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Maedhros/Fingon]不续之章》心草

7、荣耀之战

　　听到这个消息，Maedhros不禁挑起了眉毛，这儿是Maglor的领地和南方旷野交界的地方，除了Maglor的巡哨和Caranthir的骑兵，很少有旅人成群结队地在这儿行走。他开口问道：“遭到袭击的是什么人，是从七河之地北上的南多精灵吗？”
　　他的卫队长摇了摇头，“不，他们是一队矮人，不算已经被杀死的，看来有二十个，可能是从萨吉里安来的商人。”
　　对此Maedhros未置可否，因为他心知平常的商队并不会走这条路。卫队长向他请示是不是马上援助那些遭到袭击的矮人，对此Maedhros倒是没有犹豫。
　　“鸣号。”他如此简单地命令道。他身边的战士们立刻举起了旗帜，吹响了随身携带的号角，那嘹亮的声音远远传出，令河畔的半兽人们胆战心惊，而被围困的矮人则精神振奋，因为他们知道敌人背后已经来了一股别的什么力量，将解救他们于这场危难之中。
　　Maedhros卫队的快马踏过浅滩，与矮人们互相呼应，冲击着半兽人的阵型，迫使他们四散奔逃，而骑兵背后的长弓手则拉开齐整的长列，准备将溃散的敌人一举射杀。
　　但是这队半兽人的战斗力异常强悍，并且其中混有二十匹左右的座狼，在一阵阵狺狺咆哮中，他们的弓手也朝精灵们的队伍倾泻出一阵凌乱的箭雨。
　　Arothir急忙喝令卫士用盾牌保护Maedhros，因为他的领袖已经跨马踏入了战场，然而那名红发统帅却并不着急，Maedhros示意Arothir稍安勿躁，并潇洒地以手中的剑柄左右拨开飞来的流矢。
　　“我看这队矮人不是商人。”
　　红发诺尔多远远地观察着战局，他以绝佳的目力从立马之处审视着那些矮人用来作战的双头战斧，还有他们身上露出来的精金的锁环甲，然后他拨转了马头。
　　“……待会儿结束战斗之后请他们到这儿来见我一面。”

　　Arothir为领袖的口气吃了一惊，因为Maedhros并不是在提到所有人的时候都会用“请”这种客气的字眼的。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卫队击溃兽人部队、协助那些矮人将同伴的尸体一一安置之后，才将他们带来Maedhros马前。
　　这群矮人当中，一个身材异常强壮矫健的人向Maedhros鞠了一躬，开口说道：“向您致敬，尊敬的阁下。”
　　“不必客气，”Maedhros如此答道，但是他已看出此人并不是这队旅者的头领，“据我所知，矮人的城塞据此有五十里格以上的路程，贵方为何会跋涉来此？”
　　“我们是诺格罗德城的商人，”那位代表答道，“从萨吉里安到这儿，是想去南埃摩斯森林做点生意。”
　　“……诺格罗德城工匠的手艺天下闻名，”Maedhros笑道，“但是在这个时节，身怀重宝却在荒野里跋涉可不是明智之举。”
　　他一跃下马，把马缰绳交在卫士手中，正式地介绍道：“我是Maedhros，Fëanor之子，辛姆林的领袖。如果眼下你们还想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我可以送你们马匹，或者让卫队护送你们；或者你们最好直接返回诺格罗德，在萨吉里安我弟弟的领地里会更安全。”
　　那些矮人听了他的话，一时都惊讶地望着他，最后其中一名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比起刚才的那一位更显低沉。
　　“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听从您的建议，从萨吉里安返回比较好。不过，如果您当真是北方‘防界’的领袖，我们的族人倒是有些事情要告诉您。听我们在北方探矿的同胞说起，邪恶这些年正在林敦山脉蠢蠢欲动，这恐怕不是适合游猎的时候。”
　　Maedhros闻言微微一笑，他答道：“但是如果猎场不在南方森林，而在北方草原，那说不定倒真是时候。我为您的建议感谢您。”
　　说罢，他示意卫士任这些人自由离去，而矮人们也不再说话，听了Maedhros的发言，他们个个神情凝重，重新列成了整齐的队伍，在离去之前，他们的领袖对Maedhros说道：
　　“拯救我性命的恩情足值答谢，不知道Maedhros，Fëanor的儿子，希望从诺格罗德城的商人这里得到什么谢礼？”
　　Maedhros正要上马，闻言回头看了他一会儿，笑道：“矮人工匠的锻冶手艺倒确实使我们受益不浅，不过我不要求什么答谢，因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目送那些矮人离开之后，Arothir终于忍不住向他的领袖问道：“我也觉得这些人不像商人，殿下，就这样让他们走合适吗？”
　　“……那没什么，在这个时候，各人都有保守秘密的理由。”Maedhros目光投向遥远北方天际的浮云，淡淡答道：“何况，我们也没工夫在这儿纠缠，我们得骑马穿过平原，到艾格隆的山口去。”
　　这个回答让Arothir大吃一惊，他瞪大了双眼喊道：“艾格隆？您不是要去南方森林打猎吗？早知道要去那儿，我们何苦从南边绕这么大一圈呢？”
　　Maedhros因为这个年青精灵吃惊的神色，而恶劣地笑起来，但是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学着刚刚矮人头领的语气警告道：
　　“——‘这恐怕不是适合游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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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纪75年初夏，在阿德加兰草原南部，Morgoth的势力与诺尔多精灵之间爆发了史称“荣耀之战”的第三战役。而位于西线西瑞安河谷的“瞭望之城”点燃第一缕烽火，正是东线Maedhros驱马穿过艾格隆狭道的时候。
　　紧紧追随着领袖的脚步，以风一般的速度从辛姆拉德平原纵马飞驰而过，进入艾格隆那狭窄的谷道之后，Arothir不禁大吃一惊。
　　当他陪着Maedhros，以悠闲的步调离开辛姆林，他只知道这是去参加一次Fëanor家族的兄弟聚会，是去夏日的森林里游猎玩乐，可是当他在统帅的带领下纵马北上，却越来越感到严峻的战争气氛。
　　Celegorm的堡垒内外岗哨林立，他麾下装备精良的部队秘密隐蔽在谷道当中，剑已出鞘弓已上弦，似乎早已准备好参加一场大战。对于长兄的到来，他更是毫不惊讶，二人短暂地秘晤之后，Maedhros便穿过了艾格隆狭道，带领卫队和少量骑兵，往多索尼安高地驰去。
　　Arothir被他的领袖的神秘举动弄得晕头转向，但是凭借他的直觉，他明白近日之内必有大事发生，因此直到他们的战马绕过了东部环山，他才敢大着胆子向Maedhros问道：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去干什么？我们要打仗了吗？”
　　那时候Maedhros正端坐马背，艳丽的红色长发在疾驰中随风飘舞，他笑道：“别多问，我们的目的地马上就到，届时你不妨亲眼看看。”

　　当天日暮时分，他们来到了拉德罗斯，那是位于多索尼安高地东北部的一块平坦谷地，它的正面有一带丘陵掩蔽，而出口处则正对着阿德加兰和洛斯兰平原交界的地方。在Arothir的记忆里这儿一直是一块无人居住的地方，但是这次他却被这里的景象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数以万计的、由甲胄精良的埃尔达精灵组成的军队肃穆地驻扎于此待命，他们旗幡不举，亦无人喊马嘶的嘈杂声响，然而从这儿放眼望去，手持长弓的轻步兵在先，剑盾银光耀眼的重步兵方阵整齐排列在后——弓手中有一些是辛达族，褐绿色的织锦短袍外面罩着一层皮甲；而侧翼是毛色雪白的瓦林诺战马载着强壮的诺尔多骑兵，他们雪般的长矛在落日中闪烁着苍白的光晕。那种极其宏大壮丽的景象，让Arothir感到头晕目眩。

　　Maedhros立于他麾下的大军之前，心思不禁驰往数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踏上贝尔兰的土地，在星光下与Morgoth展开大战的场景。他父亲强撑重伤之躯，在临死前对这黑色大敌发出三次诅咒，那声音似乎还回响在耳际，而Fëanor的身体就在他儿子们的环伺中化为飞灰，就好像被他魂魄中的火焰燃尽了一样。
　　双眼轻阖，将那些属于往昔的痛苦回忆驱散，Maedhros立于军阵之前，翘首企望西方，等待着属于他的胜机来临的时刻。

　　Morgoth的攻势异常酷烈，尽管诺尔多精灵对他的来袭早有准备，但是两天之间，东西两线同时被黑魁首兵临城下仍旧让他们疲于应付，涌泉之塔、西瑞安通道和Maglor山口三地都遭到猛烈攻击，而来自安格班德的后续兵力仍旧源源不断地越过阿德加兰草原，向南涌来。
　　“Morgoth的真正意图在于夺取多索尼安。”
　　Maedhros曾经如此笃定地判断道，因为这块高地南部毗邻污秽不堪的恐怖之谷，北部却尚未被高耸的山脉完全隔断，而是有四十里格以上和阿德加兰直接接壤的丘陵山林地带，比起西线难攻不落的涌泉之塔要塞，或者东线Fëanor家诸子重兵布防的一带重镇，守卫这里的两位Finrod的兄弟并不是以勇猛善战闻名于世。而且，在Morgoth的眼里，未能彻底分裂Fëanor与Fingolfin两家一直是他的心腹之患，在他的谋划中，他希望通过控制多索尼安高地来切断希斯隆和东贝尔兰的联系。
　　正因为明了这一点，了解进攻东贝尔兰的并不是黑魁首的主力，Maedhros让他的二弟Maglor放开对东侧山口的防御，任凭兽人的军队深入防界以南的腹地，并在黑魁首东线兵力因战线拉长而显稀薄之时，从后封锁山口、切断敌人的退路。Maedhros构思中的决战地是吉里安河两条源流所夹成的三角地带，而Caranthir替他完美地实现了这个设想，这位Fëanor家同时以勇猛和暴烈闻名的四子带领他的骑兵从萨吉里安猛扑而上，和他的兄弟们在大小吉里安河汇合之处将Morgoth的军队清缴一空。

　　相比东贝尔兰，西线的战斗进行得更加残酷。因为Morgoth在战斗前期投入了大批兵力进攻Finrod驻守的西瑞安通道，这儿山川交杂，地形狭窄，山口外侧的大片沼泽地更使得诺尔多族人的兵力无法展开。Finrod不得不在这儿采取守势，直到Fingon在涌泉之塔击溃进犯的敌军，Fingolfin调集了他隐藏已久的希斯隆骑兵，从维斯林山脉疾驰而下，冲击Morgoth主力的侧翼，迫使他们的战线东撤。
　　而Maedhros所期待的就是这种战局。在多索尼安高地之前，Morgoth的兵力尚占上风，但是他全然无法预料东贝尔兰的军队会如同闪电般降临此处，因为在他心中Maedhros还应该远在洛斯兰平原以南的战场。
　　借助地利之便，他布置在拉德罗斯的辛姆林军队直出山口，和Fingolfin的军队把敌人夹在中间。Maedhros麾下的骑兵奔袭敌人后方，冲击半兽人军队的阵型，使之无法相互策应，而齐整列阵的步兵则以强弓和利剑轮番杀伤敌人。
　　Morgoth的军队面临两面夹击仍然负隅顽抗，战斗持续了两天一夜，半兽人黑色的污血染遍南阿德加兰的绿草，Maedhros并未深入第一线，他勒马中军，审慎地观察着战局依照自己的设想逐步推演，但是与胜利相伴的还有惨烈的牺牲，无数埃尔达战士也在战场上倒下，他们尸体与敌人相堆叠，流淌的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
　　然而，就在这天清晨，多索尼安的林地当中响起了白号角的浑厚长鸣，这熟悉的声音令Maedhros心中一颤，他迎着初升的晨曦举目而望，Fingolfin家银与蓝两色的旗帜已然在高处临风飞扬，战马的嘶鸣清晰可闻，立于战阵前端的骑士甲胄闪烁着淡淡白光。
　　Findekáno……
　　Maedhros在心中念出他爱人的名字，那时候Fingon所带领的数百骑兵已从高处如潮水般直奔而下，那儿的坡度与山势并不适合战马奔驰，然而这些诺尔多战士却全无畏惧，他们长剑闪烁寒光，嘹亮呼声直上云霄，凭借这样的英勇和威势，他们楔入了Morgoth军队的阵地，从中部突破了他们的阵型，并反过来联合辛姆林的骑兵对残敌予以包抄，这令半兽人心胆皆寒、最终全军崩溃，完全丧失了他们原本的凶残和斗志。
　　最后的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绞杀，急于亡命的半兽人们四散奔逃，而埃尔达人的军队则分别予以歼灭。此时战局已定，Maedhros和Fingolfin王麾下的战士从南及北，将Morgoth的势力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