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红梅细雪，衣袂纷飞 ...
-
碎片化浮光掠影般的记忆回溯，他擦拭掉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未消化掉这两方记忆的融合，便被一道黄白色的光给拉出了溯洄镜，后来便是他的意识惶惶然在碧落渊里苏醒的事情。
苏砚手中银白色的记忆球只能看到桑佑被打晕，索性验证了他自己这一个两个徒弟都有私藏祸心的嫌疑。
桑佑目的当然不纯，那小子的性子才没有那么好心，平日里也被自己惯的有些骄纵。那日跟着裴祈安过来估计是来看笑话顺便抓他的把柄想把他逐出师门。
至于裴祈安，他觉得这个徒弟这几日让他是哪哪都觉得不对劲，苏砚着实好奇他究竟在溯洄镜里看到了什么，竟然也带着他的脑中同样会时不时蹦出一些与裴祈安之间不可描述的片段，惹得他方寸大乱，道心失衡。
他念叨着这些便闪身离开了忘情波，又回到了裴祈安身边，他似乎被梦魇着了，脸上有一层薄汗，细眉轻拧。
苏砚正要为他拭汗，裴祈安却突然惊醒，猛地抓了他的手腕。
“苏……师尊，您来这里是还有事？”
有何事，来取你记忆的。
苏砚想着，把腕间被那一方灼热所握着的右手拿了回来，轻咳一声。
“没什么，本尊方才在殿外短寐，听到你被梦魇着了，便索性过来看看。”
“我，把桑佑给放了。”
“嗯。”裴祈安闷声应道，本来这边当师尊的苏砚向来是对大师兄桑佑疼爱有加的，偷偷进个潜虚洞的事情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
低眉思索片刻，裴祈安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本应是猩红一片的双眸里如今却是荧蓝色，掩映在床侧灯烛架子的熠熠闪烁之下，他看不透他。
“在想什么？”苏砚拿起他肩侧的一绺头发，轻柔地放在他的身后。
“玄晶兽如何了？”
苏砚佯装置气，“你们倒是让我好一阵忙活，玄晶兽已然安好。那日我看到潜虚洞有异动，出了关便急急赶了过来，捞走了昏睡的桑佑，又把你从溯洄镜里给捞出来了。”
“为师问你，你究竟在溯洄镜里看到了什么？”
想到溯洄镜，裴祈安身子微微抖了抖，他迅速捋了下头发，又原处屈身躺回了被子，转身背对了苏砚。
他适才开了口，“不记得了。”
得，人家不惜得告诉你，又偷听失败，还能如何？
苏砚拂袖而去，到桌台处替他添了几根安神香，行至门口踌躇几步又说道。
“乖徒好梦。”
他好像并不是那个苏砚，裴祈安念道。不过如今带着魔气的不再是苏砚，而是他自己，也算是件好事，以后的路便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
翌日清晨，裴祈安早早醒来，昨日睡得并不安稳，到清早起来他头还有些痛。
裴祈安遍寻木架找不到一身素白的外裳，望着这虹色的大衣摆他一脸嫌弃，索性动手用法术将其中一件染为全白。
等他收拾好照例去院中修习之时，与外间的苏砚走了个对头。
“你这衣服？”
“怎么了？”裴祈安知他不喜，但他着实不想穿的像个辩哥。
“没什么，白衣很称你。”
裴祈安俯首向他行了个礼，继续踱步后院。路过的弟子见裴祈安居然穿着一身白衣自师尊的主殿出来，一时间暗地里沸腾一片。
裴祈安知他们在讨论自己，但他无心多管，旁人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反正从前也在私下里编排自己不少。
雪冬天寒风凌烈，修仙之人虽不惧严寒，但苏砚从飘窗往外看向他，却觉得这个人貌似比他想象的还要孤独，但又带着几分傲气。
知道的知道他是徒弟他是师尊，不知道的人或许会觉得裴祈安比他还像个仙风绰约的师尊呢。
*
昨夜又落了雪，院中红梅夹杂着细雪，俨然一副美景如画。
身带魔气之人修不了寻常仙法，他便幻了根梅枝，从记忆里挑挑拣拣从前他给苏砚学的一些剑法和心法便练了起来。
一时间风吹雪落，衣袂纷飞，凌厉的梅枝仿若利刃一般，在方才还光滑的雪地上落下了道道痕迹。
远处穿虹色衣裳的弟子们闻讯而来，在不远处盯着裴祈安修习。
［喂喂，这小师弟练的什么啊，好生厉害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师尊不曾教过我们这些，我保证。］
［那他这，莫非是师尊偷偷给教的？］
［不可能，师尊偷偷教的话，那也是偷偷教给大师兄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轮到一个灵根低贱又来路不明的家伙。］
［不过啊，他脸好看啊，昨个听他们几个说，他今早是从师尊屋里出来的，眼下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保不准啊，嘘——］
［诶，你可别乱说，怎么能拿师尊的清誉开玩笑呢？］
［聊聊八卦嘛，你不说，我…］
只见这人话还没说完，一阵凌厉的剑锋倏然间席卷而来，将众人打了个散。
还有几个碰身撞到歪倒在一起，场面好不混乱。
赵云传朝裴祈安怒喝一声，朝他威逼一步。
“你他妈是不是没长眼睛啊，我们是你师兄，懂不懂尊敬师长？”
裴祈安欠身道歉，朝众人莞尔一笑，“确实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学艺不精控不了这梅枝，不小心冲撞了诸位师兄，这实非我本意。”
“不过……”
裴祈安凑前面进了一步，言辞里多少带了些威迫感，“此方地本是我的个人修习地盘，不知师兄们在此地所为何事啊？”
“咳，既然小师弟都这么说了，师兄们也就接受你的道歉了。”
“对啊对啊，我们就是碰巧路过看了师弟你几眼而已。”
赵云传不似这几位师兄温和言语同裴祈安搭话，反而眼神依旧直勾勾盯着裴祈安，心里和面上都写着“不屑”二字。
“哼。”赵云传拍了下身上裳衣的细雪和灰土，指了指裴祈安恶狠狠说道，“下次再敢冲撞我的话，我他妈弄si”
“你说什么？”
苏砚的声音应声落地，他们几个一同屈身行礼，“师尊。”
苏砚几步走向赵云传身前，看着他的身体战栗个不停。
他面向他沉声说道，“你继续说啊，他若是再冲撞你，你待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红梅细雪，衣袂纷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