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女传说》苏鎏

3、兴师问罪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莫雪帷就忍不住给简月心打了个电话。简月心刚把儿子哄睡着，洗了澡，准备跟丈夫温存一番，莫雪帷突然打来的电话，倒是让她来了兴致。推开丈夫凑过来要亲她的嘴，扭着屁股走到客厅里，笑着道：“怎么，这么快就来谢媒人啦？”

　　“是啊，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呢。”莫雪帷咬牙切齿，“没想到，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临了，居然让最亲密的人给出卖了。”

　　“出卖？那个人是指我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简大小姐。”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别耍贫嘴，赶紧说。”结了婚的女人就是比较直接，讨厌莫雪帷这样子拐着弯说话的。

　　“你居然介绍个残疾人给我，你可真够朋友啊。”

　　“残疾人？开什么玩笑啊，人家可是有为青年，他要是残疾人，能进得了大学嘛。”

　　“我还情愿他缺胳膊少腿呢，像他这样的，我要是真找了，那可得难受一辈子了。”

　　“莫雪帷，给你三秒钟，赶紧把话说明白了，不然，我可挂电话了。”烦什么烦，赶紧说重点。

　　“他有口吃的毛病，你知道吗？你见过他吗？”

　　“你是说他说话结巴？”简月心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我表哥从来没提起过，难道他敢骗我！你别急，等着啊，我现在就给你问去。”

　　简月心心急地挂断了电话，都没有再给莫雪帷说话的机会。问，问有什么用？反正事情已成定局，算了，就这样吧，没了这个，也许下一个更好。她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不过，眼下她最关心的，倒不是结婚的事情，而是租客的问题，上网去翻了翻自己昨天发的帖子，下面留言的人还不少，她挑了一些回答了一下，又去另一个BBS发了同样内容的帖子，一直忙到了十点钟，才洗澡上床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简月心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我问清楚了，我表哥说，这小子在大学的时候，跟大家说话从来不结巴，没什么问题。只有一次，好像跟班里某个暗恋的女同学说话的时候，才突然结巴了起来。他还以为他只是紧张呢，也没放在心中。今年回国后，两个人也见过面，说话很正常。我想，你大概是踢中他的命门了。”

　　“什么意思？大小姐，赶紧说完，我要睡了，反正这个男人，我也不准备要了。”

　　“行了，那我长话短说，简单来说，他一遇上喜欢的姑娘，就会讲话结巴。幸运的是，你就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他老毛病又犯了。”

　　“幸运，我看是不幸吧。”这种幸运，要来做什么。

　　“行啦，不要伤心了。”简月心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再给你找个好男人的。”

　　“好吧，多谢了。”莫雪帷敷衍了她几句，挂了电话，带着一肚子的闷气，进入了梦乡。

　　星期一在公司见到简月心，莫雪帷决定不计前嫌原谅她，所以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简月心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她想道个歉。两人话还没说上几句，却突然同时被叫进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是个中年男子，头顶微秃，身材有些发福的迹象。长得一脸的和善模样，办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

　　莫雪帷和简月心一进办公室坐下，面前就被丢上来两份报告。两个人一面翻看里面的内容，一面听经理讲道：“这个案子，我准备交给你们两个去做。怎么样，没问题吧。”

　　“问题是没有，”简月心皱着眉头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不就是招一个总裁助理，需要出动我们两个人吗？经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啊。”

　　莫雪帷所在的是一家猎头公司，她的职位是人才顾问，也就是俗称的猎头，专门负责帮各家大公司寻找高技术人才。像总裁助理这样的项目，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接手过，算不上特别大的项目，只是做起来却很烦琐。现在经理居然要她和简月心一起合作，倒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印象中，除了刚进公司做助理时，跟着别人做过项目，这些年来，她早已不需要与人合作，最多让助理帮把手，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独立完成，像这样，跟另一个同级别的工作伙伴同做一个项目，她倒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既然很不寻常，就证明这里面肯定有不寻常的道理。莫雪帷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内容，对经理笑道：“这家汇众投资公司，之前倒也听说过，规模不算很大，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最近准备大展宏图了？”

　　“没错，你想的方向倒是很对。知道美国的C&S吗？”

　　“听说过，跨国大公司，金融、投资、通讯都做，甚至还往民航领域插了一脚。难道说，这家汇众，是它下面的子公司？”

　　经理摆摆手，笑着道：“这两家公司，确实有点关系，但往深层次来说，汇众不是C&S的子公司，而是它的母公司。”

　　“母公司？不会吧。”简月心将资料又从头翻了一下，摇着头道，“资料里根本就没有提起C&S，而且按两家公司的规模来说，汇众也不可能有这样一家实力雄厚的子公司。”

　　“其实C&S，是近几年崛起的新兴综合大公司，早些年在美国，它原名叫做Delex，名不见经传的一家小公司，当时它确实是汇众在美国的分公司。前些年，汇众在经营策略上出了点问题，几乎面临倒闭。当时的董事长因此病倒，由他儿子接手。但他的这个孩子，却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没有急于挽救中国市场，反而去到了美国，在那里将Delex改名为C&S，做出了一番成绩。如今，他转而要回到中国，准备要将汇众重新给捧起来。其实你们要是留意最近的财经新闻的话，应该就能听到不少关于汇众各种动向的消息。”

　　如此说来，这家汇众倒是不可小看，只怕要在青周的地面上，掀起不小的波澜呢。莫雪帷与简月心对看了一眼，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所以这一次，这个项目一定要做好。汇众现在正在扩张期，势必要借助猎头公司寻找各种相关人才，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了，以后大家的合作就会变得很顺利。而且，照汇众现在的趋势，要占领青周的商业市场是指日可待，若能借着这个项目，打响在行业内的名声的话，对于我们公司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所以我才派了你们两个出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简月心细看了一下介绍，笑着跟经理说道，“想不到这总裁年纪轻轻，本事倒不小，看照片，也是个出色的人物呢。经理啊，前几年我没嫁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这种好差事交给我呢。现在我都是孩子妈了，才遇上这样极品的男人，真是白白便宜了雪帷了。”

　　“关我什么事儿啊。”莫雪帷还在看第一页的介绍，没有看到那张令人妻简月心怦然心动的美男照。

　　经理平时跟她们两个讲话，就不顾忌什么，听得简月心开玩笑，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如果雪帷真能拉住这位总裁的心，只怕我们公司，就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莫雪帷知道他们在开玩笑，故意泼起了冷水：“你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连个经济适用型男都没有抢到手，哪里来的本事跟年轻小姑娘争英俊总裁啊。人家这样的财势，这样的背景身份，只怕一天换一个女人，那队伍还要从这里排到青周河呢，指望我啊，还是算了吧。”

　　“那倒不一定，雪帷啊，你可是我这一次的法宝哦。”经理冲她努了努嘴，笑道，“知道这次上面为什么会把这个项目给我们部门吗？就是因为我跟他们提了你和这总裁的关系。”

　　“我跟这样的大人物，能有什么关系啊。人家可是在美国闯出一番天地的太子爷，我这样的小女子，怎么能跟他扯上关系呢？”莫雪帷笑说着，将资料往后翻了几页，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照片。

　　就好像夏日里突然打了一声惊雷，莫雪帷被打得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能力。是他，居然会是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她不禁苦笑起来，现在的他，或许早已不认识自己，哪怕直接站在他面前，也会被他给忽略掉。

　　经理看出了莫雪帷脸色的变化，知道她已经认出了那个男人，就顺势说道：“雪帷，这事情还真是巧，我当时拿到他的背景资料，一看他毕业的大学，发现他居然是你的校友，再一查专业，你们还是同一届的学生，我想，你应该认识他吧。”

　　“是，他是我同班同学，不过，我们并不熟。”小小的撒了一个谎，她忽然不想接这个案子了，虽然知道钱肯定不少，但是她不想再面对他，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关系。

　　“不熟不要紧，不熟总比不认识的好。找总裁助理，要的就是要对总裁有所了解，要是一无所知的话，只怕送一百个人上去，也会全被打回来。雪帷啊，你好好跟月心研究一下这个事情，尽快跟他们HR的经理联系一下。”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经理就已经下达了命令，莫雪帷也清楚，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挑案子，更何况，如此重要的一个案子，大家抢都还来不及呢，她若是开口拒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跟简月心一同走出经理办公室，聚在一起开始研究方案。

　　两个人去到简月心的办公室，关上门，准备开始工作。可是显然，简月心八卦的心理高于工作的热情，这样的人中龙凤，居然是莫雪帷的大学同班同学，不问她几个问题，心里那些八卦的小虫子，简直要把她的肠子都给挠破了。

　　“雪帷，你跟这男的，真的不熟吗？”

　　“是，不熟。”

　　“不可能，同班同学，在一起上课下课四年，怎么可能不熟！”简月心不相信她的回答，一心认定其中有鬼。

　　“你倒说说，大家里的同学，你现在还记得住几个，还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来？”

　　“这个……”简月心眼皮一翻，想了片刻，就不耐烦道，“哎呀，谁记得那些丑男的名字啊。”

　　“你看，这就对了，你记不住大学同学的名字，就如同我记不住大学同学的名字一样。相信我，我真的跟他不熟。”

　　“他不一样啊，有财有貌，温柔又多金，你不可能不注意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温柔？”莫雪帷失笑道，“说不定他打起女人来，比泰森还要厉害呢。”

　　“哎呀，反正不可能，这样出色的男人，你不可能注意不到的。”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受关注也是正常的。但你也要知道，既然他如此出色，关注他的女性必然不少，像我这样的平凡人物，肯定引不起他的兴趣。所以，你就不用指望，我能跟他熟到哪里去了。”

　　“真可惜。”简月心往沙发里一躲，叹气道，“本来还以为，你这一次，有机会能嫁得出去了呢。”

　　莫雪帷拍拍她的手，催促道：“好了，别净想这些吧，还是想想，去哪里找几个合适的候选人，给人家送过去吧。你与其幻想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发生的恋情，倒不如再帮我留意一下你身边的未婚男子，至少让我大三十岁之前，找到个稳定的男朋友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哎，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一定不喜欢你呢。也许从大学时代，他就已经在注意你了。”

　　“行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劝你啊，网络上的那些爱情小说，还是少看点吧，免得幻想力越来越不着边际。这样一个高素质高品质的男人，会找一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女人吗？现实吗？”

　　不现实，确实不现实。同话中的王子与灰姑娘，永远只会住在童话里。而现实生活中的猥琐男，永远也不能指望，把他们改造成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