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断》泰婀

3、第 3 章

　　顾母最后再次走上法庭，真的如顾惜朝所料，只是判了个非法持有，很快释放了，只是戚少商宁可多花钱，把她留着戒毒所，好过出来祸害自己儿子。
　　戚少商让手下人称虎啸的打手教顾惜朝开车，顾惜朝学得很快，背东西也快，很快考下了驾驶证。
　　但还是没法上路。
　　之后戚少商远赴异地去贺雷老大的寿辰。顾惜朝受命留在城市里，给阮明正当帮手。
　　话是这么说，顾惜朝留下也没什么机会掺和上面的事，戚少商不在也没人愿意手把手领他学怎么处理事务，这倒给了他空闲。于是几乎天天和晚晴见面。两人正是甜蜜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流言蜚语就禁不起这样的大大方方的打击，渐渐也就散了。有人在感叹那小子好狗屎运，再老辈一点的人就要撇撇嘴说不能成。
　　然而顾惜朝不管这些。晚晴也不管。作为侍酒师，顾惜朝内里其实温柔绅士得很，却又有年轻人的朝气活力，这样的碰撞，像BAMBOO一样干脆动人。黄金鳞咬着牙怒了一阵子，开始还以为戚少商事多忘了，后来才知道，顾惜朝小子是戚少商手下混的，暗地里骂了两人千百句。
　　半个月后戚少商回来了，那批货也卖得差不多了。
　　戚少商的路虎停在戚少商私人宅邸时，顾惜朝正和晚晴在西餐厅约会，两人坐在窗边的位子，顾惜朝在向晚晴展示他新学的花式咖啡，手里的提花匙浅浅一勾就在咖啡表面划出个心型来。
　　“哇，惜朝。”
　　顾惜朝喜欢看晚晴突然睁大眼睛一脸惊喜的样子，晚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每次她睁大眼睛看着　　顾惜朝，顾惜朝唇边就会溢出带着些许得意宠溺的微笑。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挑，却是顾惜朝练了多次的。店里的咖啡师在侍酒师的软磨硬泡下借给了他全套器具外加独门秘籍，之后一杯杯咖啡流水线似的生产出来，以至于小白鼠阮明正喝到失眠。
　　此时顶着两只熊猫演的阮明正正翘班，躲在戚少商的宅子里报账加报情报。
　　“市政府新办公楼建设那边缺资金。”
　　“我再想想办法。”戚少商刚回来，一脸疲倦。“小顾呢？”
　　“谈情说爱。”
　　阮明正看着戚少商靠在椅背上，附身把报表都收拾了，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戚少商从后面叫住了她。
　　“通知大家晚上开会。把小顾也叫来。”

　　这种会议。原本就七个人能参加。这次点名要小顾进来，那七个人再傻也看得出戚少商要提拔这个小后生了。
　　顾惜朝进了临时改了小会议厅的客厅，发现屋里能坐人的地方基本都坐着人了，还有一个后搬进来的红木交椅空着明显是戚少商的位子。他站在门口扫了屋内一眼，里面的人他不是全不认识，至少，他知道阮明正，还看见了他明面上的带头大哥游天龙。
　　游天龙看着新进来的少年，有点疑惑。但见他坦坦然然地不像走错了地儿的样子，努力回想这个人可在哪见过，欲言又止。
　　虎啸抱着臂坐在桌子后头，认得是那几回跟他学车的少年，见他生得眉清目秀，又很受提拔的样子，心里就有点鄙夷。一转头看见穆鸠平外露的鄙夷神色，再看少年与穆鸠平目光短暂相交又移开的场面，对同是打手的勾青峰使了个眼色。
　　管账目的马掌柜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一个用淡青便笺写个数目就支钱的人。可这个人似乎该老老实实在实验室待着，而不是跑这来掺和。
　　顾惜朝戴着棒球帽抿着唇，将里面人对他的态度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不进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顾惜朝回头，看见戚少商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站在他身后，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被挡上了。于是他进了一步又向一边侧了侧身，把路给戚少商让开，然后跟着戚少商一路进去，站在红木交椅后。安静，眼睛藏在棒球帽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你自己去再搬把椅子过来。”
　　戚少商对顾惜朝说着，翻开阮明正先时给他的资料。顾惜朝一言不发出去，不多时，从餐厅搬了把钢艺小椅子回来，坐在了最右位，紧贴着窗边。
　　戚少商此行很不得意。
　　他是想借着雷卷做寿的档口，将他承接了本市市政府办公楼的计划向上报报，争取些资金。顺便解决一下越来越次的□□的问题。
　　结果雷卷对他接下的活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了，再不提。
　　而货的好坏，更是无法解决。戚少商心知有人在里面刮油水，怎奈对方是雷卷同宗，很是受雷卷栽培。于是又一目标不了了之。
　　而这一季，比上次亏损更甚。
　　先是在四号里的利润大笔下降。月前还有伙外来的货郎兜售便宜货抢市场。尽管孟有威带人去解决了他们，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再一个是官爷们突然查娱乐场所查得厉害，营业都困难，更别提盈利。
　　结果，这一季唯一正常赚钱的就是戚少商当年为哄息红泪开的西餐厅，办了好几场生日聚会，好歹是把内部员工的工资都发完了。
　　若是以往，兄弟们手头紧，大家忍忍也就过去了。如今承接了个大工程，资金匮乏得厉害。实在让戚少商觉得捉襟见肘。
　　顾惜朝静静听着，看看这个发言，又看看那个，一句不说。由着这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讨论不出对策。最后连阮明正都技穷，戚少商注意到了从头到尾COS哑巴的顾惜朝。
　　“小顾怎么想？”
　　被点名了。
　　“我看贷款这法子不错。”
　　马掌柜咳了一声：“已经讨论过了，连云建筑是新公司，批不下来那么多。”
　　“连云建筑是新公司，七哥不是这片儿的老熟人了吗。”
　　虎啸明白了。穆鸠平还是一脸愣相追问。
　　顾惜朝在帽檐下撇撇嘴，“制度是死的，行长不是活人么。”
　　威逼利诱。
　　这种招数，真是太有他们这行的风范了。

　　散会后戚少商把顾惜朝叫住，让他去书房等着去。自己对剩下的几位兄弟说：“今天的事，还请大家莫要声张。”
　　几人一听就明白了。戚少商想提拔这人，可又想给人留条后路，暂时不想把他推出去。只是先引见给几个管事的而已。
　　如此费心思，果然关系匪浅。
　　人走后戚少商到书房里。顾惜朝坐在花架下面拈了吊兰的一枝正仔细观察新开的几朵小白花，听　　见戚少商进来了，就站起身。
　　“坐吧。”
　　顾惜朝又坐回去。用眼睛询问着。
　　“你心里真正怎么想，现在没人了，说出来吧。”
　　顾惜朝眼睛微微一弯带了点笑意，然后说道：“今天大家想的法子，什么融资，什么贷款都是扬汤止沸的法子。问题出在根儿上。”
　　戚少商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现在表面上是进着上面的货，赚着自己的钱，可实际上还是被上面控制得死死的。上面给口饭我们就吃一口，上面一个不得意，我们就捉襟见肘。依我看，雷堂主也是不想看着七哥做大，这几次货色这么烂，未必没有他的意——”
　　“小顾！就事论事。”
　　顾惜朝扁了扁嘴，戚少商看了看他，问道：“你想怎么办？”
　　顾惜朝正色道：“我看就我们实验室现在的情况，与其提纯人家的东西，不如自己生产。”
　　戚少商点了支烟，复又闭上眼，说：“你先回去吧。”
　　顾惜朝见状，站起身，说了句你好好休息，退出房间。戚少商叫人开车送他的声音沿着最后的门的缝隙挤了出来。
　　顾惜朝对那人说不用，自己徒步走出小区，打了辆车，坐在后排闷闷不乐，一直扭头看着窗外。
　　因此，他没注意到一辆车一直紧随着，直到他上了楼，亮起房间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