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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阖家团圆A Reunion...Of Sorts(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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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这意味着,你真是我妹妹。”
哈利注视着金妮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转身四面张望,而萝丝老早就发现了他的动静,已经朝他那边看来。这房间与格兰芬多宿舍极其相似,都浸在红色的海洋中,微弱地映着壁炉火光。阴影布满了每个角落,而哈利确信,两个女孩都无法清楚的看见自己。闪烁的炉火照亮了她们的侧脸,另一半则没在影子里。哈利能看出他的‘妹妹’神形的确与他很相仿。她继承了她妈妈的眼眸、他母亲的双眼。她的脸要比他圆一点,可只是些许而已。她的发色像他一样深,然而他的头发乱得要命,而萝丝的秀发顺直,完美地披散在肩上。她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套黑色羊毛罩衫,袖筒捋着,差不多一直卷到肘后。这就是萝丝·波特,他的妹妹。
这对哈利来说似乎颇为奇特,因为打他记事以来,自己梦寐以求的一直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位疼爱他的母亲,一位引导他去见识这个世界的父亲,而这个人,当自己长到十一岁时,已经变成‘一位教导他如何飞翔的父亲’,并且更可能有一两个兄弟姐妹。一个家庭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想要的全部,而据厄里斯魔镜所宣示的,这是他内心最深切的渴望。此刻,他就面对着他的梦想,他妹妹就站在十步之遥,他的跟前,而他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确是他的妹妹,但他不认识她;他没有关于她或者家庭的一丝记忆。她甚至不是来自他原来的世界。尽管他曾试图竭力否认,他还是接受了邓布利多的解释;他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中。他何时才会重返家园,只有上帝知道。但到那时,他甚至还甘愿离去么?邓布利多一说到这点,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走。他的世界需要他;除了他,没人能打败伏地魔。他深知自己一定得这么做,不管这世界能给予他什么。
但这都是两个女孩闯进他房间之前的事了,他没法抗拒这种情感:她是家人,他的家人。他对她有过梦想,不是关于她本身,而是经年梦想着有一个兄弟或者姐妹,而现在,她就在那里。这是美梦成真的一刻。一时之间,一切对战争,预言,伏地魔的担忧都化为乌有。
“哈利?”萝丝问到,她的声音最终只蹦出了一个词。他能看见她的眼睛,那只没有隐在暗处的,正在炉火中闪耀着泪光。
“你以为会是别人?”哈利说道,未能抑住嘴角的一抹微笑。萝丝的动作比哈利见过的更快;她扑向他,双臂将他拥住,带着出轨列车的冲力她撞进他怀里,几乎把两个人都带倒在地。她的胳膊紧紧抱在他的肋口,脑袋偎依在他的胸前。他能感觉到她身体颤抖,也能听见她在怀中抽泣时轻声的呜咽。哈利只做了一个合乎情理的举动:他呵护地用双臂围住了她,将她和自己紧紧抱在一起。
他不知道下来该如何是好,像此种情况下的体验是他从未有过的。他有过的最紧密的接触是赫敏给过他的一个拥抱。秋则是完全不同,她就像……这个,一个人绝对绝对不该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他对秋那样的念头,这完全不对。
他轻轻地动了动,试着安慰萝丝,他拼命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自己语竭词穷。这一场面是如此新奇。他的怀抱里有一个深爱他的人,他有了一个家人。他知道她是为他哭泣,而他想安慰她,呵护她。然而,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曾乐于认为自己多少比罗恩更加细心敏感,尽管在此时此刻,他也许最好能像罗恩一样,以真情相扶助,来安慰萝丝。
“嘘……”他低声耳语道,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在这。”
他感到萝丝把他抓的更牢了,轻轻地他将脑袋垂下,脸颊贴在萝丝额前,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越过她的肩膀,他能看见金妮;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孩和他上次所见到的,看起来大不相同。她的头发要短些,在脑后扎成马尾,刚好留到她身着的粉色套衫的领口。哈利看到她夹杂着几分兴趣关注着这一幕,但他能从她的肢体语言里读出,她对此有些心神不安。当他的目光与金妮相会时,他察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惶恐,她立刻调开视线,别过脸去。
哈利温柔地探向他腰间萝丝渐松的臂膀,将她扶起身来。她已经哭干了所有的泪水,而双眼在炉火中仍是泪光盈盈。
“我好想你,”她坦承道,用袖子抹着泪眼。哈利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想要回答他也是十分牵挂着她,但她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从来就不认识她。说些别的又可能鲁莽粗鄙,而且会伤她的心;他会说些这样的话:“不你没有,你想念你哥哥可我不是他,”或是“很对不起,但我无法说出相同的话,我本不认识你。”他伫立片刻,对做何回应定下决心。
“打从一岁起我就一直梦想能有一个妹妹,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他悄声回答。轻柔地他捧起她的双手,用拇指轻轻揉抚她的指节。“我甚至排演过如果我真的见到她,我该会说些什么。现在我在这里,却哑口无言了。”这不是谎言,独身一人,锁在寓所中一个狭小的储物柜里,哈利一直梦想着有一个妹妹,想着要对她说些什么。此情此景满是真情实感,让他觉得自己难以思考。似乎所有的才智都离他而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真的?”萝丝问道:“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哈利叹息,他明白他们不该去谈这个,他的回答定然会令她泪眼澜澜。可他不能以谎言作答,他缓缓地点下了头。
“不过咱们改天再说吧,”他试着安慰她。
萝丝跌向床头,踢掉鞋子,盘腿坐上了床。哈利穿着一条黑裤子,配着一件深蓝色衬衫。他已经将房间的陈设差不多变为一件卧室的模样,还带了一间满是衣物的衣柜。他需要小心避免离开房间,因为一旦他离开,房间里变出来的东西就会失效。至于这一身衣服,境况会令他相当尴尬。他的目光转回依然站立炉火边的金妮身上,哈利开始向她走去。当他站在火光中,他看到她有些畏缩。她的视线立刻投向了他的伤疤,尽管那道闪电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出名。
“晚安,金妮,”哈利温言道。
“嗨,”金妮迅速开口,她睁大了眼睛,正如他在列车上和马尔福搏斗时一样。
“我不会伤害你,”哈利安抚道。“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
“那推车女士呢?”金妮发问,哈利心中一悸,垂死的妇人那一幕立时涌入脑海。
“金妮!”萝丝厉声道。
“不用,没事,”哈利说,明白自己迟早要为此给出说法,而且可能要对他碰到的每个人讲很多遍。他希望有个机会能解释自己。难道金妮不明白么?这是他曾经做出的最困难的决定?她以为他很享受么?如果他能有任何别的选择,他会做的。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而他还要继续这样忍耐下去。这是他的过错,它会纠缠他一生,直到死亡的那天。“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做的事,”他开口道:“请相信,我比你更加厌恶这样。你曾体验过钻心咒么,金妮?很可怕,想象一下,如果你能的话,成百上千只红热的烙铁刺穿你的全身;设想一下你的皮肤在燃烧,滚烫的强酸在你的血脉中奔涌。将这痛苦乘以一千倍,你就会对钻心咒的感觉有点模糊的印象了。此外,如果这咒语延续相当长久,它能毁掉脑子。我不能让那可怜的妇人再受更多折磨。”
“那你就杀了她?”金妮回问道,显然她没有信服。
“你们对袭击没有任何防备,我必须做点什么,好给你们争取时间,”哈利说道。“这是一个不得不做的可怕的决定,可我这样是想拯救你们。我不能就那么告诉他们放过她;他们会杀了她,接着就是我,再下来就是你们。这是我一生里最艰难的一次抉择,而我的良心会背负着它的后果继续活下去。我对你们所采取的应对深感佩服,顺便一提,是邓布利多军么?”
“邓布利多军?”金妮问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这是由萝丝负责的。”哈利向坐在床上的萝丝望去,看到她无力的一笑,哈利对她点了点头。
“佩服,”哈利赞许道:“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我告诉马尔福去检查火车头,那里损毁严重,我错误地认为上面的人都死了。当他们把推车女士带出来时,我才意识到已经铸成大错。在我原来的世界,我和食死徒们经常对着干,次数多得足以明白,除非傲罗前来援救,她是没法活着脱身了。几分钟前我已经把消息送去邓布利多那里。我只有一个选择,让她吃尽苦头,或者任凭你们中的许多人丧命。我做出了抉择,可她一经受折磨,我就发现自己无法再让她受更多痛苦了。我尽了我所能想到的,最后的慈悲。不要误会我的话,我为此痛恨我自己,而她的脸孔也会在我的余生里一直纠缠不息。就像我在圣芒戈杀死的那个食死徒一样。”
“是两个,”金妮插话道。哈利苦着脸,又一个记在他名下的死者,而她为此谴责他。
“一个是我干掉的,另一个是被他自己一方误杀,而我连一点杀死那人的意思都没有。”哈利说:“我知道这话听来很奇怪,这种事对我来说可怕透顶。我不要求你立刻就相信我,我知道你这里的哈利都干了些什么。前半个钟头我都在解读我过去的犯罪档案,我只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他。我所要求的,只是请你不要对我盖棺定论,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真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当这些话一经出口,他就意识到那听上去一定有多奇怪,或者实际上,多么陈腐可鄙。这多少像一个蹩脚的编剧给一部低成本B线科幻片炮制出来的垃圾,然而情节又是如此诡异,以致于就连这等渣片也会将其砍掉。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哈利?”在床上的萝丝问道。哈利清楚,早晚他都要解释清楚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他有一个怎样的童年,他快速回想一遍在五年来的学院生活中发生过的事情,事情多得以致他能就此讲上好几个钟头。而随后,就该谈他的童年了,无数个平凡乏味的日日夜夜,被锁在楼梯下的储物柜里消磨度过。全无与其他人的接触,除了达力从沙发去厨房时,经过储物柜时给柜门上的一记重捶,他还要停步一会,直到他享用的无论是什么美食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全都送进碗橱里,好让哈利更加饥肠辘辘。哈利禁不住好奇萝丝过的日子是怎样的,而他要不是因为西比尔·特里劳妮和她那愚蠢的预言的话,生活又会如何。有那么多人都相信预言根本不值一钱,为什么伏地魔却没这么想,为什么他不能打消掉(命中注定的死敌)这样的念头,不去理会波特一家呢?那么他就能有一个家庭了,就像他现在所拥有的一样。
“咱们改天再谈。”哈利避开了这个问题,“这并不重要,依照邓布利多的话,我可能会困在这里了。”
“这很糟糕么?”萝丝问道,她的双眼因这一念而闪亮起来。哈利知道他必须得回去,必须将她不想听到的答案告诉给她。而谎言是不能用来搪塞她的,可再说了,他真的一定要回去么?
“两分钟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的’,”哈利坦白道。“而此刻,我已经不那么确定了。”他缓缓地在炉火旁的一张扶椅上坐下身来,双臂交叠在一起。“我觉得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而每分每秒我都可能从梦中醒来。这就像一枕黄粱,我所希望的都在这里,可我知道,在最后,我还是得回到真实世界中去。”
“为什么?”萝丝追问道:“为什么不留下来?你自己都说了,你所希望的都在这里。”很好的一点。
“我的世界需要我。”
“我们也需要你,哈利,”她几乎是在乞求。
“好杀死伏地魔吗?”哈利断然慨言道:“那就是所有人想要的一切。”他不是有意发火,然而这对他来说是很敏感的一点。邓布利多在他原来的世界利用过他,而让哈利感到恶心的是,在这个世界,他也会再次作出尝试。他立马后悔了;他清楚,他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在萝丝身上,他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哈利,”萝丝回答:“因为我们爱你。”哈利抬起视线,看向她的双眼。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对爱为何物没有一丝头绪。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虚词而已。爱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可对于哈利来说,爱是一种全然神秘的存在,是一种他可以作为一种概念而拥抱的东西,仅此而已。如果爱降临到他的头上,他不会有所察觉。
“哈利,说话呀,”萝丝探询道。她的眼睛盈满了泪光。
“对于家庭我一无所知,”哈利终于开口道:“我没有……”
“那看在基督的份上,哈利,留下来,”萝丝说:“让我将你失去的东西展现给你。”
“怎样?”他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哈利和韦斯莱一家同桌聚餐,他将自己视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并且他明白,莫丽也有同感。而这也会和那时一样吗?他内心的一部分拼命地想要寻求答案,而另一半则恐惧得踟躇不前。
“来见妈妈吧,”萝丝招呼他。“他们都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整个学院的人都入睡了。没人会看见你的,来吧。”他的双亲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那也许就意味着他们正在被告知哈利的真实处境。萝丝显然已知道事情的原委,金妮也一样。因而如果金妮知道的话,不止他的直系血亲在此刻可能都已知晓了。
“凤凰社会议?”哈利推问道。
“人都齐了,”金妮做出证实。“但是邓布利多交待过,你现在还不能去见你的父母。”
“邓布利多管不到我。”哈利坚定地说。事实上,他是同意邓布利多的意见的,但在他现在固有的观念里,他一直没来由地抵触校长。上学年中,这位长者一说什么,哈利就立刻想把话都当作耳旁风,或者他只是想证明邓布利多是错误的;对此他并不真的清楚。邓布利多去年是犯了错,大错特错,而尽管他为此道了歉,他也证明了自己错得理所当然。哈利想要他知道,他犯了一个大错,而且得接受它。麻烦就在于邓布利多几近完人,而哈利显然望尘莫及,此刻想到这点,似乎令他头疼不已。(插花:典型的青春叛逆心理,总想证明管着自己的人是错误的,呵呵。。)
“哈利,”金妮坚决地说:“我明白这对你来说很难。如果你的毛病和萝丝一样的话,那你快到崩溃的边缘了。我已经看着她有两年了。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拒绝和他人分担痛苦。”她瞧了萝丝一眼,后者正要开口反驳。“别打断我,玛丽,你清楚这是事实。”她又转向哈利。“她以为自己能独自承担一切,似乎你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不清楚在你那个世界邓布利多都对你怎么样了,可你需要相信他的决断。我们都在设法帮助你。”哈利微笑。那种强势的展示是这个女孩第一次表现出与他所熟知的金妮的相似之处。
“有两点,金妮,”哈利坐到沙发上。“其一,谁是玛丽?”金妮登时破颜一笑,萝丝则一脸困扰。
“萝丝的全名是萝丝·玛丽,”金妮忍着笑声解释道,“她不喜欢被叫做萝丝·玛丽,尤其是单叫玛丽。我这么叫她,只是为了很要紧的事情,或是我对她真的很恼火时。”
“啊,”哈利心底记下时不时要去叫她一声玛丽。“其二,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人们见到我伤得有多深。不过让我讲给你一个小故事,在我们的世界有一个预言,显然它预言我是唯一一个能够打败伏地魔的人。在你们的世界,这预言似乎并不存在。看上去你们正在输掉这场战争。现在我来了,作为一个可以打败他的人。你真以为邓布利多会放我走?你真以为他关心的是我的福祉?不是的,他关心一件事,而且只有这一件:我可以终结这场战争,为他、为你们,再没别的了。”
“再多给他一点信任吧,哈利,”金妮显然很失望。“他关心我们,他真在乎。他是一个好人,而且是唯一一个神秘人畏惧的人。相信他吧,他以前从未将我们领入歧途。”哈利想用一种不太礼貌的方式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这话错得能有多离谱,但他意识到她没体会过甚至是目击过,去年他是怎样隔绝孤立的。她不知道校长是怎样将他和小天狼星置于软禁之中。
“我也曾这么相信过,”哈利说,试着抑制住自己的挫败感。“直到去年六月,我曾愿跟随他历遍刀山火海,如果他要我这么做的话。但随后,我发现,整整十五个年头,他一直对我隐瞒我的使命。他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体验着游走于死亡边缘的感觉,而不告诉我为何我没有父母,为何我的生命要在恐惧中度过,担忧自己的生命,和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他甚至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为何我有这么重要,为何我的生命比我所关心的人有更重要的意义,那些献出了自己生命的人们。直到某个走得与我很近的人……死去之后,才促使他开口告诉我真相。那时起,我意识到我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件工具。他任我无情地罹受苦难,就是为了将我匿藏,好为他结束战争。你们所认识的邓布利多有更多的理由利用我。你必须承认,他想方设法地利用和摆布我有着多重目的。我不会去充当别人的工具,金妮,我是一个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任他居高临下随意驱策。”
“你不能一个人去拼。”金妮说,她起先对他的畏惧已经消失,她又站得更近了些。“我们没人可以。”
“可以怎样?”哈利反问道:“干掉伏地魔?瞧瞧,又来了不是,假设我会为你们杀了他。想着我就会去‘完成我的任务’。我不会插手的,这不是我要打的仗。”
“那如果是萝丝被杀了呢?”金妮质问道。
“这话有些刺人了,”哈利反驳。
“回答问题,”金妮追问道。“如果你的家人成为攻击目标,而你能让他们幸免遇难,你会去战斗吗?”
“这不是我的战斗,”哈利断然说道。“我有我自己的仗要打,我不可能两头都担起责任来。”
“是命运选择了你我,而不是你我选择了命运,”金妮说,她的话听着开始像邓布利多了。她可能是邓布利多服了复方汤剂变成的念头闪过哈利的脑海,而转瞬之间他又抛诸脑后。他对使用复方汤剂化身异性外表感到好奇,哈利发现自己思索着穿高跟鞋走路该有多难受。穿短裙的想法也没什么吸引力。长袍他还能应付得来,可短裙不行。他决定把这一串念头,在它得出既自恰又相当不妙的结论前就此打住。他又在心里记了一笔,永远也不要服用复方汤及变成女性,有那么一秒钟他奇怪自己之前都在想什么呢。金妮正盯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答复。他忽地又记起他们都谈了哪些东西,而他的答案没有改变,他不会去作战。
“很有哲理,”哈利讽刺地说。她的话里蕴涵着智慧,可她是错了。这不是他的战争,他不能被卷进去,万一他在这里被杀了怎么办?他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家了。不过,无论怎样,你也许再也回不了家了,脑中的一个声音说道。哈利立刻驱散了这种想法。他可能无法回家,但换句话讲,他也可能会。为了那一丝希望,在这个世界他不会愚蠢地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我不能,金妮。我知道你所来为何,可我爱莫能助。”
“那你就打算静坐在这里,没事绕着大拇指玩,直到邓布利多替你找到回家的路么?”金妮语带讥讽地反问道。“那得用上好几个月,你打算做些什么?像你这样的能去上课么?”
“我不知道,金,”哈利说。
“哈利,”萝丝插话道,“我们去见妈妈。”哈利对变了话题很是感激,但是与母亲见面的希冀是如此吓人,以致于他觉得自己倒不如不去见为好。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他觉得自己事实上不是真的想要见到她,总之目前还不是。这是标准的男人气的痼疾:任何令他感到不适的事情,他都尽可能地先往后面推。
“萝丝,都快凌晨两点了,”哈利编了个借口,“我熬过了很漫长的一天,我想你们两个也是,把话留到明天再谈吧。”
“可是……”萝丝开口反驳。
“他是对的,萝丝,”金妮打断话头,给哈利圆场。
“萝丝,你瞧,我会及时与他们见面。”哈利和善地说。“但我有许多事情要好好想想,我度过了一个令人精疲力竭的周末,刚刚发现我掉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此刻我没法再接受更多了。明天,一切你想谈的,我们都可以谈。”萝丝张口想要反驳,但很快又闭上了,她知道这样没用。她站起身来,匆匆穿上运动鞋,把松开的鞋带扎好,接着给了哈利一个拥抱。
“明天,”在她拥抱他时,她耳语道。哈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明天,”哈利说道。
她松开了他,擦干泪眼,接着走向房门。“晚安,”站在门口时她说道。
“晚安,”哈利回应。金妮跟着萝丝向门口走去,经过哈利时她停下步子。
“哈利,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看到她再受伤了。请记住,并不只有你在与痛苦相搏。”说完,她大步离开了房间,留哈利一人与无穷的思绪相伴。
清晨,哈利被扑鼻而来的炒蛋香味唤醒。他在床上坐起身来,周围的景物在眼里渐渐清晰起来。床边摆放着一只碟子,里面有吐司加一份炒蛋,一杯橘子汁和一杯茶。还有卷成卷的《预言家日报》。哈利没听到有人来过,或者离开。估计是家养小精灵送的早餐。哈利的第一个反应是去够他的眼镜,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一:他没有眼镜;二:他也用不着戴它。转念一想,这是他醒来后,没有马上以为这是一场梦的第一个早晨。当他今早醒来时,他立刻就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又缘何在此。他对此很感惊奇。也许他开始渐渐接受这一切了。他在床上坐直身子,把餐盘摆到膝盖上,大嚼起早餐来,还翻开了《预言家日报》。
在头版登着一张哈利·波特的特写。哈利盯着图片里的男孩,那人的眼神冰冷;尽管照片是黑白的,哈利还是可以看出另一个自己的眼睛,无神而冷漠。他的额头上没有疤痕,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哈利意识到自己与这男孩是多么不同,他们真的是泾渭分明。那另一个哈利从图片上向外怒目,起初,哈利以为这是一张静止的相片,但它不是。图像在动,然而里面的哈利·波特没有一点挥手致意的心思。他从报纸里瞪着外界,投给读者一股透心凉的怒视,也会让少数几个亲友垂泪心伤。
“要是你到了我的世界,”哈利对着图片自语道:“你最好祈祷在我回来时你已经离开了,因为要是我们撞见的话,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个男孩是哈利当前首要关心的事项。在去年之后,邓布利多会想把哈利引荐入凤凰社的行动之中,好设法赢回他的信任。万一他以为那个哈利是他——他也没理由不会这么以为,那么他就会将关键信息拱手交到伏地魔手里。凤凰社成员会一个接一个地被干掉,同时伏地魔的恐怖统治也会日盛一日。他的世界没人有能力击败黑魔王,伏地魔会君临天下,无人匹敌。
哈利已经读过傲罗那些有关哈利·波特的资料,这是个非常棘手的小鬼,在他十四岁时就,就犯下了自己第一次谋杀。那次的谋杀对象就是魔法部长。报导和报刊文章就该事件详尽描述了哈利如何带着六名手下,毁掉了对角巷。他们烧毁圣诞树,杀害魔法部长和更多旁人。文章详尽周至的细节使得头脑最简单的人也能清晰地描绘出事件发生的那一幕。麻烦在于,哈利已经在脑中观看了那一幕,他还鲜明的记得他曾有过的一个梦境。他仍能闻到燃烧的圣诞树发出的焦味;夜里阖上眼睛时依然能听见那些尖叫。每读一段文字,新的回忆就浮现在眼前。
在哈利吃早餐时,他发现有个纸箱子放在他床对头的桌子上。他一吃完,就决定去察看一下。在近距离检查后,哈利发现这都是他的东西,或者实际上是另一个哈利在他被捕时的随身用品。哈利打开纸箱,用他的餐刀划开封着的胶带,向箱中看去。在最上面,是一副用龙皮做成的胸甲,龙鳞是魔法界已知的最坚韧的物质,这是一件重装护甲,显然造价不菲。他在野地里苏醒时身上就穿着它。在它前胸有一道划痕,可能是刀剑所致,但就剩下的来说,它保养的很好。哈利有种感觉,它曾经救过他的命。但他不想回想起当时的环境。随后他拖出一捆织物。其中包含一条黑色搏斗裤,一条长袖黑T恤。他拽出一双靴子,取出皮手套、一系列皮带还有魔杖套。在这些东西最底下,是更具争议性的物件,两只魔杖,一只他认出是自己的,而另一只他以前从来没见过,但他感到了一种分明的既视感。另一个哈利显然用过它,他多少清楚这是要插进后腰那个套子的,以防万一。还有一柄特战匕首,一跟昏迷棒,最后是一柄武士刀。
哈利从鞘中拔出刀来,锋刃锐利无比,和周围陈设一道沐浴在房间的魔法日光下,闪烁着清辉。看着这件美丽,却又致命的武器,哈利禁不住思索,它到底已取走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邓布利多回来时已是八点半了,他带了庞弗雷夫人来做一次身体检查。当庞弗雷夫人开始忙碌时,邓布利多就走了,整个流程花了大约半小时。接着她离开屋子去写她的报告,而哈利又一次孑然独居。
九点半,门再次被打开。哈利立刻藏到了床后。他最不想被哪个翘课的,或者跑上来抽烟的学生撞见。哈利大大松了一口气,当看见门口走进了邓布利多,还跟进了一个哈利没见过的男人。
“早上好,哈利,”邓布利多礼貌地问候。两个老人含笑看着哈利从地板上爬起来。“相信你睡得挺好?”
“还凑合,”哈利嘟囔道。他坐在床边,试着装出没事的样子。他知道邓布利多是一个摄神取念师,而他也没有能撒个慌圆过的希望,但他还不想把姿态放得太低,至少在目前。
“我本想问这间屋子是否适合你的口味,但考虑到房屋的特殊功用,这一问似乎是多余的。”邓布利多说道:“我相信你的东西已经送到你手上了吧?它们在你被捕时被没收了,我让沙克尔先生把它们带过来了,他也想见见你。”
“我还挺出名嘛。”哈利喃喃自语。
“有趣的玩具,你这个,”和邓布利多一道的男人,指着静静躺在桌上的昏迷棒,评价道。他年纪很大,甚至比邓布利多更老。他身着红袍,看上去与圣诞老人再像不过了,除了他的胡须要长很多,实际上,和邓布利多的胡须能有一拼。
“那你是……?”哈利问道。他无意把话说得太无礼,但他必须知道他在跟谁讲话。
“哈利,这位是尼克·勒梅教授,”邓布利多介绍。哈利立即认出了这个名字,他曾在赫敏的监视下,在图书馆里足足花了好几个钟头来查找这个姓名。
“总算见到了你,真是幸会。”哈利与老人握手,彬彬有礼地问道:“夫人可好?”
“佩雷纳尔非常健康,”勒梅教授礼貌的回答。
“就像一个有着六百六十三岁的年纪的人一样。”哈利试着带了点幽默感。
“妙人妙语,”炼金术士微笑道:“我是说,你的昏迷棒,经过高度改进,不是么?”
“抱歉,”哈利说,“我不清楚。以前我甚至从未见到过一个。我不知道它改了没改,当我来到这里时,我只是不知如何,多少知道它为何物,用途是什么。”
“对,”勒梅掩饰住失望。哈利不知道这东西经过了怎样的改造,但若是勒梅这么对它感兴趣的话,它可能确是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咒语成品。
“哈利,”邓布利多说:“勒梅教授和我本人来这里是为了商量……”
“我是否对你们有用,以及我能否被劝服去参加战斗,”哈利打断了邓布利多。他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而他不会被愚弄。邓布利多尽可以费尽口舌来修饰这一点,但重点总是一成不变的,而哈利也会坚定不移地回答:他不会战斗。以前他总在战斗,五年以来他什么都没干,就是在战斗。命运欠他一点休息时间,而此刻就是“假日”应有的样子:休息时间。
“我们来这是为了确定你的世界和我们世界之间的殊同之处,”邓布利多纠正哈利。“目的是使你在逗留期间稍加舒适宽松些。在昨天我们的谈话中,你把自己藏在秘密面罩后面。我们必须知道你究竟是何人,否则,我们又如何能信任你呢。”
“当然可以,”哈利干笑着说道。邓布利多和勒梅在凭空变出的一只沙发上面落座。
“那么你脑中时常冒出什么话语和念头吗?”邓布利多问询道。他可能是在提及哈利说过自己不知怎的就知道怎样使用昏迷棒。
“不完全是,”哈利说。“只是在我到这里时起,我就是……就是知道一些事情。我以前从未使用过刀剑,可我能像埃罗尔·弗莱恩一样挥舞它。我也从未见过一根昏迷棒,甚至都没听说过,但在这里我使上了一把。我就是知道。我想这写都是你们这儿哈利的本能吧。”
“似乎是个不错的陈述,”勒梅深思熟虑地说:“根据阿不思讲给我的,你在不同世界之间的穿越不是以任何常规方式做到的。”
“常规方式?即这种事以前有过吧,我能回家了?”哈利问道,他的心中升起了新的希望。
“我的意思是你并非借助人为因素,而且你假借了别人的身体,”勒梅说,哈利心里一沉。勒梅似乎感觉到了哈利的心思,对哈利黯然地点了点头。“你看,听阿不思说你现在远比以前肌肉强健,而且发型也变了。容我直白的表述,我推断出,你占据了我们这里哈利的身体。而常规的情况是你以自有的身体按着某些不明的方式穿越。若你是这样来的,你会保有原本的身体,而我们这个世界就会有两个哈利共存了。而事实是,我们只有一个。这次会晤的部分目的即是查明另一个去了哪里。”
“在我的世界?”哈利说,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哈利愈加肯定那个邪恶哈利一定去了那里。
“我不能否认这是一种可能,”勒梅开口,但哈利打断了他。
“这就是我为何必须离开,为何我不能替你们作战。我必须要回家。”
“哈利,没有人要求你做任何事情。”邓布利多和蔼的说道。
“目前没有!”哈利断然道,进来他的愤怒已非常倾向于外露了。他设法迅速抑制住了自己,而幸运的是,邓布利多换了话题。
“昨天我们的谈话提及了几个有趣的问题,”他说道,“我们需要一些答案,如此我们方能知道怎样处理事情最好。从西弗勒斯那提供的——我想你知晓他的情况?”哈利点点头。“从他告诉我们的来看,你自离开时起四十八小时内没有回到伏地魔那里,你就会被判定为失踪。这意味着再过二十六小时三十分,他就会来找你。在知道如何行动前,我们先要来了解你为何人,随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该如何处理你的平反,怎样重新帮你融入我们的社会。我们不好告诉别人,你是个全新的人,或是你已经浪子回头。真相是难以想象的,我们需要决定怎样行事,为了这个目的,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明白了,”哈利说。校长说的蛮有道理,但有些事情哈利不想分享给别人,至少现在不行。
“但我有权保持沉默。”
“如你所愿,”勒梅说,“但是请记住,波特先生,我们是来帮你的。”
“耳熟能详,”哈利悲哀地说,“这话我以前已经听过许多遍,通常刚好在要我去做一些我发自内心拒绝去做的事情之前。”
“我们能开始了么?”勒梅问。哈利点点头。“你提到过凤凰社的名字,在你的世界里,它和我们这的致力于同样的目的吗?”
“我没见过这里的,”哈利说:“但如果它是由邓布利多领导的抵抗组织的话,那么,是的。核心成员包括麦格,斯内普,沙克尔,卢平,唐克斯,阿拉贝拉·费格,以及……”哈利声音低了下去,他就要说到西里斯了,但把这咽回心底。
“看起来似乎如此,尼克,”邓布利多说。“我们这还有其他几名,适当的时候你会和他们见面。至少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的父母,教父还有小矮星彼得先生。”
“虫尾巴!”哈利猛然抬起头。“逮捕他!”
“什么?”邓布利多问道。
“那只卑鄙的老鼠是个食死徒。”哈利说。
“他可是你父母最亲密的朋友之一,”邓布利多说。
“他把我父母出卖给了伏地魔!”哈利断喝道。“就是那个混蛋导致……”·在他要将此刻他不愿道出的事情告诉邓布利多之前,他及时制止住了自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试着冷静下来。最近他常常要这样做。境况总是这样紧迫,他承认这点,但他觉得自己最近老要动火。他必须尝试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相信我,你也是个摄神取念师,把那个虚伪的杂种抓来对证!”
“我们继续吧,阿布思,”勒梅说:“我们应该对这个指控彻查到底,但现在,让我们接着问。有一名傲罗,沙克尔,你提到了,还有另一位,弗兰克·隆巴顿汤姆。”
“我和他有什么过节?”哈利问道。他记得,所提及的傲罗在最近一次碰面险些杀了自己,而弗兰克还声称他将由于拒捕而被杀。“当他抓到我时似乎相当狂暴,他还说纳威被……”
“弗兰克那一年很不幸,”邓布利多说着,取下眼镜在袍子上擦起来。重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他接着讲道:“起先,是他的长子,纳威。我们不清楚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指使他人,反正纳威反复遭受了钻心剜骨咒,而长时间经受这种折磨会导致……”
“精神错乱。”哈利结语。纳威在痛苦中尖叫的情景涌入脑海,哈利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在魔法部里莱斯特兰奇胁迫哈利交出预言时的回忆,还是另一个哈利恐怖回忆中的一幕。
“又一个原先的哈利的知识?”勒梅问道。哈利摇了摇头。
“我情愿是,”哈利喃喃自语,接着,面对两位访客,他说道:“自我来的那个世界,是弗兰克和爱丽丝遭受折磨,在伏地魔倒台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她的同伙抓住了他们。他们以为他俩知道伏地魔去了哪里,他们拷问,逼疯了这对夫妇。我去圣芒戈探望亚瑟·韦斯莱时见过他们一次,可纳威……纳威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他已经五年了。他为了搭救我而让自己命悬一线,就在去年。我永远不会伤害他这样的人。”
“弗兰克会很难接受这点,”邓布利多严肃地说道:“我想你最好还是先避开他为妥。”哈利点点头,他不想和那愤怒的傲罗再次撞见。
“你刚提到伏地魔的倒台,”勒梅说:“你愿意解释一下么?”哈利沉默了,有些细节他是不愿告诉别人的。他晚些时间会去见他的家人;他不想让他们以同情怜悯审视自己。他的一生一直被过去所发生的事情所评判,甚至包括那些他自己都无法记起的事情。这是一个他可以逃避过去的机会,即使只有些许时日。
“我不想讲太多,”哈利慎重地说道:“我只能说,伏地魔来取我性命,他试图施加死咒,但我母亲给了我保护。咒语被反弹回去,几乎要了他的命,而我只留下了一道疤痕。”
“什么样的保护?”邓布利多追问,他渴求着哈利不想给出的细节。哈利知道自己没法用谎言敷衍,并且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他手心里全是汗,然而他没有说谎。
“我不知道,”哈利回答道。
“为什么他想要杀了你?”勒梅又问。他这一问直击要害。“你说过他追寻你已经有十五年了,并且他亲自追杀你,而不是派遣一个手下;这情况不多见。你一定是个值得他亲自对付的强敌。如果我的推算正确的话,那意味着他在你一岁时,就认定你是他的个人死敌了。”
“有一个预言,”哈利说道。他已下定决心,事已至此,诚实是上上之策。到最后总会说出,而哈利找不到要将它隐瞒起来的理由。他已经是凤凰社的无价之宝了,但在他做任何事之前,他都得需要取得邓布利多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说出真相和预言。他开始引述道:“一个拥有战胜黑魔王力量之人将至……降生在曾三次反抗黑魔王的家庭,降生于七月将亡……黑魔王将标记他为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王所未知的力量……两者必死于其中一人之手,他们不能同时活着,只有一人能够幸存……拥有战胜黑魔王力量之人将诞生于于七月亡之时。”
沉默降临了这间屋子,两双眼睛敬畏地看着哈利。他将这个预言告知众人多少感到高兴;人们都说,问题分担出去,麻烦减轻一半;而他又多少有些后悔,他向他们指出一条结束战争的道路,使得自己对他们形成难以抗拒的诱惑。
“预言是十六年前的,”哈利说:“为了保护我,你将我寄养到德思礼家。你从没告诉过我这个预言,而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生死之间徘徊,而你却从未告诉我。当伏地魔卷土重来想取我性命,你还是不告诉我,而我连和家庭最后的羁绊也失去了。我知道你做何打算,我知道我能为你想方设法结束这场战争,但我不能再卷进去了。那个预言毁了我的生活,我不信它会适用于这个世界,它只属于我的过去。”
“那伏地魔知道这个预言了么?”邓布利多深思熟虑地问道,哈利几乎能看见他脑中齿轮在咔嗒运转。
“在我的世界里,是的,至少知道一半。”哈利说:“他的密探听到半截就给人发现了。他知道我拥有可以摧毁他的力量,而我出生于七月三十一日。他基于这些信息找来,并且在没能杀死我时,无意地将我标记为与他不相上下的劲敌。”哈利指了指他额头的疤痕。
“在这里他可能也知道,”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道:“万一我们没听到这个,而他知道了呢?”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哈利?”勒梅进一步指出。
“的确,”邓布利多不情愿的承认。“我想也许这就是他掳走哈利的原因,但话说回来,为何等上十三年再来吸纳哈利,为何不是立刻就杀了他?栽培一个能够杀死他的对手有什么益处?诚然,死亡会更加合乎逻辑。”
“我人还在这呢!”哈利插话,因两人如此直白的在面前讨论自己的死亡而恼火不已。
“请包涵,哈利。”邓布利多说:“你一定比别人更清楚这预言的含义,我们需要确证预言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万一它存在而我们不知道,那事情会……多有不便。”
“假若如此,”哈利说,“假定里德尔也不知情也是稳妥的。他不会冒险让我长大成为他可能的劲敌,他会想取我的性命。这就是为何他寻上了我,甚至还带着护卫。要不是我的母亲,他就会成功了。在这里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干。”
“若是招募过来……”勒梅开口道。
“这不是稳妥的解决办法,”哈利说,“因为存在背叛的可能。而且他要是确实想让我永不能与他为敌,他又为何要给我传授那些力量和特训呢?我解读了他涉嫌对我做的那些训练,它们让我变成了一头怪兽,但却是一头强大得可能足以威胁他权力的怪兽。他给予我的更像是我可以去对抗他的。显然还有一个我没提及的事实。依据档案记录,存在两位潜在的男性巫师,降生于七月三十一日的巫师,父母都曾三次逃脱伏地魔的追杀。另一位就是纳威·隆巴顿汤姆。在这个世界里,伏地魔可能会依据档案寻获到我,并且决定在我十三岁时收归手下。虽然不太可能,而他可能会去尝试。而如果他的确这样做了,那么为何不同样招募纳威,或杀了他了事?”
“并无冒犯之意,哈利,但他让你对纳威下手了。”勒梅说道。
“在去年,尽管如此,”哈利说,“要是他筹划收服我,却杀掉纳威,为何不在他一岁时就动手,自己免掉一场激战呢。也许他试过招降纳威,而对方拒绝了,因此他派我去追杀他。但据我的档案记录,我被派往纳威那里是为了向弗兰克宣示,若是他不释放被捕的几个食死徒,后果会如何,并非要去对付纳威本人。”
“他讲得有理,尼克,”邓布利多俨然说道:“因我是个注重原则的人,我觉得即使这几乎没有可能,我们也仍需调查并百分百确保预言本根不存在。”
“我同意,”哈利说,“那现在干嘛呢?”
“有很多人要来见你,哈利,”邓布利多说。“你父母是其一。”
哈利清楚这点。多年来他一直梦想着有一个家庭,但此刻他已拥有,此刻他与梦想如此接近,他却发现自己几乎在祈求这不是真的。他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们又会怎样看待他?他记得卢平曾告诉过自己,他的父母为了救他而牺牲了生命,他不应该用置身无谓的险境这种方式偿还他们。那是他三年级时,在与斯内普的一段纠结和活点地图之后。这些简单的话语比斯内普五年来雨幕般的辱骂更令他伤心。但此刻,已经过去了三年,哈利仍然没有听从这些告诫。一次又一次,他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而现在,西里斯已经失去了他自己的生命。又一个为他而献身的人,可他依然没有记住这个教训。他们会为此怪罪他、斥责他么?他一直想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骄傲,他可知道自己没做到么?在去年他对待挚友的态度非常可鄙。现在,他还是个杀手了。他会令他们生厌的。哈利的意兴阑珊显然表露了出来。
“这对你没有吸引力?”邓布利多温和地问道。
“我……我只是担心我会让他们失望,”哈利说,“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我能活下来。”
“而你觉得这是你永远不能清偿的债,觉得他们会对你抱有误解,”哈利点点头,邓布利多结语道,“我无法假装我理解那种感觉,我从未跟逝者交谈过,除了学院里的常驻幽灵。不过你肯定清楚,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而家人,不管怎样,都会深爱着你。你一定知道这点吧?”
“我不知道被爱着是怎样的感觉,”哈利悲伤地说。
“你的姨妈和姨夫一定很爱你,”邓布利多说:“我不会……”
“你不会?”面对这种讽刺,哈利只能干涩的笑着,“为了保护你的救主,你把我送到了那里。你对我承认过,你早料到我会遭罪。他们憎恶魔法。他们以为只要一直把我作践个够,他们就能摧毁我体内的魔力。直到我十一岁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遇见了罗恩,我从没有过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一直是住在楼梯下的碗橱里。在我十三岁时,我才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份生日礼物。直到我上三年级时,我才有了一位总算能模糊的称为至亲的人,他为了我牺牲了,就在去年六月。”
“你遭受的苦难比我会容许的要更多,”邓布利多说。“另一个我似乎被他的执念迷住了双眼。但请相信我,哈利:你的父母深爱着你,从始自终,你只需要允许他们来关心你。”
哈利把头埋进手中,他能感觉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但又忍了回去。也许我该告诉他们一切,他想到,也许我要是显得足够脆弱,他们就不会再来打扰我。立刻地,他又丢掉了这种想法。他知道他们是对的,但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是如此陌生,他的内心充满了自我怀疑。
“之前与你妹妹和韦斯莱小姐的见面又如何呢?”勒梅问道。“我猜你认识韦斯莱小姐,在你还未……”
“还好,我想。”哈利回答。“金妮变了,但这是意料之中的。在这个世界里,她不会知道能有十三年的和平时光,她不会……”他哽住了,正要打算提到她对自己的暗恋,但说出来就太过分。要是这话传到她那里,她会认为自己是期望她喜欢上他并且……这是他要避免的一场风波。她对他来说就如妹妹一样亲……但现在,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妹妹,金妮是……最多是半个妹妹,他这样推断;或者也许是远房表妹,远亲,可仍是一家人。
“至于萝丝或者萝丝……我该怎么称呼她?”哈利问。
“我想是萝丝……在大多数情况下。”邓布利多说,“除了当她做了一些本不该做的事情,那样你母亲就会用她的全名,萝丝·玛丽来教训她。”他带着微笑补充道。(插花:难怪萝丝不喜欢玛丽这个称呼……直接与训斥联系啊~~)
“她看起来非常好心,”哈利说:“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场上,我可不会像她那样给予那么多信任。但话又说回来,我和她一样,都历尽了一场情感上的恶梦。她表现的有些敏感脆弱,是可以理解的。”
“太过信任了,”勒梅评判道,脸上带着笑意。“要我说,她表现的正相反。她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不愿信任任何人。很像我刚才认识的某位。”他看了哈利一眼,显然正是在说他。“金妮,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但萝丝仍有些事隐瞒着,不愿让任何人窥见她的伤痛,当她的情感汹涌澎湃时。”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信任我,”哈利说。
“她非常渴望你能浪子回头,”邓布利多说,“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业已实现的梦想;对于你所有的亲人来说也是这样。她的愿望如此强烈,会让她抛却一切谨慎和疑虑。”
“这就是我始终想要的,可为何我会感到如此紧张。一部分的我希望我能最终游子归家,即使仍将重上征程。”
“对此感到一点点的担忧,是一种正常的表现,”勒梅安慰道。“我能建议的,就是做回你自己;让他们来抉择。多说一句,给他们一次机会。”
“谢谢,”哈利说,他确是真心实意。这场谈话的确让他稍微感觉好了些。
“哦,哈利,”邓布利多说。“我派了人去发现你的那座农场,他没找到格兰芬多之剑。”
“我也没带着,”哈利说道。他当时没捡起来,但它肯定是跟着他一起到达这里了。“那它在哪儿?”
“我们,当然了,会继续寻找的。”邓布利多说,“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哈利点头致谢。
谈话之后,两位教授离开了。哈利要在那天的午餐会上被引见给他的父母。邓布利多走了一小会后,哈利让派来监护他的家养小精灵去对角巷,更确切地说,去米尔顿麻瓜市场挑选一套衣服。第一次去见父母,穿得像个杀手或者是病号可不成。他也不能穿着现在这身衣服离开有求必应屋,因为一出门衣服就会消失不见。怎么说那也会很令人尴尬的。
家养小精灵五分钟后就回来了,带着几件简单的衣服:一双跑鞋、牛仔裤、内衣裤,还有一件衬衫,全是黑色的。他此时完全不想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哨。钱都是从一个人的户头上来的。罗伯特·斯蒂文·兰德里森,兰德里森先生是个假名,一个只在羊皮纸上存在的人物。他的户头是食死徒的一个小金库,存着他们掳获来的财物以备不时之需。不管怎样,一次恐怖袭击也是耗费不少的。哈利奇怪于他们的行头都是哪里来的,一开始他以为是伏地魔随便走进哪家裁缝店,开口要了二百套长袍和面具(通用尺寸),接着才意识到那些很容易用魔法变出来。一直被麻瓜们带大,他总是在一些事上反应慢半拍,而身为巫师,这都理所当然。不管怎样,这个账户是哈利记得的一个很有用的东西。技术上说这是盗窃,但哈利自有主张,要是他不花掉它,这些钱会被用来置办危害公众安全的事情。
穿上他的新衣服,哈利就只能干等着了。一秒种都如一小时那样漫长,而一钟头简直如同几个月。他等待着,在一个充满无穷可能的屋子里,哈利·波特想不出一件事来打发时间。
“进来。”一个纯然冰冷的声音嘶声说。声音因为外人的打搅而游走于怒火边缘。伏地魔正坐在一张红色大扶手椅中,座椅位于房间左侧,壁炉旁边,干燥而温暖。窗帘被垂下了,封锁了所有外界光线。只有炉火中濒临死亡的小堆余烬仍在散发着一点点余光。里面几乎陷入完全的黑暗,炉火的余光仅能勉强勾勒出盘绕在他的脚下的大蛇,和安置在椅子扶手上空空如也的水晶玻璃杯。黑魔王正在沉思,至少在被打断之前一直是。某人得为搅扰了他的思绪付出代价。
门开时,一束明亮的光芒突然洒落房中。光从大厅里匆匆涌入,若是黑魔王直面大门而坐,他会被这种强光刺伤双眼,这可无益于平息他对闯入者的怒火。正如前言,他的脸背对着门。他知道只有身上烙上了黑魔标记,才有可能开启那道大门。所以他是安全的,而并非没人敢偷袭他。回想起来,他已经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他不能被随意打搅。许多食死徒仍呆在格里莫广场,或者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回到自己的社交团体,耐心,或者在某种情况下不耐烦的等待着他的召唤。他独自一人呆在庄园之中,直至现在。
当食死徒走进时,伏地魔依然完美的静坐着,注视着他跪下,亲吻他的长袍。
“您说过,在今天中午之前我要来找您。”食死徒镇静的说。黑魔王立即认出声音来自一个更加有用的线人。他想起了上周碰面时,他的确嘱咐过傲罗,让他今天中午来。鉴于哈利最近的怪异行径,他把这些全抛在了脑后。他忘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承认这点。现在,对于男孩的诸多怪诞之举,伏地魔变得愈来愈关注。他仍无法为男孩所有诡异表现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完全不合常理。过去几天,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像是他原先会做的。调查的越多,他就越发清晰的意识到,无论从哪种角度出发,哈利都性情大变。据说,他曾声称他可以打败伏地魔。没有人能打败他,每个人都知道。即便真有,当然也绝不会是一个16岁男孩。哈利很优秀,他身上蕴藏的力量是惊人的,与伏地魔自己相差并不算太远。但他仍然有很多东西要学。直到伏地魔确切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感到高枕无忧。
“主人?”
“耐心,是一种美德。”黑暗勋爵厉声说。“当我想要或者准备跟你说时,我会说的。或者你认为你的方便比起我的来,要更重要?”他抽出魔杖,直指食死徒。
“没有,绝对没有,主人。”食死徒迅速开口。一个人并不需要掌握读心术就能知道,这个男人被吓坏了。“我只是为主人担忧。”
“很感人,”伏地魔从椅子上起身,放下了兜帽。“所以你相信我没有能力照顾我自己,嗯?”
“我……”他只能说这么多了。
“钻心腕骨!”伏地魔懒洋洋地挥动魔杖。只维持了10秒钟的诅咒,与任何正规审讯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眼前,酷刑似乎失去了吸引力。他有事情要想,而他想回到原有的思索之中。“现在,我们已经界定了一些基本规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食死徒摇晃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4天前,哈利·波特被捕的那天晚上,我们队被派往德文郡。我们没有了解到太多实情,只是一件有着某种重要意义的设备受袭,我们要去增援。”
“这个我知道,”黑暗勋爵不耐烦的说。他在思索着是否要杀了傲罗。他打搅了他,而且现在他也没有证明自己能有任何用处。
“不过请听我说完,主人。”食死徒迅速说道。伏地魔打断了他。
“我在听,而且我在等你快点讲到重点。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会让它变得*非常*有价值。”伏地魔冷冰冰的说。他的口气很明确;如果他不喜欢他即将听到的消息,食死徒不会活着离开这间屋子。
“我设法阻止了我的队长当场杀死那个混……波特。当他们忙着捆绑他时,我注意到波特掉落了一样东西。”他从长袍里抽出一把长长的,嵌满了宝石的剑。他双手将其横着举起,好让他的主人能够看到。“起初我还以为那什么都不是。”他继续下去。“可当我读到刻在刀背上的字时。”余烬只维持了房中一点点的光亮,黑魔王低头阅读刀背上镌刻的华丽字母。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伏地魔感到一股寒颤顺着脊椎滑下。这可不是*一般的*糟。“你敢肯定,*绝对肯定*,是哈利拥有它;并且是*他*丢的,而不是你们中的一个?”男人似乎发现,他已经胜利了。他活过这次会谈的机会刚刚超过了百分之九九点九九。他或许稍后会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但现在,黑魔王需要答案。
“非常肯定,我的主人。”傲罗回答。“我们队中没有一个会带这种武器。唯一一个曾经在学校中被分入那所学院的,是我的队长,隆巴顿。”名字很耳熟,哈利在过去曾跟隆巴顿打过交道。
“波特的'*朋友*'·?”
“和以往一样。”傲罗冷笑。“他恨不得将波特碎尸万段。他是一个很好的傲罗。若两人真来上一场的话,我可不介意观看。不管怎样,他不会带一把剑来。既然没其他人了,那一定是波特的。”伏地魔的大脑超光速旋转。这把剑已经连同它的主人被埋在霍格沃茨某处超过九百年了。哈利怎么可能拥有它?即便他有,哈利又怎可能带着它参加突袭?据史书记载,格兰芬多的剑只能被……*噢,不。*
“你做得很好。”伏地魔慢条斯理的说。“是时候你会得到你应得的回报,但我们必须非常迅速,非常安静的采取行动。”
“还有更多,主人,”食死徒说。“邓布利多在魔法部拥有非常高的影响力。有一些显然跟他拥有密切联盟。波特,布莱克,沙克尔,唐克斯,德力士只是其中的几个。在霍格沃茨特快受袭那次,我们从邓布利多那儿获得了一条消息。在列车被袭击的几分钟前,他就得知了这次突袭。我想有人偷偷给他送去了信息。”
“显然。”伏地魔不耐烦地说。
“第二天早晨,当我们仍在处理被俘的食死徒时,我得到了马尔福的关押地点,如果您愿意营救他们的话这会非常有用。我们没有抓到布莱克(此处指的是贝拉,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结婚。)我猜不管怎样她应该是平安回来了。我注意到,5名邓布利多的助手在五分钟后相继离开,两个小时之后,又在不到5分钟内接连回来。他们没有任何解释。他们大约在11点30离开。邓布利多没有用那些更引人注目的,波特,布莱克,和其他人。他们当时在霍格沃茨。显然,德力士许诺给他们时间来拜访他的妻子和女儿。不管怎样,我知道那时他们都在邓布利多附近,既然他们都在同一时间离开,又在同一时间回来,穿着同样的装束,带着类似的领结,那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在帮邓布利多什么忙。在他们回来时,我注意他们都穿着麻瓜制服。我走过他们的办公桌,简短的瞥见了一张用于租用两部黑色吉普车的租单。我知道一点有关麻瓜的事情,而我知道那是一种大型货车。
“当时我并没想到这有什么太大意义。我只是暗自记了一笔,要在这次会谈时向您汇报。但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下一件纯粹是运气好。马尔福的儿子一直将霍格沃茨内部信息汇报给他老爹。他给他的父亲送了一只猫头鹰。显然最后猫头鹰飞到了魔法部。幸运的是它被我在中途拦截了。看起来昨天十二点一刻,两辆黑色吉普开入了霍格沃茨。年轻的马尔福没看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他说邓布利多在那儿,好像在遮掩什么东西。我不认为邓布利多会亲自执行任何外出任务,这次一定有某种极度特殊的东西才对。”
“对于吉普车上装载的东西,他一点也不知情?”黑暗勋爵问。
“没有。他说,他们下来了,邓布利多出来,身旁跟着几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明白了,”伏地魔若有所思。
“请问您想让我做什么?”男人问道。“我可以找出那家提供租赁的公司。我可搜集当地的小报,或许会走运。”
伏地魔点了点头。“就这样。但不要太招摇。一旦发现新情况,立即来找我。你不能做出任何形式的挑衅行为,你一定不能暴露自己。否则,你所要面对的刑罚会非常严重。你会以通常的方式收到进一步的指示。要迅速,我的朋友。时间对我们而言都弥足珍贵。”
傲罗鞠了一躬,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伏地魔停步站了一会儿,随后在脑中重新回放刚才的谈话。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但首先,他需要跟另一名被良好安置在某处的食死徒谈谈。
《《《》》》
“妈妈,我很好,”当莉莉焦虑的走来走去时,萝丝回答。“他又不是什么皇家成员。他不会在乎我穿什么。”
在早晨的课程结束之后,萝丝注意到她母亲正变得越发躁动。她不能安静的坐一会,或者呆在一个地方站着不动。萝丝昨晚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神奇的没遇上任何噩梦。对她,这似乎是几周以来的第一次。自打哈利被捕,她的梦境就一直充斥着死亡和毁灭。昨晚看到哈利真是……即便她想,她也无法用语言描述出她自己的感受。他非常非常有礼貌;他不是那个预言家日报整版报道的冷血杀手。她是对的。哈利回来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两年以来那些紧紧跟在身后激怒她、困扰她的侮辱,怒视和谣言,对她而言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很清楚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尽管她非常非常想向全世界宣布:“他回来了!”。人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无关紧要,因为她知道真相。哈利回来了,他们又是一家人了。她听到一些有关使命和与伏地魔战斗的只言片语,但哈利不会参战的。他要留在她身旁。她会说服他留下。一旦他见到了他们的父母,他就会留下,而事情就会恢复到它原本应有的模样来。再过几天,邓布利多就能找出个法子来帮助哈利重返社会。所有的起诉都被撤销,而哈利也可以回校就读。他们就会像任何普通家庭一样了。
这是萝丝的梦想,她的幻想,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在她眼前逐步转变为现实,至少萝丝是这么认为的。金妮有点怀疑,而她的确有权质疑。萝丝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金妮只是想保护她,而萝丝非常感激她对自己的关切。但她是错的。*哈利是回来了!*
此刻,萝丝正试图说服她母亲她并不需要梳理她的头发,也不需要穿上礼服长袍。她昨晚就见过哈利了。可她母亲没有。萝丝不知道母亲在期待着什么,但她似乎想确保一切完美。据她的父亲说,当邓布利多告诉莉莉她不得不等早上结束之后才能见到哈利时,她几乎要出手打人了。萝丝感到有点尴尬,因为她已经见过他了。莉莉最终勉强同意,将这次会面定于中午十二时,午休前后。
萝丝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表。
“到时间了。”技术上讲,他们还有四分钟,不过她可以宣称她的手表走得快。她自己实际上也焦虑得不行,与她母亲不相上下。父亲已经向傲罗总部请了七十二小时的假,他也在这。但为了莉莉,他尽可能的保持着外表的冷静。
他们离开魔药办公室,朝大厅尽头的楼梯走去。事实上,在走廊上的一副肖像后面有条捷径,但萝丝和她父亲都不准备指出来。莉莉·波特毕竟是名教授。她们爬上楼梯,走到另一条走廊。萝丝想要跑上前带路。她已经见过哈利了,这让她多少感觉自己有点像导游;她想要向他们证明自己对他的了解,但却找不到一条借口引出那方面话题。当他们向左转时,他们注意到滴水怪已经分开,露出了通向校长办公室的楼梯。
“待会儿。”她母亲暴躁的嘀咕着。“我最好确证一下,确保他没再想出什么借口不让我们见面。”
萝丝跟随父母走上楼梯,来到办公室。当她步入书房时,她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只小小的陶瓷碗,里面全都是银白色的液体。邓布利多正举着魔杖。‘那是一种魔药么?’萝丝心想。在校长桌前,坐着麦格,勒梅和斯内普教授。
“啊,我看出你们已经为大团圆准备妥当了。”校长乐呵呵的打着招呼。“今早我和尼克已经跟他谈过了。他非常渴望见到你们。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刚好在讨论一些东西。他在有求必应屋。你们迷人的女儿应该能带你们进去。”
“尽管你丈夫已经深入了解了不少他理应不知道的东西,多亏了他无法无天的少年时代。”斯内普补充,目光如匕首般射向萝丝的父亲。
“斯内普教授。”她的父亲认出了他。“你的课怎么样了?”
“为什么要问?”
“有些毕业生在某种特定领域缺乏必要的素养,更准确的说,那种素养名叫防御术。”詹姆坏笑。“如果需要任何有关防御术教学方面的建议,不要迟疑,我会提供帮助的。”
“若有那种情况发生,”斯内普反击,腾地站了起来。“将是我……”他突然僵住了,急促地吸着气,紧紧抓住了他的左胳膊。他的眉毛痛苦的拧成一团。萝丝对防御术老师的过去感到难过,她知道那动作意味着什么,尽管她永远不会说出来。她将受到斯内普的严厉训斥,她父亲也会被邓布利多和母亲教训一遍又一遍,因为他居然告诉她了。
斯内普的疼痛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有那么一瞬间,萝丝忽然同情起防御术教授来。他的眼中有某种萝丝从未在那里见到过的东西:恐惧。但也有顽强,一种做出抉择就拒绝回头的决心。她知道他要去哪儿,又可能面临怎样的厄运。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像斯内普那样生活。但那并不能阻止她讨厌他。
“校长,”他平静地说。邓布利多严肃的点点头,斯内普穿过房间准备离开。
“祝你好运,西弗勒斯。”当斯内普经过时,她父亲说。话中没了任何玩笑的意味。她父亲是名战士,尽管和她一样不喜欢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还是尊重斯内普所付出的一切。他绝对不会取笑斯内普为凤凰社做出的牺牲。
“那么,”当斯内普离开时,邓布利多说。“我相信你们还有一场家庭团聚。”三人一齐点头,转身离开,留下了校长,勒梅和麦格继续他们的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