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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燕都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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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三十五年,燕国老皇帝六十大寿,举国同庆。
可老百姓却不在这同庆的范围之中,燕国南部连年的旱灾,北边征战连连,老百姓早就饿的连饭都吃不起,到了卖妻卖子的地步,还要被迫交上一份新增的税,供奉着京都的皇帝举办如此大的宴会。
老百姓只能怀着满心的怨恨与绝望变成了流离失所的流民,荒民。
皇帝寿宴的同天晚上,燕国北边天空划过一颗巨大无比的火球落在燕国北边的边境线上,硬生生的将燕国的防线砸开了一道口子,本来僵持不下的两军瞬间倾斜。
这就像是上天对燕国暴政降下的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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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刮起了一阵烟尘。
一个卖货郎背着一个大木箱缓缓走来,箱子外面还挂满了各种家用小东西,还有小孩子的玩具,女子喜欢的花细,总之应有尽有。
箱子左下角挂着一个风铃,它掩埋在众多的货物中好不起色,说也奇怪,那风铃一晃一晃的却没发出声音。
卖货郎穿着一双破草鞋,一身打满补丁的破衣裳,戴着一顶斗笠,慢慢的走在清冷的燕都街道上。
这个人满身写着穷困潦倒四个字,可当他抬起头那一瞬间却给人一种错觉,这个人什么都不缺,不,应该是什么都无所谓。有一股平静,淡漠出尘的气息,从他那身粗制滥造的衣服透了出来。要不是身后的大背箱,还真会以为是哪里来的苦行僧。
夕阳将卖货郎的身影拉得老长,周围的铺子早早的关了门,这些人不做生意,此刻都在屋里拿着眼睛往偷看,就像来的不是卖货郎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燕都的正京大道此刻本是最繁忙最有人气的时候,可是却安静的有点瘆人,时不时的从窗户里面露出来的眼神更加让人瘆的慌。
卖货郎就在“万众瞩目”之中不慌不忙的来到了唯一一家开门的饭店面前。
说也奇怪,这么派头的饭店居然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店小二,而且还是一个一看就是被迫营业的店小二,此刻他正战战兢兢的看向来人,看到是卖货郎店小二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回肚子,不耐烦的道,“出去出去,我没什么东西要买的。”
对于店小二的不耐烦卖货郎无动于衷,他只是来到店小二面前,缓缓的说道,“住店。”然后利索的拿出了一张符纸。
店小二以为来了生意,没想到他竟然拿出这么个东西,瞬间心情不好,“什么破玩意,没钱住什么店,滚滚滚。”
卖货郎依旧不慌不忙的将符纸往前一推,“我初来燕都,观情形来看,燕都不太平。”
卖货郎的眼睛从斗笠中露出,正好与店小二相对,“燕都有邪祟作怪,这个是我从庙观里面求的符,可保你一次平安。”
店小二被那双眼神看得一愣,鬼使神差的伸手接过了符纸,道了声,“多谢。”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了正事,“这个符纸可不能抵住店的费用。”
卖货郎平静的在身上摸摸索索了半天,终于从身上抠出了五枚铜板,“我可以将就在这里过一晚吗,不用房间,只要给个栖息之地便可,天色不早了。”
随着他的话落,一阵怪异的风刮来,那店小二腿都抖了,心想着反正没什么客人,空落落的店看着就可怕,还不如让他留下来陪着能壮壮胆,顺便还能赚一点小钱,店小二答应了下来,收了他那五枚铜板。看着外面天黑了下来,掌柜的也不可能现在来巡店,店小二干脆关了门。
可能是这种安静的环境让人心慌,要通过制造一些声音才能让躁动的心得到安抚,那店小二终于打开了话夹子,“我说卖货郎,刚刚就想问你,你是怎么发现燕都闹邪祟的?”
卖货郎言简意赅的回道,“因为安静。”
店小二也不去追究这句话的逻辑性,继续抖着话,就像好几天没说过话一样,“哎,燕都确实有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一到晚上天都是黑的,看不到月亮星星,还时不时有人消失,消失的都是些女人,邪门的很。卫兵增派了一波又一波,可惜都走不出满城的鬼打墙,事情照样每天都发生,法师也不知请了多少回,全城的做法也不管用,就连那相府啊,昨晚也出了事。卖货郎,记住啊,要想留住小命,晚上可不能出去。”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声猫叫,这声音终于打断了店小二的话,只见他丢了一句,“不许乱动店里的东西。”就慌慌张张的躲回了房里。
卖货郎慢悠悠的来到角落放下了行囊靠坐在墙壁上闭眼休息,两耳却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些猫叫声慢慢的远了,街上逐渐恢复了安静。燕都的晚上果然和店小二描述的一般无二,四周就像被下了鬼打墙,黑暗无边,如果贸然走出去,便会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迷失方向。
安静,黑暗中的安静,最能让人产生恐惧。
在这诡异的安静中,那打更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子时一到,安静的铃铛就在这时无风自动的响了,卖货郎在铃声中睁开了眼,慢慢的将行李背上,罔顾店小二的劝告开门走了出去,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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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一河之隔,北面是达官贵人,南面就是普通的百姓。
漆黑的皇城之下,达官贵人居住的大街之中,有一户人家居然在此时灯火通明,与满城的黑灯瞎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无尽的黑色在这里显得更加的浓郁,那浓郁的黑色就像一个怪物张开的大口要将那光一口吞下。
卖货郎顺着铃铛的声音,穿过那重重的黑色,目标明确的来到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府邸。
卖货郎抬头眼光滑过威武大气的石像,最后落在府邸的匾额上,上面正写着:丞相府邸,四个威严的大字。
里面很热闹,可惜不是歌舞升平的热闹。
和尚诵经的声音,道士作法驱魔的声音,居然还混杂着巫师跳大舞的乐音。
听着就像是屋主到了走投无路疾病乱投医的地步,所以什么都来一套。
卖货郎抬头看了一眼那浓郁的黑色压的更低了,心道:如此看来三家合力也没有什么效用。
丞相秦镇正焦头烂额,这时相府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了一个让他更头大的消息。
“相爷,大小姐不好了。”
原来自从皇城发生事故,相府的女人也跟着一个个的出事,刚开始是丫头昏倒失去意识,后来轮到了相府的女主人,先是相夫人们,然后是小姐们。今晚上终于轮到了大小姐。
相爷惊的后退了两步,悲伤的大喊了一声“素儿。”
正在专心作法的三家都被这一声给震的停了下来。
相爷朝着他们丢下一句,“废物。”就生气的将各大师抛在一旁,赶往爱女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