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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尹不怜 ...

  •   寒月高悬,洒下的银辉却反而成了最暖的光。

      普通绳子捆不住魔,普通人更没法把竭溺绑成这样。

      那会是谁?

      竭溺和啖髓难得因未知而恐惧,皆一言不发地站在墙根底下。

      与白羽遥等人相比,他们已经是在暗处了。

      可如今,暗处的暗处...

      还有人。

      “白藏,这儿已远出平岚,荒无人烟,就别再戴着那碍眼的帽纱了。”

      “竭溺”端着一腔与长相不合的做派,继续道。

      “跟我叙叙旧吧。”

      白藏眉目生冷,摘下遮挡说。

      “你就准备用堕魔的样子和我叙旧吗?尹、不、怜。”

      “竭溺”听此一笑,转瞬换回了自己的样貌。那张脸比竭溺的飒爽多了。

      尹不怜问。

      “怎么认出我的?”

      她万年前进攻鹤岛时,曾与白藏交过手。白藏刀法出神入化,饶是她不记人、不记刀,总也会记得招式。

      只是年深日久,她一时没能想得起来,后知后觉才给人引来这里。

      “自我刀下存活的极恶之人,只有你一个。”

      白藏声音平平。她并非恭维,而是真杀不了她。因为这罗刹女的背后,是天道。

      但尽管如此。

      尹不怜现在应也是被镇封了修为,被关在万域渊中受刑赎罪...

      “别这般凝重的看着我。”

      尹不怜幽幽道。

      “你也不该在这。与被关押者如何出逃做对比,还是死了两千多年的秋神突然活了,更吸引人。”

      是谁复活的秋神?

      这答案显然不难猜。尹不怜故作可惜,道。

      “木偶不听话了啊。”

      白藏不紧不慢地哼了声,嘲说。

      “尹不怜,万年间你将万欲渊中的一千三百种刑罚受了多少遍,真当天道不知?”

      闻言,尹不怜脸上的笑意瞬间荡不起来了。听白藏接着道。

      “你既认定阿珩是天道的傀儡,就该明白天道若想保下你,并不难。”

      “可你连受酷刑生不如死,他却不管不顾,乃至默许。你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枚制衡神界的棋子、弃子,哪里来的资格藐君嘲臣?”

      这话真是往尹不怜心里扎。

      她曾因情谊为天道做事,绝无二心。可纵使一条护院的狗被欺负了后,看见主人无动于衷,也是会伤心的。

      “那我来说些有资格的。”

      尹不怜重新笑弯了眼,一句话便将自己的情绪加倍还给白藏。

      她说——

      “你儿子真挺香的。”

      可惜没吃全。

      “羽遥怎么样了?”

      凌墨安控制不住,在槐序手指还未离白羽遥腕间时便着急发问。

      他已经疯了。

      在看见褶皱被褥上血迹的刹那,凌墨安像碎了一样瘫跪在地上。

      泪流无声。

      他悔死了!

      如果我没有刺激竭溺和啖髓,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怪我...都怪我...

      那会儿凌墨安脑子里,满是白羽遥被粗暴对待时痛苦的脸。

      身后是谁来了?

      他不知道。

      是谁把他扶起来的?

      他也不知道。

      直至槐序上前为白羽遥把脉,凌墨安才乍然回魂,用不会把人吵醒的声音问。

      “羽遥怎么样了?”

      槐序的手在抖。

      但幅度很小,吴寒和凌墨安都没能发觉。

      “羽遥没事,只是睡得太沉了。”

      “吴寒,你在这里陪着他们,我出去一下。”

      槐序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不露破绽地走出了房门。

      三妹...

      他在角落静静盯着手里的红枫。

      “你回来了。”

      原本在客栈窗前看见它时,槐序还觉得是巧合。可方才,他发现白羽遥那曾因过度消耗神力净魔而损伤的根基,竟正在被一种同源的力量精细修补着。

      除了母亲,谁还有此能力?

      除去白藏,无人再有此能。

      娘!别走!!

      白羽遥的梦境栩栩如生。

      他看不清脸,却能肯定眼前人的身份。梦里的白藏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走得好快。

      白羽遥追不上她,急的在现实中也落了泪。

      凌墨安本就自责,又见白羽遥身处梦境里都在哭,抬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

      吴寒吓一跳,忙抓住他胳膊。

      “你干嘛啊?这事儿退八百万步讲也怪不到你头上,你冷静点儿。”

      他知道这话起不到安慰的作用。毕竟若换位而思,吴寒能把自己抽死。

      但事已至此。

      唉,他还能说啥。

      凌墨安看着白羽遥,不说话。吴寒放开他,站到一旁也不说话。半晌槐序回来了,还是不说话。

      三人两坐一站,围在床边守着白羽遥。

      白羽遥身体里的修复之力不允许他长时间困于梦中,很快“催促”他更深程度的休息。

      约莫两个时辰后。

      白羽遥睡醒了。一睁眼,就见三个脑袋焦急凑过来,惊得他一哆嗦。

      “你们...”

      白羽遥话刚起头,槐序和凌墨安的声音便一同响起——

      “羽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羽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羽遥怔愣一息,旋即才想起今夜发生过什么,猛地坐起来,解衣服。

      吴寒背过身,听白羽遥小声嘟囔。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干净?正常不该留痕吗?

      凌墨安见状一下抱住他,哽咽说。

      “对不起羽遥,对不起,我应该再快点追上你的,我应该寸步不离...”

      凌墨安死死抱着人哭。

      白羽遥赶忙回抱,哄道。

      “不哭不哭,不是你的错。就是...”

      他想起了“竭溺”的那句——

      你说凌墨安自己都不爱碰别人,那被别人碰过的你,他还会要吗?

      “你别不要我。”

      凌墨安彻底崩溃。

      “不会的!不会不要。羽遥你别想,别想...”

      “好我不想。墨安不哭了,你看也不是很严重。”

      “还不严重!?”

      凌墨安哭喊。

      “都流血了还不严重!?”

      白羽遥满脸疑惑。流血?什么流血?谁流...

      “啊,寻梅!”

      他急拍两下凌墨安的背。

      “墨安你别哭了,那血不是我的!”

      涕泣停止。白羽遥下床,在三人不解的表情下满屋子找猫。

      “喵~”

      寻梅好像也是刚睡醒,从窝里爬出来伸了个懒腰。

      白羽遥忙跑过去,抱起它仔细检查。

      那时寻梅咬住尹不怜手背后,就没松口。尹不怜受刑受了万年,不在乎这点痛,便将寻梅硬推下了床。

      被褥上那几块血迹,是尹不怜想擦手,随意抹的。

      凌墨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心翼翼地问。

      “所以羽遥没有、没有被破身?”

      “没有。”

      白羽遥抱着寻梅坐在椅子上,说。

      “多亏寻梅和那位姐姐,可惜我后来晕过去了,没机会问她是谁。哎舅舅,你认识会用刀的姐姐吗?”

      槐序如鲠在喉,片刻后道。

      “不认识。魔族四处结仇,偶遇游侠出手相助,亦有可能。”

      他不能说。

      白藏既然出手斩断了与白羽遥的母子羁绊,就证明她不想让白羽遥知晓实情。

      槐序断不能说!

      白羽遥没了那种特殊感觉,自是不会多想。

      “嗯,总之日后若能再见,一定要好好谢谢她。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舅舅、墨安,你们又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槐序避重就轻,讲凌墨安被啖髓困在了屋子里。

      “什么!?”

      白羽遥放下猫,起身愤然道。

      “移花接木,他们玩得好啊!还搞出两个男人在那演给我看,是为渲染气氛,还是明知我不通此道,让我学啊?”

      凌墨安始终坐在榻上自我安抚。听到这话又愣了,弱弱问。

      “两个男人?不是一男一女吗?”

      “?......”

      吴寒思绪也跟不上了。

      三个后辈在这问题上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全落到了槐序身上。

      槐序道。

      “我记得魔族有种秘术,叫多重幻。它可以让很多人在同一空间内看见不同的画面,甚至一并影响五感。”

      “推门幻境始,关门幻境毕。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羽遥一人会深受药物影响。”

      不提还好。

      一提,白羽遥就忆起了他曾在不清醒时,对别人投怀送抱...

      啊啊啊啊啊!!!

      “我要洗澡!”

      此话出口,全宅的人都忙了起来。

      凌墨安更是亲手,把床上所有东西全扔了,要不是这宅子是卫太守的,他连床一起扔!

      还有凌墨安自己。

      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衣物齐换。又用皂角洗手,反复洗!洗到吴寒都看不下去了,劝道。

      “住手吧,再洗就破皮了,到时候羽遥心疼死。”

      凌墨安想想,不洗了。走到院子里喊竹寅和竹辰。

      竹辰道。

      “王爷有何吩咐?”

      “你们两个带人,将这些东西烧干净。”

      竹寅竹辰瞧了瞧面前那一堆布品。不理解,但照做。

      “是。”

      凌墨安吩咐完后,正要走,却被竹寅叫住。

      “王爷留步。”

      他率先跪下,恭敬道。

      “属下斗胆,敢问王爷,近来属下与竹辰可是犯了什么错?”

      凌墨安微微蹙眉,实话说。

      “不曾。为何如此问?”

      竹辰道。

      “因为最近属下同竹寅,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昏睡,可又寻不到缘由。今日王爷与公子外出,还不许我们跟着,我们就在想是不是我们无意间误过事。”

      凌墨安听后看了在旁的吴寒一眼。心道——

      平岚多事,神魔交一次手,他们就得晕一次,任谁也架不住啊。

      “你们多虑了。今日本王带羽遥外出,乃为私事,故不用你们跟随。你们如若有错,本王定会指出来,无需这般,起来吧。”

      “谢王爷。”

      凌墨安紧跟道。

      “适才你们说会无故昏睡,本王想是否有劳累之因。这样,本王明早将竹巳和竹亥调过来,你们先休息。”

      俩人一听更是高兴,谢恩乐乐呵呵地去烧东西了。

      浴房中水汽氤氲。

      槐序坐在屏风外面,伴着水声和白羽遥的言语出神。

      白羽遥说了一通,连叫几声却没得到回应,大喊。

      “舅舅!”

      槐序恍然,慌乱站起来说。

      “怎么了,要我递你衣服?”

      白羽遥拍拍水面,不开心。

      “什么嘛,你都没听我讲话。”

      “那你再讲一遍。”

      “我说,我出了这样的事,我师尊是不是该来看看我啊。”

      白羽遥有好多问题想问离钰。

      槐序说。

      “你没醒时,我就已经告诉离钰让他过来了,你等着吧。”

      等着吧。

      你师尊得先去收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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