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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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抓了抓帽子，叹气道：“你知道我从头开始建往生堂有多难吗？现在还欠着小六子他们月银，铺面租借的银子也没还完，更别说什么香烛，摆件，棺材……啊！这也要钱，那也要钱！本堂主真的很头疼啊！”
两人刚说了几句，就听底下的嘈杂声渐小，胡桃探头看去，只见原本满院子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宅门大开着，倒是他们脚下的屋子里，传来几声惊恐的尖叫。
楚留香侧耳听了听，“他们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只怕是要拿些银钱逃命去了。”
楚留香当然不打算去管，先不说这王员外本就欠一些人的，就说这底下的宅院和藏起来的金银，也不知浸透着多少的血泪。
胡桃这次却没说什么，而是冲底下王员外血流不止的尸体招招手。
然后楚留香亲眼看到，王员外的身体里凭空飘出了一团透明的烟雾，随着身边少女的纤细的手指，一点点飘到了两人面前。
胡桃手指轻轻一点，烟雾瞬间凝实了很多，慢慢拉长成死去王员外的样貌。
他显得呆呆的，木然的看着他们。
胡桃咳嗽了声，这才道：“既然收了你的钱，当然要送佛送到西了，虽然有些简陋，但你也别见怪。不过在进行仪式之前，你还有些债要还完。”
王员外已经没了神智，却不代表没有痛觉。
楚留香只见艳丽的红色和混沌的黑色烟雾从他透明的身上穿进穿出，于是凄厉痛苦的哀鸣响起，只听得人恨不得伸手死死捂住耳朵。
怪不得有个词叫做鬼哭狼嚎，这鬼哭起来，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受的了的。
“我可给了你们机会亲自报仇。”胡桃点点下巴，一本正经的看着面前的场景道，“要不要现在送你们往生？”
楚留香自从意识到小白不是人之后，对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的接受能力提高了很多，现在还能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古怪少女和明显不属于人的鬼魂交流。
胡桃面色突然大变，“什么？！还想要待在阳间！”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被害死的。”胡桃皱着眉头，“你们也用不着和我说这些。生于生时，亡于亡刻。这是活人和死人之间的界限，你们有自己该去的地方！”
楚留香挑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小姑娘一副准备物理超度的模样。
可也不知道胡桃难得肃穆的模样是不是镇住了在场的鬼怪，最后他们还是同意了胡桃的建议。
少女的面色也瞬间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眼中的白雪红梅轻轻一眨，右手一震，一把黑红相间的手杖凭空出现，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前，胡桃严肃着脸，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阴阳有序，命运无常，以此蝶火，为汝指路……哎呀，没意思的人来了呀。”
胡桃轻轻侧头，向后看去。
大大敞开的院门口，一个带着斗笠一身黑紫衣袍的少年蓦然出现，身形纤细的人偶没有心跳、没有呼吸，静静地立在那里，斗笠根本遮不住那俊秀白皙的面容。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院子里还在潺潺流血的王员外的尸体，冷漠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少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越，其中的冰冷嘲讽却几乎能刺破楚留香的耳膜。
他的眼睛直直向上，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屋檐上的楚留香和胡桃，于是那双仿佛紫色水晶一般美丽的眼眸轻轻一眯，居然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惊艳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带着近乎疯狂的杀意。
“呵呵，真是有缘。不过是回收神之眼罢了，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故人。”散兵的语气轻灵，带着丝丝的嘲讽般的笑意，“正好，也省得我再多跑一趟。这次，就顺便一起解决了你们！”
胡桃叹了口气，“你也不是人啊。”
她头疼的挠挠太阳穴，“本堂主后悔了，果然出门的时候应该看看黄历。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楚留香看着少年好半天，才歉意地开口道：“小白。”
“闭嘴！”
少年忽的震怒，瞳孔骤缩，“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
身材高大的男人沉默的张了张嘴，最后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面容秀丽的少年死死瞪了他一眼，却还是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可以叫我散兵，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我其实还有过几个名字：人偶，或者倾奇者。”他扯了扯嘴角，恶意的道，“名字这种东西，不过是旁人给我的称谓罢了。但现在，它们于我都已是过往。真是多亏了你啊，楚留香，要不是你，我怎么能回忆起自己真正的身份。”
楚留香道：“你都想起来了？”
散兵笑道：“当然，身为雷神造物的我，在愚人众找到了力量、权利与纷争的欲望。这些欲望将驱使我跟随伟大的冰之女皇前进。神之眼，就是我获得力量的最快途径。”
他的目光落在楚留香身边的胡桃身上，面容姣好的人偶弯了弯唇，几乎就在下一刻，楚留香猛的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年瞬间出现在身边少女的身后，纤长的手指蕴含着压抑狂暴的雷电，直直向着女孩的后背而去。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的楚留香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反应时间。
只能当机立断的出手向着少年攻了过去。
散兵重重的哼了一声，嘲讽的道，“楚留香，没想到到了现在，你还是这么好骗。”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握，楚留香瞳孔剧震，闯荡江湖多年的直觉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他迅速向后掠去，而激烈的雷暴随着他的身形迅疾般追击而来。
楚留香虽然没有成功阻止散兵的动作，却已经叫胡桃反应了过来，手中的护摩之杖裹挟着烈焰对上了雷光。
两人眨眼间已交手数十招，楚留香当然看得出来谁更胜一筹。
少年的动作实在太快，且似乎相当精熟于战斗，每一个动作都干脆而充满杀招，再这样下去，少女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留香心思斗转，轻功运作间已加入了战局。
楚留香的轻功天下无双，配合上顶尖的掌法和内功，居然也能牵制散兵些时间。
他便直接道：“姑娘，你先行一步。待我之后去寻你。”
胡桃很是果断，收了武器就走，“行，那就靠你撑着了。”
她转头就跳下了屋顶，直直出门而去，楚留香愣了一愣，险些没接住散兵当胸的一掌。
散兵笑出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开口，“你倒是发的善心，端的好意。这世上却不是有了好心就有好报的，不过是凡人自娱自乐的借口罢了。”
楚留香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就像我把你带出那座岛屿？也是我自娱自乐的好心作祟？”
散兵的面色骤然森冷，“闭嘴！”
“既然当初抛弃了我，就别摆着一副救命恩人的架子在这里长吁短叹！我可不是什么招之即来的阿猫阿狗！”
他周身雷暴大盛，“楚留香，少说些没用的！要求我原谅的话，可不是空口白牙两句话的事！”
楚留香沉默了下，一边躲闪一边道：“你说的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确实违背了给你的承诺，我向你道歉。”
散兵怒道：“道歉！凭什么我要接受你的道歉？！”
他怒完了，却又笑了，“其实我后来想过，这确实是人之常情，毕竟我又算得上什么？不过是抛弃一个随手捡的小猫而已，哪里比得上朝夕相处的三个妹妹重要，对不对？这实在太合乎情理了。”
楚留香只能又道，“抱歉。”
散兵恶意的笑了笑，“可我并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我当然不能原谅你了。”
他直直注视着楚留香的眼睛，开怀的举起手臂，语气愉悦的开口，“楚留香。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如果你是我，你在弱小时叫人抛弃，在你拥有力量之后，你第一时间会怎么做？”
楚留香狠狠一震，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他的样子，散兵笑眯了眼睛，“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孤身一人？”
“自然是因为，那些废物们有必须要做的事。虽然他们足够弱小，无法用来完成我的大业，但想来对付几个女人，还是能做得到的。你说是不是？”
楚留香很快镇定下来，“你派人对付蓉蓉她们？”
震惊过后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楚留香并不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船，而他的三个红颜知己，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柔弱女孩，她们聪明而且武功不俗，楚留香对她们信心十足。
散兵道：“我只是请她们来青衣楼做做客。”
他笑道：“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楚留香，你以为我嘴里的废物是青衣楼的那群蝼蚁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蝼蚁和废物当然也是没有可比性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邪眼的东西？”
“愚人众拥有成百上千个邪眼，这些邪眼会为我们培养出最强大的士兵，他们将是践行女皇意志的先行者。”散兵陡然面无表情，冷冷的道，“你觉得，他们能不能为我带回那几个女人？现在，你又是否感觉到我被你抛弃时的痛楚。”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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