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与公主裙》匪太狼

9、第 9 章

　　海潮迭起，千万浪花淹没海岸，语言不再有独自思考的空间，无论对与错，大家只会跟风凑热闹。

　　“不……”

　　不是我，不是我……

　　南宫问渠默默坐在人群中，军绿色的帽沿遮去她的眼睛，水杯卡扣“咔嗒咔嗒”响，她阴影下是什么神情，无人知道。

　　傻子，把她供出来不就好了，在那犟什么，难不成真把她当好人了？

　　姜幽无地自容，眼睛气红了，哽咽道：“真的……不是我……”

　　她只会说这一句。

　　说是南宫问渠拿的？不……

　　她慌忙寻找想要的身影，对上南宫问渠那双攻击性十足的眸子，她对姜幽说：把我供出来。

　　姜幽愣了一下，貌似看懂了唇语，犹豫再三，什么也没说。

　　她像个光屁股的猴子，供人们玩闹取笑，她缩头缩脑，还是逃不过观赏。

　　宁逸高昂下巴向南宫问渠示威。

　　在她眼里，南宫问渠和姜幽是一伙的，羞辱了姜幽就等于羞辱了南宫问渠。

　　谁知，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她。南宫问渠那双眼睛似乎只为姜幽停留，惯常冰冷的眼睛露出马脚，她在担心姜幽！

　　宁逸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不罢休：“南宫问渠，你在看什么？”

　　“滚。”

　　掷地有声。

　　宁逸大为震惊，明明是她处于上风，为什么南宫问渠还是一副吊炸天的样子，冲上去想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我……”

　　话还没说出口，南宫问渠的眼神把她吓住了，那双冷漠的眼睛酝酿汹涌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把她吞噬，嚼碎。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眼神……

　　宁逸后退两步，不过她的骄傲也不容任何打破，随即瞪了回去。

　　这时候南宫问渠闲庭信步走到宁逸身边，她又换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七分嘲讽，三分笑意：“不好意思，各位。误会一场，钥匙是宁逸落在我床上的，我还没来得及还她，然后听姜幽的钥匙掉了，我就把钥匙给她了。”

　　“你胡说……”

　　宁逸的话没说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南宫问渠捏住宁逸的手腕，疼痛一下子唬住她了。

　　“至于宁逸认为这是她的钥匙，是因为我的钥匙上也有我画的兔子，宁逸的钥匙在我手上。”

　　宁逸瞠目欲裂：“我的钥匙为什么在你床上，你的钥匙又怎么和我一样画了兔子？你撒谎也要打个草稿吧！”

　　南宫问渠揽肩制住张牙舞爪的宁逸，以一个极其亲密的角度和宁逸鼻尖对鼻尖，而后猖狂笑起来：“因为，我暗恋宁逸，所以画了一个相似的兔子，至于钥匙为什么在我床上，那是宁逸和我睡过！”她面不改色心不跳。

　　宁逸想起上次她被南宫问渠强制按在床上，竟然也有点迷糊。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南宫问渠靠近她：“宁逸妹妹，都气哭了，要成花猫儿了，你看……”

　　她打开前置摄像头，可下一秒一个视频猛地闯入宁逸脑海。

　　那天，她偷了姜幽的钥匙，并把它丢掉。这个视频，完完整整记录下来了。

　　南宫问渠眼睛一弯，更显风情：“都是误会一场，大家以后和平相处，你说是不是，宁逸妹妹？”

　　宁逸顾忌那个视频，不情不愿说：“随便！”

　　一场闹剧收场，大家兴趣也寥寥，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敢小声讨论，都是避开主角。

　　姜幽小心翼翼走到南宫问渠身边，怯生生说：“谢谢、谢谢！”

　　别人害了她，她还要跟别人说谢谢，这脑子，她真想剖开看看，是不是屎。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恨不得给她几巴掌。

　　“是我的错，你谢什么。还有，你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这世界怎么你了，不值得你看一眼？”

　　姜幽一瞬间窘迫起来，她也想自信。很多时候也逼迫自己抬头做人，可她总是下意识自卑。

　　她的心理障碍太大了，以至于和别人对视都会回避。

　　“钥匙就是我偷的，那把确实是宁逸的，是我要陷害你。”

　　南宫问渠说的太轻松，甚至坦荡，所以没有一点可信度。

　　“你不会陷害我，我知道。”

　　南宫问渠一时语塞。

　　也不知道姜幽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陷害她。这自信该用的地方不用。

　　本来她设这个局，就是想让姜幽明白，没有人值得信任，人心隔肚皮，但是她失败了。

　　她在上去辩护的时候，想了再想，就是该让姜幽背负骂名，她记住教训，下次就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

　　可她看姜幽那个样子，大概到死都不会说出这钥匙是她给的。于是她拿出自己的后手，替她搏一搏。

　　“我就是坏人，姜幽，别太自以为是了。”

　　姜幽反笑，悬崖勒马的坏人？

　　南宫问渠很反感她这个油盐不进，相信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样子，她或许不知道，她以后会有多惨。

　　南宫问渠经历了一次，有机会重新活一次，不想见到自己再次经历，所以她要姜幽成长起来，让她有一个强大而无惧的内核。

　　“姜幽，不要轻易捧出真心，太廉价，就没人珍惜了。”

　　千算万算，没料到南宫问渠会说这样的话。老成又沉重，明明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语气却那么沧桑。

　　短短几天，他们进办公室的次数比喝的水还离谱，班主任把他们几个叫在一起，调节同学关系，和事佬的话一说就是小时起步。

　　好在老师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有压制力，不然，能鸡飞狗跳成什么样，不敢想。

　　班主任最头疼女生之间的关系，小孩子心理脆弱又执拗，错一分都不得了，时时刻刻注意是否拿捏得当。

　　“南宫问渠留下，你们俩回去吧。”

　　南宫问渠没什么好怕的，反而眉眼带笑。她天生倨傲，随便一个动作都极有攻击性。

　　她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是她妈来电话，勒令她退学，班主任来问她的意思。

　　“不退，我就在这读。”

　　班主任继续解释说：“你妈妈说，你退学回去，她给你安排好了学校。老师看了一下，那是一所顶尖的国际学校，比现在好很多，老师希望你有更好的将来。”

　　“但是，去不去选择权在你，老师只是建议。”

　　南宫问渠压根没认真听，以她的家世读不读书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点罢了。

　　她言笑晏晏：“麻烦老师转告，就说我不退学。”

　　她母亲也不是吃素的，在老师送回答案后，立马给她打了电话，南宫问渠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人活一世，阿谀奉承，曲意逢迎，到头来面目全非，她上辈子那样了，这辈子只想还无负担的任性发疯。

　　军训最后一天，他们有方阵评比。她坐在高高的阶梯座位，俯身微垂眼凝视，似思考，似野兽盯上猎物。

　　姜。幽。

　　下边，姜幽和好朋友洛慧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她身边坐了一个人都没发觉。那人也了她几分钟，她愣是没反应。

　　“在看什么？”

　　在看什么人还是发呆，他顺着方向看了好几次，都不知道南宫问渠在看什么。在看前面的班级走方阵？不可能，以他的了解，南宫问渠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一个可怜人。”她身子往后一靠，手臂随意随意搭着。

　　于盛：“谁？”

　　南宫问渠眸光闪烁：“我自己呀。”

　　“……”

　　她笑颜如花，脸上一点情绪的破绽都找不到，话也半真半假，捉摸不透。

　　她的的笑豪迈而克制，可一切都是假的。于盛双眼微眯，看着南宫问渠：“我可以勉强……”

　　喜欢你一下。

　　南宫问渠愣了一下，说：“我不喜欢男人。”

　　当然，女人也不喜欢。她痛恨不公平、腐败的世界，她自私固执，只想顾自己，只能爱自己。

　　在她年轻时，好像是谈过一场恋爱，那是她冲动发疯的结果，其实她对谁都无感，她内心不为任何东西触动。她只记得，那个男生很好，但她不爱。

　　“他们不爱你，但我爱你，我来疼你，姜幽，你是最好的。”脑海里响起这句话。

　　她终于正视于盛，记忆里的的影子神奇地重合。

　　原来他叫于盛。她那时候一心报复别人，对他一点关心都没有，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于盛：“我是说，要不你认我当哥哥？”

　　南宫问渠眼帘微垂，这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人。

　　“你可以认我当姐姐。”

　　于盛眼尾促狭，正要说话，教官的声音传来：“高一电商一班准备！”

　　他们去排队了，南宫问渠路过姜幽和洛慧时，用一颗小石子砸了过去，正好砸到姜幽脚下。

　　姜幽立即明白什么意思，拔脚跟上队伍。从人群中挤出，到了南宫问渠身边：“谢谢你提醒我！”

　　南宫问渠：“我只是不想我们班扣分。”她可没有一颗爱人的心。

　　姜幽：“哦~”这声音煞有介事，在南宫问渠看来，尾音略带挑衅

　　原来她是那么热爱集体的人。

　　到了下面，更拥挤，南宫问渠突然想起来，姜幽是个小矮墩，回头一看，人海里看不到姜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