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北极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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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伟的教堂大门前，夕阳将广场上的喷泉染成碎金。直到身后雕刻着无数天使的铁门轰然中缓缓合上，伊丽莎白才随意散步在教堂前的广场上。此刻，广场的中央竟然有一队吉普赛的杂耍团在表演，热闹中引来不少礼拜结束的人在鼓掌围观。
避在喧哗的人群外围，对于此小镇居民的跟随参与的狂欢之态，弗德里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一细节悉数落在伊丽莎白眼中，暗自一笑，宛如不经意地道：
“上帝还真是造词有趣，蝼蚁庶民一时的欢庆嬉笑就叫堕落，而贵族经年累月的寻欢放纵就是理所当然的高雅？”
“……你在说什么？”未等弗德里侧目身边话中带刺的少女。伊丽莎白已经装傻般瞧向远处 ，
“没什么，马车可能要等下，不过阁下不用担心，赶得及回去换衣，参加夜神的狂欢！”打开手中缎扇，伊丽莎白微笑着应对身边的同伴。
弗德里目光冷然地扫过身边的少女，没有理会少女暗讽时下贵族彻夜狂欢舞会的生活习惯。只是似随意地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张邀请帖？”如果那个女孩真是受人所托去救人，那么她应该够聪明的知道，救出那名恰命女士后最好选择并非是去贵族舞会上出风头。
“我……我未婚夫在那里！我要去给他一个惊喜！”这次伊丽莎白没有隐瞒，坦然告知。有些期待地笑出：等自己带回他，就能让家族那帮老顽固闭嘴！谁料，面对此有违礼仪的骇人之话，弗德里只是依旧似理解般微点了一下头，也依旧淡淡道：
“哦，原来是流莺攀上贵公子！”
“你……！”
伊丽莎白气结地回瞪，这个要死不活的家伙竟然嘴损到如此地步！但是自己却无话反驳，毕竟那有不得邀请贴而出现的贵族女子？无语郁闷之下，正欲转身先扔下他离开，忽然脚下一绊，一阵刺耳的叮当声传来。
瞧见翻跌在面前的锡碗、散落蹦跳一地的硬币和眼前惊慌后躲到柱后死角的孩子，伊丽莎白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把那个趴在地上，翻拾行人扔下的分币的小孩，碗给踢翻了。一阵愧意闪过，没有顾及身边小镇人的目光，蹲身正要帮忙捡拾，谁料一只手蓦地拦下她的举动，
“弗德里！”
少年苍白的颜上无任何表情，只是继续按住伊丽莎白，大步将她带到那个流浪孩子藏身的角落处，
“喂！你……”话音顿下，只因此时伊丽莎白才看清那个闪躲在角落的孩子身边，还有一人，那人被棕色的大髦给盖住，但那人仿佛比躲在他身边的孩子更怕见人，蜷身哆嗦中身上的铜铃也扯出细碎的玲玲声。
角质铜铃?避人？……一道闪电劈过伊丽莎白的脑海，那是麻风病人！对！从三百年起英王在驱赶伦敦的麻风病人同时，就要求他们带上铜铃，这样铃声响起，市民就能远远避开他们！
“弗德里……阁下……”伊丽莎白有些憾然地看向身边的少年，原来方才他拽住自己，是怕自己接触了那些钱会感染？不过，此刻凭自己对于这些贵族对于此事的厌恶和习惯，他只要叫来市政的警察，那人和整个吉普赛杂耍团都会被立刻驱赶出去，弃在荒野。
弗德里转眸看向略有些惊慌的伊丽莎白，静海般的眼眸不见任何波动，没有多话，扔下了几个塔勒（大额的货币）在他们身边，先行离开。
见状，伊丽莎白微松一口气，掉首向抖手不敢置信碰碰那些塔勒币的少年，正色道：
“立刻去收拾好东西，明天中午后依旧等在这里，我派人来接你们！”
“接……”含混的话音从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冒出。
“对！如果你真的是麻风，我就把接回家族所在的城市，那里有专人会照顾和诊治你们，胜过在此冒生命危险的流浪！放心，决不是关起你！”耐心的解释了一番，眼见天色也不早，伊丽莎白叹气，正要离开赶回去布置。
身后忽然铜铃声急促地连片响起。一温和衰老的话音传来。
“我周游四方，曾听闻一则动人的传奇，之后那个高贵的家族就立下一条规定，让其后代必须誓死恪守。尊贵的女士，您就该应该是出自这个家族吧？”
闻言，伊丽莎白转身看去，只见铜铃毛髦散在一边，一身着吉普赛服饰的老妇拨弄一水晶球，也在静然打量着自己。
“你在说什么家族，我不懂，你不是那个麻风病人？他不在此吗？”
吉普赛老妇笑笑，“女士要算命吗？我可是那些求我占卜的人逼得躲到此！”
伊丽莎白略有戒备的退后一步，不打算理会这个老妇。却只听她喃喃低语道：
“伊丽莎白……你的应该有一个名字是曙光女神，从东方升起的天光！”
脚步一涩，伊丽莎白压下心中泛起的惊讶，对，自己曾有一个学名欧若娜，被家族表兄开玩笑所取，正是希腊神话中曙光女神之意！
望望不远处地平面的一轮残阳，老妇人古怪而神秘的笑声再起
“太阳就快落山，还当真有人视自己为太阳吗？就是是太阳如何？有过声名赫赫，令整个大陆为之颤抖，难道就没有日落西山时？”
声名赫赫，令整个大陆为之颤抖？就算再无知，伊丽莎白此刻也立刻想起一人！那个曾威慑世界的自序为太阳王的法王，路易十四！她的意思是现在强大的法国将会如日落……
“那太阳之后是什么？”
“是北极星，令满天星光失色的北极星！华彩夺目的恒久之星！”说到此，抚摸着手中的水晶球，吉普赛老妇朦胧的目光宛如迷茫在遥远的彼方，低低道：“不过，那不是你，你是启明星，命运注定你是在大海那方……照亮暗夜的黎明之光！”
伊丽莎白平静地一笑，似有趣的继续追问下去：“那什么是北极星？”
老妇人混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目光锁住伊丽莎白
“我们不是看到了，你让我看见了，谢谢你的慷慨！”
“谢？”伊丽莎白的话音忽然断在老妇微笑伸出的手上，那手中竟然有一枚蓝宝石戒指，镂金的鸢尾花饰，正是自己早先在教堂为了调开那个麻烦的什么布伦瑞克的少年，随口请他布施的，没想到那个热心的男子竟然真把戒指给了什么吉普赛老人。一时，伊丽莎白还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是自己自缴学费，才被人强制拖住占卜！
“但……”老妇一生叹息散开，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好了，多谢你的占卜。记得帮我转告那个病人，明天等我！”不想让人觉察出太多，没有再追问地走开，等伊丽莎白步出那个角落，走向等她的弗德里时，看见眼前一幕时却不由呆住。广场的喷泉旁，被阳光镀上一层夺目天华的少年，金色残阳似跌落他身边，粼粼如星的银动水光闪过手边，正是此时变幻暗空中最耀眼的所在。
……
只是直到很多年之后，回忆这隽永在心海一幕的伊丽莎白才明白，老妇人那未尽的叹息，
——那照耀天际的孤高之星，还有一层含义是，北极星等于寂寞！
有话看旁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北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