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妃祠》高存

14、第 14 章

　　“这儿就是雨多，我的旗袍都长霉菌了！”未见其人，就闻其声，一短发女人从楼下往楼上来，她双手插腰，靠在墙边，高抬下巴，冷冰冰瞪高恪。

　　“小姜。”

　　被他那么一唤，姜尸眼神立刻变柔和，走路小内八，像个小鸭子来他身边，“什么事啊！”

　　“你对高恪不要凶。”

　　“我哪有凶？我不是正常对他吗！”

　　“高恪。”他又唤他。

　　“欸。”高恪慢步走近他，他问，“你觉得姜姐姐凶吗？”

　　他是能说凶还是不凶呢，他知道答案的，巨凶，力气巨大，打人贼疼，但他又觉得凶不是好词，眼前人是曾经救过他的恩人，基于情意，他觉得他应该换一个词。

　　“野蛮。”

　　“……”

　　高恪再次肯定，“嗯，野蛮。”

　　他问：“你觉得姜姐姐野蛮？”

　　高恪果断点头，在草原，野蛮可是非常美好的词，它是自然之力，是赢的把握，是生命的风，但貌似他们不太喜欢，特别是姜尸，她拳头已经握紧了，一个跳跃就来揍人。

　　打不过还躲不过吗，高恪跑，她追，两人在‘密生’二层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地上的灰尘纷纷被溅起，偶尔青绿色的太阳光一照射，就成了一团低矮的烟雾，像天宫一般。

　　“好了，不闹了。”他轻声说。

　　姜尸耳力好，且对他的情绪控制力极强，一听见他的吩咐后就收了闹腾的劲，高恪失去危险，自然也停了下来，站在一面镜子前。

　　在他教育姜尸的那段时间里，高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那幽幽火焰的暖黄射光让镜子格外清晰，高恪看见自己光洁如玉的脖子，不仅没了蜂窝洞，还没有王水的烫伤疤，这是一场好事，也是隐约像一场坏事。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哪怕姜尸揍人真的很疼。

　　“我伤好了，你们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

　　在一片祥和中，高恪竟然是那个最先变脸的人，他发自内心不是质问，只不过他外表太壮实了，声音又低沉，语气又声音，很容易被误会是在质问。

　　果然，姜尸的脾气就被他勾起来，“你什么态度啊，救你还救错了，是不是非要被蛇咬死啊！”她拽高恪，“行，走，再下去给老娘咬一回，老娘勤快一些大不了再救你一回，然后边给你涂药边告诉你那药到底是什么！”

　　高恪挣脱她，“那药能救活死人吗？”

　　191的高壮汉子完全挣脱不了161的旗袍少女，但因为汉子的一句疑问，少女愣住，“什么？救活死人？”

　　她主动松开他，走去另一个他面前蹲着，“柳莽，我耳朵没问题吧，你刚也听见了吧，他说什么？你告诉我他刚才在说什么。”

　　柳莽笑而不语，久久与高恪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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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有这种好东西，我们早被国家抓起来了。”柳莽转动轮椅，面对玻璃，盯着柳树浅浅发笑。

　　高恪大步向前，走到他侧面，“我只是猜想。”

　　柳莽：“年轻人不要过于发挥想象力，会得癔症。”

　　高恪叹气，可能真是异想天开吧，他最近太累了，又是流离失所，又是生离死别，有点幻症太正常了，哪怕就算真有这种好药，人家凭什么给他。

　　于是高恪说：“告诉我真相，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

　　柳莽笑，有点意思，“你真的可以什么都给我？”

　　高恪果断答：“我可以！”

　　“那你有什么呢？”柳莽玩着手指葫芦：“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的。”

　　高恪确实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哑口无言，总不能说我有一条命吧，哪个正常人会需要别人的一条命，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是高恪第二次察觉到‘密生’这个地方的不正常。

　　“试试胆子吧，我喜欢勇敢的人。”

　　不用柳莽讲明，姜尸就把高恪拽来炉子边，他们像心灵通过话一般，无论姜尸做了什么离谱的行为，相当有话语权的‘密生’老板都不出面阻止，从另外的角度看来，姜尸就是个傀儡，所有的指示都是柳莽下达的。

　　姜尸说：“高恪，把手伸进去。”

　　高恪惊呆，“伸哪去？火炉？”

　　姜尸点头。

　　“你没开玩笑？”

　　姜尸：“我像很喜欢笑的人吗？”

　　她转身就哈哈哈。

　　高恪：“…”

　　“快点！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了，三！二！”

　　谁都想不到，高恪就像个傻子一样，还是没有痛觉的傻子，那条左臂，仿佛不是他的，他塞下去之快，柴火周边的灰烬都高升飞溅，密密麻麻如同能肉眼可见的尘埃，萤火虫一般，偶尔两粒飞向玻璃墙上，瞬间熄灭。

　　燃得太高的火焰，其实能还能烧着高恪的脸甚至整个后脑勺，但他却丝毫不怯懦，义无反顾，仿佛用自己的命就可以换来外爷的命。

　　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居然是姜尸，“喂！你疯了啊！”是她去扯他出了火坑，依旧是雄壮的火焰，也差点燎到了她的眉毛。

　　唯一淡然的是坐在轮椅上的柳莽，他依旧望着水边的柳树，连个回头都没有给高恪，但他却知道高恪晕了过去，他说：“准备冰块。”

　　来来回头忙碌的只有姜尸，她抱着小冰箱骂：“有病吧柳莽，你这是折磨我！”

　　冰冰凉凉的寒气让姜尸哆嗦不断，她掏冰块的同时听见了轮椅滚动声，柳莽过来了，他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气味，是独有的，姜尸十分熟悉的。

　　“你干嘛！又偷吃冰！”姜尸笑：“呦呵！你不会是用这招来解嘴馋吧，我还以为你真要告诉他药的事情！”

　　打掉柳莽手指的冰，姜尸喊，“净骗人你，明明跟我约定好的不吃冰的，不能吃冰！”

　　柳莽抓住姜尸手腕，顺势把人往怀里揽，这个场面，像唯美老电影，他笑：“我不吃冰，心脏会把我烧死的。”

　　“真受不你，你再这样，我不想管你，也不能再管你！”豆大的眼泪说来就来，“呜呜呜，我再也不想管你，呜呜呜！”

　　姜尸总这样，柳莽习惯了，伸手替她擦眼泪，她拍开他的手，一时半会很难消气，直到他向她保证，“好了好了，我以后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