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女传说》苏鎏

4、怎么又是你？

　　忙乱了一天，和简月心讨论了一下午，也试着根据现有的资料找了几个候选人，但总觉得没有把握，也不能贸贸然就把名单给交上去，莫雪帷和简月心一致认为，应该先见一见他们公司负责人事的经理。

　　两个人给对方打了电话，联系了一下见面的时间，约在星期三下午一点钟，然后便各自下班回家。

　　莫雪帷记挂着今天有人要来家里看房子，不敢在路上多耽搁，连超市也没去，直接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等对方上门来。

　　大约六点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莫雪帷直觉的反应便是，对方来了。她站起来深呼吸一下，有生以来第一次以房东的身份来见租客，心里还微微有些紧张。

　　走到门口开了门，莫雪帷刚要摆出笑容向对方打招呼，话还没说出口，却直接愣在了当场。来的人不是个女生，竟然是个男孩子。

　　若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她应该也不会太过惊讶，可是面前这男人，那张脸，那熟悉又令人讨厌的笑容，看得她眼发晕。

　　对方倒是比她镇定很多，虽然没料想能在这里遇上莫雪帷，但还是很客气地打招呼道：“嘿，大姐，我们又见面了。原来是你在招房客啊，有缘有缘呢。”说罢抬脚就想进屋去。

　　臭小子，果然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莫雪帷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挡在那里，不让对方进门，直接摆手道：“我这房子只租给女客，你还是回去吧。”

　　年轻男子摸摸鼻子，笑道：“大姐，你在帖子里可没说明这一点哦，那天跟你约时间的时候，你也没强调非要是女客。我这么辛苦地赶来了，你好歹让我看一看房子啊。”

　　约时间？莫雪帷听到了他话中的重点，态度变得坚决起来：“我记得那天跟我约的是个姑娘吧，怎么几天不见，姑娘做了变性手术，改成小伙子了？”

　　“那是我朋友，我前几天比较忙，托她给我留意房子的事情，她觉得这里不错，就帮我订了时间来看一看。大姐，你别杵在那里，你年纪大了，久站不好，赶紧跟我进屋吧。”

　　莫雪帷气得想伸手打他，可是碍于淑女派头，没好意思动手，年轻男子却抓住了这个机会，趁她发愣的时间，直接架起她的手，将她给带进了屋子。这一下，倒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了。

　　莫雪帷见他进来了，估量了一下，凭自己的能力，只怕赶不走他，只能先由着他看房子，自己再想别的办法，回绝了他才好。

　　年轻男子一进屋子，先是打量了一下客厅，又往餐厅和厨房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餐台，冲莫雪帷道：“大姐，你这房子是新的吧，装修不错，也挺干净的。我果然没看错，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你是贤妻良母呢，把家里打扫得很整洁嘛。”

　　莫雪帷双手抱在胸前，站在角落里，用一种阴险又愤恨的眼神，不停地从他身上扫过，对他说的话却不置可否。他说的倒全是实话，那些个不认识她的男人，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必定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悲哀呢。莫雪帷心里闷闷地想，看来她的身上，除了能用这么一个词来夸奖外，也找不出其他词了。美艳？清纯？迷人，或是风情万种，似乎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年轻男子并不计较被莫雪帷当展览品一样的观赏，说完那番话后，就直接往房间走去。路过一间屋子的时间，想也没想，就直接开门进去了，嘴里还不忘说道：“这应该就是我的房间了吧。”

　　开门一看，里面书桌上，电脑还开着，床上的被子，套的是粉红色的小猪图案的被套，墙上挂了一张单人的写真照片，一个女生迎风而立，发丝吹过脸颊，迷蒙的双眼，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年轻男子知道自己走错了房间，赶紧把门关上，对怒气冲冲赶过来的莫雪帷，道了声抱歉：“不好意思啊，大姐，开错了，开错了。不过，那照片的女生是你吧，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柔情，这么漂亮的一面。”

　　莫雪帷本来想以此为借口，发一顿脾气，好把他给赶出去，可是人家赶在前头，说了一番赞美她的话，她的脾气就给压了下去，不好意思再发出来，只能轻叹一声，暗暗给了他一记白眼，将头撇向一边，懒得再说什么。

　　年轻男子见她没有追究，轻轻拍了拍胸口，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另一扇门道：“这个才应该是我的房间吧。”话音刚落，就伸手要去开门。

　　“这是厕所。”莫雪帷冷冷的话语听得年轻男子手一抖，讪笑着将手收回，忽然眼珠子一转，问莫雪帷道：“大姐，你这房子，几个厕所啊？”

　　“两个。”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有独立的卫生间了，不用跟大姐你合用了。”

　　谁要招你来住了，还真是自说自话，没皮没脸。莫雪帷脑中的小剧场里满是骂人的话，却一句也没有骂出口。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她也不是没见识过，跟上一次拉她演戏占她便宜比较起来，这一次来看房子，实在算不上什么，至少还算是正当行为。

　　年轻男子连碰了两鼻子灰，变得谨慎了起来，不敢再多说话，而是先将另外一扇门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后，这才放心地说道：“哎呀，总算找到我的房间了，亲爱的房间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莫雪帷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他是个神经病，说话跟演戏似的，听得她直起鸡皮疙瘩。不过，她还是不忘打击他一番：“谁说这是你的房间了，我有说要租给你吗？”

　　年轻男子转头，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可是大姐，明明是你发帖子招租的呀。”

　　“我是发了，但我也有权决定让谁来住这里。”

　　“可是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来看房子，说要租吗？”

　　没有！莫雪帷被说中了心事，气得牙痒痒，却也反驳不了他的话。她也知道，自己开的价钱是高了一点，可是按照她这房子的情况来说，开这个价钱也算合理，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新房子，不租个两千块，她也太亏了。

　　“没有，对不对？”年轻男子心直口快，痛下杀招，“就是嘛，你这租金开得太高了，除了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其他人，是不太会来住的。”

　　青年才俊？未免也太不要脸了。莫雪帷第一次仔细地看了一下他的脸，想找出几个缺点，好好地讽刺他几句。却突然发现，这个男孩子，长得真是挺不错的，五官深邃，有点像混血儿，脸上的线条却很柔和，有东方人的特色。最主要的是，他的皮肤也很好，没有一般男生多油长痘毛孔粗大的毛病。细细看下来，他自称青年才俊倒真不是自夸，长成他这般的模样，任谁也不能从嘴里说出一个“丑”字来。

　　算了算了，就不要纠结他长成什么样了。莫雪帷决定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摇着头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愿意来，对一般人来说可能贵了点，不过，如果是小夫妻来住的话，两千块还是很合算了，你就放心吧，这房间我肯定租得出去的。”

　　“大姐，我知道你还在记恨那天的事情，不要这样嘛，我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嘛。”年轻男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拉倒地冲莫雪帷放电，“你与其租给两个人，不如租给我一个嘛。两个人，水电煤的开销肯定比一个人要大，你多不划算啊。而且人多了，也吵得慌，影响你休息啊。你就算跟我生气，也不要跟钱生气嘛。”

　　钱，年轻男子一下子就说中了莫雪帷的心思。没错，她现在真的是急需钱用，钱包里只剩一百多块钱，日子却还有十来天要过。如果今天就把房子租给他的话，倒是能立马就有一笔押金进账，自己的经济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非要是这个男人，哪怕来个别样的男人，不用长得这么帅，普通就好，也比他要强。要是把他给招进来，每天听他对着自己“大姐”长“大姐”短的，只怕老起来也快一点呢。

　　年轻男子看莫雪帷还在犹豫不肯松口，只能再使出一个杀手锏，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道：“而且啊，如果招一对夫妻进来的话，他们晚上办事的时候，只怕两扇门隔不住那声音。对大姐你，也是一种煎熬啊。”

　　“给我去死吧。”莫雪帷忍了一晚上，终于还是破了功，飚起了脏话，抬手就给了年轻男子一掌，恨不得直接把他打出去。

　　年轻男子边躲边求饶道：“大姐，我错了，我错了。来，咱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这是一个月的房租，两千块，你先收好了。等我正式搬进来的那一天，我就把半年的租金一次交齐，好不好？”

　　年轻男子一面说，一面掏出钱包，拿出一叠人民币，塞到了莫雪帷的手里，半强迫道：“钱你可收好啦，有没有纸笔啊，咱们写个字据吧。”

　　莫雪帷觉得自己就这么被他给绕了进去，弄到最后，也没有了脾气，看在钱的份上，只能点头答应了。两个人写了一张简单的手写单据，放进了年轻男子的口袋里，这房子，就算是租出去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时间也不早了。”莫雪帷收了钱，开始下逐客令了。

　　“先别急啊，大姐，商量一下，我哪天搬进来比较合适？”

　　“哪天都行，你方便就好，钥匙我现在就给你吧，省得你还要挑我在家的时间才能搬。”莫雪帷说完，转身回了房间，拿了把备用钥匙出来，给了年轻男子。

　　“大姐，你这人真爽气，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不过，你不怕给了我钥匙，我进屋偷东西啊？”

　　“我这屋里的东西，你能搬走的，估计也值不了两千块。而且我房间另外有钥匙，你是进不去的，客厅里，你看看，你还能搬走啥？我会提前跟楼下的管理员打好招呼的，让他好好认清你的脸，你要偷东西，我就把闭路电视带交给警察好了。”

　　年轻男子听了，缩了缩肩，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大姐，想得真是周到细致。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偷你东西的。”

　　莫雪帷摆摆手，算是相信了他的话，刚想再开逐客令，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就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非要租我家的房子呢？看你这出手，应该不穷，哪里租不到好房子。”

　　“这里离我学校近啊，我在附近的P大读研究生，想找个离学校近又安静的地方，方便学习，你这里的房子，最适合我了。我其实在这附近找了蛮久的房子了，因为离学校近，地段好，租金都不便宜，所以一般房东总会把房子租给很多学生，大家挤在一起，整天吵吵嚷嚷的，心烦得很。你这里多好，就两个人，我想我是很难再找到其他家了。”

　　“你要嫌吵，直接租一套不就行了？”

　　“那也太寂寞了，每天回到家，打开门，里面永远是黑的。吃东西的时候，只能听到自己的咀嚼声，想说话的时候，除了空气，谁也听不到。我可不想过这么冷清的日子，跟大姐你互相做伴，日子才有朝气啊。大姐，你是不是也是觉得一个人住太闷，才想招个房客啊？”

　　我是因为缺钱。莫雪帷心里暗暗地想着，嘴里却说道：“好了，不要再扯了，你也该回去准备一下了，记得你那房间里，除了床和衣柜什么也没有，你最好自己多带一些过来，别到时候缺了东西找我要。我可是一样都不会给的。”

　　“是，大姐。”年轻男子调皮地冲她敬了个礼，一把抓住她的手，来了个同志式的握手，正式介绍自己道，“大姐你好，我叫严寒，以后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