺利。
　　街上已经开始有晨跑的人，看到他们两个牵着手的诡异男人，会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看向他们。Finch回看过去，握住Reese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Finch，怎么了？”感受到Finch手上加重的力量，Reese小心的问到。
　　“没什么，我们走。”Finch轻轻捏了捏Reese的手，微笑。

　　Finch这个亿万富翁似乎对公寓有一种奇特的爱好，尽管连城堡都住得起却偏偏要大隐于市。这个时候还早，公寓仍然静悄悄，只有少数上早班的人偶尔进出。
　　Finch对面的Cooper太太就是其中一个。
　　当寡居的她从自己的公寓里出来，就看到她一直很有好感的Finch从转角走出来，这个中年男人一直低调谨慎又可靠，还有点可爱的害羞，刚要上前打个招呼，就看到他的一只手牵着一个人。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早上好，Cooper太太。”
　　“早……早上好。”
　　这是他们做邻居以来Finch第一次主动向她打招呼，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有礼，就连他旁边的那个漂亮男人也用同样温柔的表情对她点头微笑。
　　看着Finch就算用钥匙开门也没有放开另一个人的手，还有那个高个子男人比自己还要漂亮上几分的脸，她想以后应该不会再和他打招呼了。

　　Reese很遗憾第一次来到Finch的窝竟然是看不见的，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如今终于站在里面，却什么也看不到。
　　公寓应该不会很大，散发着干净的木质家具的味道。他被Finch引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左下，然后Finch就开始忙活起来，他的外套已经被Finch脱下来了，现在他应该把它和自己的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
　　脚步声响来响去，他能听到他在打开衣橱，在翻抽屉，在……走来走去。
　　“我这里没有吃的东西了。”Finch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冷静又疏离，但似乎还带着点愧疚之类的，“只有这个……也许你可以凑合一下，我一会出门去买早餐。”
　　Reese摸了摸塞在他手里的东西，是几片苏打饼干，他撇了撇嘴表示不爱吃：“我想我可以先去洗个澡。”
　　“吃掉它，然后你可以去洗澡。”Finch声音严肃：“如果你昏倒在浴室里，我是不会把你拖出来的。”
　　于是Reese把几片饼干全部塞进嘴里：“现在可以洗澡了。”

　　Finch拖着他的手，告诉他这是龙头，这是香皂，这是洗手池，这是毛巾，这是浴袍，在Reese表示记住了这些东西的位置之后才放心的去买早餐。
　　当Finch拿着新买来的早餐回来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止。他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的人表示可以进来，然后他就看到Reese穿着浴袍头发滴着水手里拿着刮胡刀在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你在做什么Mr.Reese！”
　　Reese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如你所见。”
　　“我认为一个视力受损的人不适合拿这种危险的东西。”
　　Reese嘟囔着“我又不会把自己的鼻子割掉”就觉得头上被扔了一条毛巾。
　　“放下那东西，先把你的头发擦干净！”
　　Reese一只手拿着毛巾胡乱蹭着脑袋，被Finch牵着另一只手拖了出来。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Finch拖着他步行的速度有点快，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脚下以防自己会狼狈的摔倒，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躺在床上，而他的后脑勺枕着的，好像是Finch的大腿。
　　下巴上很清凉，那里被涂上了厚厚的泡沫，然后是刮胡刀游走在皮肤表面的触感。也许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关系，Finch的指尖微凉，动作温柔，让人很舒服。
　　“Finch？”
　　“什么？”
　　“你的公寓应该没有客房？”
　　“是的，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我睡床的话，你要睡哪儿？”
　　Finch的动作顿了一下：“你睡沙发，Mr.Reese，床仍然是我的。”
　　“你对我真好，Harold。”Reese撇了撇嘴，声音粘腻：“我以为你把我弄上床，是想把这里暂时让给我。”
　　“别误会，我只是没法把胳膊抬得太高。”
　　Reese沉默了两秒钟，又慢悠悠的开口：“Harold。”
　　“什么？”
　　“其实我可以坐下来的。”
　　锋利的刀片在Reese的脖子上停下来，Finch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前特工的头顶响起：“Mr.Reese，如果你不想接下来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最好闭嘴。”
　　……

　　当毛巾擦掉Reese脸上最后一点泡沫的时候，Finch发现这个大个子竟然枕在他的腿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