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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嚣张但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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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祁年的速度有些快,被牵着的黎菀菀渐渐跟不上步伐,有种托着走的感觉。
黎菀菀偷偷地观察慕祁年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
但如果不是手上抓得有些疼的力道,她还真的以为他不在乎。
也是他们父子难得见一次面,却因为她不欢而散。
想到小时候她和哥哥向阿爹阿娘撒娇时,他总是独自坐在一旁,孤寂又落寞。
这次,是她过分了……
黎菀菀停了下来,小声说道,“慕祁年,对不起。”
慕祁年不解地看着她,“什么?”
黎菀菀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对不起,我不该故意穿白色的衣服,害你和你父亲吵架。你不要不开心,我去给你父亲解释。”
眼前的女子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一朵枯萎的花儿。
慕祁年的心里一动,脸色不觉地缓和了下来。
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有她会关心自己开不开心,也难怪她会是自己唯一的良药。
慕祁年揉了揉黎菀菀的发顶,温声道,“与他无关,只是可惜未能给你一套完整的嫁娶流程。”
“我以后成亲肯定会照着这个来,一步都不许出错。”
小时候的话在耳边响起,黎菀菀心里蓦然漏了半拍,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竟然记得。
“弄乱我的头发啦,”说着,黎菀菀扒拉下在她头上作乱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就跑开了。
殊不知,黎菀菀的这些动作在慕祁年眼里都异常灵动可爱。
菀菀怎么瞪人都瞪得那么好看。
慕祁年宠溺地看着黎菀菀的背影,突然看到什么,脸色一变,飞快地冲过去,拦腰抱着她转了一圈。
“喂,你……”黎菀菀正想骂人,就听到慕祁年一声闷哼,慌了起来,“你没事吧。”
慕祁年放开黎菀菀,摆了摆手,“没事。”
黎菀菀这才看到,他背后落着一个蹴鞠,捡起来骂道,“谁在这里踢蹴鞠,有没有教养!”
蹴鞠虽然是空心的,但外面确却是皮革做的,如果用很大的力道冲击过来,还是很疼的。
“我就踢,你能这样?”
不远地树干后,走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他个头才到黎菀菀腰那个位置,昂着头,非常骄傲地说道,“而且我还故意踢过来。”
黎菀菀见他衣着华丽,肥头大耳,又能在宸王府里如此霸道横行,八成是那个继室的儿子。
耳濡目染的黎菀菀,自然和沈氏一样,极度厌恶潘氏,她的孩子还如此嚣张,那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黎菀菀先是从头到尾地打量他两眼,再看看蹴鞠,叹了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慕煜昀:什么意思???
“笨蛋,她是说你胖得跟蹴鞠一样。”
一个比他高一点的女孩毫不客气地拍下慕煜昀的头。
“你——”慕煜昀指着黎菀菀半天,“你欺负我,我要告阿爹!”
黎菀菀学着他的语气,“我~要~告诉~阿爹~”
然后嘲笑道,“快点去吧,别我走了,你还没跑过去,哈哈哈。”
“你——”慕煜昀气得脸色涨红,却又说不过她。
慕煜文把他扯到身后,低声警告,“别丢脸。”
随后慕煜文抄着手,瞪着她,“你少嘚瑟,我告诉你,我阿娘说了,她不会认你为儿媳妇的。”
他们两崽子出场的方式几乎一样,不用猜就知道他们都是潘氏的种。
黎菀菀才不想给潘氏当儿媳妇,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她突然有个想法,他们两应该差不多吧,试试看。
于是她眼珠转了一圈,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抄着手,昂着头,不屑道,“谁认识你阿娘。”
慕煜文发现了黎菀菀在学她,于是改着插着腰,“哼,说出来吓死你,我阿娘可是宸王妃。”
黎菀菀也插起了腰,“你撒谎,宸王妃可是我丈夫的阿娘,我记得她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按大夏王朝的宗室规矩,所有皇室子孙的正妻全部要经礼部审议,必须是身世清白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潘氏是宸王寻花问柳带回来的,虽有几分手段,能抓住宸王的心,让他多年只守他一人,但终究上不了族谱。
因此宸王妃至此就只有慕祁年阿娘一人。
慕煜文:“我才没有,我阿娘是宸王的继室。”
黎菀菀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她,“那你是继……继……”
慕煜文见黎菀菀半天说不出来,有些急了,“继女,我是继女,真笨,这个都不知道。”
黎菀菀扑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是继女。”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也是个笨蛋。
算了算了,人家笨也不能一直欺负,不然她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了。
慕煜文本来还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是当听到她的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
黎菀菀摆了摆手,“这个字我已经听了三遍了,你们还是不要出来丢脸了。”
说完,黎菀菀边笑边和慕祁年离开。
慕祁年宠溺地看着她,有人护着、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真好。
留下的两个小孩:“……”
好气哦!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最后两个小孩相视一眼,打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弟弟(姐姐)!
*
回到马车那个狭小的空间,周围逐渐安静下来,黎菀菀的笑声显得格外的大,而且只有她一人在哈哈大笑,显得有点傻气。
见慕祁年一直盯着自己,黎菀菀讪讪地收回笑容,轻咳一声,看了看窗外,见不是回将军府的路,“这是要去哪里?”
慕祁年可惜地收回目光,“醉仙楼。”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面的有些菜连皇宫的御厨都甘拜下风。
想到这里,黎菀菀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噜——”
黎菀菀的脸爆红,见慕祁年嘴角上扬,有些恼羞成怒,“笑什么,还是因为你提起吃的。”
慕祁年见黎菀菀生气了,赶紧把笑容收住,换上严肃的表情,“对不起,我不应该提的。”
黎菀菀:“……”
好木……
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黎菀菀突然心血来潮,“停车,我想下去走走。”
慕祁年不同意,坚持道,“先吃饭。”
黎菀菀:“这里离醉仙楼不远,可以一边逛一边走过去。”
慕祁年:“你不是饿了……”
黎菀菀板着小脸,“你停不停车。”
慕祁年马上同意,好不容易和黎菀菀气氛有些缓和,他可不想又回到原点。
他们两人下车后,时宜先把马车赶到醉仙楼,再过来找他们。
黎菀菀深吸一口气,有段时间没出来逛了,还是外面好玩,自由自在。
一个卖糖葫芦路过,糖葫芦的外表诱人,红润的山楂与亮丽的糖衣紧密相连。
馋得黎菀菀流口水,于是小跑过去,“老板,一串糖葫芦。”
黎菀菀习惯性摸了摸自己的腰带,糟了,忘记带钱袋了。
糖葫芦老板似乎看出来了,“夫人,你没带钱吗?”
听到“夫人”的称呼,黎菀菀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转向旁边的慕祁年,“喂,你带钱了吗?”
慕祁年点头,摸出钱给了。
黎菀菀见慕祁年的钱袋好像装了不少,“我借你点钱,回去还你。”
慕祁年把钱袋给黎菀菀,“不用,我的就是你的。”
黎菀菀有些尴尬,接钱袋的手有些犹豫。
算了,难得出来一趟,反正他们现在还没和离,他这样说也没错。
想到这里,黎菀菀心安理得地拿起钱袋,开始扫荡各个小摊。
慕祁年自觉帮她拿东西。
渐渐地,慕祁年因为东西太多,有点遮挡了他的视线,逐渐有些追不上黎菀菀。
黎菀菀也没注意他,现在的她买得正开心,好多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好有趣。
突然一个熟悉的嗓音把她叫住,黎菀菀顺着声音看过去,整个人一僵,手上的东西也落在了地上。
慕斐景有些激动地看着黎菀菀,“菀菀,我、我好想你,可是母后她把我禁足在东宫,对不起……”
黎菀菀强撑起笑容,摇了摇头,“没事……何况,我们已经回不去……”
“不——”慕斐景冲过来,抱住黎菀菀,“菀菀,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带你走的。”
黎菀菀鼻头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那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和慕斐景再也没有机会了,当晚回去之后,她就把和慕斐景有关的所有事情锁在一个箱子里,试图也将他们的回忆也锁进去,让他们的回忆都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但当看到他的时候,回忆如流水涌进脑子,黎菀菀更加难受。
慕祁年遇到了来找他的时宜,把东西全部给了他,等他追上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
慕祁年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毫无波澜。
两人抱住一起,叙说着衷肠,像极了一对苦命的鸳鸯,而他却是棒打鸳鸯的那个人。
不,菀菀就算要做鸳鸯,也只能和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