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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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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背影一消失,宁逸大喝一声,张牙舞爪和南宫问渠打起来。
拳打脚踢,锋利的指甲加扯头发,毫无章法。
不靠技巧,纯打。
打到半路,南宫问渠先是笑起来。她眼里的不屑深深刺痛宁逸。无论遇到什么事,南宫问渠似乎永远带着淡淡的冷漠,以玩笑的心态打量每一个人。
在她眼下,就像不着寸褛,正是这样,才让人生出一种什么都掌控在她手上的错觉,令人憎恨。
正如现在,她脸上虽有抓痕,但她毫不在意,嘴角疯狂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呵……”
她半捂着只眼睛,目光毒辣,静静落在宁逸身上,既不动,也不说话。
宁逸把书本一甩,走到别的室友身边。南宫问渠眼神太可怕了,她找个朋友一起,缓解一下。
“宁逸,下次别犯贱了,没人纵着你。”南宫问渠语气冷淡。
一听这话,宁逸火冒三丈,但碍于南宫问渠的蛮力,不得不咽下去。
说完,南宫问渠若无其事闭眼睡觉。
她没了手机没什么关系,但宁逸不可以。宁逸十分依赖手机,会一整晚睡不着。
姜幽心魂未定,过了许久,乘其他人出去灌水,偷偷给南宫问渠塞了创口贴。
“你……”她言语纠结,半天没说出来。她想劝南宫问渠和室友好好相处,可没有那个理由,也没有资格管她。
南宫问渠一眼勘破她的心事,说:“首先,我今天洗得慢就是为了报复宁逸,凭什么她可以慢慢洗,害别人没时间,而我就是错的?然后,是她先把我手机翻出来故意给老师看见,我把她的手机给老师,只是以牙还牙。最后,我没有先动手,是她先找我打的。”
“总而言之,我们扯平。”
作为局外人,姜幽没有任何立场评论南宫问渠,生涩地说:“好好处理你的伤口吧。”
南宫问渠停顿了一下,垂下狭长而妩媚的狐狸眼:“你快去洗澡吧,等他们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姜幽:“我等他们洗好了再洗吧。”
南宫问渠独断专行,直接说:“拿我的热水卡去洗,现在就去。”
姜幽目光一滞,眼神暗淡不明。
她知道?
姜幽没有买热水卡,每天都是用冷水洗澡,熄灯后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所以她从不争抢洗澡的时间。
她顿时自尊心受挫,感觉身体的掌控权都不是自己的,僵硬地挪了挪脚步。
热水卡一百元一张,她是想过要买,可是她只有那点可怜的饭钱,买了卡,吃饭完全不够。
她的饭钱省了又省,可是买笔买便利贴,买文具袋,买生活用品,远远不够。
她有多唾弃自己只有她知道。
为什么她赚不了钱,那么多渠道,没有一个属于她。她既无口才,也不聪明,甚至也没有一个一个姣好的外表,就如她妈说的,她活着都是浪费钱。
“谢谢,不用。”她倔强说。
她每说一句话都像是鼓起天大的勇气。
南宫问渠最讨厌姜幽身上把自己埋藏到泥泞的卑微感,不耐烦说:“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干净,扔到浴室里?”
哪儿来那么多顾忌,南宫问渠想。
最好的年纪,轰轰烈烈,做什么都行。
或许她心中苍老,对这个年纪的人,格外另眼相看,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享受到这个年纪该有的优待,迫切想姜幽拥有那种日子。
“快去,有什么事我帮你兜着。”
姜幽一怔,鬼神差使听了话。
南宫问渠也是灵魂出窍般,僵硬住了。她竟然会说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她明明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投进来几丝月光,把人拉入梦乡。
南宫问渠梦回学生年代,窒息的家庭关系,捧高踩低的同学,互相攀比的学风,每一项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惊醒,天还没亮,又闭了眼。
她现在是南宫问渠,有钱,很多烦恼都可以迎刃而解。她也不在软弱,做得到与人相争。
可是,多少个日夜,她都以噩梦相伴,又怎么释怀得了。
这时,姜幽忽然起床了,她去上个厕所,迷迷糊糊又回到床边,而南宫问渠正坐起,夜晚影子暗淡且绵长,她披下的长发神似女鬼,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你、你睡不着吗?”她的声音很轻,没有吵到其他人。
南宫问渠:“睡醒了。”
姜幽眼皮又沉重起来,话里带着鼻音:“再睡会儿吧,还早。”
她似乎十分眷恋床,盖起被子准备睡觉。南宫问渠只得应一声:“嗯。”
……
军训期间,早自习都是自己看书,姜幽发了一整个早上的呆。
她昨晚怎么梦见南宫问渠抱着她睡?似乎还对她说了什么话,但她已经忘记了。太惊悚!
班主任在上面发校服,喊了声姜幽。
没人上去拿,她又喊了一声:“姜幽是哪位,上来拿校服!”
姜幽还是没反应。
南宫问渠长腿一踢,姜幽的椅子被迫前移几寸,她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
南宫问渠眼尾促狭,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老师叫你上去拿校服。”
几丝嫌弃掩藏在笑颜下。
一天到晚,呆若木鸡,和木桩子没区别,她无法忍受,更无法接受,曾经的自己是这样的!
姜幽的反应总是慢一拍,还夹杂几分不自然:“哦、哦,我马上去。”
刚才没人应,老师已经把她的校服放在一边,她上去了,但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就呆呆的站在一旁,还是老师注意到她,她才顺利拿到校服。
南宫问渠扶额,怎么会那么笨!
那么笨的人怎么会是她的过去。
等报到南宫问渠的时候,有人帮她拿下来,她也是一个惊讶,这个班里竟然还有不讨厌她的人?
那个男生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来了。
那人说:“不用谢,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南宫问渠:“……”
后面那个男生又说了一句:“我叫于盛,做好事不留名。”
南宫问渠:“……”
吃瓜的魂到哪里都不会缺,班里一阵起哄,各式各样“哇”声喊了出来。
南宫问渠:“……”
闲的没事干,就知道早恋,这样不对。
有些事,解释就是越描越黑,她也懒得解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众人失去了兴趣,就停了下来。
“好了,你们这群皮猴子,该去军训了,记得把水杯带好。”班主任发话。
话毕,一窝蜂往教室走廊走。
拥挤间,姜幽的钥匙掉了出来,恰巧被宁逸看见,先她一步捡到钥匙。
奇怪,姜幽的钥匙不是已经没了吗,怎么还有一把。钥匙上面有她用铅笔画的小兔子,下一秒,宁逸怒道:“这不是我的钥匙吗?!”
她厉色瞪一眼姜幽,把钥匙揣在自己口袋:“我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土包子,矮冬瓜,还敢偷她钥匙。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小偷,真恶心。
姜幽来不及说话,人群中已经看不到宁逸的身影,只有个个遮挡视线的影子。
那钥匙是南宫问渠给她的,怎么会是宁逸的,会不会是宁逸不想她进寝室,为再次没收她钥匙找的借口?
她肯定钥匙是南宫问渠的,绝不是宁逸的。
就这样,她浑浑噩噩走到了五号操场。
宁逸气呼呼走过来,推了姜幽一下:“姜幽!”
她说:“你个下流的扒手,偷我钥匙干什么?你个死猪婆!”
姜幽没还手,咬牙说:“钥匙不是你的。”
“就是我的!”
宁逸气得要跳起来。
“这上面画了只小兔子,我亲手画的!你还敢狡辩,你敢做不敢当是吧?你等着,我今天就告诉老师,明天全校都知道你是小偷!”
姜幽瘦小发黄的脸微微一颤,睁眼四处寻找什么。
——南宫问渠不在。
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她抿嘴道:“那上面的画很糊,可能不是兔子,你看错了。”
是兔子也不可能是她的,这是南宫问渠的。
“我看错了?!我自己画的自己还不清楚吗?!”
……
另一边,南宫问渠在矮树下乘凉,毫无波澜看他们争吵。
南宫问渠总结:宁逸对姜幽又推又打,还破口大骂,姜幽没有反抗。
不知道姜幽脑子里是不是糊了八层猪油,当自己很抗打还是很好欺负,一天到晚,低眉顺眼。
“你要去帮忙吗?”背后一个男生背靠书,手拿饮料,自以为风流。
南宫问渠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情绪:“不去。”
于盛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我们熟不熟,关你什么事。再说,次次我帮她,你当我是给她遮风挡雨的树啊?”
她要姜幽自己强大起来。
只有自己,才值得信任。
“呵呵,对。”
宁逸把钥匙举起来,当着大家的面说:“大家快来看,这个人,她是小偷!”
“她看我不爽,竟然偷我钥匙,不让我回寝室!心思太阴暗了!”
一片哗然。
姜幽顿感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有人上来给宁逸作证:“钥匙上的兔子是我亲眼看到宁逸画上去的,我可以作证,宁逸没有说谎!”
“对对对,她当时还拿来问我好不好看!”
一切证据指她为鬼。