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侵袭》小咕儿

101、记忆

　　黑蛇继承了“永生”，也掌握了关于永恒国绝大部分信息。

　　他告诉华星辰，水晶神像不止是能源，它可以让荒漠褪去，世界再生。掌握它的方法就在神像里，而自己，是解开秘密的那把钥匙。

　　严离觉得扯淡，一件事情弄得和神话故事一样，故弄玄虚。

　　但他又别无他法，无论是地下的特鲁坦人，或者是邵岳的样本都在牵制他。他只能先配合华星辰。

　　两个人在通往石山顶端的长阶走了半个小时。

　　随着他们往上，用于巡逻的无人机几乎不见，视线里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山顶是一个由白石雕刻的庞大祭坛。

　　足有七八米来高的水晶棱柱立在正中。它没有底座，底部的尖端没入祭坛里，和地面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炽烈的白光从顶端向上迸发，而整个棱柱都是透明的，它里面立着一个双手捧在胸前的长发女神像。

　　周围的守卫都被撤走。

　　严离站在祭坛外，仰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这里。

　　山顶平时不容许任何人进出，只有在月底才会进行一次开放日，让贵族们来祈福。今天过来，是特洛斯和邵鸿先的默许，也正因如此，他才彻底看清这个能源的全貌。

　　“走过去，用手触碰它。”

　　冷静的声音从旁传来，再次转头，华星辰站在身边，眼神变得极为冰冷，直直盯着水晶神像。

　　严离没再说什么，快步走上奇怪图腾的祭坛，来到中间，直接伸手摸上棱柱。

　　好冷。

　　冰凉地温度瞬间渗进肌肤，严离微微一颤，但手还是依言紧紧贴着，一边觉得可笑，又一边忍不住看着伸出的手。

　　脚步声迅速从后响起。

　　许是半晌没有动静，华星辰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他快步来到严离旁边，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抓住手腕！

　　“做什么！”严离转头的瞬间，掌心一痛，鲜红的血便从中冒出。

　　华星辰面无表情地抓着手腕，将掌心重新按回水晶棱柱。

　　寒凉的温度顺着伤口渗透骨髓，严离不由打了个哆嗦，冲旁边冷笑，“别告诉我，这种蠢方法就能解开什么秘密！”

　　华星辰没有说话，皱着眉盯着棱柱。他们根据研究出的资料，得出了几种方法，但不知道哪一种能和神像共鸣，只能一样样去试。

　　半晌，透明的水晶仍旧散着淡淡的华光，不为所动。

　　华星辰的眼神逐归平静，松开严离的手，淡淡道：“去后面跪下，对着它祈愿。”

　　严离掌心还流着血，对此惊愕一瞬，转瞬嗤笑，“祈愿？你不是研究官吗，在这里拜神？”

　　“邵岳的母亲和你父亲严安然，从这里离开后同一时段怀孕，都是难产。不同的是，邵岳的母亲在诞下他后，失去生育能力，而你父亲，安然无恙。”

　　华星辰看着他，眼神幽深，“当时你父亲刚摘完腺体，生产大出血，凭借一管药剂，救不了。”

　　严安然生严离的时候，已经逃出绿洲，在一个洞穴。

　　严离立刻反应过来，“当时你也在？”

　　华星辰语气隐隐上扬，“当时你父亲陷入昏迷，血流一地。我看着那些血，奇迹一般的倒流回你父亲身体！而你，从他身体里爬了出来，身上还泛着光！”

　　“我本来想把你带走，但在这念头想起的时候，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后退。”

　　说道这里，华星辰目光忽然迸出炙热，“你在被那个族群的人保护。”

　　严离不可思议，只觉得扯淡。这简直是在说一个灵异故事！

　　“古文明的沟通方式不像人类，你所不理解，是因为你不曾接触。”华星辰指向一边，命令道，“去那跪下。”

　　严离胸膛一窒，顿觉被气堵住，冷着脸转身。

　　整个祭坛都是一个奇异的图腾，在对着长阶的正前方，刚好空出一块地，仿佛设计者的初衷就是为了方便人祈愿。

　　严离来到那片空地，朝着神像跪下来，脸色又是一阵烦躁。

　　他不信神，更不会祈福，愿望这种东西，对他而言虚无缥缈，就像小孩子的童话，他从不会去想。

　　看着这尊被水晶包围的女神像，严离脸色越来越冷，如果一定要有愿望，他希望这里一切都毁灭！

　　就这么想着，严离又是一声冷笑，祈望神明护佑，不如靠自己。

　　轻微的气流声突然响起。

　　严离突然睁大眼，只见整个棱柱忽然亮起白光，但紧接着就迅速黯淡。

　　一瞬间的变幻，足够令二人错愕。

　　华星辰快步走向棱柱，“你刚才在想什么！”

　　严离呆愣地看着棱柱，没有说话，就在刚才，耳边仿佛有一道声音，但他听不懂。

　　华星辰猛地回头厉喝，“说话。”

　　严离心里一惊，这才回过神，转瞬对着他冷笑，“我在想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听了这个答案，华星辰没有再说话，皱着眉深思。

　　严离更发觉得荒谬，起身握着拳，任由鲜血从掌心滴落至地面，朝前走一步，而就在这时，他脑袋忽然一阵晕眩，踉跄朝前。

　　就在以为要摔倒的一瞬，一只手从旁扶来。

　　严离跌进了一个怀抱，黑色缎面衣袖出现视野的一瞬，他就开始挣扎，黑蛇这次没由着他，只手紧紧箍着他的腰，一脸沉静地看着菱形水晶。

　　华星辰立刻道：“送他去地下，立即进行试验。”

　　“他需要休息。”黑蛇声音平缓，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严离一向憎恶被强迫，如今被死死抱着，怒火又从心底烧起，尽管脑袋眩晕不止，还是毫不迟疑抬手肘击。

　　黑蛇快速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多了几分无奈。

　　华星辰站在一旁，道：“他这样不像需要休息的。”

　　黑蛇没有说话，松开腰间的手，骤然一个手刀打向侧颈。严离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垂下的脑袋重新枕在黑蛇肩上。

　　“我们时间不多。”华星辰看着黑蛇，“特洛斯只给了两个星期。”

　　“不用担心，我有安排。”黑蛇横抱起严离，淡淡道，“他醒后开始。”

　　华星辰没有再反驳，“走吧。”

　　不过一会，两道身影消失在山顶。

　　在他们离开之后，光泽流转的水晶棱柱，忽然又亮起了一阵白光，转瞬消失。

　　严离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掉进了一个浑浊的空间里，灰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清亮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没什么祈盼..只愿希望父母平安。”

　　“父亲...”

　　严离无意识地说出一句话，而眼前场景忽然变成一片明亮的世界。

　　棱形水晶映衬着碧蓝天空，不断散着光。

　　年轻时的严安然皮肤更加白皙，棕栗色略长的头发搭在眉宇间，盖住他忧郁漂亮的双眼。他穿着身米色毛衣长裤，冷风吹着，将他削瘦的身形轮廓映了出来。

　　在严安然旁边，还站着一名打扮富贵的女人。

　　羊绒外套，浅蓝长旗袍，黑色盘发，样貌优雅端庄，但眼神透着几分俏皮和狡黠。

　　她正拍着严安然的肩膀，喋喋不休地安抚。

　　“白家那位小姐我知道，性格温顺的很，就是她的父母不是善茬，家仆训你应该不是她的意思。这样，你干脆来我家住几天，周席慕那我去说，等他和那未婚妻什么时候断了再回去！”

　　女人声音轻快，滔滔不绝地说完后，又拍了拍严安然的手背，轻声说，“会没事的。”

　　随着这个动作，严安然忧伤的眸子勉强挤出一丝笑。

　　“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谢。”女人笑眯眯地捏了捏了他脸，“其实我最想的，是哪天我们能各生个alpha和omega，到时候……”

　　严安然僵了僵，喃喃道：“不行，绿洲禁止……”

　　“我知道。”女人打断对话，脸上笑意散掉，“时代总会变的，如果我能生一个alpha，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再由他去改变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美好。”

　　严安然听着这句话，神色怔愣，喃喃道：“会有那么一天么……”

　　“会的！”女人的脸上又恢复笑容，朝他掩着唇，小声笑着，“想想那时候，我们的孩子互相看对了眼，你孩子喊我叫妈，多令人高兴。”

　　严安然被她这幅窃喜的模样逗笑了，露出笑颜。

　　此时阳光正好，他们的笑容迎着微风和花，让人难以忘怀。

　　这是邵岳的..妈妈？

　　邵岳说过，失去生育能力的母亲，给邵鸿先制造了点麻烦，然后地秘密杀死。到了现在，徒留一个名字记在心里，连照片都没有。

　　这个所有人遗忘的女人，却出现在严离的梦境里，是那样的真实，仿佛像时光倒流。

　　严离缓缓睁眼，怔松地盯着虚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所处空间，整个人沉浸在梦境里的微风和花，还有女人明朗温柔的笑颜。

　　脸上忽然一阵冰凉。

　　严离骤然惊醒，转过目光，正对上一双似有深意的视线，他这才惊觉，自己是枕在黑蛇膝上。他立即翻身站起来。

　　黑蛇仍旧坐在黑木榻上，穿的也是上次见面的黑底红莲长衫，只是头发被被简单的束在背后，美丽冰冷的脸完全展露在面前。

　　严离警惕地后退半步，打量着周围，房间是中式风格，雕花门柜，贵妃椅、楠木榻，金纹红绸扑在地上，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光。

　　整个房间阴冷幽暗，给他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这是哪。”

　　“我的房间。”

　　黑蛇单手搭在长袍绸缎上，静静看着严离，“你该再休息会，下一轮试验会更加痛苦。”

　　严离没忘记昏迷前华星辰说的话，眼神更加警惕，“什么脑波试验，你们到底还想干什么！”

　　黑蛇淡淡道：“永恒国会用意念传递信息，普通人无法感受，但你不一样，你在被‘它们’注视。我们会给你输入他们文明、语言、历史，然后刺激你的脑电波和‘它们’沟通。”

　　严离听完只觉像天方夜谭，他也明白，他跑不掉。

　　一念之下，他定在原地，看着黑蛇冷冷道：“我可以配合你们，但我要去繁育舱看看那几个标本！”

　　“可以。”

　　黑蛇脸上平静无波，起身走向左侧的胡桃木雕门。

　　严离被带到一间地下实验室，里面躺着一台医疗椅，上面摆放着一个沉甸甸的头盔，顶部插着大小不一的电缆，闪着蓝光。

　　华星辰等候在一旁，见他进来，示意他躺上去。

　　严离又将去繁育舱的要求重新说了一遍，华星辰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

　　见二人都同意，严离没再说话，躺在医疗椅上，任由双手双脚被束缚，贴上检测用的电磁贴。

　　头盔被戴上，视线也被遮挡住，一片黑暗。

　　不过多久，只听一阵电流声，大脑一片眩晕。

　　他再一次陷入昏迷。

　　这一次，没有梦境。

　　他脑袋像宿醉一般胀痛昏沉，四肢控制不住地抽搐，耳边仿佛有很多声音，又像什么都没有，奇怪画面开始从黑暗里显现，是不同颜色的色块。

　　神秘悠扬的钢琴声响着，忽远忽近。彩色的色块开始变化，变成绚烂的光线，一圈圈环绕着，他仿佛掉进了一个充满光的深洞，没有尽头，一直下坠。

　　痛感开始蔓延，像是积攒已久，忽然喷发。

　　幽暗的实验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吼，紧接着归于平静。

　　华星辰眼睛还在一直盯着监测图标，根本没管昏倒在医疗椅上的人，喃喃道：“真的..是真的！！”

　　黑蛇缓步走道医疗椅旁，轻轻将头盔取下。严离头一歪，垂了下来。

　　他轻轻一叹，正要将人抱回去。实验室的感应门忽然打开。

　　特洛斯从外走近，扫了一眼昏迷中的严离，便走向华星辰，“怎么样。”

　　华星辰迅速道：“方法可行，他的脑电波发生剧烈反应，还要再花时间，将信息转换文字。”

　　特洛斯闻言冷哼一声，再度将目光转向一旁。

　　此时黑蛇已经严离抱起，见她看来，眸光淡然地对视。

　　“别耍花招。”特洛斯看着他，冷声警告，“再敢动手脚，我会启动自毁系统，你们成果一个都别想留。”

　　黑蛇没有看他，抱着人踱步离开。

　　特洛斯见状，眼中的质疑更加浓，待等人出去后，转身对华星辰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