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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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杜宇还担心，9月份的天气去游泳，会不会有点凉了，等真的到了那边才发觉，这沿海城市，就是不一样啊。
杜宇这是第一次见海，以前在电视上觉得好蓝好漂亮，可是当大海真的呈现在眼前时，才发觉真正的海其实跟那些精雕细琢的电视场景完全不同。
蓝倒是蓝，却并不是那种不沾尘嚣的湛蓝，海水中有沙粒的影子，有云的残像，有马达轰鸣的游艇划开的水纹，有嬉笑打闹的游人溅起的水花……海里，真的有好多东西，而且好大！近处的海面还能清楚地看到波纹，可是远方便只剩下平平的一条线，似乎拿刀裁成的一般，却又与天空有种莫名的契合感。
杜宇总是忍不住想往远处游，虽然明知触摸不到，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看看那海天相交的地方。可总是游不多远，她便隐隐约约听到母亲的声音，回过头，准能看到杜小琪一脸焦急的表情。杜小琪不会水，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只穿一件泳衣，而且她的脸，更不能长时间晒到太阳。可能是年轻时的经历在心里留有阴影，就算在家，杜小琪的睡衣一直都是长裤，上衣的扣子也是整整齐齐，严严实实；当下在沙滩上，她那一身整齐装束，倒是分外显眼。
初见到海，杜小琪也是觉得十分新奇的，但看到杜宇扑腾扑腾一会儿就游出那么远，她就开始心焦了。这可不是泳池，深的没底儿、大的没边儿的地方，一个大浪过来找不着了怎么办！趁早别往远处去！
杜宇当然不愿意让老妈担心，甚至，还颇是享受这种有人叫自己回头的感觉；可望望远方的海天一线，心中却又着实有些遗憾，不知在那人迹罕至的地方，海，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游回岸边，便见母亲嘴角稍稍下搭，大大的太阳镜挡住了眼神，却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丝嗔怪:“不是跟你说别游远吗，怎么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杜宇失笑：“没多远，真的！再说有保镖跟着呢，能出什么事啊……”
“万一有鲨鱼呢！保镖打得过鲨鱼吗！你没看过《大白鲨》吗！”
杜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顶嘴，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饮料喝上一口。谁料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口哨，扭头，只见不远处几个痞子似的男人嬉皮笑脸的望着这里。杜宇皱眉，脸上露出几分厌恶。大概是因为家庭状况特殊，从小的经历也特殊，在寻常少女怀春的年龄里，杜宇对于异性，生不出半分好感，反而对于几乎连话都没说过的许默，执念越来越深。
杜宇的身高比其他孩子高些，发育的也早，这会儿只着泳衣站在沙滩上，几乎瞬间便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要不是身边有保镖跟着，恐怕早有一群人上前搭讪。杜宇被那些带色的犀利目光盯得烦，仰脖把饮料喝个精光，递了个“不用担心”的眼神给杜小琪，转身便又进了海里，瞬时游上十米开外，顿觉身边清净了不少。沙滩上，杜小琪站在遮阳伞下直直望向杜宇游开的方向，连手里的空饮料杯都没顾上放下。杜宇脸上无奈的意味更浓，可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向上翘了。
扭转头，杜宇打算就在附近这片游一会儿，可滑了两下水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猛的又将目光投向了岸上。“小小姐？”身旁的保镖察觉到她的异常，有些疑惑的开口问到，杜宇却不回话，微微抿唇扫视海岸。
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像曾经被陈耀盯着时一样；不是那些小痞子的轻浮目光，而是，宛如被枪瞄准了一般。
许久不见的恐惧猛的袭上心头，杜宇刹那间便没了继续游泳的兴致，匆匆返回海岸。杜小琪有些意外，但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便已经被女儿拉走了。杜宇不知道是谁躲在暗处，但直觉告诉她，很危险。
看着母女俩匆匆离开，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瘦瘦高高，棕色短发，带着副寻常墨镜，年龄大约20岁左右，衣着普通没什么特点的外国男人，扭头用法语向身边的人问道：“她就是John打算卖给那老头的孩子？”
旁边的人点点头：“DNA检测的结果我没能偷到，但只看长相的话，应该是总裁的孩子没错。”
“总裁？”男人的口气中透出一丝嘲讽，嘴角上翘露出几分邪气，“他也配？”
此刻，杜宇早就拉着杜小琪走得没了人影，男人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顿了片刻，轻描淡写的吐出了一句话：“做掉那女孩儿，她的直觉太危险，很像野兽。”
进驻M市的前景似乎比预料中更加美好，可让陈让感觉奇怪的是，这整个过程中John的表现实在有些微妙。虽然名义上是陈氏的私人医生，但这个世界上，谁还没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小圈子，对此，只要不会危及自身的利益，陈让便懒得追究。这次M市之旅，John为陈让引见了他的一个朋友，40多岁的老外，目光炯炯有神，留了一脸的大胡子，只看上半身的话体格相当健壮，可惜却是个残疾人，裤子穿在身上只是个摆设，空荡荡绑在腰上，耷拉在轮椅的下方。
那人跟John一样是个中国通，见面没聊几句，便提出了与陈氏合作的意思，而且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陈让从来就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眼前这人，绕来绕去，却硬是没在她面前露出半分破绽，仿佛真是个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老外一般。坐在沙发上以手抚额，陈让脸上显出几分不耐，本来嘛，有什么话就说开了，生意做得也安心，这般遮着盖着，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可谁想那老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听闻陈小姐这次来是带着家人一起，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您与您的家人一起吃顿便饭呢？”话语中，还能听得出几分急切。
陈让眉毛一跳，这般套近乎的手法，也太诡异了些吧！抬头再看那人，陈让忽然心中一紧，其实她一直觉得外国人长得都差不多的，但是眼前这个大胡子的眼睛，却着实有几分眼熟。蓦地，一股不爽的情绪开始悄悄在陈让心中蔓延，若当真如此的话，之前这老外上赶着送钱的举动倒也能说得过去，可是时隔这么多年，他突然出现，却是想玩什么花样？
“不好意思，我家人从不干涉我在生意场上的事情。”说话间，陈让的脸色已经沉下几分。
“陈让小姐！”那老外脸上已是急了，“只是一顿便饭，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也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陈让不说话，只盯着面前的老外，那人额头上稍稍渗出薄汗，有些窘迫有些不安，表情举止，无懈可击。
顿了片刻，陈让微笑：“好吧，我回去问下内人的想法。”
可是跟这老外告辞之后，陈让拨通的却是John的手机：
“John，你应该有事情要跟我解释吧。”
电话里，John的声音从容不迫：“大小姐，我朋友的确在本土遇到些纠纷，但都是家庭内部的，绝不涉及法律。他来这里，只是想多交一些有实力的朋友，大家一起，多赚些钱而已。”
杜宇回到酒店后仍是心神不宁，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拨了陈让的手机，却一直都在通话中，身边的保镖都是陈氏专属不能说靠不住，却仍旧让人觉得没法安心。杜小琪听女儿说了之后却没那么烦躁，一直说不会有事，让她不要乱想。
终于，陈让的名字出现在了杜小琪的手机屏幕上，接起电话，不知陈让说了些什么，杜小琪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杜宇心里的不安更浓，不由自主便凑到了近旁，却忽然听杜小琪开口：“你想让我们去吗？”
电话那端，陈让迟疑了两秒，然后已经凑了过去的杜宇清楚的听见陈让说道：“算了，你们还是在酒店等着吧，别出门了。那是个演技派，背后阴着呢。”
杜小琪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面上有了笑意，可话头却是一转，口气坚决：“没关系，我们去，见一面而已，能怎么样。”
但挂了电话，杜小琪再看杜宇脸上的表情却又有些复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杜宇心下疑惑，要问，却看到母亲慌忙避开的眼神，只得又合上了嘴巴。
傍晚，杜小琪告诉杜宇说晚上出去吃饭，母女俩走出酒店拦了出租车。打开门刚想上车，杜宇因为一直心里不安扭头看了那司机一眼却发现怪异：车里空调开得老大，但那司机的脖子上却净是汗珠！
心里暗道不好，杜宇拉着杜小琪便往回跑，哪知没跑出几步，母女俩便被身旁的保镖扑倒在地上，一声巨响震得杜宇的耳朵几乎失聪，近距离的热浪夹杂着火药味从背后袭来，杜宇只觉得身下的地面都在发颤。
当天晚些时候，M市的新闻报道了一起出租车爆炸事件，出租司机当场死亡，几名路人重伤，相关原因正在调查中。
陈氏的两名保镖性命倒是被保住了，只是一个双腿得锯掉，另一个整个背部血肉模糊，再没一处能看的。
John被陈让清理出户，他那朋友亦上了陈氏的黑名单，陈让说话倒是还算客气：
“我相信你自是不会对我女儿出手，可是你自己惹得麻烦还请你自己搞定，中国并不适合你的发展。杜宇是我的女儿，和你没有关系！如果我的家人再因为你而遇到什么危险，我不介意，将一切斩草除根，包括你在内。”
隔日，一家三口乘飞机离开M市，John在宾馆顶楼看着飞机飞过头顶，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此刻他也不再拽中文，回过头用法语对轮椅上的人抱怨道：“跟你说了别急你偏不听，现在可好，打草惊蛇了吧。你家那只小老虎也已经大了，不是从前那只不声不响的猫了！”
轮椅上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看身形正是上了陈氏黑名单的那位，不过一脸大胡子却没了踪影。男人的脸部轮廓仿佛雕像一般分外深刻，栗色的眼睛以及唇形跟杜宇尤为相像，此刻看着头顶愈来愈远的飞机，眉间显出一个明显的川字。
“她没拿到证据。你家小老虎够厉害，什么都没留下，否则，绝不是他缺根指头这事儿就能了的。”John嘴里没有停下的意思，丝毫没有注意到轮椅上的男人眼神里已经透出杀意。
“John，那小子，从来就不是我家的。”男人的口气分外平静，与眼中的杀意截然相反，“没关系，他想做什么尽可以做去，只要，他不怕报应在自个母亲身上。”
宾馆顶层的阁楼里，一个右手缠着纱布，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显然将门外两人的对话尽数听进耳中，这人生的一头金发，映着从天窗透下的阳光分外惹眼，碧绿的眼睛流出几分恨意，为他整个人增加了些凛冽。乍一看这人面生的很，仔细端详，才能发觉那瘦瘦高高的身材以及些微抿起的的薄唇，和那天在沙滩上出现的男人其实如出一辙。
杜宇坐在飞机上，周身依旧微微有些颤抖，爆炸之后，她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杜小琪也是一脸惊魂未定，拉着陈让的手几乎就没松开过。
这次的爆炸，很近，比陈耀炸掉陈氏老宅的那次，还要近得多！如果没有保镖，如果不是陈氏的保镖绝对的忠心护主，母女俩这次，必死无疑。
很久，直到飞机抵达S市，直到一家三口进了家门，紧张的气氛似乎才终于有一丝缓和。关上门后，杜宇似乎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直直看向面前的两人问道：
“这次，是冲着我来的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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