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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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感觉安心的存在，似乎家门一关，所有的灾劫就都被挡在了外面。直至熟悉的客厅再度出现在眼前，杜宇一直有些恍惚的心神才定了下来，被炸伤的保镖此刻还躺在M市的医院，而一夜之后，自己已经毫发无伤的回到了S市的家里。
近距离爆炸造成的晕眩感仍存留在脑中，可是杜宇依旧感觉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陌生，就好像陈耀的子弹擦着自己耳边飞过时一样，可是似乎还有一点不同，这次这个人，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是冲着我来的对吗？”进屋之后杜宇问的第一句话，被盯梢的感觉直到现在都挥之不去，虽然回到S市后那双眼睛便没有再出现过。
陈让进门后尚未站稳便听见杜宇问这么一句，眼角“突”地一跳，抬头看眼前的女孩儿，却忽然觉得有几分陌生。从心理上讲，陈让始终认为杜宇还是个孩子，不管她已经经历过多少事情，她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可是现在，看着杜宇的眼神，陈让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别扭：无论怎样保护，杜宇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染上了一些不大光明的色彩是吗？受伤最重的两名保镖依旧昏迷不醒，而据旁边受轻伤的保镖回报，最先察觉到炸弹的是大小姐，若不是她反应迅速，纵然有人护着她们母女也决计逃不过这一劫。
这是一种直觉，就像现在，这个孩子貌似平静的问自己：“这次是冲着我来的对吗？”一样。这种直觉救了杜宇的命，可是会有这种直觉的人，注定了一辈子命途多舛、满身血腥。一瞬间陈让忽然觉得可笑，自己费尽心力想要洗白陈氏又如何，谁会想到这小丫头的生父，竟然也能有那种来头，简直像老天都见不得她平平安安长大成人一样。
“小宇，你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陈让并不打算隐瞒，迟早都会暴露的事，知道的清楚些，也好多些防范。
可杜宇脸上却并未如陈让预料的那般露出疑惑或者好奇的表情，她眼睛里反而透出几分狠戾：“他干的？”
“嗯？”陈让没料到杜宇会冒出这么一句，愣了一下。
“自打我出生便没养过我一天，现在知道有个我就打算杀人灭口吗？！”杜宇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声音里也透出了怒气。
陈让皱眉，顿了顿，才又开口道：“不是他，是名义上你该叫哥哥的人，怕你出现会影响自己的利益。小宇，你一点都不好奇你父亲是谁吗？”
“我是你们的女儿，跟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没有关系。”杜宇的表情露出厌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恶心，“怕我出现影响他的利益，谁稀罕出现在他眼前！为了这种理由就要杀人，简直就是变态，儿子这样，老子也好不到哪去，我才不承认自己有这种爹！”
说完杜宇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留下陈让与杜小琪依然站在门口，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杜小琪跟了陈让这么多年，却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当下仍是满脸心神不宁，见杜宇“嘭”的一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后，杜小琪才轻声开口问陈让：
“怎么，会突然扯出小宇的生父？”
陈让叹了口气道：“别说，还真让小宇说着了，那一家子变态啊。”
拉杜小琪进屋，给她倒杯水定定神，陈让这才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大致和她说了，杜宇的父亲原名Pierre Albert ，也就是皮埃尔.阿尔贝，85年入赘了法国商界知名的Dupont （杜邦）家族，婚后不久遭仇家暗算失去了双腿，身体多项机能也大受损伤。他的夫人与他结婚时已是二婚，前夫身亡，留有一个儿子。外接皆传此人就是杜邦家养的一条狗，可谁知杜邦家族家主死后，皮埃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控制住了杜邦家70%的股票，一夜之间杜邦家族竟然成了他手中之物。没多久，杜邦家的男丁陆续死于非命，唯一留下的，便是皮埃尔那个名义上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那人想让小宇回去当继承人，把他那个没血缘关系的的儿子顶掉？”
陈让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东西，任谁都舍不得就这么丢了。据我了解，皮埃尔似乎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小宇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不过对杜邦家现在的少爷而言，小宇的存在，就无异于是一道催命符了。”
杜小琪猛地抓紧了陈让的手：“他凭什么说小宇是他的女儿！连我，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小宇是谁的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别掺乎我们，我们跟他们没关系！”
陈让安抚的拍拍杜小琪的手：“放心，我决不会让他们再来捣乱。”
而后陈让的眸色蓦地深了几分：“我费尽心力洗白陈氏，就是想给小宇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家背景，原以为John算是陈氏的老人便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小宇身上！小宇是我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而此时，杜宇房里却是一片漆黑。卧室用的窗帘原本就厚重，杜宇没开灯，只一言不发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黑暗中她的手向床边摸去，很熟练的打开一处暗格，拿出把枪来。
GLOCK18，当年陈耀从不离身的那款，杜宇托John帮她搞来的，一直藏在卧室，一次都还没用过。
其实这枪不太趁杜宇的手，有些大，有些重，但是杜宇忘不了第一次拿枪的感觉。将抱在怀里，杜宇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她忽然想起陈耀死后的模样，很平静，很轻松，抱着小刀，似乎终于解脱了一般。
猛地起身，杜宇将枪收回暗格，开门冲了出去，把坐在客厅的杜小琪和陈让吓了一跳。
“我，我出去一趟！”匆匆撂下句话，杜宇已经跑出了门外，客厅内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杜小琪望向陈让有些疑惑。
陈让摇摇头，随后拨通电话，通知保镖开车去楼下。
杜宇上车后直奔11中，谁知下了车却见校门紧锁，问了值班的大爷，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没人上课。杜宇站在11中门口，一时间有些茫然。
刚刚想起陈耀和小刀的时候，杜宇心里忽然很怕，如果自己真的在M市死掉了，那么岂不是到死，许默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存在过杜宇这样一个人？
那样的话，自己这么多年的守望又算是什么？
很想见她，不管不顾就是想见她，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想拉着她的手，看她对自己笑。人的生命，实在比想象中要脆弱太多，杜宇怕现在不出手，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抓住的可能。
学校没人，那么接下来，是要去她家里吗？去那里，该怎么说，她甚至都不认识自己……
下意识的杜宇已经转身走向汽车，握上车门把手的一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诶，这不是杜宇吗？你不是去旅游了？”
杜宇回头，眼前的老人挺眼熟，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是那个对自己分外执着的美术老师：“哦，家里有事，提前回来了。”
“是吗？回来也好啊，M市那地方挺不太平的，昨个还看新闻里说有爆炸呢。”老师漫不经心的话再次惹得杜宇脸色一变，不过那老师却没注意到杜宇的表情，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稍稍扭头目光便盯在了一旁杜宇家的车上，“杜宇啊，这是你家的车吗？”
“嗯，是。”
“那，能送老师一程吗？”老人家一脸笑呵呵的模样，手却已经搭上了后门的把手。人家话说到这份上，杜宇自然不好拒绝，于是便上车，按那老师的吩咐，送他去青少年宫的绘画班。一路上，老人家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大意无非是杜宇既然回来了，干脆就去给他帮忙好了。杜宇听得心烦，却也没有应付这种老学究的经验，便一言不发，只盼早点把他送到了地方了事。
青少年宫说来是市政府的，但其实都承包给了外面的个人，老头唠叨了一路，到了地方后见杜宇还是没下车的意思，也只得作罢。透过车窗，杜宇看到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已经等在院子里，年龄都不大，大约在10岁左右，都背着大大的画夹，看起来颇乖的样子。
上了年纪的老师拿钥匙去开门，小孩子们见老师来了便向门口凑去，杜宇突然看到一堆墨绿色的画夹中，有一个画夹被贴的花花的分外抢眼。画夹背面正中的大图是张合影，上面那个女孩子着实眼熟！
来不及思考，杜宇一把推开车门就下了车，两三步间便已到了那孩子身后，小孩儿听见有脚步便要回头，哪知身后的画夹却被人拽住，一时竟动弹不得。
“谁？”杜宇听到有人出声才回过神来，怔了一下，慌忙松开了拽着人家画夹的手，画夹背面那张贴纸照上，许默搂着一个小男孩儿，笑得格外开心。
“杜宇？”老师扭过头来看见杜宇就在身后很是疑惑，刚刚怎么劝都不下车，怎么这会儿自己跟来了？可杜宇却完全没注意老师，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个面前的小男孩儿，而那小男孩儿突然被人拽住也不怕，竟也看着眼前的大姐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叫什么？”眼前的孩子唇红齿白，着实漂亮，尤其是皮肤，白里透红的，比很多小女孩的还要好，但是眼睛里却又透着股不安生的淘气劲头，想来是个让大人头疼的性子。许默给人的感觉再安静不过，可不知为何跟眼前这调皮小子有种莫名的契合感，就好像，姐姐带着自家弟弟一般。
“呀！”那小男孩不回答杜宇的问话，眼睛却突然亮了，满脸兴奋道，“你是赛菲利亚大人！”
“嗯？”杜宇觉得这称呼似乎有些耳熟，不过想不起在什么时候听过。而眼前的小男孩儿却已经格外激动的拉住了她，乐颠颠的道：“赛菲利亚大人，我叫许凡，刚开学那会儿我去你们学校看过你表演，太帅了！！！”
刚开学？杜宇回忆了下，终于想起了是怎么回事，不过当时场下乌泱泱一片，完全看不清谁是谁。
“当时我和姐姐一起去看的，你COS的真的好像啊！”
“姐姐？”这个词一下子抓住了杜宇的注意力，“你叫许凡，你姐姐，是你画夹上贴的那个女孩子？”
许凡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也不是我亲姐姐，不过我们都姓许，应该也算是姐弟了。我姐姐也好喜欢玩COS的，但是她皮肤容易过敏，所以不怎么当COSER，总是当化妆师和道具师。我姐姐说你那天的衣服压不住场呢，还好人够气势，要是她来做肯定更好。”
杜宇此时就仿佛做梦一样，开学那天的表演，许默原来就在台下？可是自己，竟然没发现她……
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不过想到许默曾经关注过自己，杜宇心中还是一阵窃喜；而眼前这个对自己崇拜不已的小男孩儿还跟许默亲的宛如姐弟一般，更让杜宇觉得老天都在帮她。
嘴角微微上翘，杜宇问许凡：“想跟我一起玩COS吗？”
漫画社其实不像足球队、篮球队那样，校与校之间泾渭分明，中国教育的重压之下，萌漫画的人本就不多，热衷于COSPLAY的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当杜宇提出以自己日后按时参加社团活动为条件，换得一个小弟弟入社时，社长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杜宇按时参加活动，这在过去，绝对是不可想象的啊！
其实杜宇原本的意思是通过许凡把许默拉过来，也算大家从此正式认识。可是11中的校规和许默的家规都挺严的，许默不是特别热衷于学习的学生，但却还算是家里的乖乖女，考虑平常空闲时间不是很多，估计没法照顾到社团活动，所以她竟然拒绝了。
杜宇听到后满心意外更夹杂了失落：虽然许凡说姐姐和自己都对那天的赛菲利亚颇有感觉，但从许默的反应看来，似乎对杜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说拒绝就拒绝，连一起见个面的兴趣都没有，这对于从小就在他人关注之下长大的杜宇来说着实是个打击。一般人，看见混血总要有好奇心的吧，就像从小到大遇见的那些老师同学、街坊邻居一样；而喜欢漫画的人，看见一个宛如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更是会注意的吧，就像身边这个刚满十岁的小屁孩儿一样。
可这个许默，她竟然半分想见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隐隐的，不服输的念头从杜宇心里升起：没关系，我总有办法，让你注意到我，你的样子我记了将近十年，而你两次见我却都是转眼就忘，这是否，有些不大公平？
心脏不由自主的发痛，对杜宇而言许默太特别，特别到匆匆一眼就再也没办法忘记；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许默而言只是一个路人，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
满满的难以言说的失落以及不甘，杜宇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那种唯恐自己弄脏她而不忍靠近的自卑与珍视荡然无存，此可杜宇只想把自己烙进许默心里，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忽视自己。
可是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许默，不过是刚刚陷入腐女的圈子，因而对形单影只的无CP者，通通选择无视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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