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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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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伸直,这里稍微弯一点,手指将球托住,直视球筐,投篮的时候手臂要略高于头部,尽量保持身体稳定......”
耳边传来席暃略微低沉的声音,祝时宴的指尖握紧篮球,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话,准备好了之后,他跃跃欲试:“现在可以投了吗?”
席暃将目光从他白皙的耳后移开,退后两步,“可以,你试试。”
“嘭——”
篮球撞到篮筐后在上面转了两圈,然后晃晃悠悠地掉落进去,计分板上的数字加了1。
“好耶!”
祝时宴高兴地喊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只篮球,席暃站在他旁边尽职尽责地帮他递球,偶尔提醒他两句。
接二连三的得分让祝时宴的兴致越来越高,他睡意全无,玩的乐此不疲。
但这毕竟是个体力活,这具身体又是个娇生惯养的,没一会儿他就没了力气,投篮也投的软趴趴的。
“你想试试别的游戏吗?”席暃问。
“好啊。”祝时宴一口应下,他擦了下额角的汗,笑道:“但我都不会,你要教教我。”
席暃走过去将篮球全都摆放整齐,“好。”
跟楚俊远一起玩和跟席暃一起玩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楚俊远的眼中只有得分和输赢,他顾及不到完全是新手的祝时宴跟不跟得上他,只会小声抱怨他拖了后腿,但席暃的眼中只有祝时宴,他对计分板上的数字毫不在意,即便上面显示是0他的表情也没什么波动。
祝时宴玩的很开心,渐渐体会到这些游戏的乐趣所在了。
他跟着席暃玩了一下午,最后一个游戏是跳舞机,他在席暃的指导下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这个游戏需要经验,仅凭指导是不够的,第一次玩通常会手忙脚乱。
又一次左脚绊右脚差点给自己摔倒后,祝时宴放弃了,他看着一旁安静站着的席暃,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提议道:“你试试。”
“......我玩不好。”
因为在这里兼职,席暃对所有的游戏机都得心应手,唯独跳舞机他玩得不是很好,因为他不会跳舞,就算能踩对所有格子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祝时宴假装没听见,推着他上了机子,然后眼疾手快地按了开始。
音乐声响起,席暃无奈地开始跟着音乐键跳动。
一曲跳完,他摸了摸鼻子,“我跳得不好......”
他想说自己是不是挺丢人的,但对上祝时宴的目光却发现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毫不吝啬嘴上的夸赞:“你好厉害!”
他兴冲冲地指着机子上面的SSR,惊叹:“你竟然一个都没有跳错!”
虽然席暃不会跳舞,但他每个键都跳对了,直接打破了这首歌的记录。
这种反应能力是祝时宴羡慕不来的,他忍不住又夸了一句:“真的好厉害!”
席暃怔怔地看着他,一股暖流从心底传遍全身,脖子连着耳朵染上了绯色,零度的天他竟然觉得有点热。
“小宴!”楚俊远冲过来一把搭上祝时宴的肩,“走走走,吃饭去。”
他直接忽略了站在旁边的席暃,推着祝时宴往外走。
席暃给两人让开路,待他们走后转身回到前台,祝时宴要离开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含担忧。
席暃对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没关系。
祝时宴的朋友都不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他们只是碍于祝时宴的关系才勉强与他维持表面的和平,但也绝不会与他有过多的交流,直接把他当一个透明人。
不过席暃对其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只要他的小少爷愿意把他当作朋友,愿意让他待在他的身边,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漫不经心地擦着摆件上的灰尘,目光有些出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少爷的生日好像也快到了。
祝时宴的生日确实快到了,他跟楚俊远没差几天。
楚俊远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问他生日打算怎么过,说话时他头发上没擦干净的蛋糕沫一缕一缕地竖起来,配上他俊朗阳光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来给楚俊远过生日的都是一群精力十分旺盛的半大小子,一进包厢,饭还没吃一口就闹作了一团,祝时宴默默去了趟卫生间才幸免于难。
他拖着椅子往外挪了挪避免被奶油蹭到身上,“不知道听我爸的安排。”
祝父旗下的公司在当地多少算个知名企业,祝家小儿子的生日自然不会简单的操办,即便他并不受重视。
“没劲。”楚俊远撇了撇嘴,“我妈也说要给我办生日宴,被我一口拒绝了。”
楚家的企业也不小,祝家要是开生日宴楚家必在邀请之列,但这种假惺惺的生日宴对楚俊远来说远不如在电玩城里玩一天来的痛快。
祝时宴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水,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岔开。
楚俊远是楚家独子,是真正被宠着长大的大少爷,生日这天他可以选择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也可以选择跟朋友出去玩,但祝时宴没得选择,他只能听从安排。
系统给了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身份,却又让他处处掣肘,让他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做事。
上次发生的事已经被祝父警告了,生日这种小事他不会再节外生枝。
一群人闹到半夜,楚俊远兴头上来喝了不少酒,东倒西歪的往外走,其他人陆陆续续坐车走了,只有楚家的司机还在路上,祝时宴撑着他的胳膊站在门口等。
零下几度的天,祝时宴冷得瑟瑟发抖,还得扶着一个比他还重的醉鬼,醉鬼还在放声高歌,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寒风肆虐,祝时宴拢了拢衣服,决定回包厢继续等。
刚转过身,手上突然一轻,有人将他手中的楚俊远接了过去。
祝时宴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席暃一句没提自己在这儿等了多久,垂眸道:“刚下班,路过。”
注意到他穿的是他给他买的衣服,祝时宴问:“衣服暖和吗?”
“嗯。”
那边察觉到换了个人扶他,楚俊远不满地挣扎,“你谁啊?我要小宴扶着我!”
席暃充耳不闻,钳住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重复了一遍:“很暖和。”
比他穿过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要温暖。
祝时宴笑道:“那就好,我在看到这件衣服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
席暃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轻声道:“谢谢。”
“你先别道谢。”祝时宴抬抬下巴:“这又不是免费的,你以后要十倍还给我的。我放的可是高利贷,你还跟我道谢,笨。”
席暃生来就不会笑,也几乎感知不到愉悦的情绪,但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面部舒展,肾上腺素加速,大脑在分泌多巴胺。
他生物学得很好,知道身体的这种反应名为高兴。
他在高兴。
高兴了就该笑,但席暃努力了一下,还是没能露出一抹笑,于是他只能又说了一遍:“谢谢。”
祝时宴想说点什么,但楚家的司机来了,两人合力将醉鬼塞到车里。
等车开走,祝时宴道:“我回公寓,你去哪儿?”
“回学校。”
“......明天周六,学校宿舍早关门了。”
“那回家。”
“怎么回去?”
这时候公交地铁都已经停运,他又不可能打车,此处离他家五六公里,他走回去都半夜了。
走五六公里对席暃而言是常有的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甚至还能在路上背英语单词,但他也知道,这对小少爷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事,所以他沉默了。
祝时宴叹了口气:“算了,你跟我回去。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席暃不想给他添麻烦,张口想拒绝,祝时宴提前将他的话堵住:“没得商量。”
这不是席暃第一次来祝时宴住的地方,他上次用过的物品祝时宴还给他留着,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上。
祝时宴玩了一天,现在已经很累了,打了个哈欠,道:“你随意,我好困,先去睡了。”
他去匆匆洗了个澡,刚要进房间,席暃喊住了他。
“......等一下。”
祝时宴扭头看他,眼神询问:“怎么了?”
席暃声音有些紧张地问:“你喜欢陶瓷吗?”
“陶瓷?”
祝时宴歪头,停顿了好几秒后,他露出一抹笑:“挺喜欢的。”
席暃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轻声道:“晚安。”
“晚安。”
祝时宴的生日如期而至。
一大早,他的课桌上摆满了礼物,楚俊远一边艳羡地说他真受欢迎,一边将自己的礼物压在最上面,絮絮叨叨地说他的这个礼物有多珍贵多难得,他要好好珍惜好好保存。
祝时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将他的手挪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存的。”
楚俊远这才停下,刚要转身回去又想起什么,扭头道:“晚上放学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祝时宴点了下头:“好。”
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席暃一直在安静地低头刷题,祝时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神情犹豫。
席暃不可能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他却一句话都没有问。
祝家给他办了一个生日宴,楚家也在邀请之列,同为朋友,楚俊远可以跟他同进同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上,但席暃......他连开口邀请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