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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闹天夜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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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草鞋新生蹲在枯木后,你一言我一语。
来去两三个回合,盆地中半片树林已被二位高人铲平,强脉冲在双方掌心相撞刹那迸发。
新生身前的枯木被突袭来的气浪掀飞了出去。
几个草鞋新生立刻转移阵地,又发你一言我一语。
忽觉自身在这小徒弟面前发不了功打起来极为吃力,彩庆翔便对眼前的这人起了疑心,见势不妙拔剑起势。
过了几招,看来彩庆翔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见二位高人其中有人拔剑了,要打大的了,草鞋新生看得起劲。
草鞋新生甲:“快来看,快来看,师傅跟她打起来了,要斗真格了!”
草鞋新生乙:“这不是能把河童腿削断的那个嘛,怎么不拿刀?师傅斗真格怎么她不动武器了?”
草鞋新生甲:“拿刀了岂不是能把师傅脑袋削掉,你也不想想!”
新生甲似乎站错了位置,几双眼睛同时盯住新生甲。
杉易身前剑削空气咻咻声响,彩庆翔步步紧逼,无论神态还是出剑力度,杉易都悟得出彩庆翔心底想的。
务必此刻就将这嘴贱的杉易斩杀掉!
时时削不到杉易,彩庆翔明显有些急了。
“你怎么不出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听彩庆翔这语气大概是对杉易恨之入骨了罢,以前听了她这语气不止一次两次,这点杉易是能悟出的。
杉易一步蹦一步退,故意讪笑道:“不是不是,我是怕我出剑了你就打不过了,毕竟是宗主的首席,出剑你也未必接得住。”
“口出狂言!我看看你到底是你杉易本体,还是什么妖怪!”
锋芒撕破围绕着杉易的灵气直刺本体而来。
常规剑法,杉易应对起来不紧不慢,微微曲手,利用指甲接住这一剑。
没见过吧?
接住锋芒,杉易勾嘴笑了笑,宝剑锋芒落到指缝中被卡住,力度奇大彩庆翔的宝剑她自己拉都拉不出,不觉间剑身上的裂纹由锋芒蔓延爬到剑柄下。
随‘嘭’的一声,铁片爆裂横飞。
换做宗主杉易,这一项能力还从未在彩庆翔面前展示过,彩庆翔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其中也包括杉易是个山神这事。
彩庆翔弃柄,对着杉易打出一掌,杉易横过手心推过去接掌后拧住她的四个指头用把力一声骨响,将彩庆翔的整个掌心翻了过来。
终不过是一枚弱女子,彩庆翔吃痛惨叫。
啊!!!
“这位师傅声音还是小点要好吧,不然你的徒弟们看到了……”杉易把嘴贴到彩庆翔耳边:“丢人得很。”
听到师傅惨叫后,吃瓜的徒弟们也不敢再吃,纷纷冲过来。
杉易见势,好心办坏事地把彩庆翔的手给拧了回来,推开满目痛苦的彩庆翔,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眯眯道:“怎么样?这位师傅,小女计量如何?”
彩庆翔捂着半残的手,狠狠瞪了杉易一眼,几步退到她的徒弟身后。
隔着人群,杉易远远地喊着:“诶,那位师傅,你要记得你的约定愿赌服输啊,要一头磕到底啊!”
面前一帮打不过又不敢惹杉易的人像是杉易欠他们几百万似的眼神仇视。
被杉易看到了,回头对彩庆翔那帮凑热闹的徒弟吼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不是你们师傅废物输了啊,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刚走两步,回眸那群家伙跟群豺狗似的在周围四散移步,杉易又朝他们喊:“看什么看!”
尽管彩庆翔对他们不周甚至还拿他们献祭,但她被蒙在鼓里的徒弟们都如忠犬般的呵护她,一遇到不好的事了就给肇事者摆脸色看,杉易属实羡慕。
不过回头看到还在等她眼里忧心忡忡的谭紫,瞬间感觉自己家的也差不到哪儿去。
见师姐过来,谭紫前冲两步扑进杉易怀里,小手在杉易身上上下摸索打量,:“师姐师姐,你有没有受伤啊?”
试想方才彩庆翔宝剑迸裂一刹,杉易下意识地扭头自查了一遍纱裙上下,没有破口。
“没事。”举手摸了摸谭紫的脑瓜,“只不过我们以后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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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后,天还蒙蒙亮。
本是同过师门的人,师姐却在此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谭紫愣了,不是很懂。
“师姐,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和师尊有些纠葛,你就先进去吧,我在门外坐坐。”说完杉易扶着门槛轻轻坐下,回头看了眼谭紫,她还没走。
“时候不早了,说不定明天你还有功课,你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才在蒙蒙夜色中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远。
回头再看谭紫,已经走远了,杉易失态地搓手大笑:彩庆翔你今天算是完了。
杉易化回宗主的模样,秀发散落,袍摆飘地,神色凛人,一步一步漫下山去来到彩庆翔家门口。
屋里的灯开着的,说明人还在家。
说是整蛊一下彩庆翔大可不必,只不过人家有言在先说磕头这头必须得磕。
到了人家家门口了,反而杉易有些幸灾乐祸,尽可能地耐住笑,以之前敲门的方式重重锤了她家门两下。
彩庆翔本家还有些坚实的土瓦房被杉易这两锤的力度敲过后,开始四壁晃荡群墙掉灰。
“谁啊!”彩庆翔尖锐的嗓音在屋里叫道。
彩庆翔的声音之后屋里传出两个人的咕哝声,声音太小了杉易没听清他们说的,只能通过声色能辨出她家藏了两个男的。
开门,屋里的彩庆翔两手扶门衣衫待整的注视着杉易;
窗户那边,两个精壮的男人跳了出去飞跑,杉易看了一眼他们的穿着打扮,大修士级别的人物。
彩庆翔不爽地问她:“怎么了?”
“哦,”杉易突然回过神来,“这不是听说我的徒弟把你打伤了嘛,特此前来看看。”
对方脸色看起来依然很不爽:“现在没事了。”
“哦~既然没事了,那你的头准备什么时候磕呢?”杉易面不改色,应当一副宗主的气派问道。
一听到磕头,彩庆翔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慌张,“磕,磕头?磕什么头?”
难不成这堂堂大掌门还不愿意承认这事?杉易此刻的微笑中带了一丝诡异,她柔声问:“我想千面长老,你方才对我首席大弟子何行何言,你当事应该再清楚不过了罢?”
“她告诉你了?”彩庆翔脸上的惊慌直接拧成惊讶。
叹了口气,杉易把手供起来做了一个取暖的姿势:“年纪大了耳朵不怎么好使,不然本宗主当时一脚从天夜峰顶上下来,那个力度你也应该挡得住的对吧?”
整句话简单理解过来彩庆翔全懂。刚刚彩庆翔自称谭紫师尊的事,全被师姐告诉杉易了,要是杉易当场听到,彩庆翔怕是活不回来了。
“那么千面长老这个豪言壮志,是兑现还是不兑现呢?”
……
天亮。
又是瞎凑热闹的三个草鞋新生。
草鞋新生甲:“师傅怎么这样了,她做错了什么宗主这么对她?”
草鞋新生乙:“难道是师傅夜里跟师兄们干那事被抓了?”
草鞋新生甲:“干什么事?”
草鞋新生乙给草鞋新生甲做了一个唇语,对方秒懂。
草鞋新生甲:“我丢,这么劲爆!”
草鞋新生乙:“昨晚就有俩师兄说什么‘宗主查房’然后逃到我的卧室里来了!”
草鞋新生甲:“我丢,宗主查房,这么劲爆?”
终于埋在角落里不吱声的草鞋新生丙开口了:“要不我们换个师傅得了。”
“换谁?”
随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直立在彩庆翔旁边的杉易……
“我说,千面啊,你怎么不答应个简单点的要求,还赌这么大的。”彩庆翔磕一阶杉易缓缓迈一步:“换做我,我就老老实实的不去作那个妖,咱们俩好嘚是同门一场,你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
都被我的弟子欺负到头上去了。”
杉易话里明里暗里都闪烁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受气的彩庆翔蜷在地上动都不动了,杉易低眉瞅了她两眼,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条腿狠狠蹬了彩庆翔的腚一脚——杉易当真这一脚不是出于报复,才怪。
应该是过往师生的缘故,彩庆翔怕丑把脸埋进地里,肚子气鼓,不再往上磕了。
杉易望了海面上的半块太阳,再仰头看看还有多少阶,随意怨道:“这天夜那事山啊,明明就是高峰。”
阶梯上起床练功的学士也随着晨阳的光辉过往数量的越来越多,这样彩庆翔的面子也丢得厉害。于是杉易开始催促:“不是我说,才到天夜山一半啊,我还是跟你挑的好时段,不然待会孩子们全醒了看你怎么着,脸往哪儿搁。”
还得是彩庆翔,她终于忍着气从地上起来了,接着爬,接着磕。
杉易两世见过彩庆翔丢脸的事多了去了,区区男女情爱被前任宗主抓就了都不止一两次。
寻思着彩庆翔干过的一些事,杉易只能摇头叹气。
彩庆翔这一项赌注,杉易就从凌晨鸡鸣把她叫出来叫她早磕完早回去,现在倒好,人家管饭大伯都开始喊中午饭了,彩庆翔还有三阶没磕完。
主门,正大门口谭紫端着一碗还有余温的馄饨望着杉易,她几步过去接下馄饨开吃无情地抛弃了身后磕头磕到虚脱的彩庆翔。
终于最后一阶了,随着彩庆翔昂头重重往地上一磕。
咚!
总算是磕完了,杉易都替她放了一颗心含着口馄饨,含糊道:“回去吧,下次别瞎赌注了。”
“师尊,能不能问你个问题?”谭紫坐在杉易边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根据这一天的闲散杉易彻底放开了,毫无仪态的吃相,扭过头去看谭紫嘴上还吸溜一口把馄饨皮吃到嘴里。
之前师尊吃饭好像不是这幅样子的,出于疑惑感觉哪里不对,却又真不知到哪里不对的谭紫无助的笑了笑,劝道:“……师尊,你慢点吃。”
扒拉完最后一勺馄饨,连汤喝尽。
吃尽兴了,杉易擦了擦嘴回归正常,道:“没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