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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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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日不该动他的。”沈知景一掌掐住曹承阳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慢慢用力,曹承阳圆目怒瞪,咽喉处发出可怖的咯咯响声。
“我有两件事要和你清算,一是两日前你动了张星行。”沈知景垂眸浅笑,神情一派恬然,丝毫看不出他此刻正逼得曹承阳几乎窒息:“二是十年前,丹海派大殿上,二庄主给我的那一鞭,今日还你。”
曹承阳终于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眼前这个翩然俊秀的年轻人,与十年前穷途末路的少年有着如出一辙的轮廓,两张脸渐渐在他眼前重合在一起,他惊恐的挣扎起来,嗓子里呜呜叫出声:“沈知景.....你竟逃得出来......”
沈知景“咔嚓”一声用力,依旧笑得平静:“怎么,以为我会死在苍玄山是么?让诸位失望了。”
曹承阳喘息着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大口大口呕着血,力气用尽,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沈知景从怀中掏出帕子,一根一根的擦拭着手上斑驳的血迹,然后颇有嫌弃意味的将帕子顺手丢了。
“扑通!”身后阿凌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一言不发。
沈知景听到响动时动作顿了顿,不耐烦的转过身:“起来。”
阿凌不吭声,也不动一下。
沈知景冷冷道:“我再说一遍,起来。”
他眼中此时一丝温度都没有,俊美面容上倨傲而漠然,阴冷眼刀横过来时带着生人勿进的森然寒气。
可惜阿凌看不懂,目光空洞洞的注视着沈知景,蓦地伏下身子砰砰砰的对着沈知景磕起头来,额头上很快鲜血渗出,她却完全没有要打算停下的意思,大有种不死不休的劲。
沈知景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把扣住女人消瘦的肩膀,粗暴的单手拎起来将她抵在墙上:“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哦,我忘了,你早已被人做成了傀儡,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沈知景嘲讽的笑笑:“若是李殷知道他自小宠爱放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被人害成了这副模样,不知会是作何感想。”
阿凌竟在他手心里不挣也不扎,只瞪着一双失了焦距的大眼睛,一行眼泪自眼眶中骤然淌下。
沈知景看了一眼阿凌落在他手上的泪水,皱了皱眉头,嫌脏似的松开了手。
“当年的事等我先杀了李殷,过后再与你一一讨还,你们丹海派的这些杂碎蛇鼠一窝,这回一个都别想逃。”沈知景转眼对她笑得明媚,唇角的弧度好似淬然刀锋,诡异而危险。
他伸手一把扼住一旁曹承阳的脖子,歪头思考了片刻道:“不过你已是别人的傀儡了,你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约莫也不能更惨了,杀了你反倒是让你解脱了,那你可如何还我的帐呢?”
阿凌靠在墙上,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啊啊的张着嘴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好像想张口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晃动。
沈知景停住了脚步,好奇的打量着她:“傀儡偶尔也会有残存意识的么?”
女人泪水大滴大滴滑落,她终于张开口,极为艰难的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师兄......沈师兄......”
沈知景面色一变,拖着曹承阳甩袖就走,再不曾回头看阿凌一眼。
张星行是在盘湖剑庄一年一度的龙舟会开始的当天,也就是过端午节的时候,才从地牢里被放出来的。
原因是四支龙舟,每支船上二十人,原就是按照剑庄邀请的青年人数来设定规则和分配船队的,少了一人当然不行,于是张星行就换了衣服,由纪棠带着从地牢里出来了,他一共被关了十天,沈知景果然按照承诺的那样夜夜都来地牢里给他疗伤。
十天里他还同纪棠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姑娘有事没事的找他过来唠嗑,把师兄布置的看守任务全然忘在了脑后。
沈知景能每日都在地牢里来去自如一来可能是武功高强,二来也绝对有纪棠的相助,张星行这人生头一遭牢狱生活也不算难熬。
“你能下水么?伤是不是还没好全。”陈澈在一旁担忧的问。
那日收押了张星行后,曹承永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现场还有个陈澈,哪知陈澈早被魏钰提前一步带走了,魏钰毕竟在江湖上是有些地位的,既然已经关了张星行,曹承永到底不好二度发作,没再对陈澈出手。
只是后面几天陈澈被双方人马连续审了好几日,陈澈咬死了说法就是阿凌埋伏偷袭他二人,绝不改口,几番审问下来一点破绽都没有。
“早知道我也同你一齐被关地牢里好了,省了这许多麻烦事。”陈澈在船边舒展着筋骨抱怨道:“我看你在里面日子过的还蛮不错的。”
张星行活动了一番腰和腿,发觉伤口确实是不疼了,他心情难得的愉悦起来:“那倒不一定,你又没有美人宗主夜夜投怀送抱,漂亮小师妹也不一定来找你玩。”
陈澈表情裂开了一瞬,仿佛觉得张星行脑子给关坏了:“美人宗主?你说的是魔教的宗主么?”
张星行抬头一昂下巴:“诺,那不是。”
陈澈顺着他目光望去,果然看见沈知景顾盼生辉的坐在看台的最高处,身边都是老气横秋的武林前辈,唯他一人年轻俊美,衣袍翩跹,腰间配着标志性的玉骨折扇,见张星行目光望来,便遥遥冲他一笑,明艳绮丽的不可方物。
陈澈:“......”
“你觉得他要是混咱娱乐圈,能混到几线?能比咱俩混的好吗?”陈澈低声道。
“论颜值仪态身形吊打一众古装男主,论演技人家在剧本里可是反派大大,做坏事不被发现全靠演技,你何苦自取其辱?”张星行白他一眼:“跟人学学,没准下一个就是你红。”
陈澈:“......你滚。”
湖畔击鼓声打响,激烈振奋,节奏感极强,一时回荡在剑庄上下。
张星行握着桨杆坐在船上,旁边人呼喊此起彼伏,随着鼓声激昂咆哮,将人耳膜震的生疼,直到最后一声砰然鼓响,四支龙舟如离弦之箭破浪而出!
张星行是北方人,这是他实打实的第一次划龙舟,有一说一是完全不会划,他手忙脚乱的学着周围的人在水里疯狂抡桨,水花溅了一脸,短打衣服湿透了大半,周围的人都下桨如飞,下盘极稳的扎在船里,口号和粗重的喘气不绝于耳。
张星行一个旱鸭子,生怕自己技术太扯拖了大家后腿,便头不抬眼不睁,没命的往前抡桨,汗水很快和湖水混在一起,搞得一身狼狈。
他在擦汗的间隙不经意间抬起头,却见自己所在的这个龙舟居然比剩下的三个龙舟落后了十来米。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这艘船上的人技术水平都和他一样菜?
不应该啊,说起来盛澜和唐千枫也都和他一艘船,男女主光环双重加持,怎么他们划船划了个倒数第一?
张星行狐疑的继续划着桨,旁边的小哥咬着牙一脸的汗,面有菜色的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年的船比往年的船都要重!”
“是啊!我们队年年都是龙舟赛的第一,不会出错的,这船有问题!”船头的几个青年在巨大的水声中叫喊道。
众人皆是附和声一片,张星行和陈澈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龙舟逐渐靠岸,船上率先有人叫嚷道:“曹庄主!我们这船较之去年重了不少,是四支龙舟都重修过了么?”
曹承永朗声道:“每年龙舟赛完之后会稍做修补,但绝不会单独给某支龙舟加码,请诸位放心,我盘湖剑庄的比赛,一向是以公平为先的。”
“对啊,你们总不能是输了就赖龙舟重吧?庄主亲口说了不曾给龙舟加重的。”别的龙舟上亦有人吵嚷起来,场面乱成一团。
高台之上沈知景打开扇子徐徐的扇着风,嘴角噙笑的看着湖水边上的闹剧。
“不年不节的,你今日怎的穿一身红衣过来了?”魏钰坐在他旁边,侧眼看沈知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不是红衣,这袍子的颜色是暗红的,魏大侠莫不是有眼疾罢?”沈知景随口道。
“你才有眼疾,一个男人成日里穿的妖气十足,成何体统!”魏钰恼怒的把目光转回湖边的张星行身上。
沈知景摇着扇子怼道:“我穿什么与魏大侠何干?”
“你成日与张星行混在一起便与我有干!你若不与我义子时常呆在一处你爱穿什么穿什么!”
沈知景舒展开眉眼笑了:“可星星就喜欢看我穿红衣,我有什么办法。”
魏钰气急:“你......”
曹承永拗不过气愤的众人要查验龙舟,湖边已经有小厮将三支龙舟都拖上了岸,曹承永偏头问阿凌:“你今日见到承阳了么?”
阿凌低首回道:“不曾。”
“我看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此重要的场合都敢缺席。”曹承永愠怒道。
等到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把第四支龙舟拖上岸的时候,才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对:“庄主!这艘船确实比另外三艘要沉啊!”
曹承永霍然起身:“怎么会!拖上来查验!”
众人吭哧吭哧的将整个龙舟拽了上来。
“哎快看,这里有段绳子。”龙舟的尾部拴着一根粗大的麻绳,几个人跑过去连拖带拽的将大麻绳拉了上来。
“怎么会有死人!”众人惊慌失措的接连后退。
麻绳的另一头先露出来的是半截泡的发白的小腿,然后是裹着衣服的整个上身,最后是一张惨白的人脸,已经被泡肿了。
“是是二.....二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